“少爷。”红柳见说了半天白季梓都没反应,干脆心一横眼一闭,借着摔倒轻轻扯开了衣衫。婢女颜色虽普通,但这朦胧的月色照映在她若隐若现的酮体上,反而多了种说不出的春情。
    “少爷,少爷您救救奴,奴真的是被强迫的,若是少爷愿帮奴,奴就是少爷的人了,奴晓得很多东西,知道很多秘密,一定可以帮上少爷的!”
    宅斗经验为零·每天都在吃吃喝喝混日子·觉得这个不知道叫啥的丫鬟长的很丑的白季梓发出疑惑的声音:“蛤?”
    她是怎么做到平凡又自信,在害了他四姊和害他挨打,并且在被人撞见了这种丑事之后还能厚着脸皮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啊。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比自己大了差不多十岁吧,对我下手你良心真的不会疼吗这位姨。
    显然色.诱这一招对白季梓这种小屁孩并不管用,自以为人间角色的婢女不仅被无视了个干净,脸上还被糊了一大坨泥巴。
    “一个两个的,脑瓜子像是被啥玩意碾过了一样。”小郎君伸了伸腰,装作没看见眼前男子阴的眼神,优哉游哉地向一旁瞧去,笑道,“喂,阿顺,你们热闹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出来帮爷收拾收拾残局呗。”
    女人霎时间面如死灰,她方才是认定只有白季梓一人在此才敢如此信口胡诌的,如今,如今竟然不止小少爷在此,还有那些不知从何处来的仆从们都默默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吵死了。”白季梓掏了掏耳朵,拍了拍阿顺的肩膀,道,“他们就交给你了,到了那边记得帮我求个情哈。唉,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找借口回家的,啧,真是瞌睡犯了就来枕头——等等,你帮我看着,我还有点事!”
    树梢上的黑影一闪而过,像夜间被惊扰了一只的麻雀。他的动作太快,若不是白季梓这些年在梦中描绘了无数次那人的模样,他也无法一眼认出。
    是他,不会错的,就是五年前的那个把捏着他的脸逼他发誓绝不说出此夜间事的人。
    小公子跑的又快又急,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那枯坐在地上的女人伸出的手还未有收回来,显得狼狈又可笑。
    阿顺及一旁的那些仆从搓了搓手中的麻绳一步步逼紧他们,笑的十分开心。
    “请吧,这位‘四姑爷’。”
    ***
    李姒初深深叹了口气,将白瓷碗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
    野菜粥清香四溢,别有一番风味,若是换做平时的她定会爱不释手甚至还想这样要再来一碗的,但如今却不比往日,她小腹下坠的感觉愈发强烈,疼的说不出话来,咽下一口都勉强。
    外头蛙鸣阵阵,隐隐约约从别院传来的,似乎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她捂了捂耳朵,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混沌之中有人爬到了她的床上,掀起了被褥一角,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见李姒初动了一下,又将手缩了回来。
    李姒初打了个滚,太过沉重的小腹麻痹了她,让她提不起一点劲去思索那淅淅索索的声音,被这一点声响如此一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一转身,便又睡过去了。
    他在床边默默站了一会儿,见小女郎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他放下小姑娘粉扑扑的衣裙,皱起了眉头。若是衣服上也没有,难道说她是带在了身上么?可他记得不是这样的啊.....
    兴许是春日还潮的缘故,来人身上一股潮热的露水,在翻找间不经意地碰到了李姒初的胳膊,她下意识抖了一下,迷糊之间从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眼看便要在此时醒来。
    那人眸中一寒,眼看手指便要在少女睡穴处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便见一小郎君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喂!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李姒初揉揉眼睛,望着坐在床角的人与他将要落下的手指,揉了揉眼睛。
    “你是......”是谁来着.....她眨了眨眼睛,向下瞥了一眼,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这身装扮,这把斩马刀,不正是夜闯李宅的黑衣人么!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见她醒了,倒也没有继续,只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轻轻笑了一声。
    “是你!”她下意识想要喊人,那人却像是能预判她的动作一般,轻车熟路地点了她的哑穴,被子一扯,又将她裹到被褥里去了。
    “初初,下回来月事的时候要记着别洗凉水了,以后有的你疼的。”
    他的掌心细腻温润,不像男子,倒更像是女子,抬手举足间的熟悉感让李姒初恍惚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松开了手,向门外走去了。
    眼见着人将要离去,她慌忙伸手一握,却不偏不倚恰好捏住了那人漂亮的过分的手腕。
    皓腕如霜,劚玉如泥,落下一串相思子。
    李姒初愣了一下神,便是在这么一刹那,白季梓一脚踹开了可怜兮兮的木门,手握一根木棍便向那黑衣蒙面人打来。
    那人身手灵活,只一推一送便将白季梓带出了房,还颇为贴心地替李姒初合上了门:“唉,你这样可不对啊,姑娘家的房间可是你能随便进的。”
    “啰嗦!”
    少年下手虽狠,胜在力气大,但这出招乱舞章法,棍棍落空,不多时便被对手占了上风。那人似乎心情颇好,并不急着要走,反而是一招一式地认真同他笔划起来。
    白季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不觉已经随那人走到了远处。他手握木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你有种别跑,堂堂正正地坐下来和我打,打一场。”少年咬牙道,“我,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他听罢后笑了笑,眉眼弯弯,眼底是如桃花一般的嫣红。怨不得他如此遮掩,若是不挡一挡,这如此绝色的容颜,被人瞧上一眼,怎还能忘得掉。
    “我已经照做了!我没有将那天的事情告诉爹娘,为什么你还要来纠缠我们!”
    他指节修长,趁着白季梓再一次挥动木棍时趁机伸手点住了他的穴,又十分好心地替他将木棍甩到一边,最后颇为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
    “小白很在意嘛。”
    那一声小白把他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少年狠狠瞪回去,本想说些什么怒斥一番,却在下一刻愣了神。
    他似乎是比白季梓要矮上一些的,站在少年面前的时候头顶才到他的眉间。桃花太艳,春色太浓,他,亦或说是她,踮起脚尖,轻吻在少年紧锁的眉心。
    云上有明月,山间有清风,少年狂乱的心跳快要冲出胸膛,他睁开眼,对上眼前人陌生又熟悉的眼眸,拼命的想要在她身上寻找属于那个人的痕迹。
    “以后啊.....我们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节日快乐!
    说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在持续了几天日更之后我发现我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所以还是决定隔日更了呜呜
    等四月课业不那么忙的时候我会恢复日更的我保证!
    第39章 、情窦
    “诛反贼!诛反贼!”
    城墙下尸山血海堆成了一片,哭声久久不息,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早已没了生气,或有人被埋葬,或有人枉死在不知是叛军的还是禁卫军的刀下,柳絮沾了鲜血,从天而降的红落在往大殿奔来的小娃娃头上,像是上了红妆。
    小郎君约莫七八岁大小,虽穿着最平凡不过的粗布麻衣,可眉目中流露出的富贵之气却是遮掩不住的,有心人只需瞧一瞧便会发现,他绝不会是一个小宫女的私生子这么简单。
    “子慎叔!子慎叔!”
    小皇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睁脱开那些宫人后便往大殿内跑。曾经万国来朝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青玉铺成的石阶上只有一白衣青年手握重剑立在龙椅旁,垂眸淡然瞧着那向他跑来的小团子。
    “陛下,陛下。”
    宫人们想要将他抱回来,又怕惊扰圣体会被龙椅旁的那个剑眉星目的俊俏青年怪罪,只得退到门外等候着。
    城墙下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禁卫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新军一点点吞噬,厚重的城楼门被重重锤开,血雨腥风伴随着初日的朝阳绕过窗棂吹来,拂乱了青年高高的马尾。
    “唉,你怎么又来了。”
    见小陛下跑来,白季梓一改方才的清冷模样,像是每个家里最和蔼的长辈那般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沾了血的麦芽糖,在衣襟上随意蹭了蹭,塞到小殿下手里。
    “还有不要老是子慎叔子慎叔的叫啊,你是皇帝我是臣子,要叫爱卿懂不懂。”
    “子,子慎叔爱卿。”
    “算了,你还是接着叫子慎叔吧。”他浅浅叹了口气,笑着对宫门外的姆妈与宫女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再等一会儿。
    小陛下得了糖却不像从前那样欢喜,他只是懵懂地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对面那个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男人。
    “还要啊,唉我这儿没别的了,凑合着吧。以后你就让你的那些嬷嬷们给你买啊,叔还有事,你先走吧。”
    “我,我不走。”小团子吸了吸鼻子,将青年手中的麦芽糖推了回去,“他们说你是在骗我的,等我走了你就不走了,是不是啊。”
    “子慎叔,我们一起走吧,你看,你也可以装成普通百姓的模样,然后我们悄悄的出城,我不要当什么皇帝了,走吧,叔。”
    白季梓低头轻轻啧了一声,手臂一抬便将那小团子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殿前那哭成一团的宫人们前,将他一把塞进姆妈怀里。
    “大人。”曾经宫中掌事嬷嬷,素来都是胭脂抹粉头上不插几枚金钗都不舒坦的苏大娘,如今卸下了她所有的装扮,扮作了一个最平平无奇的乡野农妇,露出她那张被厚重胭脂所覆盖的,憔悴的面庞。
    “大人可有什么对策么。”
    宫女太监们都打包好了行囊,换上了百姓的粗布麻衣,不论是往日在金銮殿上阴阳怪气的大总管,还是那在浣衣局里最劳累的小宫女,如今都穿上了一样衣服,不论贵贱,他们都在这城将破的时刻,期待的看着他们昔日的‘君王’。
    在他们的记忆中,白大人一向都是那所向披靡的模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手中的白玉茶杯端的稳当,从不会将那上好的龙井洒出半分。
    他从不畏惧什么,从不害怕什么,若有万都阻他,便一剑砍碎万都。即便是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们依旧选择相信他。
    “有什么对策啊,好烦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时候了我难不成从天上弄个天兵天将吗,好了好了,赶紧走啊。”
    青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手将小皇帝头上的柳絮取下:“你这小破孩别整天哭哭滴滴的,出去之后就忘了你龚斐这个名字,你以后就叫阿狗了晓得不,好了你们再不走我打人了啊,快滚快滚。”
    原本还在啜泣的掌事嬷嬷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将小陛下送到一旁的宫人手中,扑通一声跪下,认认真真行了一个叩拜礼。
    旁的宫人见此纷纷膝盖一弯,亦认认真真地跪了磕了个响头。
    “外头说大人谋权篡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个佞臣,是反贼。”
    “但不论外头如何说,大人于我等而言都永远是大人。”
    雨水滴滴答答地敲在青石板上,外头厮杀声不绝,金鸾殿前的宫人们却跪在那个笑的淡然青年面前,磕下一个又一个响头。
    “行了行了。”他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好活着,我就不陪你们了。那些家伙见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你们呢,要是想见我了,就往城墙上看一眼,我吧,十有八九会被挂在那里,好了走吧。”
    他不轻不重地将宫人们往门外一推,恰好推出了门槛。厚重的朱红大门狠狠关上,将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永远囚在了里面。
    眉清目秀的俊俏青年手握重剑一步一步地踏上金玉台阶,走到他再熟悉不过那个位置,大步一迈,向下趟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龙椅啊,还挺舒服的,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睡呢。”
    “子慎叔!你当真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小陛下撕心裂肺的声音再度从门外传来,但迅速便被宫人们压了下去,只留下一些破碎的呼喊声。他的哭喊声愈发的小了,混在在这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与厮杀声中,逐渐没了踪迹。
    走什么啊,走去哪啊。
    青年微微眯起眼睛,袖中的相思子向下滑落,被他沾了血的掌心轻轻接住。
    那该死的老太医整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这东西有毒,在身上放久了会折寿,劝他扔掉云云,都被他狠狠骂了一通后丢出去了。
    那家伙给他留下的东西本就不多,再扔了,他还有什么呢?
    “不走了,没什么好走的了。”
    他闭上眼睛,慢慢将唇边的相思子咽下,听着门外的喧闹与一声一声撞击殿门的声音,松开了手中的剑。
    “走了,就见不到她了。”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敲打在多少年都未经人住过的石阶上,凿出一个浅浅的坑。
    这梦太长,被梦中魇住的少女在幻境中哭过了好几场,在迷茫中一阵乱抓,最后握住了少年炽热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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