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儿子最近日日早起练武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捏进了拳头。
    “若是让我揪出来,我定让他不得好死。”
    “夫人,夫人,是奴婢看管不力让少爷去了这青楼,但这事也不能怪奴婢啊,少爷一溜烟似的一下子就没影子了.....”小丫鬟又抽泣两声,委委屈屈地磕了一个头,道,“请夫人责罚,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行了行了,都下去吧。”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对站在一旁的张大夫道,“老张,待会儿还得麻烦你协助我了,你那几根针借我用用罢。”
    “自然,都听夫人的。”
    “夫人,这.....”那丫鬟还想说什么,下一刻便被阿方推了下去,两人小心翼翼地掩上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用他们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文熏耳力极好,只稍微偏一偏头便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手握银针望着窗外两人远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老张,你说他们怎么想的,我平日里虽是对他苛刻了些,但再怎么说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说着又摇了摇头,示意小悦将窗全然关上,叮嘱道:“再过一会儿,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轻易推门而入,知道吗。”
    “是,夫人。”三日毒,便是要将人昏睡到整三日才肯罢休。但这考核仅有今日一天,这好不容易来的机会,若是错过了.....
    她眉头微拧,手中的银针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扎的梦中的白季梓眉心微微一拧,在梦中打了个踉跄,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夫人,你这下手太重,毒解的虽快,但只怕是不妥......”
    “老张,”女子手腕微微一转,精准地扎在少年后背的穴位上,“你混过江湖么。”
    “这世间多的是比命更重要的事,我们所行所作,不过是求得一个不悔罢了。”
    她年少时因怯懦错过了太多事,她不想自己儿子此生也会像她一样留下憾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
    ***
    当当当。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李姒初同所有考生一通站在演武场上,紧张地搓了搓手。
    阳光正好,马匹也俊,就是,就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阿姊,小白怎么没有来。”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小白报的是武院啊,他怎么会不来呢?
    在国子监这场入学考核中,不论是报了文院的李姒初还是报了武院的白季梓,都要经过这两轮的考试。早上是武试,下午是文试,皆是三日后出结果。
    两院生最大的区别就是所看成绩的占比问题,若是报了文院,那到时的成绩便按七分文试三分武试算。若是报了武院也是如此,不过是按三分文七分武罢了。
    “这可是占了七成啊,他怎么不来呢。”
    “诸位考生——”
    锣鼓喧天彩旗飞扬,霎时间爆竹的喧闹占满了她所有的思考,再回过神时人已在马上,而那瘦高的考官手握一把长枪站在一旁对台下众人喊道:
    “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卑微满课人只能用下课后的两小时极限码字,我太难了。
    1.出自《劳动最光荣》
    2.出自《诗经》
    第50章 、考核(二)
    比起文院那边坐在窄小的座位中里写策论的文试不同,武院这边比的是显然要刺激得多。每个考生一人一匹踏雪乌云马,头上系着一朵象征着考生标志的小红花,背上背着一把未开刃的短剑,一个个神采飞扬的样子,同那些只会说之乎者也的学子大为不同。
    校场离书院有一段距离,且考生必须自己进去,家人不许帮一点点忙,否则便算是失败。
    于是李姒初只好没精打采地坐上了一匹看着就不怎么听话的老马,再一想起爹爹今晨对自己说的话,心中的烦躁更甚。
    “乖初儿啊,爹爹知道你身子不好,本打算同那边说说让他们免了你的武试的,但那边不松口,爹爹也没法子。这样,你倒时候要是有谁动你你就主动认输啊,反正爹有的是法子让你进国子监。”
    对这种时时刻刻都在强调自己可以帮女儿走后门并让她不要努力的爹,李姒初当然是忍下自己满腔的心动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站,捂着胸口发誓道:“爹,你放心,我不需要你替我走后门,我自己可以的!”
    回想起自己往日的豪言壮语,再看看屁股底下趾高气扬并不打算乖乖听话的马匹,她就觉得一阵窒息。
    病弱白月光之所以顶着这个病弱人设,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她现在强行扭曲了人设,也就是所谓的ooc,这样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不上不下,介于病弱与强壮之间,天道想起她了就会大病一场以维持人设,平常倒是能正常出行。
    而她现在此时此刻就恰好是天道维持人设的时候。
    没了外来因素,丫鬟们下毒之类的,那就只能从自身下手了。
    于是李姒初揉了揉微酸的鼻子,看着周围高耸如林的树木,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姑娘,还在叹什么气呢,还不快些,就要开始了!”
    “哦哦哦。”身旁一匹黑马掠过,李姒初周围飞驰而去的学子们,也攥紧了手中的缰绳,跌跌撞撞的向校场中奔去。
    她来的迟了些,演武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踮起脚尖数了数人头,十七个,并不算太多,毕竟是第一轮考试嘛,到时候还要去长安进行第二轮的,到时候人就多了。
    一个,两个,风晓晓也来了啊,唉,白季梓去哪了?
    她还未细想,便被一阵号角声打断。再一回神时已经被挤到了校场边缘,将一对青年考官包围在其中。
    “诸位,静一静。”那青年抬了抬手,待众人安静下来后随手拈起了左手边的弓箭,指向前方的稻草人靶子,“咱们这一场武试毕竟只是第一轮,我们就弄的简单一些。不比别的,就比射箭。”
    “你们待会儿一人拿一张弓,就站在这儿射箭,一个人五支,前三名晋级,听好了吗!”
    “是!”
    周围的同窗少年学子们听到只是射箭不由得欢喜起来,三个五个凑在一团感慨:“还好是射箭,若是别的那可就难说了。”
    李姒初瞥了他一眼,看着那一张快有她半人高的弓,觉得一阵绝望。
    她错了,她错的彻底有离谱,她就不该不停爹爹的话执意要参加什么武试。在洛阳比完了还得去长安比,等她再重重人群中杀出重围成为传闻中六公主的伴读的时候,估计也没多少命了吧。
    “第一个,张小虎!”
    名叫张小虎的少年是一个瞧着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黑,强壮,一双黑而粗的眉毛下面是一撞虎虎生风的眼睛,只往校场中间一沾,旁人全都安静了。
    “开始!”
    考官的呼声被一阵风声掩过,只听嗖的一声,那离弦箭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直直地向前方刺去,她还未来得及瞧清楚便听见那考官一声惊呼,接着就是草人倒地的声音。
    “天呐,这.....”
    草船借剑的典故她是听说过的,古往今来用稻草人来当靶子的数不胜数,但能一箭就能将草人的头扎个对穿的.....她咽了咽口水,默默瞥了那缺了一块的草人,觉得自己后颈有点凉。
    “唉,李姑娘,你也在。”豆腐坊的女儿风晓晓凑了过来,贴着她小声道,“你觉得你能晋级吗,咱们光是在洛阳的第一轮就这么可怕了,要是去长安考第二轮,那岂不是更可怕。”
    说着搓了搓手,看着那草人道:“这位姓张的小兄弟一定能成功吧,我还是头一次瞧见力气这么大的。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打听过了的,只要你一边做的够好,另一边就是倒数第一也不打紧,反正到时候考官会两边做好考虑的嘛。”
    “我记得李姑娘你功课学的挺不错啊,若是不行的话那咱就随便来来就行了,反正以你的能力,进入下一轮绝对没问题。”
    说是这样说.....她捏了捏汗津津的掌心,叹了一口气。
    她若是这边倒数第一的话,下午的文试得拿个第一才有机会进入下一轮吧。但,但这第一何其难,若是平日在书院也就罢了,但如今她面对的并不只是书院那点人,同她一起考试的可是从整个豫州选上来的佼佼者啊。
    “好,你也要加油!不到一刻千万不要放弃!”
    两个瘦弱的女孩子立在高大的弓箭旁,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一定要加油啊!”
    五根箭转瞬即逝,张小虎射完后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箭篓,却发现摸了个空,于是将弓放回原处后退一步,静待考官发言。
    “第一个,张小虎。”黑脸考官示意一旁的小弟子扶起稻草人,啧啧两声,“力气虽大却是个莽夫,连规则都没听清楚就直接射出去了。不合格。”是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哗然,那高壮男子狠狠地瞪着考官:“凭什么不合格,你莫不是收了旁人的银子!”
    兴许是这场面见的多了,他也不急,只淡淡瞥了那男子一眼,嗤笑道:“我方才说的,大家都听见了,我们数的是留在草人上的箭的数量,你看看你,每一根都从中间那个破洞穿过了,可有一根留在上头?”
    他上前一步还想争辩什么,便见那考官冲他摆了摆手,接着道:“功夫是不错的,但我们国子监武院的学子学成往后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你连将帅的话都听不明白,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你以为你能在战场上活到几时。”
    他话语温吞而慢,话糙理不糙,愣是将那张姓男子逼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对他深深一拜,转身离了校场。
    考官笑着摸了摸胡子,转身对站在一旁的众人道:
    “第二个,风晓晓!”
    十八个人的考核过的极快。
    一炷香未到,李姒初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往后瞧了瞧身后空荡荡的地儿,又抬头看了看考官肯定的眼神,反复确认了是在叫自己,这才缓缓走上前拎起了那一张弓。
    挺大的,弦也挺硬的,没有她想象的重,应当.....应当不难吧。
    李姒初咽了口口水,偷偷瞥了一眼,小声试探道:“那个,前面的那些朋友,他们考的怎么样啊。”
    手握毛笔的青年考官在瞥见少女相貌的时候先顿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太好,没有一名弟子全射中的,大部分一根也没中。”
    这样啊,那她到时候也不至于太丢脸了。
    少女点点头拿起了弓,同站在一旁的风晓晓笑了一下,将它举了起来。
    冷静,冷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白以前不是教过她吗,好像先是搭弓,然后再什么来着?
    搭箭。
    扣弦。
    开弓。
    三点一线,走!
    风声自她耳边呼啸而过,五根箭一根接一根的射出,心跳声大的快要呼出胸膛,一瞬间她仿佛不是那个在病床上等着随时进入墓地的李姒初,她仿佛有了无尽的力气可以去呼喊,可以去咆哮,可以将自己浸在漫无边际的池水之中肆意遨游。
    她心下欢喜,忍着疼痛的手腕再次搭上弓射出,不料忽的往左一瞥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一紧,下意识手一松,电光火石之间便那一根羽箭直挺挺地向他扎去了!
    “当心!”
    少年身子微微一侧,劲风贴着他强劲有力的腰身堪堪而过,他轻描淡写地接住了射向他的羽箭,眉眼一弯,露出一口整齐好看的牙:
    “抱歉来迟了,再算我一个呗。”
    第51章 、打赌
    李姒初看着踏风而来的少年,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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