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舟愣住,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傅生寒的表情重新恢复严肃:“对了,还有一件事。”
    沈瑶舟还在想着他那个笑,有些心不在焉:“什么?”
    傅生寒道:“在城茔的时候,那个魔修是故意袭击你的。”
    “不可能吧?”沈瑶舟怔住,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我太弱,所以才袭击我的吧。”
    傅生寒摇摇头:“他明明会土行功法,与我们对战时却并没有使出来,宁肯被杀也要拿来对付你,不符合常理。”
    这样一说,沈瑶舟也有些信了。
    但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没去过那城茔,也没见过那魔修,根本不可能惹上对方,而且她一个五灵根小废柴,也不值得一个魔修命都不要来杀她吧?
    或许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上的某样东西或者说……血脉。
    沈瑶舟从领口掏出那枚蓝色的留影石,这是原主的母亲留给她的。一个普通修仙世家的二房媳妇,手中竟然有大门派弟子才有的留影石。还有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二房被赶出内院的真相。
    这一切也都十分的不合常理。
    原本沈瑶舟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没关系,所以并不是很在意,也没有特意去打听过,但如今,这件事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就不得不上心了。
    她想了一圈,决定去问大长老。
    第24章
    大长老听闻了她的来意,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你母亲是十六年前嫁入我们沈家的,她说自己是一名散修,受伤被你父亲救了,所以嫁给他为妻,婚后一年就生了你。我记忆中,她性子清冷,与你父亲相敬如宾,平日里大多在自己院子待着,对族中的事情也不太关心。”
    “后来族中有人发现她在偷偷研究魔修,当时刚打退魔修没多久,整个云泽州的人对这种事都草木皆兵,于是将你母亲抓来惩戒堂审问,但她却一言不发,本是要处死她的,但你父亲求情,以整个二房被逐出内院作为代价,留了你母亲一条性命,只是废掉修为。”
    说到这里,大长老语气有些沉痛:“只是你母亲回家后仍旧郁郁寡欢,半年就去世了,你父亲悲痛欲绝,不到一个月,也追随她去了。”
    沈瑶舟没说话。
    原主记忆中,母亲的形象的确很模糊,和大长老说的一样,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忙自己的事情,眉宇间总是挂着忧愁,也很少与她接近。
    最亲近的一次,大约是母亲去世前,将她叫到床前,亲手将那颗留影石挂在她的脖子上,满是愧疚地让她好好活下去。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那么笃定她在研究魔修,有什么证据吗?”
    “有。”大长老点头,“我们搜查到了她研究魔修的资料,而且她房中密室里还有一具魔修的骸骨。”
    沈瑶舟又追问:“那您知道她研究魔修的那些资料在哪里吗?”
    大长老摇摇头:“那些东西早就被销毁了。”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沈瑶舟有些不甘心:“您再想想,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大长老想了一会,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什么。”
    -
    据大长老说,二十年前,云泽州出现了一个自称百晓生的修士,他自号片言先生,专门替别人打探消息,他贪财成性,但能力也强,据说当时云泽州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十年前,他因为过于贪财得罪了人,被打断了灵脉,后来便销声匿迹了,听说去了凡人城镇开了间铺子,平日里打探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糊口。
    倒是也有修士听过他的名声,想要去找他打探,但据说都无功而返。
    沈瑶舟和晏绯站在一间灰扑扑又破烂的小店门口,檐下有一个老婆婆在卖糖饼,见到她们,还热情地招呼她们买饼,几个小孩隔着门槛在嬉笑玩闹,连挂着的招牌也不知道被谁抹了团泥巴上去,变成了“片口先生”。
    沈瑶舟和晏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迟疑。
    但来都来了。
    沈瑶舟走进去,发现这里面虽然也破旧,但还算整齐,只不过一眼望过去,店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那卖糖饼的老婆婆从门口探头进来:“二位姑娘是找片先生查东西的对吧,他平日都不会来的,这里只有个叫元宵的伙计。”
    她提高嗓门:“元宵!元宵!快起来!来客人了!”
    只听见柜台里传来“噗通”一声,然后就是几声哀叫,一个穿着短打的凡人少年连滚带爬地从柜台后跑了出来。
    他看着才十六七岁,皮肤微黑,但眼睛很明亮,一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看着十分讨喜。
    他见到沈瑶舟和晏绯,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问道:“二……二位姑娘,可是有什么要查的吗?不论是寻仇躲债,还是外室私生子,小……小店都可以接受委托。”
    说完,又突然反应过来,跑过去倒了两杯茶,但是毛手毛脚的,茶还洒了不少。
    他龇牙咧嘴地在衣服上蹭干手,这才拿出纸笔:“姑娘请说。”
    沈瑶舟直接说道:“我想找片言先生。”
    元宵挠挠头:“先生不来店里的,姑娘要查什么告诉我就成。”
    沈瑶舟拒绝:“这件事,我只能和他面谈。”
    “不可能的。”元宵直接道,“先生从不见任何客人,连我都不见,平日有什么案子,都是我写好了放在桌上,过几天,调查结果就会直接出现在桌上。”
    “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接告诉小的,小的嘴很严的,一定不会透露半句。”
    沈瑶舟想了想:“行吧,我要查十六年前沈家的事情。”
    元宵用毛笔蘸了墨,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录:“十六年前,沈家……姑娘,是那个沈家,是城西沈家,还是城外的沈家村?”
    沈瑶舟盯着他:“是江和沈家。”
    元宵满脸困惑:“这……从未听过啊,是城外什么村子吗?”
    沈瑶舟轻笑:“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些,是江和修仙世家沈家。”
    “修仙……”元宵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面如土色,跪了下来,“原来是二位仙姑,小的眼拙没有看出来,仙姑恕罪。”
    沈瑶舟从储物袋中拿出两块中品灵石:“如何,修仙的事情能查吗?”
    元宵被那灵石晃花了眼,但还是摇摇头:“仙姑,您别为难小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沈瑶舟掏出了手术刀,拍进桌面:“加上这个呢?”
    元宵瑟瑟发抖:“可……可是小的真的不知道,仙姑,小的只是个混口饭吃的凡人,您就饶过小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哭,怕她们不同意,还“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门外的老婆婆听到动静,有些不忍心地劝道:“姑娘,元宵是个实诚孩子,您别……”
    沈瑶舟傲慢地瞥了她一眼:“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老婆婆不敢多说,将头缩了回去。
    晏绯皱起眉头。
    他们修士之间纵然残酷,却是不屑对凡人下手的,况且对凡人下手是会有损功德的,所以一般修士都不会刻意为难凡人。
    可她了解沈瑶舟,知道她不是那种欺凌弱小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便只是抱着剑在一旁不说话。
    到最后,或许是见元宵真的哭的太惨,沈瑶舟放软了态度:“行了,我不为难你,但我今天必须要见到片言先生,他若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她让元宵回到柜台里,然后往自己和晏绯身上一人贴了一张隐匿符,就这么守株待兔。
    元宵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地听话回到了柜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左右扫了一眼,才小声问:“元宵,快把近日的案子拿给我。”
    元宵的眼睛一直瞟着沈瑶舟她们那边,抖着手将桌上的纸递给他,见沈瑶舟她们扯掉隐匿符,终于忍不住大喊:“先生快跑!”
    那男人愣了一下,顿时像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晏绯紧随其后追出去。
    但沈瑶舟却安稳坐着,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元宵趴在柜台上抖啊抖:“仙……仙姑,你怎么不追过去?”
    沈瑶舟笑眯眯的:“我为什么要追呢,片言先生不就在这间屋子里吗?”
    元宵面色一变,转身朝屋后跑去。
    然而沈瑶舟根本就没有去追,反而丢出一把符咒,将门口的老婆婆捆了个严严实实。
    “片言先生,演够了吗?”
    老婆婆面皮涨紫,大喊:“杀人啦!修士杀老婆子啦!”
    沈瑶舟把符贴在他嘴上:“别装了,我这可不是试探。”
    老婆婆眼睛溜溜地转着,见沈瑶舟的表情没有丝毫犹疑,只能认栽,只见他的脸皮一阵扭曲,骨骼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不一会,就变成了个瘦高个,长得有些阴沉的青年。
    他恨恨地盯着沈瑶舟:“唔唔唔唔……”
    沈瑶舟撕掉他嘴上的符咒。
    “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欺辱我!”
    “无冤无仇?”沈瑶舟笑了笑,“没有吧,那杯子里放了迷药,那门后布置了毒烟,还有你跑出去的那两个傀儡,会把人引到什么鬼地方去呢?”
    她话音落下,片言彻底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
    往常他用这一招将那些上门的修士耍得团团转,因为灯下黑,那些修士从来没有怀疑过门口卖糖饼的老婆婆才是本尊。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识破,看向沈瑶舟的目光都隐隐带着畏惧。
    其实沈瑶舟一开始也被唬住了,毕竟元宵做的太精巧了,几可乱真,但谁让沈瑶舟有金手指呢,x光一扫,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她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片言:“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片言憋屈地点了点头。
    沈瑶舟解开片言身上的符咒,此时,元宵和那个中年猥琐男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不敢看片言:“主人。”
    片言被揭了老底,也就不再装模作样,恢复了一脸精明相:“你既然来找我,就该知道我的价格不便宜,一口价,一千上品灵石。”
    一千上品灵石相当于十万中品灵石,而且上品灵石非常稀少,想要凑齐比十万中品灵石还要困难。
    沈瑶舟直接砍价:“一千中品灵石。”
    “啥?”片言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见过砍价的,但没见过砍这么狠的。
    沈瑶舟:“我说,一千中品灵石,外加治好你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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