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嗤一笑,半翘起身,“如此,你还醋吗?”
    湛寂:“……”
    果然,苍天饶过谁,风水轮流转。
    “都收拾好了吗?”萧静好眼眶忽然变红,酝酿了许久,才又问,“你跟路琼之,准备何时启程?”
    他侧过身,孤傲的眼里满目柔情,声音轻如春风,“后半夜。”
    她眼角变得潮润,心房似是裂开了条缝,欲言又止无数次,才颤抖着唇角说道:“你是传道授教的圣僧,我却让你挂帅北征,我有愧,但我别无他法。”
    “覆巢之下无完卵,家国有难,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他目光灼灼道,“僧也好,常人也罢,能保家卫国,是我毕生荣耀,即便你这次不点将,我也会请战!”
    他一番话震得她心潮澎湃。
    国家有难,谁又有袖手旁观之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舍不得眨一下,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昨夜商讨完后,静帝连写两道圣旨秘密送往国师府和丞相府。
    其一是封国师湛寂为镖旗大将军,挂帅北征,其二便是命左相路琼之为副将,配合湛寂作战。
    而之前的张继,只是个幌子,他今晨之所以带兵十万先行,目的就是混淆视听。待今夜国师与丞相追上他后,便由这两人继续带兵前行,而张继则暗暗退回来,在后方做应援。
    “自淳离登基后我就想过,迟早我们必有一战!他初登大位,根基不稳,急需打一场胜仗震慑朝堂,只是没想过他这次居然倾巢而出,求的是你死我活。”
    对望良久,萧静好起唇说道:
    “对南齐而言,这是场空前绝后的挑战!百里烨固然所向披靡,但他的用兵之道柔然人太过于熟悉,在敌我双方军队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不敢冒这个险,思去想来,唯有你挂帅,路琼之辅佐,方能从战术上得到突破,所以,我需要你。”
    湛寂为她整理碎发,说道:“不论你何时需要,我都在!为你冲锋陷阵,是我的荣幸!”
    她用手背偷偷擦去眼泪,此话犹如海神针,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不再孤独,不再无助。
    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直到那厢看不见她的脸,她才弱弱问道:“褚北,你,可曾悔过?”
    湛寂眉眼微皱,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要说悔,他悔恨的时间太漫长了,那孤独的几十年,都是他深深地自责和悔恨。
    他虽没答,可她已经知道他肯定是悔的,就像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悔。
    萧静好把头往后扬了一些,“你既然早就察觉到他们图谋不轨,为何不告诉我,或者直接采取点什么措施,为何非要让我自己做决断呢?是怕别人说你觊觎皇位吗?”
    “是,”湛寂斩钉截铁,难得一笑道,“我并不想当皇帝。”
    这绝对是他的肺腑之言,毕竟,他前世真的当怕了。
    她并不知道原因,也没浪费时间再去追问。
    蜡烛燃了一轮,眼看着离后半夜越来越近,分别在即,她一颗心如被油炸,恨不得将时间永远封存在这一刻。
    湛寂主动褪去了她的衣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捧着她的脸吻她朱唇,轻柔又不失力度。
    他问:“满琦给你把脉,有了吗?”
    萧静好当场一愣,目光急急闪躲,“你,你怎么知道?满琦这个大嘴巴,羞死了。”
    “有了吗?”他再次询问。
    她咬着下嘴唇,嘟嘴摇头,“没有。”
    他嘴角勾起一闪而过的笑意,挥手除去仅剩的衣裳,轻轻摸着她脖子上的红痕,浅声道:“那正好。”
    她浑身如被电击,麻软无力,微微闭眼,头不自觉往后扬,伸手勾住他脖子,尽可能地回应着他,声音柔如水:
    “此一去,千万千万要当心,我,等你回来。”
    他眼眶霎时赤红一片,为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将她翻过去背对着自己,猛力俯身过去。
    “啊……”
    萧静好忽然一阵痉挛,嘴里刚发出变调的声,便被他伸手捂住。
    她爱极了这个力度,侧头,听他在耳畔回道:“等我回来。”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现在这句“等我回来”,曾有多少次,走遍万水千山都只有他们自己,历经两世,终是听见他说等我回来。
    她把头埋进他臂弯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夜,如风似狂,如痴如醉,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和床单被褥,仿佛要把所有不舍和眷恋都揉进彼此的骨血里,将力气透支到极限,却仍觉不够,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短暂而弥足珍贵。
    第四次换上蜡烛,他抱她进浴桶洗尽一身疲劳,水花溅了一地,扑通震响,她变了味的声音让门外守夜的宫女们自觉退去了内殿。
    没听见脚步声她都不知外面还有人,萧静好又羞又恼,一头倒在他怀里,撑开水雾弥漫的眼,小脸粉扑扑的,有气无力道:
    “此去边疆,刀剑无眼,万事当心,还有……记得给我写信。”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是归期,叫他如何能舍?湛寂勾过她的脸,直看近她眼底,细细说道:“好。”
    她无声而笑,两手勾着他脖子,侧脸蹭过他冒出尖的胡茬,轻声在他耳畔说道:
    “圣僧,适可而止。”
    他显然不把这话当回事,也不愿错过这仅剩的温存时光,只到第五轮蜡烛燃尽,外面的打更声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出征在即,不得已才暂且放开她。
    萧静好如负释重,心脏砰砰直跳,浑身酸软无力,沾着枕头便直接睡晕过去。她真的太累了,但她明白,这是他故意的。
    湛寂侧身躺在她身旁,一遍一遍描摹其轮廓,一动不动望着她熟睡的脸,上面还残存着热浪过后的红晕,勾得他一颗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怀中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才穿衣轻轻下床。
    三更天一过,屋外响起咕咕的叫声,那是他即将离去的暗号。
    转身之际,他再一次深深地凝望着她:
    前世不够相信你不够支持你不够珍惜你,叫我如何不悔,悔没有和你站在一起,悔没有让你明白这个世上并非只剩你一人孤军作战,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头都不回就跳了天坑。
    .
    随着大门“咯吱”一声被关上,纵使闭着眼睛,萧静好滚烫的眼泪仍然夺眶而出,悄无声息的夜里,是她陌陌地送别之声。
    她明白,他不想看她流泪的眼,她明白,自己不能当着他面哭,否则会让彼此越发难分难舍。
    她有悔,前世没能更早看破他的为难他的痛苦,否则也不会以那样的结局收尾。
    幸好,今生还可以依偎。
    对与错都交给了前世,过与失已然可以束之高阁。
    她强忍着散架的四肢爬起来,穿好衣裳踱步出了门。
    特殊安排,今夜的青龙门一守门的都没有,萧静好悄悄去到城楼上,望着不远处整装待发的褚凌寒,银甲头盔,金腰束带,长/枪在手,一马当先,那刚毅挺俊之姿,如万年寒松,又像利剑出鞘,倨傲且坚韧地勒马前行!
    这,就是当世之僧,这就是她深爱着的男人,能屈能伸,从不缺英雄风范!
    你在前方为我冲锋陷阵,我在后面做你坚实的后盾!等你回来。
    她默默为他送别,隔着朱红色的瞭望台,眼睛不眨地望着他雄姿英发的背影,风刮伤了眼,吹出一脸的不舍。
    .
    没进黑夜,路琼之忽然扔出来一个包袱,“打开看看。”
    湛寂下意识接住,借着月光打开一看,是几件衣裳和一根用香叶包着的兔儿糖。
    他猛然抬头,只听同伴说:“皇上昨夜叫人传圣旨时,让人带给我叫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湛寂又惊又喜,又悲又痛,慕然回头,月色清冷,秋风里瑟瑟发寒,隔着朱红色的瞭望台,他似乎看见了她望眼欲穿的倩影。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周日都不更,最迟周二放大结局,一万五千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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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传说,权侵朝野的摄政王高泽与自己的皇侄媳有奸情!
    深宫夜色,摄政王一脸疲惫进宫,次日总会容光焕发?
    侄媳想吃鲜果子,摄政王不惜策马崩腾千里,昼夜不歇为她采摘?
    侄媳身体抱恙,摄政王不眠不休日夜守候,还清空了值夜的宫女?
    后来,侄媳有了身孕……
    满朝文武皆哗然!
    (2)刘书楠带着任务去魏国和亲,没成想魏帝竟是个只有十岁且心智不全的孩童,她堂堂一国公主,芳华正茂,给人当了童养媳!
    幼帝无能,摄政王高泽一人独揽大权,为尽快完成任务重返母国,她只能先接近此人。不料却被高泽反问,“爱慕我?”
    她从心里骂了此人千万遍,嘴上却笑道,“谁说不是呢,摄政王这般风趣。”
    高泽意味深长望着她,俯身靠近,话语轻佻,“那皇妃可得当心,私通之事……莫要让别人知道了。”
    “…………”
    狗男人来真的,奸臣!
    (3)正经话:倾我毕生之力,许你朝花夕月、共白首。
    ●扮猪吃老虎的妖妃??vs??城府深不见底的奸臣
    ●真爱!甜饼!
    第74章 、身孕
    八天后,?湛寂率队,在离雍州关还剩三十里路的关卡上安营扎寨。
    入冬的雨撤骨冰凉,寒光照进铁衣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这身衣裳一穿,当年的少年郎似乎又回来了。”
    夜里,?路琼之爬到梧桐树上眺望着健康方向,冲树下负手而立的人说道。
    湛寂停顿了好久,?才浅声感叹了起来:“是么,一晃,?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十岁那年,他随父出征,?营帐糟敌军偷袭,熊熊烈火疯狂蔓延,?他被紧紧包裹在火簇中,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不料他却策马奔腾,自猛火中一跃而出,?手持长/枪,?一枪抵在敌军头领的咽喉处,惊呆了所有人。
    那是他第一次立下战功,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冬雨凄凄,?冷月无声。
    之后整整一年,他随南平王东征西讨,为了不被敌人发现,?他随战士们隐藏在恶臭水沟里一趴就是一天,蚂蟥吃血,毒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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