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顾娅还是被他逗红了脸,忽略他的揶揄,用力推了他一把,道,“你先滚去洗澡,我帮你铺床。”

    “还要洗澡?”

    看见他那惊讶得跟科学家看见外星人似的表情,顾娅终于爆发了,“当然要洗!出了一身汗,臭死了!”

    “臭?”他拎起自己的领子嗅了嗅,“哪里臭,明明就是男人味。”

    顾娅呸了声,从柜子里取出干净毛巾甩给他,指着浴室道,“别逼我动用武力。”

    “就你?”

    见他口气中带着不屑,顾娅扬了扬拳头,威胁道,“别看我精精瘦,打你斤斤够!”

    尤里安肩膀一耸,“可我没带内裤。”

    顾娅没好气地打断他,“那就把你现在身上的翻过来穿。”

    尤里安,“……”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反感洗澡?刷干净了,香喷喷的,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尤里安开始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修长的手指在胸口一顿撩拨,挨个儿解开衣襟上的纽扣,逐一露出结实的胸肌、矫健的腹肌、有力的肩背,还有那隐隐显出来的人鱼线。总之,一眼望过去,令人浮想联翩。

    顾娅不由赞叹,到底是运动员,身材好得没话说!

    脱掉衣服再脱裤子,一口气脱到裤衩,眼见连最后的遮羞布也保不住了,顾娅皮再厚也看不下去了,忙遮住眼睛,伸出尔康手,叫了一声停。

    他转头望过来,一脸迷茫,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顾娅恼羞成怒,叫道,“你干嘛你?”

    对于她的怒气,他淡定地回答,“我洗澡啊。不脱衣服,怎么洗?”

    “你就不能含蓄点去浴室脱吗?”

    “那么小的地方脱起来多不方便。再说,你都已经看到过我裸体,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顾娅鼻子气歪,这是什么神逻辑?那次是纯属意外,她也不想的,有多尴尬啊。再说,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在她房里剥得那么干净,会被人误会的好不好。

    见她神情扭捏,他起了坏心,向前一步道,“我突然不想洗了,要不然我们干点别的什么?”

    被他逼得向后退一步,顾娅背贴在墙角上,完全陷入了死角,拉着领口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啊?”

    他一手撑在她身边的墙壁上,微微一笑,不问反答,“你说呢?”

    那挂在嘴角边浅浅的笑,配合着若隐若现的酒窝,就像一张诱人犯罪的面具,看得顾娅是惊心动魄,小心肝猛烈地狂跳,脑中自动开启总裁文模式:xxx邪魅狂狷一笑。

    他身材高大,顾娅被他困在里头,就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兔,任由宰割……等一下,搞错了吧。比他大四岁的人是她,就算拿不出霸气侧漏的御姐范儿,也不能任人宰割地这么挫啊。

    强吻什么的,攻受什么的,壁咚什么的……统统放着我来!

    顾娅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拽着他的衣襟,把他往墙上推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就直接吻上去,火光一现,瞬间就反客为主了。

    尤里安本来只是想逗她一逗,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了,所以当她嘴唇凑上来的时候,他也是一怔。

    两人都被酒精灌了脑,这一吻,顿时就干柴烈火,停都停不下来。

    小子不错啊,接吻技术圆熟。和他相比她是不是衰了一点,比他大四岁,经验值却约等于零。要不然,乘现在多揩油,回头好向基友炫耀炫耀。顺便再去天涯发一个帖子,就叫我和小鲜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顾娅正天马行空着,这时,好巧不巧,手机响了。不但响了,好像是和她有苦大仇似的,响个不停。

    于是,尤里安放开她,似笑非笑地道,“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

    她的脸顿时红得像个猴屁似的,矮油,小屁孩,要不要这么拽?

    尤里安抛了个香吻,坏笑着闪进厕所,顾娅接起手机,没好气地道,“喂,干嘛?”

    严欢的声音传来“怎么啦,吃炸药了?”

    “是啊,刚吞了一吨下去。有屁快放,少惹我。”

    严欢道,“得得得,你姑奶奶心情不好,我明天再找你。”

    说完,就嘟的一声挂了,没半句多余屁话,就剩下顾娅一个人在原地愣怔。这,一个个的都和她有仇?

    浴室隐隐传来流水声,那厮估计是在洗澡,顾娅回想起刚才那个吻,心脏扑腾直跳。她忍不住摸了摸嘴唇上的温度,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不由一阵子心虚。

    啊,怎么就吻上了?

    顾娅傻站了一会儿,大概也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尤里安已经洗完出来了,严重怀疑他擦肥皂了没。他的腰间围了一块她的毛巾,算是遮住了关键部位,见她傻站着,便打趣,

    “怎么样?猫还活着吗?”

    “猫?”她听不懂,皱起眉头,“哪来的猫?”

    尤里安道,“薛定谔的猫,没听过?”

    “听过。把猫关在箱子里,过几天箱子打开,猫死活概率各50%。但请问,这两者间的关系是……”

    尤里安双手抱胸,淡定地道,“接吻后,对我讨厌,说明我俩没戏。接吻后,不对我讨厌,说明我俩还有希望。”

    我倒。

    想追我就直说,用不用扯上物理学家?这家伙的思想太跳跃,顾娅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顾娅家的沙发其实挺大,但尤里安偏要睡地板,说是要守着她的床。顾娅被他搅得是心烦意乱,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睡睡睡,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向家里那只二哈靠拢。

    顾娅将他的被窝铺在自己的床边,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先睡。麻麻去洗澡。乖。”

    “……”

    洗完澡出来 ,尤里安已经到梦里跳大神去了,倒是顾娅,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半天,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就是难以入眠。

    她转过身体,悄悄地望向地上的男孩,尤里安其实算是长着一张挺经典的德国人脸型,深眼窝高鼻梁,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一本正经地拒人千里。好在他的性格开朗活泼,平时爱笑爱恶作剧,一直就给人种很阳光的感觉。

    阳光,多好啊,正好可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他睡得很沉,卷翘的棕色睫毛就像两把扇子,在脸上留下两道阴影。顾娅伸手摸了下他的金发,柔柔的,软软的,细细的,手感很不错。银白的月光柔和了他脸上的线条,本来就颜值爆棚,现在更有一种宁静的美,如同一个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俊美而不真实。

    顾娅看呆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帅锅啊,你咋那么帅呢?就是不知道十年后,你是不是还这样帅到没朋友?还是会走上越长越残,金发变地中海,六块腹肌变啤酒肚的不归路??

    ☆、3.27晋江独家|发表

    “什么?你让他过夜了?”严欢扯开大嗓门,唯恐天下不乱地叫道,“老实交代,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顾娅一把掐住她的嘴道,“嘘,你轻点。”

    严欢不以为然,“切,又没人听得懂。”

    “那也丢脸。”

    “有啥好丢脸?”

    “你嗓门太大了 ,有好几个德国人都往这边瞟了。”

    严欢翘着椅子背,一下又一下,完完全全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爱看看,我说我的,管他们鸟事。”

    顾娅道,“他们喜欢安静,你声音这么大,他们会嫌吵的。”

    “我就这音量,怎么了?”

    顾娅脾气好,见她不听劝告,便不和她在这种小事上起争执,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别乱想,他就在我床下睡了一晚。”

    严欢啪的一下坐正身体,一本正经地道,“我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然,为什么他不去宾馆,不去同事家,就赖在你家。还有,没准就是他在找借口,根本没钥匙忘带这回事。”

    尤里安对自己有点意思,顾娅身为当事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点。但,这是他的追求手段吗?感觉不像,他虽然爱糊弄人,但处事为人还是比较直接坦荡的,不是那种会耍小手段的人。

    见她沉思,严欢推了她一把,沉不住气地问,“你怎么想?”

    她摇头,“年纪太小了。我实在下不去手,总有种拐卖未成年人的负疚感。你知道吗,他问我年龄时,我还故意隐瞒了一岁。”

    “切,下不去手你也把人家看光光了。”

    顾娅低声补充了一句,“岂止啊,还吻了。”

    严欢啧啧有声地感叹,“就他吧。都说治疗心伤的最佳治疗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可他比我小啊。我四岁的时候,他还没出生。”

    严欢白她一眼,“你不说年龄,有人知道吗?”

    “有。你。”

    “其实,你该这么想,”严欢语重心长地道,“外国人老的快,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五岁,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五岁,这么一来一去,不就正好?”

    这话也就严欢这个损友说得出,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也不是没道理,而且年轻男孩,很多世界观还没形成,就像一张白纸,能调.教啊。至少比一个三十岁,什么都经历过的沧桑男要容易改造。有句话不是这么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优质男,就找一个容易改造的老实男?不过,尤里安是什么属性,现在还不好说。

    “矮油,你也真是纠结……”她双手一拍桌子,身体向前,突然叫道,“还是说,你还放不下托马斯这个渣男?”

    顾娅被她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飘过一阵风,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德国人。原来,是她俩动静太大,吵着他们,派代表来提意见了。

    严欢也就死鸭子嘴硬,人家真找上门,总不能拍桌子和别人吵架吧,哼哼卿卿几声消停了。压低着声音抱怨,“我声音很响吗?我明明是正常音量,在国内我说话更大声好么。”

    顾娅耸耸肩,对此也挺无奈的。大概是德国街上比较静谧,车来车往也没什么人按喇叭,噪音少,所以用不着大声说话。他们性子冷,嗓门轻,不喜欢喧哗。听手机稍不留神说话声大了一点,就会有人过来让你轻一点,顾娅也经常被人嘘。

    有这事一搅和,两人都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情,将残羹收拾了,离开学校餐厅。

    “对了,你不打算考dsh吗?”

    “没入学通知,考不了。”

    “daf可以吧。”

    去德国的外国学生,都要通过语言测试,dsh是各高校设立,daf是由德国学术开发协会下属的研究所设置,不过具体两者之间的区别,顾娅也没弄懂过。总之,想要在德国读大学,就得要有两者之一的语言考试证明。

    “据说daf的听力和阅读都比dsh难。我在语言学校该学的课程都上过了,觉得很难再有突破。”

    严欢想了想道, “要不然你买几本歌德的书看看。”

    顾娅叹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这种有字天书我可能看懂么?”

    “有办法了。你去法兰克福大学找个中文系的德国学生,两人一起看,遇到不懂的,你也好问她/他。”

    “这也是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价格。”

    “不要钱,这叫tandempartner。就是和他语言交换,你教他一小时中文,他教你一小时德语,不收钱的互惠。”

    顾娅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这个可以有。但问题我怎么找?”

    “黄暴一点,直接去他们中文系贴张启示吧。大概说一下你的情况,然后留个手机号码。有时,他们也会自己贴寻找语言互惠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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