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不语,嬴纵唇角便抿了抿,“怎么,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沈苏姀眉头一皱,嬴纵已轻眯着眸子半养神的靠在了她肩头,轻轻哼了一声,“明日且让我安顿一下苍穹的事情,后日便回君临,本念着此番回程当能与你同行,可一个何冲已是碍眼,眼下还来了个谢特使,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呢?”

    沈苏姀咬了咬唇,眼下他说话的气息实打实的落在了她颈侧,不仅如此,稍许还风儿一般的钻进了她耳蜗之中,沈苏姀不敢大口大口的习气,就只能这般忍着克制着,可身上这人却已开始恶意揣度他,沈苏姀眉头微蹙,唇角扯出两分苦笑来。

    见沈苏姀仍是无语,落在她腰间的手忽的往下一滑,在她臀股之上一拖,下一刻她便坐在了书桌的案沿上,嬴纵的手又移上来,不费力的便转头落在了她颈侧,刚刚沐浴过的她比平日里更为香软好闻,就这么抱着似是不够的,这念想一出,嬴纵张口便将她颈侧细嫩之处衔了住,唇齿并用,语声微凉道,“所以你是打定了主意要与那谢特使同路了?”

    经他适才那一下,沈苏姀身子已是忍不住的一阵轻颤,因她这一颤,他心底爱意怜意齐齐涌上来,不由又将她朝怀中扣得紧了些,可她不出声这茬儿委实叫他有些伤感,又在她颈间留下一处红痕,怀中之人好似手指不住的低哼了一声,嬴纵本以为是他弄疼了她,然他素来知道掌握力道,至多叫她麻一麻,怎会叫她疼呢?

    蹙了蹙眉,嬴纵发现怀中这身子更烫了。

    身子退开稍许,待嬴纵看到沈苏姀薄唇紧咬一副克制模样之时才肯定她身上必定有些不对,虽然疑惑自己身上为何没有反应,可嬴纵还是在心中暗暗啐自己一声,揽着她的腰便将她抱了下来,那桌案凉,他适才兴致一上来,委实忘了这茬,眉头一簇,切切问她,“怎生面色如此难看?你若不说,那我只得叫人来为你查查。”

    沈苏姀抓着他袖袍的拳头有些紧,这般一看更像是眼下正受着什么痛楚,嬴纵心中一疼,瞧着她略有两份执拗的样子却实在有些着恼,眉头几蹙,弯身将她大横抱起便朝床榻的方向走去,“你先躺着,定是要叫人来瞧瞧的……”

    看他这般雷厉风行的模样,沈苏姀哪里还能不开口,轻咳一声润了润嗓,这才颤颤巍巍抓了他襟前的衣裳道,“是有些不妥当……”

    她终于开口,嬴纵的脚步便是一顿,低头看着她这张面若桃花的小脸,沈苏姀皱了皱眉,语声有些懊恼,“适才喝的桃花酿似有不对,这劲头儿略有些大,虽未上头,可身上却热得很,心里也火烧火燎的说不出的难受,总之,这浑身上下确实有些不对。”

    沈苏姀一手捂在胸口不解的拍了拍,嬴纵听着她这话却猛地皱了眉,脑海之中瞬时间想到百个关于阴谋下毒下蛊连咒术也叫他一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瞬之后,他的眸光转向了内室入口处放着的紫檀木高柜,在那柜子上眼下正摆着几个好看的青瓷瓶,里头装着的,正是适才她喝的桃花酿,脚步迈出,一边走嬴纵一边在想她这般可能的由来,那桃花酿乃是老王妃珍藏,此番派人送来的,必定不会有问题,或许是路上被人动了手脚?自己这院子虽则无人却有各样机关阵法,旁的人轻易不可进来,院子里只有香词,香词是她的人,必定不会对她不利,这么一想,问题便只会出现在送酒来的路上了!

    脑海之中思路一清,嬴纵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走至那高柜之前,将沈苏姀放下,抬手便将柜阁上的几个瓷瓶一一的检查过来,此刻那高柜之上并排放在四个瓶子,嬴纵从右边第一个一路开盖查验,打开第一个瓶子时眉头微蹙,打开第二个时眉头更蹙,待打开第三个,他的面色已经不怎么好看,正要伸手去拿第四个,沈苏姀却一把将他的衣襟拉了拉,“那个不是桃花酿,是我在外头带回来的神仙酒。”

    嬴纵侧头看着沈苏姀,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先是一怔,继而,转头看了看那齐齐摆着的四个瓶子,这四个瓶子都是青瓷质地,且高矮大小体型都差不多,唯一不同是前三个瓷釉温润光华盈盈造型精致些,可因为都是青瓷,加之晚间室内的光线略有昏暗,因此这第一眼扫过去多半要将四个瓶子看成一样的,嬴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之间闪上了两分无可奈何的失笑之意,不顾沈苏姀之言,仍是将那小瓷瓶拿下来,开盖轻闻,而后眉头微蹙的转身将瓶口递到她面前,“你适才喝的,可是这个味儿?”

    沈苏姀吻了吻那酒味儿,眉头一簇,面上一怔,眉宇之间随之染上两分懊恼,然后看着嬴纵瞧着她一副十分失笑的样子也有些无奈了,抿了抿唇微叹道,“这个是外头别个送的,想必是适才香词拿错了,我瞧着那摊主看着十分面善才收下的,眼下看来却是收错了,早知如此……且不知这酒里头到底是什么问题——”

    沈苏姀说着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襟,本就宽大的中衣往胸口滑了滑,瞬时间,一大片雪白的肩颈便露了出来,嬴纵双眸微狭,看着她面若桃花的小脸一时有些失神,眼下她面上的这份艳靡他早应当看出来,可适才全是他想的太过尽将这些小心思用作担心她了,此刻心中的忧虑解除再来看这张脸,只看得他腰身发紧后头微滚。

    盯着她看了一瞬,嬴纵忽然将她手中的酒瓶取了走,而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近些,明知她眼下热得很,更知他眼下一靠近恐怕只会叫她的那份难受加重,可嬴纵还是不容置疑的以大掌覆上她的腰,另一手将她落在耳边的乱发勾了起来,语声徐徐带笑道,“你可是错怪那送你酒的人了,你可知神仙酒是做什么的?”

    沈苏姀由他抱着,瞧着他那带着笑意的俊脸晃了晃神才接话,“什么作用?”

    看她这怔愣的目光嬴纵眼底便生出了两分深长的笑意,抿了抿唇倾身在她耳边吐着热息道,“神仙酒专是壮阳补肾让男子强于房事的,所谓神仙,还有什么比那般滋味更能叫人销魂蚀骨做神仙呢,你可明白了?”

    沈苏姀愣了住,不仅愣住,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直冲面门,不用看,眼下她这张脸必定已红的不成样了,脑海之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忽的想起了那摊主所言,说他有气无力无法应付房中诸事,这神仙酒还让他那害羞的娘子四十岁也气色甚好,沈苏姀深吸口气,顿时暗叹自己的洞察力怎地低成了这般模样——

    “这酒是好酒,里头放的东西也都是漠北的佳品,因而这功效自当好些,你虽只饮了小小的一杯,可一来你本是女儿身受不得这些,二来你未经人事,这酒与你自当更为难受。”嬴纵在她耳边说完这话,忽然身子推开,居高临下的下结论,“你定是难忍的紧。”

    沈苏姀眼下已不知自己这副面色是哪般,只在心中赞一句那摊主委实耿直,随即只想感觉解决这身上涌起来的异样难受感,也顾不得他这戏谑的模样,只蹙眉问他,“既然是如此,眼下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若是由着这般我又会哪样呢?”

    嬴纵眸色微深,“若是由着这般,你眼下受折磨事小,却是要损了身子,至于有什么解决的法子,这法子当然是极其简单的……你心中有火气,眼下必定也有想做的事情,你只需做了你想做的事情泄了那火气便可,你觉得如何?”

    沈苏姀闻言一怔,看着嬴纵这面容稍稍喘了一声,她十分明显的看到嬴纵眸色深了半分,可还未等她说什么,嬴纵忽然转身将那满瓶的桃花醉拿了下来,朝她一笑,“哄你的,眼下叫你舒服些的法子莫过于这桃花醉,桃花醉精纯滋润,自能灭了你的火气!”

    “砰”的一声轻响,嬴纵将那酒瓶打了开,也不去找什么酒盏了,就着那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趁沈苏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尚未回过神来之时便低头覆了下来,嬴纵搂着她的腰身一转,迅捷而利落的将她抵在了身后的高柜之上!

    “唔唔……”

    沈苏姀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只觉得齿门被他毫不费力的分开,下一刻便有带着凉意和浓郁花香的酒液涌了进来,他一手拿着那酒瓶,一手按在他后颈,以十分深切的姿势直直将那酒液渡到了她喉头,沈苏姀喉头一动,当即将那酒液咽了下去,嬴纵凤眸微眯,眼角上扬,一双墨蓝色眸子生出两分欲动的惑人之色,她虽然咽下了那桃花醉,可口中四壁截留下了那酒香,嬴纵眯了眯眸子,唇舌撩拨的在她四壁之上扫过,尽数将那残余的酒液和着她的香甜一同卷入了自己口中,喉头一滚,分毫不留的吞了,就着这桃花醉的酒香,在她口中流连许久方才退开,头一偏,将她唇角适才吞咽不及洒出来的如线酒液一并以舌卷去。

    沈苏姀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那酒液带着一股子浩然清凉顺着胸肺一路向下,不消片刻那灼烫的火便熄了不少,火势虽然减小了,可她身体某一处却变得更为难受了,沈苏姀失神的想着,还未想通,那灼热的唇伴着沁香的桃花醉又覆了上来!

    如此数次,沈苏姀已不知吞了多少桃花醉下肚,只觉得胸前的衣袍好似都被那凉凉的酒液打湿了,可身上这人不知怎地,却是爱上了这以口渡酒的玩法,幸而那桃花醉属于润物无声型的才没叫她立时上头昏晕过去,沈苏姀已不知他到底是吻还是喂酒,深思被他的气息入侵,一时有些昏沉,直到他的某个吻快要夺去她的呼吸他才将她放了些。

    嬴纵磨挲着她的唇角,亦是气喘吁吁的看着她,“可还热?”

    沈苏姀昏昏的抬头,当即对上一双有着猎豹般占有欲望的墨蓝深眸,刀削斧刻的俊脸因为适才的迷乱有几分不寻常的熏红之色,薄唇亦是一片血红,落在他这张俊脸之上显得分外艳蘼,而他的眸子好似能穿心,只一眼便烫的沈苏姀心头一颤,四目相对,空气里好似有什么欲念在蠢动,好似有什么在催动着屋内的温度升高,沈苏姀的双手无力的攥着他胸前的衣襟,看着他眼下这模样,她魂魄半失的点了点头,“热。”

    绝非勾引,实乃真热!

    嬴纵狭眸看她一瞬,忽然又忍不住的朝她唇瓣欺了过去。

    在她唇上狠允一口,笑问,“哪里热?”

    沈苏姀被他吻得大脑缺氧,本就是迷迷瞪瞪,早前那神仙酒虽然不是催情剂,却也叫她心底少了一把火,这把火是被那桃花醉灭了不错,可眼下另一股火又窜了上来,且早前喝了一盅神仙酒本就是实打实的酒,眼下又来了适才那样多的桃花醉,这片刻的嘶磨,酒意早已经随着她体内不断蒸腾的温度漫了上来,听他哑着嗓子问,沈苏姀用仅有的两分清明转过了头去,这个妖孽,他这是在挑逗她!

    沈苏姀尚且还记得这两日他时不时的逗弄,眼下她才不会上当!

    见她转过头去抿唇不语,嬴纵地笑一声偏了头,在她耳侧一阵嘶磨,手已从她里衣之下探了进去,“是这里热,这里热,还是这里……”

    他的手四处游曳四处点火,沈苏姀忍不住哼哼了一声,嬴纵看着她那闭着眸子仰着脖颈忍耐的模样眸色当即一红,落在他腰眼上的手当即欲往下滑去!

    察觉到他的势头,沈苏姀仅有的清明一震,顿时大惊失色的一把抓住他欲往下滑的大手,分明是想做出个色厉内荏的样子,可眼下她这幅芙蓉春色满布的面容和那双水气盈盈的眸子有哪里能做出半分怒色,虽则如此,嬴纵还是看出了她面上略微的不愿之意,顺着她的力道将手拿开重新落回她腰上,他一时只将脑袋落在她肩头,默了默才道,“在谷中之时你师尊为你料理身子,你虽无感,可那法子十分耗人内需,我不当碰你——”

    嬴纵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落定,沈苏姀微蹙的眉头缓缓地展了开,他……他竟是都知道的,沈苏姀怔怔的趴在她胸前,听着他那话,心底先前的沉郁当即消失了大半,还未说什么他又开了口,“那日在桃花林中说的话,你且还记得罢?”

    沈苏姀呼吸一促,嬴纵已将她深深扣进了怀中,“光是你那句话,已能叫我夜不能寐了。”

    嬴纵复又埋头在她颈侧,深吸口气,语声带火得道,“既然你有那话,我自不能不听,忍了这许多日,眼下你既浑身都热,我便勉为其难……”

    话未说完嬴纵已一把将她拖抱了起来,沈苏姀忽然双脚踏空,当即低呼一声攀住了嬴纵的脖颈,见她要将她带去浴房,沈苏姀面色刚刚才退了半分的潮红立刻涌了上来,再听到他那“勉为其难”的话,沈苏姀心底又羞又怒,一颗心更好似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趁着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和那欲念横生的酒劲,沈苏姀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无耻!分明是你日日撩拨叫我心猿意马,怎地,怎地是你勉为其难,你早就算到我看不得你受苦才逼我主动说……小人伪君子!当我不知你下流的心思!”

    嬴纵抱着沈苏姀走,她那雪白的中衣因适才那一阵的挣扎,眼下襟口早已大开的露出了半截香肩,墨发披散,遮住身上大片雪白的同时隐隐衬出一张红艳而勾人的小脸,晶莹而微有红肿的唇瓣微张,一言一语且带着两分恨恨之意,然那声线儿猫儿般的无力,话一出口便带着千万只钩子钩的嬴纵神魂意动,嬴纵双眸暗红的狭着,目光如一只滚烫的手一般落在她隐隐绰绰春光乍泄的身上,沈苏姀不知不觉间被他分开腿挂在了他身上,她雪白的袍子被桃花醉打湿,他身上的墨袍亦是一片濡湿,嬴纵大踏步的朝浴房而去,听到她这恨切的话眼底不怒反笑,“啧,如此的道貌岸然衣冠禽兽,难道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他在她软腰上捏上一把,“你不愿,我怎会逼你……”

    稍稍一顿,黯哑的话音深长,“今日也是一样。”

    嬴纵成竹在胸的话只换来沈苏姀的一声冷哼,他挑了挑眉头,满是蠢蠢欲动的眸子如同盯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大餐一般盯着沈苏姀,顿了顿,语声嘶哑的好似被火石烫过,“我只怕你主动扑过来,若是那般,我便只能勉为其难……”

    “做梦!”

    深吸一口气,仅剩的一点力气和清明皆被沈苏姀用在了这两字上,满面娇红的她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狼崽子一般满是攻击性,瞪向嬴纵的那一眼多少有些杀伤力,可再如何凶狠,也只是一只小狼崽子,且还是一只衣不蔽体瞬间熄火的狼崽子,而嬴纵,才是那个早就看准了猎物早就磨好了尖牙利嘴准备下口的狼王,沈苏姀眼下这模样,只是更加快了他走向那热气腾腾汤池的步伐,看着沈苏姀那一脸大义凛然刚直不阿强自忍耐的严肃模样,嬴纵侧头在她耳边轻声问,“可还记得那春宫册?第二十四页上的那一副鸳鸯戏水图我瞧着你很喜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从第二十四页开始罢……”

    娇躯一震,沈苏姀猛地咬了唇,微微抬眸,当即对上嬴纵深不可测却又凶光灼热的眸子,那深邃的好似无尽渊海一般的墨蓝色眸子里头有一股念头蠢蠢欲动,生生的要将她撕吞入腹一般,沈苏姀生生打了个颤,咬了咬牙,点头,“好,那就从第二十四页开始!”

    战场之上,她与他不相上下,鸳鸯戏水,她难道还怕他吗?!

    沈苏姀凭着那股子已经缓缓冲上来的酒劲豪情万丈的决定从第二十四页开始,她眼下已不知两人是如何三言两语就说到了这春宫册页数的问题,亦不知即将到来的“恶战”到底会是哪般,可瞧着眼前着一张脸和那深邃眼眸之中比想将她吃干抹净的欲念更为浓重些的别的情愫,她要紧的牙关微松,揽在他脖颈上的手如灵蛇一般的从嬴纵还算齐整的衣襟之中滑了进去,在自己柔软的喟叹和嬴纵的“嘶”声之中微微眯了眼。

    嬴纵灼热的眼底一抹惊愣一闪而逝,随即眼底附上了一抹浓浓的怜爱,唇角微勾,一边抱着她入水一边将滚烫的吻顺着她光着的香肩滑下,指节微动,将她身上唯一的一件袍子扯落了地,唇边含糊不清道,“如此甚好,待会子,可莫要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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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0 我爱你,很爱。(精修)

    晨光微明,静谧的室内龙涎香和酒香混杂着一丝艳糜的异香如罂粟般令人沉醉,墨色的床帏轻垂,在那床帏之内,丝滑的墨色锦被质感十足的覆盖在大床之上,从那锦被起伏的形状隐隐能看出锦被之下正躺着两具纠缠契合的躯体,玉枕横陈,如缎的乌发相互纠缠难分彼此,浓墨一般的铺撒在床头,堪堪映出两张精致绝伦叫人看之失神的脸,其中一张睡颜静好,倾国倾城的容色在睡梦之中亦能叫人生出摄心摄魄的惊艳,而另一张面容,刀削斧刻却又俊美慑人,最叫人瞧着惊心的却是那双眼下正睁着的墨蓝色双眸,似黎明前夕高远而无涯的旷美苍穹,夜的黑暗与昼的耀眼皆不在其中,只有满满的澄澈和宁静。

    嬴纵这二十二年的日子里头,极少有过这样的眼神,可瞧着自己眼前这张眉目之间仍浮着两分微醺余韵的脸,嬴纵就是觉得无比心安,这感觉,比他拔掉敌营千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更叫他心满意足,大抵是这感觉太过甘美,嬴纵就这么瞧着沈苏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和煦而绵长的淡淡呼吸落在沈苏姀鼻端,他真想再这么吻上去。

    意念一起,心中的蠢动当即来的迅速,嬴纵忍了又忍,眸光一瞟看到她娇颜之上那微微肿着的嫣红唇瓣,顺着唇瓣往下,虽是被锦被盖着,可隐隐还是能从那微微露出的一段脖颈上看到些青紫痕迹,嬴纵眯了眯眸子,到底深吸口气忍了,今日是昭武三十五年第一日,她已十五岁,十五岁,这个年纪真好,那一年九巍山的凛冬里,她被他摁在雪地里的时候亦是十五岁,嬴纵眯了眯眸子,师尊说他命格并不算好,可冥冥之中,上天已将最好的给了他。

    沈苏姀静静睡着,卷曲的长睫在眼睑之下投上了一片阴影,她的面容生的极美,比寻常女儿家稍稍英气些的黛眉却为这张面容增了些不同的韵致,安静乖顺时娇花照水,发起狠来如利剑出鞘威慑千军,此刻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闭着,唇角微扬噙着丝满足,眉目舒展,甜美乖巧的好似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这模样委实蛊惑人心的紧,不断的勾起嬴纵心底深处想做坏事的念头,啧,总而言之哪样的她都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她平日里这个时辰早该醒来,可昨夜实在是闹得太久太狠,她必定是给累着了,瞧她睡得这般熟,嬴纵忽然放轻了呼吸稍稍贴近了些,探舌而出在她微肿的唇角舔了舔,又将唇凑上去吻了吻,呼吸一簇,干脆破开她的软唇在她齿门之上扫了一圈,喉头急滚几番,忽然想要的更多,正犹豫着要不要破齿而入,那被他扫滑着的齿门却忽然微微打了开,舌尖一滑,极其顺利的探了进去,嬴纵呼吸一促,下一刻便看到眼前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嬴纵无声的勾了勾唇,前一刻的克制之心抛至九霄云外,不顾一切的加深了这个吻!

    “唔……怎的又……”

    含糊不清的道出几个字,嬴纵没给她说更多话的机会,如柔润细雨一般的将她的舌头缠了住,轻轻地含弄吸允,不像是发泄情欲,倒像是带着奖励性质的安抚,沈苏姀不知不觉被他带的呼吸微促,嬴纵不自觉将唇角扬的更高,捧着她面颊的手从锦被之下一滑不见,刚到地方,沈苏姀已在他怀中一阵轻抖!

    嬴纵眉头一皱当即退了开,双眸微狭的看着正张嘴喘气的沈苏姀疑惑道,“还疼?”

    他的手不规不矩的动,沈苏姀在轻轻地颤抖之中一把将他的手从被子之下拽了出来,面颊迅速的浮起两分酡红,唇角一抿堪堪偏过头去,尽量镇定从容的道,“不疼。”

    嬴纵眼底笑意微深,不再随便乱摸,只一把将她扣进怀中,带着两分低笑的语声在她耳边道,“多少还是会有些疼的,不过你放心,我已为你细细上了药,不信你自己。”

    沈苏姀“嘶”一声,面上的酡红更重,眼风嗖嗖撩了他一眼,抿着唇懒得接这等话茬,嬴纵却不管这些,只抱着她在她颈侧磨蹭,“你我既有了夫妻之实,往后再出去的时候你便不可再胡说什么兄妹之词了,不过……那声哥哥却是能叫的,再喊一声我听听?”

    沈苏姀深吸口气,脑海之中骤然想起了昨夜某些细节,眼底闪过两分恼色,顿时连耳朵都红了个透,便是再如何的露出娇羞女儿态,这青天白日的,口中之语却是不会叫他得逞,沈苏姀抿了抿唇,瞪他一眼冷笑一声,“做梦!”

    嬴纵愉悦的狭眸一笑,“罢罢罢,你只愿意在昨晚那般时候喊也是好的。”

    说着他又倾下身去,含着她耳珠道,“最爱看你仰着脖子嘶声唤我哥哥的模样。”

    听着他这下流的话,沈苏姀呼吸当即一紧,周身忽然泛起了一股子莫名的麻痹感,不仅是他在他耳朵上作祟,更可恶的是她此刻才发现她这锦被之下竟然一丝不挂的,他,他也是,这几番话几番动作,沈苏姀饶是昨夜已与他……那般,却到底也禁不住这样的场面,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当即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

    这一翻身,本来面对面贴在一起的身子不可避免的有了接触,他身上被她胯骨一撞,嬴纵当即暗哼了一声,沈苏姀心中明白,这一下后颈并着半个背脊都红了大片,嬴纵眯了眯眸子,因她这一翻身,早先掖好的被子便被她挑了开,眼下她倒是背过了身子,奈何身后光华细嫩的纤细背脊却是露了出来,眼下那一片白瓷般的肌肤之上密布,撩人至极,沈苏姀当然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火辣程度,屋子不冷,可她仍是忍不住在背脊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一时间整个身子都有些发紧,暗暗咬了咬唇,又侧头撩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语声镇定道,“你若是再不起,只怕便有人来请了?”

    嬴纵昨日既然吩咐了陆衎在南营等,那必定有所安排,眼看着时辰不早,他有心情调笑与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经她一提醒嬴纵也挑了挑眉,丝毫不介意她这般分明羞得满身通红却还梗着脖子与他装的镇定万分的模样,莞尔一笑,却是身子一倾又将她抓回了怀里,沈苏姀身子一僵,嬴纵莫测的“嘶”了一声,忽然挨着她的后颈浅声问道,“昨天夜里,还舒服吗?”

    沈苏姀呼吸一乱,不知怎么答话了,嬴纵却是满足一叹,将她囫囵抱在怀中,像抱个宝贝似得,“阿姀,眼下,你可真真是我的人了。”

    他语声极低,是他惯有的沉暗,可今日这沉暗之中却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沈苏姀听着此话心头一软,那激情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伪装便也淡了两分,心中这般想身子也跟着软了软,以一个十分贴合的角度窝在了他怀中。

    她突然温顺且与自己亲密起来,嬴纵眯了眯眸子眼底的满足更浓,低低一笑不逼她,就着先前她说的那话道,“当然是要起来的,不过起来之前,咱们先做一件事。”

    沈苏姀唇角微抿,感受到身后的温度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叫她做什么,昨夜开始之时还有些意识,到后来被他磨得昏昏糊糊又加上那酒劲儿上来,虽然觉得闹腾了许久,却恍惚记得他感叹说她睡得太快,沈苏姀默了默,眼下他虽然表现的十分镇定,可经过昨夜那番坦诚相见,她这心境好似又发生了些微的变化,比如眼下,他提的这荒唐要求她拒绝的意愿并不是那么强烈的,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看在他昨夜还算温柔的份上,沈苏姀咬了咬唇,双眸一闭大义凛然的将柔若无骨的小手一伸。

    嬴纵倒抽一口冷气,哭笑不得的将沈苏姀的小手扒拉了出来,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可嬴纵怎地不知她这般的意思,将那十指狠狠的咬了两口才失笑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沈苏姀在被他握住手的时候便觉得不妥,眼下他这么一说,沈苏姀心底“咯噔”一声又开始发窘起来,这边厢嬴纵已开始笑意已经加深,呼着气在她耳边道,“我说的是,叫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你身上太嫩,若是那处被我伤着了却不自知便麻烦了,还有那里,也得叫我瞧瞧,最好再上一次药。”

    嬴纵语声带着诱哄,一边说一边就看到沈苏姀将被子又裹的紧了些,嬴纵不由更是失笑,眯了眸子语声莫测道,“你要何时才能在我面前放得开些,莫非要夜夜如昨夜那般?”

    这话着实意味深长,沈苏姀听着听着便咬了牙,语声森森道,“你昨夜分明已然看过,眼下休想胡闹,你若不起,那我便先——”

    一个起字尚未说完,沈苏姀腰间的手一个使力她便转身平躺,下一刻,身上猛地覆上了一个沉重的身体,沈苏姀被嬴纵压得呼吸一重,想去推他,上刚抬起便被他一把攥住钉在了头顶,那张俊脸悬在她上方,一双眸子蓝的惊心黑的动魄,“本就是问你一问,你既不愿,那我也只好来强的了,昨晚确有看,可只看一晚怎么能够。”

    他语声和缓,说的沈苏姀一颗心砰砰直跳,眼看着他就要垂眸侧身,沈苏姀如何能受他制衡,腿一抬便欲将她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可她却忘记眼下两人身上看着的被子经不起她这一脚,“嗖”的一声,锦被堪堪被沈苏姀踢至里侧,铺天盖地的凉意忽然从四面八方迎了过来,沈苏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腿脚一滞,嬴纵轻而易举便将她压了住,看了看眼下赤身一起的两人,嬴纵微微一怔失笑,“原来你喜欢这般……”

    话音落定,沈苏姀已经懊恼的低哼一声堪堪转过了头去,嬴纵眯了眯眸子,深幽的眼底缓缓地升起两分温度来,又是一笑,“如此倒是方便了。”

    随着这话音,嬴纵的眸光好似一只带着温度的手从沈苏姀面上一路向下扫了过去,沈苏姀起初还能镇定自若,渐渐地身子轻颤起来,身上本该蕴藏着的两分劲力不知怎地也软了下去,嬴纵见她如此眸色微深,不再折腾她,只老老实实在她身上瞧了瞧便一把拉过锦被将她紧紧裹了住,他隔着那锦被抱着她,握着她的下巴将她绯红一片的面容转过来,沈苏姀仍是闭着眸子,好似仍在羞恼,嬴纵好整以暇的看她两眼唇角微弯,“眼下时辰尚早,你且再睡一会儿,我只怕至午时才能回来,你自己好生用膳,不必等我。”

    听他交代起正事沈苏姀才睁了眸子,黑漆漆的眼底盈着两分薄薄的水雾,怔怔看了他一瞬才点了点头,嬴纵被她这还带着两分迷茫的眼神瞧得心头一软,又有些什么坏心思在叫嚣了,他赶紧在沈苏姀唇上点了点,撑手便起了身。

    明晃晃的身子在沈苏姀眼前迅速直起,她便来不及转头的将他那窄腰劲腿看了个清楚,嬴纵丝毫不觉不妥的掀了床帏下床,墨色的床帏一起又落,终将他撩人的背影挡在了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而后便又脚步声朝浴房方向走去。

    听他走远,沈苏姀面颊绯红的呼出口气,忽然坐起了身子,默了默,忽然掀开锦被朝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这一眼看去,身上还算清爽,只是那些遍布的痕迹便是让她自己的忍不住的喘了喘,沈苏姀浅吸口气,扯起被子将自己捂了住。

    微蹙的眉头缓缓地展开,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时有些悠远,想着昨夜,她只觉得今日这个清晨与她而言十分的不寻常,一种说不出丰盈感觉将她空荡荡的心房添满,一时间抿着的唇角不由勾了勾,思绪飘远,良久她竟浅浅呼出口气,末了心中竟然想的是……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嘛!

    嬴纵去浴房的时间略长,出来时面上便带着一股子微薄的熏红,他脚步放的很轻,扫了一眼静静垂着的床帏眼底闪过两分柔色,而后走向一边拿起冬日里略有繁复的衣衫开始更衣,刚将里头的锦袍穿好,正有些不甚方便的将那绲带自腰间围上,腰侧忽然伸出一只小手将那绲带接了过去,沈苏姀穿着件中衣,墨发披散在肩,双手自他腰间往后将他一抱,一下将那绲带贴合的覆在他腰间,而后弓着身子垂眸十指一点点的将那繁复的扣子一个个系了上,然后又转身拿下架子上的外袍一展,转过身来,当即对上嬴纵一片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一瞬,嬴纵眼底略浮着两分幽光,薄薄浮着两分动容,他勾了勾唇,大刺刺的转过身去将手排了开,沈苏姀上前一步,把那外袍给他穿了上,又一转身,拿下最外头的雪狐大氅,再给嬴纵套了上,然后转身至他身前,将他不平整的衣襟一点点压平,见一切收拾妥当,正要退后一步,一直直直站着任她所为的人却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

    嬴纵的胸膛略有两分起伏,沈苏姀伏在他怀中片刻心底一软,适才在床上坦诚相见时她不经他的挑逗,眼下下了床她自然也没了拘束,见他如此她眸色暗了暗,默了一瞬笑问道,“难道……往常没有别的女人为你穿过衣裳吗?”

    室内一时静默,嬴纵默了默,“有的。”

    沈苏姀挑眉,她本是问的随意,可听到这回答本是香软的身子到底有些发僵。

    “小时候母妃便如此为我着衣,稍大些嬷嬷也是如此。”

    “自从入了虎贲营,便没了。”

    “从今日起,又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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