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霜无视了林夙的废话去柜子里找东西目前为止,他觉得对付林夙调戏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

    等秦以霜把内裤吹干穿上,林夙也洗漱好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两床薄薄的被子相对无言。

    秦以霜问:我盖的被子是洗干净的吧?

    林夙回答他:废话。

    算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与人同眠的秦以霜有些不适,他有点后悔当时冲动答应了林夙,明明在车上困得要死,现在又万分清醒。他左顾右盼想找点话匣子,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纸:钟倾榆傻逼。

    秦以霜看着那刺眼的五个字,心像是被人用针扎了般忽略掉后面两个字,如果不是重要的人怎么会把名字贴在卧室的墙上呢?

    秦以霜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总感觉这名字的主人会影响他的计划,于是装作好奇的问林夙:你把名字贴在墙上的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啊,林夙慵懒的双眼瞬间附上了瘆人的冰凉,他翘着嘴角愉悦地说道:只是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罢了。

    秦以霜敏锐的发现了林夙情绪上的变化,他没来得及说话,林夙就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不用搭理她,我给你读睡前童话吧,汉塞尔和格蕾特怎么样?

    汉塞尔和格蕾特是较为黑暗的童话故事,兄妹俩在森林里碰到了吃人巫婆的糖果屋,巫婆想要吃掉汉塞尔,让格蕾特当自己的侍女,结果被俩兄妹骗进炉子烧死了。

    秦以霜不喜欢这样的故事,他皱了皱眉:换一个。

    不喜欢太黑暗的?可是童话不都是骗小孩的东西吗?林夙动了一下,用手肘枕着脑袋,笑着问道:还是说你喜欢比较温馨的童话故事?

    秦以霜抬头仰望着头顶泛黄的天花板,他以前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因为现实不幸福,所以在虚拟中想看到美好的事物有什么错?

    还挺哲学的啊,小朋友。林夙盯着他的侧脸,我以为你挺幸福的,整天摆着一副抬下巴的傲娇模样,家里也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疼爱你的哥哥。啧,还知道你身份的几乎没人敢得罪你。至少除了追不到顾宁宁,秦以霜没出事前过得还不错。

    你不明白,我哥其实也不喜欢我。

    那你想要什么?林夙貌似猜到了什么,开口问他:想要童话里主人公的魅力吗?被所有人喜爱着,就连动物们也对他青睐?

    秦以霜的脸被薄红覆盖上去,他小声道:想笑就笑吧。

    那挺矛盾的啊,你怎么是这种破脾气?林夙捏过秦以霜的下巴,让那张染红的精致小脸正视自己,你真有这个打算你就得改改你的破脾气,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会愿意与这样性格的人相处吗?你想要对方的真诚以待,不想要对方阿谀奉承,那只能改变你自己。

    秦以霜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得了心脏病,要不然跟林夙对视为什么心脏跳个不停:要你管!

    你看看你,又来了。林夙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或许你可以试试改变,从身边的人做起,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你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你只要做到无视他人的眼光就可以活得很幸福。但是,讨人厌的性格到哪里都会众矢之的,想要不被讨厌,你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以霜用被子捂住脑袋,半响才从被子里发出声音:那我,试试吧。

    踩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林夙毋庸置疑是讨厌秦以霜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审美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要不然怎么觉得这小孩脾气也还挺可爱的。

    看书的时候他不理解秦以霜这个人物,可在接触之下他也渐渐了然缺爱的人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误入歧途,一旦他们为了博取他人的好感做的错事成功了,他们便尝到了甜头一错再错。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害人害己。

    善事和恶事也只是一念之差,只需要一个冲动,一个念头,便身处地狱。

    林夙甚至怀疑自己父母当初的事故或许不是意外。

    秦以霜好哄,也不知道遇到这样的自己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林夙散去思绪,挑了个相对温馨的故事读给秦以霜听。

    大概是今天游泳太耗费体力,听到秦以霜入眠后平缓的呼吸声,林夙放下手机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林夙做梦了,他讨厌做梦,原因是他从来没做过好的梦。

    这次也一样。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荡秋千,周围是盛开的红玫瑰,热情似火,高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周围的景色很唯美,却像是一座精致的鸟笼,而女人正是那囚禁于此的笼中雀。

    女人停下了秋千,面对着那片茂盛的爬山虎,一字一句说道:你骗了他!真实的你不是这样的!

    林夙十分冷静,他从容不迫的开口:那有怎么样?我又不像你,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像你一样留下肮脏的孩子。

    女人站了起来,转向林夙,她漂亮的面容开始腐烂生蛆,五官流淌着脓水,眨眼间猝然站在林夙面前,用她仅剩骨骼的双手死死扼住林夙的脖子。

    哈哈哈哈你总会像我一样的,因为你是我生下来的是我的孩子女人恶毒的笑着,残破的喉咙发出骇人的诅咒。

    林夙任由她扼住自己的脖子,周围所有生机都随着女人的笑声变得衰败,瞬间与女人一般化成细沙随风飘散去更远更黑暗的地方。

    林夙抬起手抚摸脖子上指痕,肺部解放般大口的呼吸空气。

    黑暗的梦境在女人彻底消失后破碎了。

    林夙睁开眼睛,发现秦以霜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开了自己的被子缩进自己的怀里,而自己的双臂正紧紧的禁锢住那年轻的身躯。

    可能是林夙勒得太紧,秦以霜难受的醒了,看见林夙那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澜地望着自己。

    秦以霜心里没由来的毛骨悚然。

    他听见林夙问他:天亮了吗?

    秦以霜吞了吞口水:还没呢,你继续睡吧。

    于是林夙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穿书第二十一天

    别睡了,起来吃早餐,待会我要上班。林夙推了一下他走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团的秦以霜。

    他在生物钟影响下早早起了床,熬了粥又煮了鸡蛋,最后打开冰箱里拿出晚上打算炖汤的海带分了些出来做了个凉拌菜。

    林夙等白粥好了关火闷一会去外头晨跑,顺便带回来两根油条,现在剪好放在热腾腾的白粥旁边。

    秦以霜被他摇醒,朦胧的双眼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半响都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本来起床气就大,被旁边的林夙吵得不耐烦地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林夙接过枕头:脾气那么大啊,要不要我给你买点口服液喝?

    秦以霜半眯着眼睛,呆毛乱翘,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口服液?

    林夙回答他:太太口服液。

    秦以霜:

    秦以霜想伸手打他,奈何够不着,只能爬下床穿拖鞋,在没睡醒的情况下跌跌撞撞的往林夙的方向走,不料脚一崴,一头撞上林夙的腹肌。由于林夙衣服面料有点滑,他脑袋又往下挪了一会,停留在林夙的小腹上,嘴巴也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林夙面容一僵,快速缓了过来,甚至吹了一声口哨调笑道:小朋友,大早上玩那么刺激的运动不好吧?

    秦以霜:

    一顿折腾之后,林夙把从秦以霜包里拿出来的毛巾沾上水敷到他脸上,秦以霜被冰凉的湿毛巾刺激得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捧着毛巾一脸茫然看了会:这好像是我专门拿来擦脚的,擦脸的那条昨天晚上挂你毛巾旁边了。

    林夙:

    林夙赶紧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晾在阳台上,生怕小少爷清醒过来活活把他掐死。

    等秦以霜把个人生理卫生整理好坐在饭桌面前,林夙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个鸡蛋轻叩桌上,滚一圈,把壳剥好递给他。

    秦以霜清晰了不少,他隐隐约约的想起昨天晚上的谈话,要接鸡蛋的的手停在空中,别过脸,整个人像是卡壳的机器:唔,谢唔,谢谢

    尽管他表面装作不紧张的模样,绯红的侧脸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理活动。

    林夙见状,忍不住勾了嘴角:谢谢你。

    秦以霜懵住了:谢谢你?

    这不是挺好的吗?可爱多了。林夙将鸡蛋塞进他手里,然后揉了一把秦以霜的脑袋,快坐下来吃早饭,九点我要出门上班,还有一把钥匙留给你,放下茶几上,你安排自己的时间。

    秦以霜本来想躲开他的手的,听到后半期有些楞神的咬住了鸡蛋,留下一排整齐的齿痕:你要把钥匙给我?

    秦以霜朝茶几看去,边缘刚好躺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钥匙。

    林夙注意到,此时小孩的喜悦蔓上了眉梢,如同一只高傲的白猫露出了脆弱柔软的肚皮。

    林夙喝了一口粥,夹了截油条浸泡在里面:我家里藏着黄金万两,特聘小少爷帮我看住财富,若是黄金失窃,我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秦以霜把鸡蛋噎下去,脸蛋褪去绯红,又如只高傲的小公孔雀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鸡蛋已经被秦以霜吃完了,他学着林夙将油条泡在粥里,林夙对米粥温度的控制时间刚刚好,不会太烫。温热软糯的米粥包裹着脆香的油条塞进嘴里,秦以霜一本满足的喝了一杯旁边的热牛奶。

    灌了一大口牛奶,秦以霜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惊悚的时刻: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醒来还问我几点,自己不会看手机吗?

    那个时候林夙盯着他的样子固然恐怖,但睡意还是战胜了心底的不对劲。既然昨天晚上还能睡得着睡得香,如今到了早上谈起来也不会当作回事。

    还吃鸡蛋吗?林夙又剥了一个鸡蛋,轻描淡写地说道: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醒来还没反应过来。

    秦以霜很好奇,却装作不感兴趣,一副我听是给你面子的样子:什么噩梦?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

    林夙知道秦以霜确认他不是原主,只是没点破而已,两人各怀心思的维持着这层脆弱透薄的关系。

    秦以霜的想法在这点的立场上他看不透,但他也不介意跟对方透露点无关紧要的。林夙从秦以霜的对面站了起来,对着秦以霜俯下身缓慢靠近,故作阴森地低笑道:梦到了你问的那个女人,钟倾榆,她是我的母亲,活的时候就是个祸害,死后依旧阴魂不散的缠绕着我

    这还是林夙第一次谈起自己的事情,秦以霜随着林夙的接近感到心跳逐渐的加速,他条件反射的问道:你是

    我走了宝贝,已经吃饱了,该去上班了。待会吃完记得把碗放到水槽里泡,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以后有空就告诉你。林夙抬起了下巴一口亲在秦以霜的额头上,趁着秦以霜在为额头上的这个吻楞神的时刻收拾好东西,干脆利落转身出门。

    秦以霜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这话还有这行为,细品就好像是丈夫对着新婚妻子般。

    秦以霜心跳剧烈的跳动着,消下去的绯红又浮现了上来,并且更红了。他羞恼地拿起茶几上的铁罐,朝门口砸去,跑去洗漱台沾着用力的擦着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的事消除掉。

    水流稀里哗啦的响着,秦以霜关掉水龙头,靠在洗漱台上,燥热散去了不少,大脑也更为清醒。

    他掏出手机,最后一次对比原主和林夙的照片,然后毫不留恋的删掉了。

    谁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是原主关系密切的朋友,对原主的去向自然漠不关心,原主与他只不过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大家都认为林夙是林夙,那就是吧。

    保持现状,就很好。

    秦以霜在洗漱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片染满褐色干涸液体的薄薄刀片,他心思一动,用一张干净的纸巾包裹起来,在灯光下打量。

    他看不出个所以然,奇怪为什么热爱干净的林夙会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忘记这个角落。最后,他将裹着刀片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照着林夙出门前的叮嘱,他把碗泡在里水槽里,带上钥匙就离开这个破旧的屋子。

    没有林夙的存在,这就是普通破旧的出租屋而已。

    打电话给淑姨报了平安,在外闲逛的秦以霜发现自己跟林夙待一块,坐地铁变得熟练起来,出于新鲜的好奇感,他又坐着地铁兜兜转转了一圈。

    一个小时后,他玩腻了,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站在了医院门口。

    秦以霜挂了心内科,轮到他的时候医生问他那里不舒服。

    秦以霜跟医生扯了一大堆,但医生愣是没看出来他哪里不对劲,但是秦以霜坚持自己难受,心脏跳起来呼吸都不顺畅了。医生没办法,只好打发他去做一系列检查。

    有些检查报告久,七七八八折腾完已经下午了,他将全部的报告摆在医生的桌面上,担忧的问道:医生,我不会死吧?

    换做以前,他是无所谓自己的生死,可现在,他想好好活着。

    医生把检查报告挨个看了一遍,发现各项指标正常。

    医生:

    医生是个称职的医生,他打算再问一遍患者的状况:小伙子,你说的心跳加速,呼吸不太顺畅,是不是面对一个特定的人才会有的?

    不愧是心内科医生,术业有专攻。秦以霜心想。他面色有些苍白,咬了咬唇:您说的没错,我还有救吗?

    医生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小伙子,你只是喜欢对方,面对对方太过紧张,产生的强烈心动罢了。

    秦以霜不相信,他从前面对顾宁宁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是不是难道他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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