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辰砚的话不错,可员工听在耳中就不是这个滋味,好像有些听到临死时交代的遗言。

    “放心,就算是公司倒了鲁氏也不会欠你们一分钱。”

    这下员工更慌了,公司不像公司,人人自危。鲁辰砚在这个当无意中听到几个谈论跳槽的,直接二话不说先让一些人回家休息,这样有些暴君的管理态度,直接因为公司一大部分人布满。把负面情绪连带着对鲁震天的怨恨全部都转移到鲁辰砚身上,有员工开始抗议要求董事会把鲁辰砚赶下台。

    越是在各种因素不安定的状态越不能频繁的换董事长,董事会只能去劝鲁辰砚跟员工们解释清楚,缓解现在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好歹让公司度过这一劫,就算是元气大伤,好歹也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这些人找到鲁辰砚的时候才发现时他们想的乐观了,鲁辰砚前不久因为被猎犬咬伤,一直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忘记打狂犬疫苗,现在被感染,整个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脸比纸还要白上三分,那些劝说的董事怎好开口让这样的鲁辰砚出去摆平公司的事情。

    本来害对鲁辰砚有怨言的董事 ,听说他是因为操心鲁氏才忘了打疫苗的,刚生出的那点怨恨也烟消云散。

    他们一合计鲁辰砚这样出去,肯定会让员工心中更加没底,现在鲁辰砚病成这样也只能藏着掖着,可不能外传。

    鲁辰砚的病房算是清净下来,等这些董事走了以后,鲁辰砚起身站在窗边,双手扶在窗台上,重重咳嗽起来。等一波咳嗽过后,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电话。

    “是时候把消息传出去了。”

    声音虚弱的如真的重病缠身,听到那边人应了一声,他挂断电话,深吸浅吐几次,脸色沉了沉之后竟然闪过丝轻松,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个人该来找他了。

    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死的人太多,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只是这一切是结束了,你我还能回到最初吗?唇边的笑渐渐染上丝苦涩,脸上竟然有些冰冷,他身后擦了擦,景然不知不觉又流泪了。

    他们的结局他早已想到,何必再强求。

    再次叹了口气,他在病床上躺下,安静的看着床上的摆钟,如个枯槁的病人在等着他这辈子最不相见却不得不见的人。

    第208章

    鲁辰砚躺在床上出乎意料平静,闭上眼底遮挡住其中漫天伤痛。

    一分一秒过去,大半天的时间过后,病房门发出声轻微的吱呀声,病床上的人等待太久已经迷迷糊糊睡去。

    来人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眸色黑沉,居高临下看着熟睡中面色苍白。双眉拧成疙瘩的儿子。

    视线太过深沉,老辣,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刚睡醒的迷离,清明一片,清晰倒映出鲁震天的剪影。

    “来了。”

    鲁辰砚喉结滚动下,起身倚靠在床上,声音很轻很柔,跟父子以前见面的场景丝毫没差,气氛却紧绷的令人每根神经都绷得下一秒就要断裂的疼痛感。

    “看来你是一早就知道我要来。没想到我们两父子有朝一日会站在对立面,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鲁震天自嘲冷笑,与鲁辰砚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带着几分戾气。

    “是你逼我的。”

    他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棋子,他只想当他的小医生,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白头终老。可惜这般平常的愿望,他曾经触手可及,是他最亲近的父母在背后给硬生生划了道口子。口子越扯越大,终究不可缝合。

    “呵,我是你的父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哪个男人没野心,不想成为扼住一方经济命脉的霸主,我只不过是尽我的余生的能力帮你实现罢了,中间或许是触及了你一些在乎的东西。你有些怨恨我。等以后我把这些交到你的手中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此时的做法是多么的幼稚!”

    鲁震天声音冷硬,表情好像是看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无奈。

    在这一刻摈弃他所做的那些为人不齿勾当,说是一个慈父也不为过。只是这样一张脸看在鲁辰砚却让他打心眼里生出一股嫌恶。

    “那是你的野心跟我无关,现在回头还不算晚,最起码等你失去这一切的时候。我还是会养着你。”倘若你还执迷不悟,就算是我不会把你逼上绝境,你也会被人赶在悬崖边上,叫天天不,叫地地不灵。

    “你养我?哈哈······”

    鲁震天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着头大笑着,狂狷的笑声在病房中回荡着,若魔音入耳,听得鲁辰砚剑眉又拧了拧。

    “鲁氏的客户信息是你泄露出去的吧,事后还收买一个陆丰的蠢猪帮你顶着,觉得这样就能让鲁氏的董事跟陆丰翻脸?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鲁氏现在缺的是赚钱的项目和钱,这个时候我要是把这两样东西拱手送上,他们还会对我敌意满满吗?凭你们这群小年轻就想扳倒我是不是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晚了,你想的事情已经有人去做了。”

    “小虾米成精了也能翻天的,何况是人呢,该劝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倘若你执意,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你最近也挺忙的,应付范家,还得去稳住我妈,大局还得由你来这个布局人掌控。时间恨不得能掰成两个用,我就不留你了。”

    鲁辰砚面色平静,他忘记从小能坐在一起钓鱼,带着他远足写生的两父子是从何时渐渐变得疏离的。姐姐的死亡?亦或者是他不愿意接手鲁氏执意出国的时候?还是说更早。

    亲情的世界彻底坍塌,他伤病缠身,身心俱疲,无力再去想这些。

    “好!很好!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比我还绝情,从前你不愿意帮你的姐姐,现在和别人一起来坑害我!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我不用说你也不会再拿我当父亲。商场无父子,希望下次再碰面的话你你还能这般平静,坦然面对一切。”

    “如果下次见面你已经死了话,我记得会给你找个风水宝地葬了。算了,你那么喜欢姐姐,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把你们父女葬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鲁震天面色铁青一片,肥厚的手掌握紧门,好似要将门给捏碎般,瞪着一双怒气外溢的眼睛,好似要把鲁辰砚给洞穿两个血淋淋的窟窿。怒极反笑,“好歹我们是父子一场,我还没有想要你的命,你倒是惦记上了我的。罢了,你这样的不孝儿子要着也只会添堵,倘若有天你先我走了,我会把你葬在你姐姐的旁边,让你给你姐姐赎罪。”

    “我欠她的早就在求阿年把她放出疯人院的时候还清了,至于姐姐为何有那样悲惨的下场这还得问你。”

    “我为她做的全部都是为她好的。”鲁震天冷哼声砰的一声关上门。

    鲁辰砚眼睛酸涩的难受,他用力眨了几下,盯着雪白的病房门。无奈长叹声,不是他心狠,是有了三年前的教训,阿年他们明白,斩草不除根,必定会后患无穷。就算是这次他放下尊严,用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去换父亲的一条命都希望都是负值。

    不能掌控的事情无需再去坚持,他只需要静心养病,等着外面的消息就好。

    夜幕降临,不喜欢开灯,一双黑眸在黑暗中半睁着。白天睡的太多,晚上一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他也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己的嗜睡症从什么时候开始好的。躺得时间一长,骨头都开始酸疼,鲁辰砚支着身子起身无力靠在窗前,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在漫无目的地在楼下看着。

    一辆似曾相识的车子停在楼下,他住的是普通病房,位于三楼,借着月光能模糊的看见车牌,不巧的是,车牌罩上,糊着黑色玻璃膜的车子里面死黑一片。连驾驶座上有人没人都看不到,别说分辨男女了。

    鲁辰砚有些激动,一脸欣喜转身,她的心中并未像她面上说的那般对自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急匆匆下楼,跑的太急又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他缓了口气,站在大厅门前时,面色一僵。

    视线中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帮着一个年轻搀扶老人的女孩子开门。刚刚还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瞬间便消停下来。讨厅见圾。

    傻傻的送着那辆银白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一个人凄凉回身,迈着好似灌着铅的腿向前前走着。

    “小洁,我怎么看刚才站在大厅门前的那个男人像你给我照片上的那个。不会是他生病住院了吧。”

    “外婆你看错了,他出差了,要过好久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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