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是说了吃了梅子恶心,与孕妇喜欢吃梅子刚好相反。

    春梅想了想,可能真是如此吧。按理说,李敏自己是大夫,自己有没有怀孕,比任何人都清楚无疑。

    怀孕这事儿,在古代,由于没有什么测孕纸之类的东西,只能是靠女子月事等来推测了。论月事来算,李敏这个月是迟了。

    两个小丫鬟面对面,一个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前头由于李敏给了通行证,许仁康很快上护国公府来拜访了。正逢厨房里端来了清粥,李敏边喝着粥水,想到这个人既然是自己表哥介绍来的,应是信得过的人,于是,让人请了许仁康进来。

    许仁康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吃完粥在嚼花生。

    李敏让人撤下粥碗,请了许仁康上座,道:“许太医本妃从未在宫里和太医院里谋过面。”

    “草民也是刚被太医院外聘进来的,徐老爷子的名气,在当地一直都很有名。不像草民,刚好是歪打正着。”

    “歪打正着?”

    “是的,隶王妃可能有所不知。宫里十一爷之前一直用的太医,是本官以前师从同个老师的师兄。个把月前,师兄因为腰痛难忍提早告老还乡时,把草民引见给了王绍仪。”

    十一爷女扮男装的事情不能被拆穿,肯定要一直用自己最信任的太医。

    李敏理解。

    可许仁康看见她一下子理解了的表情,立马横生起了疑问,只差把那句“莫非你已经看出来了”的话吐出了嘴边。

    “许太医找本妃是有何事?别看本妃像是治好了大皇子,可是,本妃都不被太后待见了。”既然是表哥相信的人,李敏觉得可以对其坦诚相见。如果这人是想在官场上借她势力攀上去的,丑话不如早点说,她李大夫偏偏没有这个本事,只怕跟她沾了故,反而要被太医院那群老狐狸全部欺负起来。

    读懂她话里的意思,许仁康连声说:“小生本来对到朝廷里当官,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师兄的委托难以推却,只得前来京师赴任。这到宫里任职不到几天,发现小生对官场几乎是一窍不通,早就没有升官发财的念头了,只想着哪天能像师兄全身而退回乡颐养天年,已是万幸。”

    极少能在太医院里听到这样的话,遇到这样的同行,李敏倍觉找到了知音,颇为赞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当大夫的,生生死死看看多了,都知道生命何其可贵,没有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王妃言之有理。所以,草民来到这儿拜见王妃,只是有心想向王妃求学的。王妃的医术,让草民敬佩,心慕已久。”

    李敏又不是那种自私的,藏着医术不想外传只想着自个儿发财的,只是,自己那医术,比当下的水平要晚了几百年,不是一般同行能接受的。况且,像太医院那些老狐狸,只怕学了她东西,恨不得立马把她生吞活剥了。犹如上次在她这儿刚偷师了一点东西已经很自我满足的周太医。

    “这样吧,本妃是平常习惯地纪录了些自己医治过的病人的医案。许太医既然对本妃的医术感到兴趣,本妃可以把医案借给许太医看,但是,仅限于在本妃这儿府里看,不准带出外面。许太医能否接受如此苛刻的条件?”

    许仁康一听她这话,已经感动到站了起来,感激流涕地说:“草民叩谢隶王妃,请王妃受徒儿一拜。”

    李敏连声让他起来:“拜师傅的事不用了。本妃从没有想过要收徒弟。”

    许仁康只得站了起来。

    李敏让念夏去把自己放在桌头的医案拿过来时,许仁康的眼睛扫过屋里插的一束腊梅,说:“花虽然好看,但是,据听,王妃似是对花儿敏感,当下王妃身子需要保重,还是不要在屋里放花比较好。”

    一句话,让今早上刚给屋里换过花的小丫鬟快跪在地上哭了。这是做错了什么事?

    念夏都一惊,想起今早上和春梅刚讨论过的话,再心惊胆战地去看听了许仁康这句话之后的李敏。

    李敏那张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然的,像是没有打算回答许仁康的意思。

    念夏就此把医案放在了李敏身边的桌子上,叫了屋里其她丫鬟撤出了屋里,拉上门。

    许仁康到此,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身惶然,没有等李敏开口,自己先招了说:“草民这些话,也是听太医院里的周太医他们说,是草民疏忽,没有先判别周太医他们的话是真是假。”

    原来是这样,所以今早上皇帝给她预备了盘梅子。她心里正觉奇怪消息从哪儿泄漏出去的。因为,她月事迟了的消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要说谁还有可能知道,那就是近来没有夜夜在她房里辛勤劳作的老公了。

    太医院那些老狐狸们,毕竟是宝刀未老,在这方面不知道都混了多少年,都混成精了,看着她而已,都能看出她是不是可能有身孕了,都神了的说。

    其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怀孕了,月事偶尔因为压力等缘故迟了些日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这迟的日子,都不到半个月,何谈来马上怀疑是怀孕了。所以,之前她看到老公和公孙良生吞吞吐吐的,他们不说,她跟着装作不知道,装糊涂,为的也就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要是真有了孩子,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当父亲的喜悦可想而知,她实在不想让事情未确定之前,变成一场空欢喜,让他备受失望的痛楚。

    他是很喜欢孩子的,这是她的直觉可以切切实实感受到的。

    “许太医,本妃想告诉许太医院一句话。”

    “请王妃说。”许仁康诚惶诚恐。

    “许太医既然是徐状元介绍来的人,本妃自然是信得过。这医案,本妃让人给许太医送去。许太医以后不要到护国公府里来了。”

    许仁康从她简单的三言两语立马明白了她这是要他在太医院里给她当眼线的意思,只见她对他之前的鲁莽言辞不仅没有怪罪,还表现出十分的信任,许仁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敏低声道:“记住,你给本妃办的每件事,本妃肯定给你惦记着。”

    如果办了好事,她李敏定不会忘恩。但是,胆敢搞背叛之类的事,后果自负。

    许仁康抬头只要对上她眼神,一丝寒意都能全身瑟抖。

    送了许仁康走,李敏琢磨着:皇帝给她送梅子的事,恐怕很快会传到人尽皆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府里的尤氏,貌似还没有接到任何风声,反而是尚书府那边的老太太,通过尚姑姑让她回尚书府一趟。说是李大同那天会在家里,要与她商量事情。

    王氏被抓以后,尚书府里的日子不能说是完全不好过,毕竟大女儿在宫里有了龙胎并未完全失宠,小女儿与三王爷的婚约并没有因此解约,二女儿在护国公府里还是隶王手心里的宝贝。

    老太太让尚姑姑传来的话有几层用意,一个是,王氏不在家中了,李华在宫里出不来,李莹的婚事需要筹办,只剩下她李敏可以和老太太商量这事了。二个是,不知道李华有没有对老太太说过王氏这次被抓与她李敏有关,反正,王氏想出牢的话,单靠尚书府肯定是不行的,老太太有寄望李敏出手帮助的意思。

    其三,尚姑姑说的更模糊了些,好像是李大同有什么话想和她李敏说。

    对于老太太那前两个意思,李敏直接让尚姑姑传话回去给老太太听:“我作为尚书府二小姐,本该是为妹妹的婚事上帮个手,只是,我本人与母亲的关系老太太不是不知道,怕是在牢狱里的母亲并不赞同老太太让我插手。其二,母亲这犯的欺君之罪,既然在宫里的大姐都没有法子,我更何来法子可以帮忙?”

    “二姑娘的意思是?”尚姑姑眼皮跳了跳。

    ------题外话------

    ☆、【127】如此父亲

    京师西门的骑射场,当箭尾插着两片白羽的那一箭穿过寒冷的空气,嗖的一声扎中了百步之外的稻草人靶心时,四周传出的不是轰鸣的掌声,而是一阵阵倒抽的冷气。

    大皇子朱汶坐在那与当下白雪几乎浑成一体的白驹上,肩上披的狐皮大氅,是当今皇帝万历爷刚赐的,大氅上绣的是如虎生威的白麒麟。如今再看朱汶这一身英武豪迈的白,却是很少人会再去联想到之前那个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仅存一口气的人了。

    “我以前怎么从不知道大哥的箭术如此了得?”发出惊叹的老九,在过了片刻以后,发现自己问错了人。这话,他哪怕要问也得问老三。朱汶在皇宫的时候,只有老三老七或许见过。反正,自老八以后,他老九那会儿年纪都小到对这个大哥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有个人可以问,绝对对朱汶的印象记得比他们这些兄弟都清楚。

    “太子没来,否则,九哥你可以问问太子,三哥的眼睛不好,那时候七哥年纪也小,都记不清。只有太子记得最清楚吧。”朱琪摇起那扇子在老九肩头上打了打。

    “太子?”老九缩了缩脖子,以这个姿态来表示现在太子的状况犹如一只缩头乌龟,不过,要是他是太子朱铭,恐怕一样只能选择当缩头乌龟。除了小时候背书有点本事的朱铭,倘若万历爷让朱铭和大皇子来一场射箭比赛,八成朱铭要像以前被朱隶甩过八箭那样,落个凄凉的下场。因为,太子的箭术比他老九还差。

    “其实,九哥,你这话说的不对。”眼看太子不在都不好调侃,朱琪随口一转,说,“先不说大哥的箭术如何,隶王妃的医术才真正得了,对不对?”

    这话不止让老九颇颇点头称赞,在旁听着的老七老十等人,一块儿露出副复杂的表情。

    谁能想到,大皇子朱汶真的被李敏治好了。不过才短短十几日功夫,朱汶可以出宫,可以骑马,可以射箭。这个神速的康复程度,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全掉了眼珠子。

    这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人,被太医们宣判了死刑的患者,这样快康复了,岂不是在神速抽打某些人的脸。

    据说在大皇子快速康复的时候,太后才是最功德无量的那个人,天天在小佛堂里诵经祈祷。

    每次只要想到这儿,十一爷朱琪都能抱上肚子笑上半天不止。他只知道,那位太后那天努力想保住的常太医,之后由于大皇子与太后打的那个赌约,伴随大皇子痊愈的日子越来越近,常太医的官帽只能是每一天都摇摇欲坠。

    老九听见身边自己这个小兄弟不知道怎么又抽风似的笑了起来,连忙拍拍十一的肩头:“喂,别笑了,小理王爷看着你呢。”

    朱琪的笑声刹然而止,伴随老九的话,像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望过去,却见朱理已经是转过身背对他,只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同样见着朱理背影的老九,哎呦一声对朱琪说:“你说他是怎么了?平常你爱笑话他,但是,他也和你争,和你说话吧。现在,他都不和你说话了,对不对?”

    朱琪的眸子里转悠悠光亮,撑开手中那把逍遥的桃花扇子,悠悠然地在腊月寒冬里继续自在地扇风:“他那个脾气,九哥你不是不知道?像牛撅起的屁股,从来就是,哪有什么以前以后的。”

    这话顺着风刮过去,去到朱理的耳朵里。朱理在内心里用力告诉自己:忍,忍!这都是她的阴谋诡计,意图用女色迷惑他朱理的妖精伎俩。

    女的,女的。

    只知道当自己大嫂给他揭开这层面纱以后,他对于她原先的那个世界观全乱套了。

    为什么王绍仪非要把她装成男的?皇宫里又不是没有公主。为什么非得她这个公主变成男装。

    他想不通,但是,知道因为她是女扮男装,结果,差点儿把他也给毁了。

    “喂。”老九又出一声,“我劝你少点对他毒舌,你看看,他走了。”

    朱琪手里的扇子像是被这寒冬里的风冻住了一刹,停了下来。

    朱理走到自己的爱马旁边,手心抚摸着白马的毛发,今天他只出来遛马,并没有带上箭筒。

    “大皇子,歇歇吧。”江公公拉住白马的缰绳,对主子说。

    朱汶点了头,知道过犹不及,他现在也不是身体全好了,还需要适当的休养。

    今早射了三箭而已,已经让他有些气喘。除了他之前生病的缘故,还有,在京泰陵守陵的时候,哪有机会可以射箭骑马,箭术疏忽了不言而喻。即便如此,除了第一箭真是疏忽了抓不住靶心,第二三箭都直接命中了靶子。想恢复到以前的状况,看起来是指日可待。

    任江公公拉着自己的白马,朱汶来到了正打算上马回护国公府的朱理旁边,问道:“小理王爷,据说隶王妃如今在府里休养?”

    朱理回头见是他,神情掠过一道淡淡的漠然,像是夹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我大嫂受伤未好,本来就该在府里休养的。”

    可是之前为了给朱汶治病,李敏三番两次被迫去到皇宫里,一次被折断手,一次被抓进牢狱里。朱理都觉得这个大皇子天生命中带煞。

    朱汶听完报以歉意不用说。背后听着的一众皇子兄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老九小心地瞄了瞄站在远处的朱璃,说:“三哥好像心情不好。”

    “他心情能好吗?你不知道三哥的婚期近了吗?”朱琪巴拉巴拉又扇起了冷风。

    婚期近了本是好事,可是,貌似当年老七老十娶的媳妇都不是自己挑的,都没有老三这样的黑头黑脸。

    这个未婚妻,还是朱璃自己挑的。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老九都无语了。

    “三爷。”马维走到自己主子背后,看到自己主子所看的方向是护国公府的人,心口叹气,孽缘。

    “大皇子等会儿要回宫了,你顺便护送大皇子回宫。”朱璃不留痕迹地收起了自己的视线。

    “三爷你呢?”

    “今日是向尚书府正式下聘的日子。本王必须亲自到尚书府一趟。”

    马维发现自己都忘了主子这个重大的日子。只因主子在府中都从未提及,连以前热衷此事的静妃,现在一样都几乎半句不提尚书府。

    那是尚书府的王氏都关在宗人府里没有出来,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但是,个个都是生怕和王氏那欺君的罪牵累在一起的。像李大同,在官场上已经受人排挤了。几乎现在朝廷上,都没有一个敢和李大同走近的人了。

    尚书府里,老太太以及李大同,却都是有些期待这个日子的到来。毕竟,当初朱璃是亲自到过尚书府求娶李莹的,对于李莹的真心真意不言而喻。

    按理,有朱璃这个真心,三爷王府里向尚书府里派来下聘的马车,应该比当初护国公府来向尚书府下聘的马车队更壮光宏伟才对。只是,李莹一大早,不仅睡不着,而且是在等待的时候里都如坐针毡了。

    据听,是李敏回来了。

    老太太说是家里女主人不在,要个女儿回来压阵。李华在宫里出不来,这不只剩下李敏了。

    李莹只要想到这点心里头都害怕的要死。李敏倘若真是回来,肯定只是回来看她李莹笑话的。

    她李莹真的要在今天这个人生最重大的日子里闹出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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