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耳闻不如眼见。”公孙良生就此,对三兄弟和魏老一起说,“让他们去见见小魏将军吧。”

    实际上,魏府里的人,都在大堂里等消息。李敏只告诉了小李子病人病情有好转,让小李子火速去找她老公报信,因为她生怕公孙良生出去是由于魏府里几兄弟不在八成事情有变。结果果然如此。公孙良生在听说三兄弟都出门之后,考虑到魏家人为了家人情急时,难免会误中他人圈套做出了一些不可挽回的蠢事,赶紧跑去找主公商议。于是有了后来他和朱理赶着去营救魏家兄弟的那一幕。

    这样看来,连魏老,都没有见到小儿子。

    魏老说:“身为臣子,哪能弃身上职责与公务不理,早上去到军营,遇到了王爷,接着,再见到了公孙先生,我才知道你们几个联合背着我和王爷,干出了些蠢事来。”

    小李子听到这儿,摸了下鼻子:恐怕不止这几个吧。

    在场心里惶惶然,脸上难掩忐忑不安的,自然是还有曾氏、秦氏和云氏。

    “这个,老三媳妇,要是老四病好了,你千万,可别说出今日我们在院子里和隶王妃说的话。”秦氏贴在云氏耳边说。

    云氏一脸苦笑。她们几个不说,难道就能把这丑事瞒天过海了?

    为了安慰自己,秦氏接下来装模做样继续说:“不怕,我看,这事儿还悬着。她真有这个本事,为何昨天不使出来?”

    这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众人,排山倒海的气势,涌到了魏子裘养伤的小院子。

    军医从里面推开门,说:“不要太多人进去,四少爷需要静养。请魏军师和几位魏将军先进门吧。”

    几个男人,先走进了屋内。女眷们在屋外,踮起脚尖张望窗户内,看不清楚,耳朵竖起来听。

    能清楚听见了老四的声音,虽然老四的声音虚弱疲惫,但是精神上来了,道:“父亲,孩儿一睁眼,看见了王妃——”

    以曾氏为首,几个女人刷的都变了脸色。好了,老四的伤真要是好了,她们要当所有人的面给李敏叩头道歉。

    魏子彬等几兄弟,在屋内早是惊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魏老握着小儿子的手,激动地拍了拍。

    看完病人,魏老问:“王爷和王妃呢?”

    李敏看完病人早就累瘫了,在隔壁的屋子里休憩会儿先。朱隶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只见到她躺在卧榻上梦周公去了。兰燕代替小李子,给李敏身上盖毯子。

    没有惊醒她,朱隶坐在屋内,拿着岳东越送上来的公文折子一件一件翻看,偶尔和底下的谋士谈论两句。

    李敏一开始很累,那是倒头大睡,完全不知道老公来了。等到睡了一两个时辰以后,方觉睡足了,很快的,被身边微小的声音惊醒。

    悄悄睁开眼,看着他英俊的侧颜映在屏风上,好比一幅美人画儿一样。

    张口打了声呵欠,在屏风外的人马上听到了动静。放下手里的折子,他低沉的嗓音吩咐着:“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你主子一睡醒,肚子肯定饿了的。”

    兰燕点着头:“给王妃备了碗粥,王妃只吃这个。奴婢去帮王妃端来。”

    后来李敏起床,刚喝了口开水。那头,魏老率队的魏家人,到他们这边来了。

    进门,魏老带上三个儿子,先对主子跪下,说:“老臣十分羞愧,教子无方,还请王爷降罪。”

    朱隶那张肃穆的脸,倒是没有什么波动,没有气愤,也没有笑颜。

    所有人反而被吓得心惊胆跳。

    接着,由兰燕扶着,李敏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坐在老公身边的椅子上,对着底下那群人说:“魏军师,魏将军,为了家人的伤情而焦虑,难免误中他人诡计。实乃情有可原。”

    跪在地上的魏家几兄弟听到她说这话好像要为他们求情,心里反而哪里不太舒坦,始终心头存了个疙瘩。

    那在门口上旁听的秦氏,到底是快言快语,第一个受不了在门口上嘀咕了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怎么知道解毒,非要等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才拿出解药来。”

    嘀咕声传到屋里,魏老几乎大发雷霆。

    反而是坐在椅子里的李敏,好像根本不为所动,嘴角微勾,吐出一句:“是不是,觉得本妃私藏了解药?本妃派去给魏将军解困的小李子,应该给魏将军解释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毒和解药。”

    “是这样吗?大哥,三弟?”魏子彬不在现场,不知道情况,诧异地问另外两个人。

    魏子昂点头:“是。”紧接,和魏子清一样有疑问:“可是,老四的伤昨日——”

    “没有毒,不代表,病人没有受到伤口感染,而引发全身败血症的可能。小魏将军的病情之所以恶化,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因为伤口拖延太久没有接受合适及时的处理。其实,这样的情况,军营里的军医应该可以分辨,应该对几位将军都解释过了。可是,为什么几位将军宁愿相信东胡人的谬言,而不相信自己部队里的军医?”说到这里,李敏突然口气一变,重了起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几位将军都失责了,严重的失责。”

    跪在地上的魏家三兄弟,突然间神情一紧,这会儿,仿佛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大祸临头的紧张感。

    之前,他们总以为问题出在军医上大夫上,万万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可能问题会变成是在他们身上了?

    “王妃的话,恕末将不能——”魏子彬用力拧了下嘴角。

    魏子清魏子昂一样脸上闪过一抹不服输的表情。

    “是不是,几位将军都认为,治病救人,只是大夫的事?这是错误的,不止部队的官员,地方上的官员,既然做得了百姓和部队士兵的父母官,理应,对自己管辖的百姓和士兵所遇到的所有问题,要做到心中有数。王爷让你们,要跟着公孙先生习读书籍,不说光是带兵打仗所需要的兵术,更需要的是知识的广泛面。你们自问你们自己,如果你们能对医学有比较了解到认识,对军医所言以及东胡人所言有个清醒的判别,能轻易上了东胡人的当吗?”

    不止魏家几兄弟,屋里屋外听着的,包括孟浩明这样的一些部队里的军官,都仿佛头上被浇了一头冷水一样,有种全身打了机灵重现清醒过来的感觉。

    “王妃所言,均没有错。”魏子清率先反应了过来,重重地磕了头承认,“是末将与兄弟,没有做到冷静地判断,误信了他人谗言,中了奸人的诡计,哪怕是因为心里焦虑兄弟的伤情,这种错误,对于一个军官来说,一样是不可饶恕的。请主子降罪!”

    和魏子清一样,魏子昂也低下了头。

    魏子彬,见两兄弟都低下头,最后,跟着垂头。

    屋子外面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禁一片肃然的噤声。魏家三兄弟这个叩头臣服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要知道,魏家在整个护国公军队里的影响力,是很庞大的,可以说占据了护国公部队的四分之一江山。

    魏家或许对护国公都忠心耿耿,魏老或许对李敏也深信不疑。但是,未来,掌控魏家的是这几个兄弟,魏老毕竟年纪大了。要让这些魏家未来的继承人,承认李敏这个女主子,无疑,比起朱隶这样口头上叮嘱或是命令,八成,没有让李敏自己来让这些人心服口服更有效。毕竟这些带兵打仗的汉子除了一腔热血以外,那个性子都是直的,犟的。

    据此,朱隶为何从一开始不出声挺自己老婆的意味变的十分分明。

    真是一对可怕的夫妇,几乎是不需要协商的心灵相通统一行动。

    孟浩明像是听见了这样的喟叹,转头一望,见对面房顶上雪中斜躺着的那个洁白如玉的手指间捉着酒壶的男子,不是某大侠又能是谁。

    本来这件事儿,到此是要宣告结束了。接下来,治好已经病情有所好转的老四就好了。结果,突然间,魏府门外响起了敲锣打鼓的钟乐。

    众人听到这个半夜里响起的乐声,正觉得奇怪,再仔细听,这个乐声,表面听着像是蛮喜庆的,实则上,貌似不怎么喜庆。

    再说了,有谁在人家府里有病人正生病的时候,到人家的家门前敲锣打鼓。这不是,分明来找茬的吗?

    魏府里大部分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魏老吃惊地站了起来。只见管家匆忙进门,报信道:“老爷,林家送四少爷的新娘子过来了,说是给四少爷冲喜——”

    听见这话,秦氏和云氏回头一看,见人群里早没有了曾氏的影子。

    ☆、【170】荒唐的闹剧

    曾氏快步地向外走着,她身后跟着的江嬷嬷说:“好像是奉公伯府的,听说了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曾氏忽然刹住脚,向后两只眼珠像要吃了江嬷嬷一样瞪着。

    江嬷嬷生生地咽了口水:“夫人,这话绝对不是老奴说的。好像是,人家传言,说如果奉公伯府不把姑娘送到我们魏家来,魏府会把奉公伯府怎样。”

    “哼。我会把林氏怎样?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曾氏怒得满面通红,“她是谁?护国公的叔婶,我是什么人,护国公的臣子。我能拿她怎样!”

    是能拿奉公伯府怎样。江嬷嬷想。

    外面谁不知道,魏府是护国公的宠儿,至于那奉公伯府,挂着的不过是护国公亲戚的虚名,护国公和奉公伯府的关系远不如与魏府的关系好,奉公伯府的林氏说的话,压根不顶事儿。

    护国公肯定帮着魏府而不是奉公伯府。

    要不是看在魏府得势的份上,林氏作为护国公的叔婶,哪里需要赶着把自己家的表侄女介绍给魏府,图的魏府的势力。而曾氏今早上去奉公伯府,同样那些话不是对林氏说着玩的,是真能把林氏怎么样的。

    正由于如此,曾氏此时此刻,如果不先占了先机恶人先告状,说整件事是林氏一个人惹出来的,到时候,吃亏的,要当这个冤大头的人,岂不是变成了曾氏本人。

    想到这儿,江嬷嬷明白了。曾氏接下来想做什么,当然是赶紧把自己拔出这件事以外,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全部推到奉公伯府和林氏脑袋上。

    到了门口,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魏府的大门面前。锣声、鼓声、号子声,连连不断,吸引了城里不少老百姓围观。虽然说,之前奉公伯府与魏府将要结成亲家的事儿,对外有走漏消息过,有些人是都有听说过,但是,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奉公伯府把姑娘家送到了魏府来。是惹得许多风闻消息围观过来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怎么是奉公伯府把自己家姑娘送过来了?不是魏府的四少爷骑着白马去奉公伯府接新娘子吗?”

    “怪哉了!两家人,都没有说今日要娶媳妇,要嫁闺女,这是闹哪一出戏?”

    “没有错吧?那魏府的四少爷不是被东胡人害的病重吗?听说都奄奄一息了。”

    “莫非这是冲喜?”

    “天!真是冲喜?!”

    百姓们,像飓风一样刮起的议论声,直指到了魏府头上。因为,魏府四少爷病重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在很多人想来,这个魏子裘八成是死定了。这下可好了。嫁来的姑娘家,命中注定是要当寡妇的了。

    真可怜。

    曾氏刚走到门口时,只听那些舆论声一面倒地倾向了奉公伯府,向着魏府泼过来,心里头一凉,再看那个进去府里给魏老他们报信的管家,急匆匆地应该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出来了。想到这儿,曾氏赶紧一缩迈出去的那两条腿,躲进了门里当缩头乌龟。

    管家像是看见了她的影子,又好像没有,往她躲的门后扫了一眼的样子,接着,转回头去,捏起袍角走到送亲的队伍面前,跑的急气有些喘息,说:“我们老爷子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陪着嫁过来的姑娘的喜婆,径直走到了管家面前,趾高气扬兴师问罪,“不是你们魏府要求我们姑娘赶紧嫁过来,给四少爷冲喜吗?我们夫人和姑娘都是多好的人,想着四少爷是护国英雄,来给四少爷冲喜,怎么,有错吗?”

    曾氏躲在门后,听见林氏的人这样说话,差点儿拧断了手里的帕子,咬断了牙龈:好啊,这个林氏,是担心好事都被她占了,赶紧把人先送过来,然后,图个美名。

    只是,林氏肯定没有想到,他们家老四真的还没有死,而且可能都不会死了。其实,这样嫁过来也好,反正,这两人本来就要结婚的了。可是,今早上,她过去的时候,林氏和那林姑娘不是死活不愿意,和她嘴硬吗?这会儿突然改变了主意,急着嫁过来是什么缘故?曾氏有些犯糊涂了。

    林氏其实想的很简单,现在老四要死了,魏府里肯定是一团乱,在这个时候把那个以假乱真的丫鬟代替自己表侄女嫁过去,等回头魏府里发现新娘子不是林姑娘本人时,人都抬进去新房了,叫做事已如此,魏府想反悔也不太可能了。反正,那个老四都死了嘛。

    管家听对方这样气势汹汹地一说,袖口抹着冷汗,想对方这话确实占了道理,也没有错。

    这时候,获得了朱隶和李敏恩许的魏老,带了魏家几兄弟出来。管家转身,对魏老和几个少爷仔细一说。魏老扶着白胡子,白眉皱了皱,接着溢叹一声,那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或许有对这个姑娘的怜惜和惋痛,也有对这个姑娘英勇的行为抱了佩服,道:“奉公伯府的夫人,以及林家的姑娘,难得对我们家老四和魏府都是如此厚爱,让我们魏府深为惭愧。”

    奉公伯府那边的喜婆,老半天都听不懂魏老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魏老转身,接着,魏子清代替父亲走出来主事,说:“先把姑娘抬进府里吧。”

    意思是,魏府接受了奉公伯府送来给魏家四少爷冲喜的姑娘。

    这俨然是好事,不是吗?可是,喜婆的脸色瞬间紧张了起来。围观的百姓们不知道里头的玄机,只想,哎呀,这个姑娘是送进魏府里当活寡妇的,当真可怜,这会儿表情变成了这样很正常。只怕轿子里的姑娘哇哇哭的很厉害呢。

    为此,魏子清扫到那喜婆脸色上的张慌时,确实也有一点担忧。实际上,如果此刻对方后悔,把冲喜的姑娘抬回去,他们魏府肯定不会不答应。因为他们家老四已经病情好转了,八成不会死了。

    没有抢着先提对方可以撤退这个话,魏家人主要是考虑到奉公伯府的面子,因为眼看奉公伯府吹吹闹闹,说是把自己家姑娘冲喜的事办的喜庆些,但是,同时是把动静闹大了,引得全城百姓都来围观。因此,魏府肯定不能当众拒绝了这个姑娘,体恤到奉公伯府的面子林姑娘的面子和自尊以及其一腔热血,要提,也只能是奉公伯府自己提。

    奉公伯府肯定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下去了。喜婆心里见魏家人居然一点客气的表情都没有,马上把姑娘接进府里,俨然,魏府里的老四八成是要死了,所以,也不怕被人指摘,厚颜无耻地收了他们奉公伯府自动送上来的好意。还好是自家主子林氏聪明,早已预料到魏府是如此厚颜的人,私下把表侄女给换成了不值钱的丫鬟,否则,真是后悔到吐血了。

    喜婆脸色冰冷地对魏子清福了福身:“我家姑娘是性情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的人。伯夫人说了,还望,亲家府里妥善安置姑娘。”

    “这个放心。”魏子清一口答应,眼睛扫到新娘子坐的轿子,确实安安静静的,说,“轿子可以直接抬进门,我们会给姑娘安置个清静的院子休息。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还能有什么事?拜堂吗?

    喜婆脑子里转悠了几圈,想着怎么继续糊弄完魏府,要等到魏府里的老四死了以后,再现出真身比较好。

    抬着新娘子的轿子,直接抬进了魏府里的院子里。

    曾氏一直躲在大门背后看着这一切,额头冒出了层层的热汗。眼看没来得及阻止,新娘子都被抬进了魏府,接下来要怎么办。一切都不是她计划中的那样。

    她的计划是,等老四真的只剩一口气要死了的时候,赶紧让人通知奉公伯府把新娘子送过来。这样一来,魏府里人人都会夸她这个大儿媳妇做的好。结果,哪里知道那个林氏私心重,小心眼的要命,好事不想她曾氏一个人沾,自己把姑娘家先送过来了,使得她曾氏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真是要命的说。

    “大少奶奶。”江嬷嬷贴到曾氏的耳边,“奴婢看,这事儿好像有点儿蹊跷。奴婢记得,早上大少奶奶带管家去奉公伯府商议此事的时候,伯夫人都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嬷嬷说的,正是我所担忧的。这样,你亲自,去新娘子的院子里,给我打探清楚了,究竟奉公伯府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他们家的姑娘家一样突然得了重病,也要死要活的,干脆送过来送葬了?”曾氏一字一字咬牙交代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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