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缠主子缠那么紧?”朱湘怡说这话时,有几许隐隐约约的怒气,想,要是她准新郎旁边,有这样一个爱缠着粘着的丫鬟,不得被她一脚踹到西伯利亚去。

    不管怎样,朱理,真的是长得太美了,五官那份俊美,比起父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且,那股冷漠高贵的眼神和气质,是让少女的芳心都碰碰碰像小鹿一样乱跳,好像乱入了桃花林里一般。只要想想,这样一个高贵冷酷的男人,只对着自己一个人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神时。

    嗖的,几乎人群里所有未婚的,适龄的,正需出嫁的女子,都红了脸。

    “以前二少爷在京师的时候,听说媒婆早在护国公府门口,一路排到了东大门,只是二少爷年纪未到,护国公府夫人说先不安排急着找媳妇。”

    不知是哪个妇人道出了这个由来,一群小姐们捂住胸口,心里喊:感谢老天爷,哈利路亚,她们二少爷,本来就是北燕人,肯定是要回北燕娶媳妇的。老天爷是公平的,在她们二少爷没有被京师的那群坏女子染指之前,把她们二少爷送回到了她们中间。

    说朱理完全不可能在京师里娶妻生子,当然是不可能的。像他哥的婚事,最终还不是万历爷给赐的。当然,他哥回来了以后,他的婚事,他哥可是绝对不会给万历爷有可乘之机了。再有他们两兄弟都回到了北燕,自然,他未来的妻子,最好是娶个北燕人,可以安抚地方上百姓的人心。

    朱理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作为男儿,一样是要成家立业的,但是,现在,他的一片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如今,他们护国公府是有如大海波涛中那艘迎风破浪的船,能冲过去这片风浪,拥抱他们的,将是风平浪静的光明,如果一不小心被波浪吞噬了,全员无一能幸免于难。只要想到这里,他哪有心思想什么女子。

    兰燕跟在他后面,却是能亲身体会到背后无数女人妒忌生恨的目光犹如密箭一样都射到她兰燕背上了。她兰燕这是何其无辜,无端端的,都没有做什么事儿,都给主子当挡箭牌了。

    同时可见,她这个二主子,还真的是貌美如仙,举世无双的魅力,让女子们如此趋之若鹜。

    “你刚才说什么?”一路低头,埋着头像是在思考问题的朱理,突然抬起头转过头来看她。

    一阵抽气,再次从那群尾随于他们身后盯梢的女子群里发出来。

    朱理听见了,不悦的眼神扫了过去。

    朱湘怡感觉胸口被支箭射中了,早听说朱理是天才的射手,原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柏喜惠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脸,感觉掌心发烫,她这是发烧了是不是。

    兰燕贴住朱理的耳朵,说:“二少爷,奴婢刚才是问,二少爷是不是先去探望夫人?”

    这话不能说大声了,否则,会被人误以为,他们护国公府里谁与谁不合。

    朱理点了头。转身,让兰燕领着,偏离中线,向尤氏所在的地方走去。

    背后的那群夫人小姐,只好两目呆呆地看着那美如冠玉的少年越走越远,直到像是消失在雪花里面一样。

    朱湘怡猛地跺了下脚,发狠地对身边的丫鬟说:“给我去查!那人是谁?怎么整天巴着二少爷的?”

    赵氏故作镇定,一只手抓住自己方寸大乱的女儿,说:“听好了。抓男子的心不能这样抓的,要懂得,欲擒故纵。”

    朱理走进了院子里,进门的时候,能望到自己大嫂屋子的窗户打开着,看来是见天气暖和一些在通风。因此,在见尤氏之前,他兴致一来,走到了李敏的屋门前。

    李敏早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了,而且知道兰燕奉她老公的命令去接小叔了。从刚梳好头发的梳妆台边上站起来,转过身,只见小叔站在了屋门口的棉帐外面。

    紫叶微笑着,赶紧走过去给朱理打开棉帐。

    朱理站在门槛外面,但是没有迈进来,恐怕顾忌的还是尤氏那颗玻璃心和爱钻牛角尖的性子。不是怕尤氏生气,而是怕尤氏无理由的脾气给发泄到无辜的李敏身上。

    一眼抓到小叔脸上的犹豫,李敏当然能理解,嘴角微噙着一抹笑意,对对方点了下头。

    朱理一样含了头,望了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到了隔壁尤氏屋里。进尤氏屋子里前,朱理可能是自言自语的,对着兰燕说:“大嫂穿衣的品味就是好。哪里像刚才那群女子,一个个穿得像要发丧一样。”

    兰燕一怔,没有想到朱理这样说,而且,朱理说的还真对。刚才那一列女子,说都是燕都里的名门贵妇,可是穿得都是一系列的白,白晃晃的,是很像披麻戴孝哭嚎谁死了的队伍。真不知道那些贵妇小姐们是怎么想的。难道到太白寺里来祭拜就是来发丧的吗?

    还是,那群人以为自己穿了白,马上可以化做神仙了。

    况且白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比如赵氏和曾氏,都是因为养尊处优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吃得身体都有些发福了,穿上白的,更显的胖,犹如一头大胖猪。

    兰燕不禁掩住嘴角那丝笑意,在停在门口没有进去尤氏屋子时,却见前面迈过门槛进了屋子里的朱理的背影明显是僵住了。

    出了什么事儿?

    兰燕都忍不住往屋里头悄悄望了一眼看动静,这一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是差点儿雷晕了。

    屋里面,尤氏端庄地坐在椅子里,等着小儿子进来拜见,穿的那身新衣服,和他们刚才来的路上见到的那群女子一样,一眼望过去,发丧的白。

    朱理怎能不被震住了?!

    “理儿?”见小儿子好像傻在了门口,尤氏不禁感到疑惑,难道是几日没有见面,小儿子却快忘了她了,所以一见面太感动居然傻在门口了。

    天地可鉴。现在朱理心里面只转着一个念头,是谁,是谁送的他母亲一身戴孝的新衣?不知道吗,在护国公历代祭拜祖庙的仪式里面,从来没有人会穿成这样白的。

    尤氏恐怕是忘了这点。除非发丧,护国公肯定是不会在重大仪式上穿白的,因为这个显然是不吉利的颜色。倒不是说护国公迷信,只是,白的话,很让人容易联想起丧事,不好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母亲。”朱理冷静地走上前两步,没有对着尤氏叩拜,只是简单地拱个手,接着问,“母亲这身新衣服是何时做的,为什么孩儿以前没有听母亲说过?”

    尤氏只当小儿子这话是关心自己,没有猜疑,甚至颇为得意地笑道:“这身衣服好看吧?我也觉得是,照着镜子越瞧越好看。”

    “母亲觉得好看?”

    当然好看了。怎么看,都像是天上云端下来的仙子了。尤氏和赵氏她们一样想着。

    朱理闭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个丧事两个字,尤氏或许不会骂他,但是,肯定又会因此怪罪到他大嫂头上了。

    不会儿,朱隶那边差来人说,说僧人们已经都准备好了,这边大家也都可以出发隶。

    尤氏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门。朱理埋头跟在她后面。到了院子里,见到了隔壁一样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儿媳妇。

    李敏今日挑的这身衣服,是想到了老公,给配的,是藏蓝的打底,间纹为黑,所以,望过去好像是黑的,同样滚金的花饰。两耳佩戴的首饰,为两颗黑色珍珠。

    朱理抬头,再次望到李敏身上这身打扮,不由微笑。

    说他大嫂品味好,真是品味好,知道他哥喜欢护国公那身高贵的黑袍子,所以为了他哥专门配的这身颜色。不仅如此,女子穿深色的衣服,少有能像李敏这样穿出气色气势的。

    深色的衣服颜色,如果不是很有气质的女子,根本撑不起这个沉重的颜色,会显得发暗和难看,但是,气场强大的女子,这样一身隆重的颜色穿起来,只觉得大气端重,威仪天下。

    李敏现在就是,一出场,让人顿觉金光万丈,没有人看得到她衣服上的黑,只记得那黑中散发出的夺目金光。

    尤氏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心里乱蓬蓬了。她刚才宛若画作神仙的自信,仿佛被突然击碎了,碎到干干净净。

    “王爷。”

    紧随院子里家奴家臣们尊敬的声音,朱隶背负双手,从门口走了进来。与朱理一样,穿的是护国公的正装,黑袍金纹的麒麟,一身威武。哪有什么白色的丧气味道。

    尤氏看到儿子走到儿媳妇身边,两个人站在一块儿,搭配的颜色,望过去,绝对的金童玉女,天仙之配。

    刹那之间,尤氏心头某处狠狠地被撞击到了。说起来,她当初和老公感情也算是不错的夫妻,可她从来就没有像李敏这样,想着老公来搭配自己的衣服。

    朱隶威仪的双眼,落在李敏上下,嘴角微微地扬了扬:“王妃辛苦了。”

    知道她都是为了他,他心里别提多高兴和满意。

    李敏冲他微微屈了下膝盖头。

    朱隶转身,再看到自己母亲和弟弟身上。弟弟不用说,肯定穿的和他差不多。可是他母亲尤氏,怎么突然间冒出了这样一身衣服,他前所未见的新衣服?

    眉头,一瞬间拧起了半截,朱隶来不及发问,院门口走进来的明德僧人,对着他们一行人合十说道:“王爷,时辰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听见这话,朱隶抿紧了苛刻的嘴角,率先走出了院门。

    尤氏只觉得大儿子好像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在她的新衣服上瞅了一下,令她很是一头雾水。至于自己小儿子和儿媳妇,当然是一言不发。

    祖庙门前,两侧整齐排列着僧人们,庙宇前面的方正广场里面,此次被护国公邀请来的名门望族们,都站在那儿,列成两个方阵。男的自组成一个方阵,女的组成一个方阵。

    朱庆民看着林氏在一群女子中间跟随大部队走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成大大的圆了。他身边的男人们,一样发出不可思议的嘘声。因为,这些女子们,怎么都穿成了一个样。

    没错,参加典礼,是要衣装整齐,穿的比较贵重的衣服显得对仪式的尊重,端庄为首要条件。可从来没有规定过,所有人必须穿一样的衣服。现在,这群女子几乎整齐划一的颜色,只让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尼姑庵三个字。

    只有尼姑庵的人,因为都是穿着尼姑服,那绝对是整齐划一的颜色和衣服。

    现在这会儿,这些女人们脑子里是想到什么了?

    朱庆民心头哪儿觉得直跳,好像哪儿快大祸临头的感觉。拿袖子抹汗,见前面司仪喊了一声。

    从左侧走出来的一列人,正是护国公府一家。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朱隶,随后是尤氏、李敏、再有朱理。

    看见朱理,底下朱湘怡等人,不由地心口活蹦乱跳。

    扶起袍角,迈进祖庙里的朱隶,接过了高僧点燃的香火,带着家人,对着一排排的祖先灵位,叩拜。

    庙外的人,紧随之,也都跪了下来,等着。

    朱湘怡有些焦急地舔着嘴唇,听到自己两个嫂嫂在她前面议论道。

    “看这个情况,这个仪式一结束,宗族里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隶王妃了。”

    “不一定吧。”赫氏远没有袁氏来的乐观。

    之前,李敏都没有先急着巴结一些宗族里的长辈,倒是好像闹出不少事来,宗族里的长辈怎么都不会马上拉下这个面子。

    里头的仪式进行结束以后,朱隶带着家人走出了庙门,再次看着底下一众臣子。大家心里面其实都早知道,朱隶邀请他们来,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一群人,却其实不知道朱隶想说什么。

    朱庆民紧张中吞着的口水,都可以把他淹没了。

    他身后跪着的朱天宇,口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冲着他说:“奉公伯,出了好多汗,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朱庆民几乎是想一脚踹到朱天宇的嘴巴上。

    站在上面的朱隶,刚好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来,这两个叔侄,马上低下了头。

    朱隶道:“今儿本王心里很高兴,今日毕竟是个重大的日子,本王自从父亲过世以后,也是很久没有来祖庙面对列祖列宗了,只因为,觉得事儿没有做完之前,有愧对列祖列宗的嫌疑。今日,算是本王成家立业的大日子,带着妻儿过来敬拜祖先,告知祖上之灵,大家能来到这里赏本王这个脸,本王深感欣慰。”

    有善于拍马屁的人,已经很快反应过来,在朱隶话声刚落,马上回应道:“王爷千岁,王妃千千岁。”

    “皇上都不敢自称万岁,本王怎敢自称千岁,王妃更是一名大夫,从来不信什么千岁万岁的事儿。本王和王妃都是顺应自然走的人。”

    众人改口:“王爷万福。王妃万福。”

    “好了,闲话少说了。大家都是很忙碌的人。”朱隶一拂袖管,置于身后,俯瞰那一排排的人,尤其是衣着整齐划一的女子方阵,像是颇感兴趣。

    尤氏是当看见赵氏、林氏等人,几乎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儿子对她露出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了。

    老天,这个赫氏是想害死她吗?肯定是想拖着她一块下水。

    话说在底下跪着的那群白衣女子们,却还没有察觉到大祸临头的预感,一个个,只瞅着李敏那身打扮,心里各自纠结起来。平心而论,李敏这身衣服站在护国公旁边,真是太配了。

    天下哪有这样体贴到如此细致的妻子。

    光说这份贴心老公的心思,李敏堪称是敬夫的典范,连宗族里的长辈们,八成都做不了声说不配了。

    同时,这群人心里头在转思着,李敏这身衣服配是配护国公,可是,哪有她们这些好像仙子一样的白衣漂亮。

    朱湘怡鼻孔里都一哼,要是她,站在朱理身旁,肯定也是不会逊色的。

    站在大哥身后的朱理,只觉得越看下面,越觉得是一堆想着要发丧的人。

    “方丈。”朱隶突然转身,对着慧光。

    众人方才惊觉的样子,之前有听说慧光有死没死,真的,现在所有人亲眼所见,慧光真的没有死。这对很多人来说,真是一件又爱又恨的事。爱的是,慧光是佛道高僧,当然是大家都不希望慧光真的死了。但是,慧光这个人固执,而且很多事情不配合大众,对他们来说像是刁难诸多,如果有个能替代慧光位置的人出现,他们真巴不得慧光能快点圆寂了。

    复杂的心情,在很多人心头上涌动着。

    慧光双手合十:“王爷请讲。”

    “本王之前听说,说是到太白寺进香的话,有许多规矩。”

    突然听见朱隶这话,底下有些人眼皮猛的在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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