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尚家的人?”鹤梯帝秦傲行不在乎她言语间的嘲讽,反而端正神色问。

    “是又如何?”这在顺国是个公开的秘密,他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尚家,到你这一代,应该是第五代了吧?”

    颜白沉默,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干脆选择沉默。

    “你的父亲是……尚沧海?”

    “你知道?”尚惊鸿父亲的存在一直是尚家的秘密,因为他不仅负责保护皇上,还司暗杀。不能见光的职业注定他不能像其他的尚家人一样活在阳光下,尽管这阳光,也是夹杂着血雨腥风的阳光。

    “我当然知道他!”鹤梯帝眼中狠意毕露,“二十五年前,父王御驾亲征,并放出豪言半年之内将踏平顺国。战事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顺国的军队连连败退,无奈退守山裕关,妄图守住顺国的这最后一道屏障。”

    二十五年过去了,他已由当初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代帝王,但当谈起父亲的这段往事,他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

    “就在父王决定发动总攻的前夕,发生了一件事……”秦傲行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颜白的脸色。她掩饰得虽不错,但他还是注意到她眼底划过的疑问,看来尚沧海没有跟他这个女儿提起过那件事。

    不只是颜白,就连韩潇,都凝神静听着鹤梯帝讲述那不为人知的往事。

    “那天晚上,父王旗下的三员虎将和五名大前锋在营帐接连被暗杀。刺客功夫极高,百步一杀,一刀毙命,令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还有一身奇诡莫测的奇门遁甲傍身,可以顷刻间在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整整数十万大军束手无策!”

    颜白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些事情,是尚惊鸿都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她的父亲本事极高,在顺国几乎算得上是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话。却不知道他还能在数十万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知道他还单枪匹马做过这样的任务。

    “父皇接受不了唾手可得的顺国在临战前夜功亏一篑的事实,急怒攻心,引发了旧病。群医束手无策,父皇含恨而终。在临终前,父皇曾一再告诫朕,尚家是朕成就大业的最大障碍。尚家一日不除,朕就一日不得安心,也因为此朕才费那么大一番工夫将你从顺国请到了这儿来。只是,令朕想不到的是……”

    “陛下这么大番周折请来的尚家人竟然是这种不入流的角色,白费了陛下那么多心思是吗?”颜白浅笑着接过话茬。

    “你倒有自知之明。”秦傲行扯了扯嘴角,口气里不屑之味甚浓。

    “我想要知道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你说呢?”秦傲行不答反问。

    颜白摇摇头。

    “你是不敢说,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朕在想些什么?”秦傲行的语气里有些咄咄逼人,大殿里的气氛压得人都快透不过气来。

    韩潇恭敬地立在旁侧,安静得好似不存在。只有从他不时轻抬的疑惑的眉角,才能看出他的一点心思来。

    “我摇头,是因为陛下自己还未做出决定。”

    “哦?”

    “因为陛下还想要确定一件事,在这件事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是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决定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敢肯定我到底是不是个草包,又是否还能榨出一点价值来。”

    秦傲行笑了。

    “就冲你这句话,朕决定暂时留下你,好好榨榨你,看看是否有一点价值。当然,一旦让朕确信你没有价值,朕就会毫不犹豫送你上路。”

    “陛下现在就可以这样做。”颜白摊手。

    秦傲行却没理会,继续道:“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你的主子为什么要将你交给我?”

    “是。”

    “那你希望我的承诺作数吗?”

    “……”

    “你不希望?对,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惠帝这么对你,就算对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也要比对你好一点,你是应该恨他,希望他越惨越好的——”

    颜白忽略掉秦傲行对她的讽刺和羞辱,无趣摆摆手。

    “你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你愿意?”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对别人,或许有;但是对你……”秦傲行忽然多了点感慨。这一刻,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算个人物。

    “暂时就跟着我吧,做个小宫女,或者是小护卫,随你。”

    宫女和侍卫,颜白选择后者。

    她坐在皇宫檐顶,神态安然,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凝望着下面的皇宫大内。这个位置,可以将下面的一切风吹草动观之眼底。

    早听说鹤梯帝宫不平静,表面上一派祥和,内里则暗涛汹涌,今日所见果然不虚。不过,不管他们代表什么人,来了多少号人,这都跟她没关系。要望风的望风,要探路的探路,要暗中交手的暗中交手,只要别当着她的面将秦傲行的脑袋摘了就随他去!

    她是答应过保护秦傲行的安全,可没答应过替他解决这些麻烦。当然,他想必也不会对她做此奢想——

    颜白直起身,伸了伸懒腰,顺着楼梯从屋顶上爬了下来。

    其他侍卫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陛下会让这么个功夫都没有的人担任他的护卫。

    扶着梯子爬到屋顶,呵呵呵,这人也太搞笑了吧!

    颜白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笑话她呢,能偶尔到屋顶上吹吹风,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在鹤梯宫中,颜白用的是化名李飞若。

    毕竟尚惊鸿这个名字太过出名了些,颜白和秦傲行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就在这里。

    “李侍卫,陛下请你进去——”大内侍卫总管来生从盛阳宫走出,对站在门口的颜白道。

    “是。”颜白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疑虑,转身朝殿内走去。

    “参见陛下——”颜白屈腰,对鹤梯帝施了一礼。又转过头对着韩潇点点头,算是行过礼了。态度随和却很恭敬,深谙一个臣子的本分。

    秦傲行眉毛一挑,本以为这个女人在接受新身份之后,怎么都得跟他们别扭上一阵子,没想到进入角色这么快!

    “李侍卫——”

    “在!”

    “这几日宫里颇不平静啊!”秦傲行似说似叹,眼神惺忪,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陛下何出此言?”颜白静立不动,脑子却在高速的运转着。

    “昨晚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份重要的塘报。然而朕还没来得及看,这份塘报就不见了,你说古不古怪?”

    “陛下,这不可能吧,这里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啊。”颜白表示。

    “李侍卫,那份塘报确实不见了。陛下一早召我进宫,与我说起塘报一事。就在方才我还在和陛下猜想,到底是哪一双空空妙手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守卫森严、李将军亲自把守的皇宫大内如入无人之境,还能不动声色地将塘报取走?!”

    颜白有些尴尬,她这个侍卫目前还是挺水货的。

    “盛阳宫平时除了来生总管和两位掌事公公做必要的通传和打扫,就连后宫的妃嫔都不能随意进来。那这塘报又是怎么丢的?”韩潇这句话直指颜白。

    “臣敢问陛下,塘报是何时丢失的?”

    “朕也不知。只是二更天当朕回到殿中的时候,就没见到塘报了——”

    “……二更天……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个时候,她正坐在皇宫檐顶。整个大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一目了然,第一时间得知。

    她确定,昨日那几批人中,没有一个是冲着皇帝的盛阳宫去的。至于陛下嘴中的那份塘报……

    颜白心思一动。

    对啊!事到如今,她只是听陛下和韩潇两人说到塘报的事,事实上这份塘报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犹未可知。她既然确信没有人来盗走那份塘报,那么秦傲行和韩潇又为何做出如此一说?

    是他们别有居心,想趁机除了自己?但是这不可能,他们要真是想对她下手,那么她今日也不会站在这儿。

    是来生总管和那两位掌事公公取走的?这也不可能,鹤梯帝既然留他们在盛阳宫,自然十分信任他们。若真是他们顺手牵走了塘报,陛下第一个就会怀疑他们,他们不会这么笨。而且她昨晚也没有看到,这三个人进入盛阳宫。

    还是……

    颜白脑中渐渐清明,耐人寻味地瞅了一眼秦傲行和韩潇——

    这一切都只是他们故意为知,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察觉到这点,颜白马上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若是她直接道出,陛下定不会承认,或许还会讥笑她太看得起自己了。然,陛下既然选择这么做,就已经铁了心,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罢手的,说不定还会用什么更加过激的法子来试探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她的试探!

    但是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她就不敢保证了——

    “陛下,请你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会替你寻回塘报!”颜白自动请缨,正好合了秦傲行的意。

    “哦?”

    “如果陛下恩准,请允许臣当场卜一卦。”颜白絮絮开口,丝毫没发觉她这句话在两人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卜卦?!”是要在他的盛阳宫卜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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