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毓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她笑得更加的甜了。

    “还有啊月大姐,楚七我呢,也是一个文化人儿。那‘河清海晏,岁和时丰’代表了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不懂啊?想来挑拨啥呢?我与赵樽两个人的事情,那也是我跟他的,要交待要处理也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拜托了,不要总把自个儿当成一棵葱。”

    她说得字字清晰,打击力度也挺强。

    可只有她自个儿才知道,底气有多么的不足,心里头有多么的漏风儿。

    冷笑着说完了,又按住梅子的肩膀,宽慰了她几句,才凑近一点,冲月毓摆出一个更加可爱的笑容来。

    “月大姐啊,你心里头其实很希望他能宰了我吧?可惜,你错了,赵樽他还真舍不得杀我。你信吗?你要不信,你一会儿就把我的话带给他,看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我啊?哈哈。”

    夏初七是真心的笑得开怀。

    要知道,她一个人在柴房里憋了好几天,除了没事儿问候一下守卫们的祖宗,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损过人了。尤其是像月毓这样受了气还得往肚子里生咽进去的女人,欺负起来那叫一个爽。

    月毓脸色变了又变。

    僵硬着,显然有些绷不住了。

    夏初七瞧得舒心,到是梅子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

    “楚七,你不要再说月毓姐姐了,今儿我们能过来看你,还能给你带东西过来,要不是月毓姐姐她求了情,爷也是不允的。月毓姐姐她人很好的,你,你这个怎么回事儿……”

    瞧着梅子左右为难的样子,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那月毓有了台阶下,面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梅子,我没什么的。楚七她只是一个人在柴房里闷坏了,让她出出气也是好的,省得闷在心里,憋出病来。”

    “哎我说,谁憋出病来?我憋个屁啊?”

    夏初七说着便不太客气。

    梅子急慌慌的拉住他,给了月毓一个抱歉的表情,赶紧岔开了话题,“楚七,你就是嘴损得厉害。要不是你这张嘴,我们还能在一块儿呢。梅子都想你了,好想跟你在一块儿玩耍。”

    这小丫头,还会耍滑头了。

    夏初七拍了下她的脑袋,奸笑两声儿,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怎么?你爱上我了?虽然我都睡过你了,但我可不会负责的哟?”

    梅子终是被她给逗笑了,一张胖胖的脸儿上又是眼泪又是笑,特别的滑稽,“你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毛病,看我往后还搭不搭理你了。”

    “往后啊……”夏初七耸了耸肩膀,使劲儿一撇嘴,“我两个,还是等有了往后再说吧。”

    一句话,又把梅子给逗哭了。

    夏初七哈哈一笑,说着“逗你玩呢”,然后便安慰一般的搂住梅子过来,突然低头凑近在她的耳朵根儿上,用小得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极快的低低吩咐了一句。

    梅子倏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拍拍她的后背,夏初七莞尔一笑,“喂,记牢了啊,就按我刚才给你说的方子,继续抓药来吃,要不然你这张脸啊,可真就毁了……”

    “楚七……”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梅子狠狠抱住她,“哇”的一声大哭。

    “我记住了……楚七……我都记住了……”

    哎,真是个简单天真又单纯的可爱姑娘。

    夏初七与她又絮叨了几句,大多时候都是梅子在哭,她在安慰。那情形,搞得好像梅子才是那个被关押的人一样。

    好一会儿,月毓估摸着是待不下去了,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梅子,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要久留了。你再这样儿哭哭啼啼的,一会让爷生气了,把你也给关进来陪楚七,看你怎么办。”

    梅子懂事儿的点了点头,扁着嘴巴,吸着鼻子,那眼泪儿一串串的从脸颊上滑下来,“楚七,我走了,你放心,你说的话,梅子都记住了。”

    “去吧。”

    两个字说完,夏初七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她不想和梅子再说什么,而是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了。

    梅子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从她第一次被关进这个柴房起,差不多在后来的日子,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儿了。在梅子的眼睛里,赵樽是她的男神,其余的任何人都是好人,就连东方青玄在她眼中,也是一个惊艳得不得了的东西,梅子的一切都表现在脸上,她除了嘴大喜欢八卦之外,真的是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小家伙。也是她陪着自己一点点地适应这个万恶的封建朝代,同时,也认识到了这封建朝代的残酷。

    紧闭的柴房门儿,再次打开了。

    梅子一步三回头,月毓扶了她的肩膀,还是那么端正。

    夏初七微微眯了下眼睛,拨拉一下火盆里的炭火,突然又“哎”了一声。

    那月毓和梅子齐刷刷回过头来。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掠过梅子还挂着眼泪的小脸儿,目光落在了月毓平和的脸上,突然很想看一下她这张脸垮掉是什么样子。

    “月大姐,我有一句话,想麻烦你替我带给赵樽。”

    月毓不太适应她的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何事?你说吧。”

    光脚的人,从来都不怕穿鞋的。

    已经被关进了柴房的夏初七,自然更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脸腻歪的笑容,她随口一说,“你告诉他,虎毒不食子。”

    月毓一愣,表情稍稍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叹了一口气,夏初七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到月毓的面前,微微一笑,“我啊,怀孕了。”

    月毓一阵错愕,机械的重复了一下,“怀孕了?”

    夏初七表情惬意地倚在柴门边儿上,“对啊,我怀上他的孩儿了。哎,你们家晋王爷还真是一个负心的男人呢,再怎么说,我这肚子里头的孩子也是皇孙吧,那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皇室血脉。他把我关在这柴房里头,万一哪天胎儿保不住了,也是怪可怜的对不对?”

    月毓脸上的表情,由疑到惊,简直精彩纷呈。

    那再也绷不住的矜贵和端庄,搞得夏初七真想要捧腹大笑。

    她与赵樽两个人独处的时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不要说月毓,便是郑二宝都不见得完全知详。夏初七这句话月毓自然有可能会相信。当然,她除了逗逗月毓之外,也是想要恶心一下赵樽,有了梅子这张大嘴巴,以后人人私下里都会说,那个晋王殿下如何的薄情寡义,竟然如此对待一个怀了他孩儿的女人……

    啧啧。

    想想赵樽那张脸会黑成什么样子,她便心情大爽。

    见月毓一直怔怔的,身子似乎晃了晃,夏初七更是笑着火上浇油。

    “月大姐,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不相信我?”

    目光稍稍一敛,月毓回过神儿来,冲她温和的笑了下。

    “即有如此大事儿,我一定如实禀报给爷知晓。那楚七,你好好照顾着身子,怀上了爷的孩儿,更需要多担心着自个儿。”

    她温和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夏初七瞄着她,老神在在的挑起了眉头,也是一脸笑意,“那是自然,好歹我怀上的是皇孙不是?我怎么着也得放宽心活下去啊。对了,月大姐,你恐怕还不晓得,我楚七呢,别的本事没有,却天生对药物敏感,要是谁在我饭菜里头啊,不小心放错了东西什么的,我一下子便能闻得出来。”

    月毓静静的看着她,脸色平静得可怕。

    “楚七你多虑了,没有爷的指示,谁敢怎么着你?”

    “那就好,他呀,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货。呵呵,赶明儿回了京师,我要一不小心成了你们家的晋王妃,月大姐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新鲜才是?”

    夏初七说到这里,又若有似无地摸了摸自家的肚子,羞涩的一笑。

    “月大姐你啊,还是早早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好,免得到时候伤心。或者你从现在开始便讨好我?我一高兴呢,让他赏你个侍妾什么的做做,也是有可能的哦?”

    一句又一句。

    夏初七说得字字都有如惊雷。

    把个梅子给惊诧得,张大了嘴巴。

    而月毓还真是个厉害的,除了刚开始那么一会儿,表情始终缓缓的,淡淡的,临走了,还抿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来。

    “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夏初七笑着冲她摆手,“我的机会,实在比你多。不送!”

    ……

    出了柴房,梅子一路神色恍惚。

    走了一段路,便听见月毓淡淡地问她,“楚七先头给你说什么了?”

    梅子惊得‘啊’了一声儿,抬起脸来,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啊。”

    见她小脸儿一阵发红,月毓哪里会相信真的没有什么?想了想,那笑容又温和了几分,“梅子,你这个丫头,如今对我也不说实话了吗?难道我还会说出去不成?”

    梅子向来敬重月毓。

    可是刚才楚七交代过她,任何人也不许说。

    死死咬了一下牙,她扯了扯嘴角,回答得十分艰难。

    “月毓姐姐,这事儿告诉你也是无妨的。楚七她就告诉我,她给我开的药都放在哪里了。然后她说她还存有几两银子,也藏在床脚下头,让我下次若还有机会去看她,把银子也给她带上。”

    月毓一挑眉,“她要银子做什么?在柴房里头关着也使不上。”

    见她似乎相信了这个说辞,梅子略略松了一口气,撒谎得更加流畅了。

    “月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楚七爱财如命,每天睡觉都要抱着银子的,没事儿便要摸来摸去,那几两银子啊都被她给摸得光滑滑的了。还有啊,上几次的事儿难道你不知道么?她的银子,被咱家爷给诓了,她气得一阵跳脚……”

    “不要说了。”

    月毓的声音沉了一下。

    她不喜欢听那楚七与主子爷之间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赵樽,在她的眼睛里是不正常的。

    一个堂堂的大晏亲王,领着大晏的兵权,成日里仅仅是公事都堆积如山了,可他还处心积虑去诓楚七那点小银子,那样的赵樽在她的眼睛里是陌生的,陌生得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十几年。

    过了驿馆院,月毓便和梅子分开了。

    她先去厨房将为赵樽准备好的滋补乌鸡汤给拎上,才一路去了玉皇阁。

    她是赵樽的贴身大丫头,在有他的地方,一向来去自如。

    可今儿,却被郑二宝给挡在了书房外头。

    月毓有些奇怪,客气地问,“二宝公公,怎么回事儿?”

    郑二宝神色焦虑,甩给了她一个也不理解的表情,细着鸭公嗓子直叹,“主子爷这几日的情绪你也不是没瞧见,今儿说他谁也不见,把侍候的丫头们都打发了。你也先去歇着吧,晚点儿再过来侍候。”

    “我……”月毓顿了下,笑得无比苦涩,“我先把汤给爷拎进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郑二宝瞄她一眼,略略迟疑一下,接了过来。

    “这样,回头咱家给爷拎进去?”

    心里不太乐意,可月毓向来懂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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