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艳阳高照之时,东淄县衙门走进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水晴香昨天想了一晚,觉得还是想去衙门里当差,哪怕不能穿上捕快服,哪怕不算正式名额,这辈子能够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今天穿上了一身男装,这扮相还不错,踏进衙门的一刹那,把守在衙门门口的捕快给看愣了那么一瞬。

    水晴香朝他们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这样抬腿迈进了县衙门。

    自从破第一个案子开始,水晴香就得了柳县令的许可,可以自由出入县衙找县令大人,正因为这一点,秦捕头才总是看水晴香不顺眼。

    他秦严堂堂一个捕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县令大人,凭什么她一个夜壶妹就能自由出入县衙,不服气,真的不服气呀。

    水晴香心情愉悦的径直走到柳英逸的书房,只见柳英逸坐在椅子上伏身看着公文,宁无则两只粗壮的膀子交叉负于胸前,正梗着脖子和柳英逸争论着什么。

    水晴香踏进门,站在书房门口一抱拳:“大人,水晴香今天来当值。”

    “当值”,也叫做上班,既然水晴香是柳英逸以私人名义请来办差的,当然第一天报道要主动找柳英逸。

    柳英逸看到水晴香,眼中划过一丝喜悦,但这抹喜色很快沉于眼底。

    跟柳英逸的内敛相比,宁无则倒是喜形于外。

    “我就说了嘛,水姑娘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子,一定会应邀前来的。”宁无则一脸的笑意。

    水晴香从怀里面掏出昨天的那五十两黄金,“大人,这五十两黄金物归原主。案子是和大家一块破的,不是水晴香一人的功劳,无功不受禄,况且如今主犯已死,从犯又下落不明,我怎么有脸收下这些黄金?”

    水晴香把黄金双手奉还,柳英逸却不肯收下,脸色还阴沉下来,“这是朝廷奖励下来的,皇帝下了圣旨,奖励查案有功者,其他人我已经奖励过了,这些是你一个人的。”

    “我一个人就得五十两?”还是黄金,水晴香怎么都不敢相信,皇帝大人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说是皇帝给的,就是皇帝给的。至于那个案子,就此了结。”

    “了结?仇家母子还下落不明,大人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吗?”水晴香还记得那对母子,他们是阡陌琉璃锁的最后线索,如果不再追查,那么意味着这件前世留下来的遗宝也不得所踪。

    “这是天子的旨意,难不成你还要和天子作对?”柳英逸这个人看似没有脾气,但总能在不动声色之中怼人。

    皇帝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县城的案件,水晴香想不通,不过她更想不通的是柳英逸这个人,虽也只是一介七品县令,但是在同级官员对他都尊敬有加,究竟这柳英逸有何特别,让其他人都这样看重他?

    “我没想过什么跟天子作对,只是那个案子还有诸多的疑点。”

    “有疑点也不能查,陛下说了,此案至此为止。如果你还要接着查,先问问陛下答不答应。”

    水晴香心里面一堵,心说,我到哪里去皇帝,你这不是存心气我吗?

    昨天刚刚恢复的好心情,一瞬间又变得烟消云散,应该说柳英逸在气人这件事情上总是挺有天赋的。

    宁无则看着两个人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不由在心里面哀叹起来,这两个人合作起来是双剑合璧,但这互相较起劲来又是这样令人头疼。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夫……夫子庙……又出人命了!”一名捕快结结巴巴的跑来汇报。

    宁无则一屁股跳进来:“怎么,又有命案?”

    柳英逸眉头也紧锁,最近这一阵子他的辖区内老是发生命案,究竟是流年不利,还是霉运当头。

    三人来到了凶案现场,好巧不巧,这次人命案又是发生在东淄县郊外的夫子庙,之前的连环命案也是发生在这里。

    原本香火旺盛的夫子庙,此时带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死者就倒在残破的泥像旁边,身下一大滩的血迹。

    水晴香看这名死者大约三十出头,左手胳膊断了一截,右手还握着刀柄,锋利的刀尖正插入他的胸口。

    背有些佝偻的老仵作苦着一张脸,唉,这年头衙门的差事不好干呀。才半年的时间,这县里面就出了这么多的人命案,真是晦气呀,累得我这老头子半死,干到年底就告老还乡吧。

    柳英逸并不知道老仵作心里面在想着什么,直接问:“死者是刀伤而死?”

    “不全是。此人胸腔骨头尽碎,然后是被人用刀插入胸口而死。”老仵作如实回答。

    柳英逸眉头微蹙:“是被武夫所杀?”能一口气打碎人的骨头,说不会功夫也没有人会相信。

    “应该是如此。”

    东淄县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夫?整个县里面会功夫的人不多,就连秦捕头这样的练家子,也未必可以一掌打断对方的骨头。

    能够一掌打断一个成年男子的胸骨,这得是有多大的手劲呀。水晴香虽然学过一些防身术,但是要她一掌劈断对方的骨头,她也做不到,这个人至少得是武功上乘。

    “哎,你叫我到东淄县来作客,还以为你这里风调雨顺,百姓安康,没想到也有这么多心黑手黑的刽子手!”宁无则唠唠叨叨着。

    “你若不想呆在这里,自可以回你那小客栈。”柳英逸呛了师兄一句。

    “我是替你担忧呀,师傅的案子才刚刚了结,县衙里面的犯人死的死,跑的跑,那个人还亲自来到这里,只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宁无则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水晴香竖着两只耳朵仔细听着,觉得宁无则这话十分有趣,‘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让柳英逸的日子难过?他们两个是打着什么哑谜。

    柳英逸却不理会宁无则的话,扭过头来问水晴香:“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大人,其实我已经有了凶手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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