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老太医给严太傅仔细诊断了一下,最后回过头看向唐离音道:回陛下,严太傅中的正是流阴毒。

    严奇瞪大眼睛道: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风寒之症!你们......严奇差点要破口大骂两个老家伙了。

    严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老臣行医距今已经有四十载,在医道上是严公子你懂的多,还是老夫懂的多?

    另一名老太医也道:在下当初还是给太祖皇帝都看过病,是病是毒一眼便知。

    严奇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懂的比人家老太医懂的都多,而且虽然这些人认定是毒,但是却也不知道这毒的名字。

    因为这毒根本不是什么流阴毒,什么流阴毒,他可听都没有听过,难不成这些人还是在骗他?

    他看了一眼正站在一旁的唐离音,由于被侍卫压着只能半弓着背,只能仰视着看着对方。

    唐离音来之前就已经和两位太医说好了,不管诊断出来像什么,一律是毒,总之不会冤枉严奇对了,难不成他还有空跟对方你来我往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唐离音道。

    那严奇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谢理一脚踢在胸口,顿时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严奇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很快就将这点情绪给压了下去,只能被人给压了下去。

    冲着旁边的两名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搜府吧。唐离音说完,其余侍卫都散开在府中搜查起来,如果真如魏大人所说,那么在严府肯定能够搜到不少东西。

    然后他看向两名老太医道:不知道两位能否有方法让严太傅醒过来?

    两名太医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些许难色。其中一名太医道:陛下,非是臣等不愿,只是我们连太傅身中何毒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对症下药。

    方才他们不过是按照陛下的指示胡乱编了一个名字好堵住严公子的口,但是若是一定要他们拿出治疗的法子,这个是不容易的。

    这点两位不必担心。唐离音笑道,这时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湿泥,上面还有不少药渣。

    这是在附近和煎药的药房里找到的,可能是婢女倒掉的药渣。那名侍卫道。

    两名太医将这个袋子接住,对着唐离音道:那么老臣也只好尽力一试了,不过在此之前,就由我们两个来照料严太傅的情况,停了药之后严太傅身上的情况也会停止恶化。

    唐离音点头,然后直接出了房间打算去前厅等着其他人的搜查结果。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道极大的威胁从后侧传来,只见一道黑影从自己身后闪过,手中的利刃差点划开他的脖颈。

    对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面容,唐离音发现这张脸看着有几分熟悉。

    娄鸢看了唐离音一眼,面色冷淡手中一击未中只是甩了甩手臂,泛着寒光的刀刃像是在准备着发动下一次的袭击。

    你如果还在等你手下人的搜查结果,还是算了,因为他们都死了。娄鸢话音刚落,周围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人影,都身着严府家丁和服饰,但是面上却带着如出一辙的阴冷,果然都是魔教的人。

    而且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

    如今司幽不想放弃如今在沂国营造的局面只能对自己下手,如果能将自己控制住,或者杀了自己再运用自己再朝中的势力来扶持一个傀儡上去都是百里无一害的事。

    唐离音皱了皱眉,突然发现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不能动弹。他低头一看发现小腿上被缠满了丝线,那些丝线呈现出半透明状如果不仔细看看不真切。

    他对自己的目力很有自信,他方才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想必这些陷阱都是之后布置的,直到他来了才被引动。唐离音试着动了动脚,发现都被缠绕的死死的。

    一些人负责操纵那些丝线结阵缠住唐离音的手脚,而另一些人则拿着刀朝着唐离音靠近。周围不少人见了都有些惊慌失措,生怕被殃及。

    突然一道身影从屋顶翻身下来直接落入人群中,手中长剑一扫将那些朝着唐离音冲来的人一剑毙命。

    将人击退后对方手中长剑攻势止住,变了一个方位,浸润着凛凛寒光的铁刃直接将那些半透明的丝线给逼退到了一处,不过那细线硬度堪比钢丝,也没有被刀刃给斩断。

    对方将内劲赋予刀刃上直接将那些坚硬的细丝给直接震断,然后将手按在唐离音的后背轻轻地扶住了他。

    陛下,接下来交给我。

    唐离音点点头,脑子里还是对方方才干净利落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每一下都兼具力量与美感。对于魏大人的出现他并不意外,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司幽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对他下手也许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不过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魔教本来就是司幽的势力,如今看来也必然不仅是民间的势力。司幽背后的掌权者看来已经利用魔教在各地的活动,给自己找了不少存在感了。

    第84章 换命(二更)

    娄鸢刚才同魏淮眠速度交手了一番,而且当时魏淮眠还同时对上了多个人,只用一把长剑就将所有攻击都挡了下来,竟然还能顺带压制住他。

    他看了一眼魏淮眠,扯了扯嘴角,惋惜道:魏将军没有死在北疆真是有些可惜。

    按照他们的计划,魏淮眠应该已经死在北疆了,若是对方真的葬身天霜林,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遭。

    只能说那些人在北疆办事不利。

    如果他们能拿下唐离音,往后的一切都能徐徐图之,包括着沂国偌大的版图总有一天也能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而如今已经自顾不暇的北狄,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只虚弱的老狮,绝对抵挡不了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唐离音冷哼道。

    上次魏大人差点出事,就是拜这些人所赐,如今看到这些人唐离音自然没有一点好脸色。

    他记起对方是谁了,当初跟着罗织命一起在承京附近活动的就是他,好像还是魔教的圣子。

    而且能肯定魔教同司幽的当权者有关,却不明白他们之间具体是一种什么关系,是对等的合作关系还是上下级关系,亦或是魔教本身就是司幽王室的一部分?

    娄鸢看了他一眼,突然周围仆役打扮的魔教中人都仿佛不畏死一样朝着唐离音两人冲过来,像是完全不惧怕魏淮眠手中淬了寒芒的长剑。

    一旁的娄鸢趁机从袖中扔出几个球状物体,在半空中瞬间炸开,周围顿时被一阵黑烟所笼罩。

    他想跑!

    唐离音马上反应过来,虽然周围黑烟弥漫但是唐离音的视线却并不受限,他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那些魔教死士并不重要,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娄鸢给留下,这样他们才能清楚司幽这些年的动作,就算娄鸢不愿意说,也能给他们手上增加不小的砝码。

    魏淮眠将那些不畏死冲上来的人给尽数拦下,谢理这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也带着一些侍卫过来帮忙。

    这些魔教死士数量约有三十人,一个个都做好了交出性命的准备,也要给娄鸢争取逃跑的时间。

    魏淮眠心系追出去的唐离音,因此为了速战速决他只是以最快地速度限制了这些人的行动赶快向着唐离音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谢理见魏淮眠过去了,就带着剩下的侍卫将那些魔教死士一个个绑好带回去审问。

    虽然有不少已经服毒自尽,但是谢理对魔教死士事情败露后服毒自尽的操作早有准备,眼疾手快还是早早卸了几名死士的下巴,让他们将嘴里含着的毒丹给吐了出来。

    都押下去。谢理皱眉道。

    这些人等等肯定要光明正大地被押出严府,这样才证实了陛下的封锁承京的诏令不是无故放矢,这样若是有人不满,也要掂量一下这件事的后果自己能否承担了。

    娄鸢速度极快,在即将逃出严府的时候被唐离音给拦下了。

    唐离音冷冷地看着娄鸢,狡兔三窟,如果今天放跑了娄鸢,对方行事狡猾下次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还难说。

    娄鸢也没有废话,手中握着的刀在他手中转了一下,发出刺目的寒光,对方身形一闪就朝着唐离音冲了过来,身形快到出现了黑色的残影。

    唐离音抽出配在腰间的长剑,同对方的刀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兵刃相接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麻。

    娄鸢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动静,知道如果被拖住后面想离开就不容易了,他左手一闪竟然又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直接以一个刁钻的姿势朝着唐离音的腹部刺去。

    眼角注意到一点寒光,唐离音下意识地侧身避开,良好的柔韧性让他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动作,更何况还是如此命悬一线的时候。

    在他分出全部心神挡那一刀时,娄鸢已经不在恋战准备抽身离开,见到对方要走,唐离音心下一狠直接从斜侧方踢出一脚在对方小腹位置踹了个严严实实。

    你......娄鸢瞪大眼睛看着唐离音,然后垂下头弓着腰,痛得吸了口气手中的刀都差点脱手。

    唐离音看了他一眼,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将娄鸢两手的刀给直接踢开。

    这时魏淮眠过来了,倒也没有客气,全盛状态的娄鸢都不是魏淮眠的对手,如今这种情况就更不可能了。

    严府的事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承京,百姓在暗中感叹陛下未雨绸缪之时还免不得带上了些许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这时周围就有人道:你也不想想,既然陛下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点,怎么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这次在严府不是还抓了一个什么魔教的圣子吗?我想陛下肯定能够这些藏在暗处的人给揪出来,到时候承京也就太平了,不然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大家伙怕不都被蒙在鼓里。

    而且没听说吗,魏将军一直从旁辅佐陛下,有魏将军在,那些司幽人就是再厉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听了对方的话,周围的人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松了口气。这些司幽的势力秘密潜入承京肯定没安好心,而且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

    娄鸢自知已经落入敌手,也没有再露出反抗的姿态,想必也是知道这样子还能让自己少吃点苦头,保留着些体力。不过偶尔还是会露出吃痛的神色,眉头一耸一耸的,看起来痛感一时半会还没有那么容易消退。

    他被关在了承京宫城的地牢里,周围一片昏暗,只有几丝光亮从高处的小窗投射下来。

    娄鸢的手脚都被铁链绑在了椅子上,他看了一眼束缚自己的锁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轻挣脱了一下,坚硬的铁链之间碰撞发出细碎零星的响动。

    试探了一下后他发现束缚他的东西很结实如果不借助外力,他是无法挣脱这些。

    别试了,你挣脱不开的。唐离音淡淡道。

    魏淮眠跟在他身后一同过来,身形稍微落后半步像个称职的守护者。

    唐离音看了一眼娄鸢,他要将对方抓住,其实最希望的还是能从对方嘴里获得一些情报,若是娄鸢不愿意说,他也不介意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而且虽然不过短短几个照面,但是他能感受到娄鸢是个很重视自己性命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如果又活的机会绝对不会去选择一条死路。

    我接下来问你话,你若是好好回答,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唐离音看着他道。

    娄鸢盯着他,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这话让你身边那位来说,可能会更让人信服一些,让陛下来说,总觉得陛下是在邀请我......

    唐离音眼睛睁大:你......

    唰得一声,长刀出鞘。

    魏淮眠腰间的配剑架在娄鸢的脖子上,反射出来的寒光落在他眼底,让人不想注意都难,随着对方身上杀气涌入,带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竟然比这阴冷的地牢还要压抑几分。

    持刀之人眼神冰冷地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不愧是魔教的圣子,沦为阶下囚还能那么镇定自若,如果是之前那一脚轻了,我不介意将你送去宫中的净身房。

    听魏淮眠这样不紧不慢的语气,说着要送他去净身的话,娄鸢面色一变,他知道魏淮眠还真的做得出来。

    而且他可以感受到魏淮眠其实是想一刀结果了他,但是后面突然改了口。不然恐怕就不是宫内净身房而是宫外乱葬岗了。

    娄鸢之前这般有恃无恐也是觉得他们还要从他身上获取情报,但是在魏淮眠看来,这点情报如果没有娄鸢他也可以自己将它给找出来。

    魏淮眠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这个认知让娄鸢消停了一点也不敢再试探魏淮眠的底线。

    唐离音和魏淮眠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看向娄鸢问道:你是怎么接触到唐峥的,唐峥在你们的计划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唐峥一直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既然如此还不如从娄鸢身上入手,至于其他的东西真的要娄鸢说对方可能还会有所隐瞒。

    因此许多人在问话时都尽量选择一些轻松或者看似无关的切入点,好让被审者放松然后能够回答更加重要深刻的问题。

    好像也是心理学上的登门槛效应。

    唐离音会这样问,一是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娄鸢会回答,二是因为他确实想知道,想知道唐峥这么做的理由。

    你问唐峥?娄鸢皱眉看了他一眼,突然勾唇:你知道是他主动接触我们的吗?

    本来想将他作为棋子,他竟然有魄力将我们所有人都摆了一套。

    娄鸢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不愉,看向唐离音淡淡道:接下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如果答应,你就要放我走。

    唐离音皱了皱眉,不知道娄鸢打着什么主意。

    陛下可先别急着拒绝。娄鸢看了一眼魏淮眠,见对方只是守在一旁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也松了口气,看向唐离音道:等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如何?

    见唐离音默认,娄鸢开口道:唐峥我一开始确实是小看他了,不过现在看他应该在之前察觉到了承京中有股司幽的势力,而且和世家有所联系并打算在登基大典上对你动手,因此他主动找上了我们。

    我们如果能扶持一个皇子这样的话更加方便在承京行事,若是能将对方完全掌控在手中,未来完全能够在沂国扶持一个傀儡继承者,所以我答应他了,但是让他服下了我教的圣药。娄鸢道。

    圣药是什么?唐离音面色一沉。

    魔教死士之所以对上头死心塌地,更重要是他们无法违抗上令,如果五天没有获得解药就会经脉溃烂而死,因此服下圣药就说明将性命都交了出来,也可以说是已经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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