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部长微微笑了笑,看着顾子夕说道:“实际上我们几个人在看过所有提报的资料后,是被许小姐的创意提案所打动了——全方位的展现了b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在视野上足够的客观立体、在表达上又韵味儿十足。”

    “其它几家公司,有的提案很国际化、很大气,但少了我们的文化精髓;有的提案很古典,但又过于温婉少了我们北方城市的大气风骨;当然也有结合的好的,但又感觉有些刻意的迎合我们的口味。”

    文部长看了一眼张副市长,笑着说道:“也不说人家来迎合就不好,到时候片子也是要迎合世界人民的口味的麻。”

    “我就是怕迎合了我们的口味,就迎合不了世界人民的口味了,哈哈哈,所以就定了你们这家。用小许做的一句广告词:中国的、世界的。所以要有中国的,还要有世界的,要迎合我们自己的口味,还要迎合世界人民的口味。”

    张副市长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顾子夕说道:“因为是个大项目,对我们来说既是形象工程、又是面子工程,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都看着呢。所以我们决定的时间虽然短,却很慎重。”

    “这次的项目由你们公司来承接,在投入上,你们一定要大气;在人员上,你们一定要用最优秀的人才。当然,文部长已经帮你们挑选了一批,如果还觉得不够,可以再从社会上招聘,都没问题,一定要保证质量和时间。”

    “那是当然,对这个项目,我们会全力以赴。”顾子夕认真的答道:“我们公司的许小姐,是以技术入股公司的股东之一,这次的创意、还有上次‘景园’的创意,都是她一手打造的。对于她的创新能力和融合能力,张市长和文部长可以放心。”

    “恩,许小姐也是年轻有为,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了不得。”文部长笑着说道,对许诺不由得也多看了两眼。

    “老文,这两个年轻人我看行,就这么定了吧。只有两个月时间就要送片子,时间也紧。”张副市长看着点了点头,站起来和文部长一起走到外面,小声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文部长再回来的时候,看着顾子夕说道:“昨天郑女士来找过我,其实是以你们的实力,是没有必要的。”

    “哦?”顾子夕当下脸色就变了,只是在商场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立即将情绪掩了下去,只是微笑着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呵呵,老友有这个机会来走动走动,我还是挺高兴的。”文部长微微一笑,和两人又聊了下项目的后续安排,才让吴秘书送他们出去。

    第三节,母亲?永不可能和解

    “顾子夕……”从文部长办公室出来后,许诺就看出顾子夕的脸色不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子夕淡淡说道。

    “那我先回酒店了,文部长说的这些资料,我先准备一下。”许诺不禁微微尴尬,当即便停下了脚步。

    “你一个人先回去,到了给我发个信息。”顾子夕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好:“对不起,我情绪有些不好。”

    “没事。”许诺勉强笑了笑,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他:“顾子夕,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我该说的,不过,不管你们关系怎么样,她的出发点总是为你好。”

    “有些事你不懂,你回去吧,我晚些联络你。”顾子夕的情绪有些烦燥,仍克制着脾气,伸手帮她拦了车,看她上车后,才转身回到路边,拿出电话给郑仪群打了过去。

    “如果是因为你得到的这个项目,我宁愿不做。”

    “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真是让人失望。”郑仪群冷笑着说道:“商场上的顾子夕,不是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现在我放在这里让你利用,你还手软?”

    “别人不是说,顾氏的总裁奸诈狡猾吗?怎么我看到这个顾子夕,能为了一时之气,连生意机会都不要?”

    “子夕,即便你对我狠,我也认了,只是你这样的软弱,当真让人失望。”

    顾子夕只是冷冷的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我利用的。”

    “你就这么恨妈妈?”郑仪群恼怒的声音里,还带着疲倦的悲凉。

    “你别告诉我,辛姨流产的事你不知道;你别告诉我,辛姨在深市无法立足的事,你不知道!”顾子夕一字一句,低沉有力:“郑仪群,我们两个永远不可能和解,你别再白废功夫了。”

    “……”

    “没别的事我先挂了,以后别再管我的事,也别找许诺。我们两个维持现状吧,千万、千万别让我恨你。”顾子夕的声音里一片倦意。

    “子夕,你就不能不吃里扒外?我是你妈,她是你什么人?”电话那边的郑仪群,不由得恼羞成怒:“让那个女人留在深市,难道让她儿子来和你争顾氏?”

    “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顾子夕失望的说道——他在替她赎罪,她不知道吗?

    在那些事情发生以前,她是他心里最好的妈妈;是天下最能干、最漂亮的母样;是她亲手将他心中的完美女人的形象打碎,是她让他看到这世界最丑陋的东西。

    这样的痛苦,她却从来没有了解过。

    她以为,帮他得到权、得到钱、得到一切,他就开心了吗——谁来还他一个健康的父亲?谁来还他一个善良的母亲?

    “就算你怨我、恨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郑仪群似乎也被他弄得失望又无奈。

    “你以后千万别再对我说‘为了我好’这四个字,我不需要。”顾子夕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

    三月的雨,还裹挟着冬天重重的寒意,还带着北方空气里特有的沙尘,打在身上不仅冷,而且脏。

    而顾子夕一直坐在路边有着厚厚沙尘的石蹬上,似乎不知道这里的空气有多糟糕。

    “辛姨,花店的生意最近还好吗?”

    “才过完情人节、又过元宵节,生意好得不行,子安还在这里帮了我两天忙呢。”

    “我在b市出差,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的?”

    “哈哈哈,又不是在昆明,在昆明就帮我带些便宜的花儿啦,b市可没什么可要的。”

    “那是。”

    “子夕,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

    “……”

    “子夕,听辛姨一句,能接受的接受,不能接受的理解,不能接受又不能理解的,忽略。别让自己活在埋怨和责怪你,没有谁会为这样的你心疼。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

    “老板娘,那个盆景搬下来给我看一下……”电话那边传来顾客的声音,辛兰忙说道:“子夕,还有事吗?”

    “没有了,你去忙吧。”

    “老板娘,怎么这么慢,不想做生意我别家去买。”

    “来了来了……子夕我挂了啊。”

    ‘啪’的一声,电话里只剩一片盲音,顾子夕的情绪却并没有因为辛兰的宽慰而好起来——甚至更坏了。

    曾经的豪门阔太,连重回职场的机会都被那个人给阻断了——一家小小的花店,看尽人生的百态。

    而她越是怡然,他就越是难受。

    “辛姨,对不起。”顾子夕握着电话,任带着泥的雨打在身上、脸上,那么讲究的人,竟没有觉得脏、更不觉得冷。

    直到天色渐渐暗沉,他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下电话——手机上,没有许诺的任何消息。

    顾子夕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冷,揪着被淋透的衣服,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许诺,于你来说,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的旁人了吗?”

    “许诺,你知不知道,我也会累、有时候也需要人来安慰?”

    加大油门,车子在泥雨里快速开了出去,心情却如这北方的雨一样,又冷又湿。

    …………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

    谁也想是天长地久

    你的眼眸带一点温柔

    闭上眼是否不再拥有

    当分手来临的时候

    谁也可以找一个理由

    那道伤口痛过以后

    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

    车上的暖气开得十足,淋湿的衣服不再滴水,刚上车的那股冰冷的冲动,随着身体回暖的温度慢慢的舒缓下来。

    “或许于我来说,所有的爱,都只能拥有一半——父亲的爱、母亲的爱、曾经蜜儿的爱、现在许诺的爱。”

    “或许,这是一种宿命吧。”

    顾子夕的嘴角噙起一丝苦笑,车速慢慢的放缓下来,直如他的情绪一般——收起所有的情绪,他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高冷强势的顾子夕。

    第四节,生病?他们还是相互惦念

    酒店的大堂里,许诺将手上的表都看了不下二十次了,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还没有回来。

    若是平时,她原本也不担心。只是今天,他的情绪不稳定,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呢?真没想到,他的妈妈,对他情绪的影响会那么大。

    许诺拿出电话,看了又看,却又不敢打过去——要是在开车呢?要是在躲雨呢?或者根本不方便接电话呢?

    直到外面下起了雨,许诺再也坐不住了。她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酒店的大门外,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从门前路过的人。

    三月里冰冷的雨,斜斜的从空中打下,偶尔打在她的发上、脸上,只觉得寒意十足,却又不愿离开。

    直到那辆熟悉的车自倾斜的通道直开到停车场,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后,对着双手呵了口气,转身快速往酒店里面走去。

    …………

    “许诺!”刚走到电梯口,顾子夕大踏步的脚步声便随之而来,还没转过身,便被他从后面搂进了怀里:“刚才,是不是在等我?”

    他的声音,带着些鼻音的沙哑,听得她心里有些发酸,低头看着他圈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感受着他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的脸,许诺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的旁人了。”顾子夕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声音里有着少有的无助与虚弱:“许诺,不要推开我,你不知道我看到在门口等我的你,我有多开心、多雀跃。”

    “没有啊,你是老板,还是我儿子的爸爸,我还是挺关心你的。”许诺的双手,轻轻拍在在他的手背上,努力保持着轻松的语气。

    “好,那就保持这样的关心好了。”顾子夕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说道:“只要还关心就好。”

    声音里的落寞与无助、妥协与软弱,都让她感到心疼。本想推开他的手,又重新握住了他的衣襟,任他在这样情绪纷乱的时候,从自己的身上找回一点温暖。

    …………

    “啊嚏…啊…啊嚏……”从大厅到房间,顾子夕打了不下五个喷嚏了。

    “顾子夕啊,我看你提感冒了。”许诺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回停车场的时候正好下雨,淋了一会儿。”顾子夕揉了揉鼻子,说话时带着重重的鼻音。

    “你先去洗澡,我也要换衣服,都被弄得又湿又脏的。”许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皱眉说道:“我这套衣服很贵的,这算公费啊,你得赔给我。”

    “许诺,能不能别这么现实?”顾子夕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分这么清,还是只想借这样的态度,拉开与他的距离——在松开她以后,她身上那瞬间的柔软,立刻被一层硬硬的壳给包裹了起来。

    “我赚钱很难的,怎么能不现实。”许诺皱了皱鼻子,看着他无奈的眼神,不由得笑了:“反正不能白牺牲了,你出钱干洗也行。”

    “行行行,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男人……你老板我,都快冻趴了,快进去吧,我要洗澡。”顾子夕拿卡刷开了房门,伸手将她一把扯了进去——只是在说到‘你男人’三个字时,看见她的神色立变,便立刻改了口。

    “你去洗澡吧,我帮你烧壶水。”许诺装作浑不介意,快步的走到茶水区,拿了电水壶去洗手间打水。

    顾子夕看着她略显慌张的步子,心里只觉一片暖意——在他情绪最糟糕的时候,她还在身边,多好。

    “你刚才还说要冻趴了,这会儿又好了?”许诺打满水壶,转身看见他还站在原地,不由得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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