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失联了。

    知晓了这件事情的首领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景色,落日的余晖被他一起收入了眼底。

    他笑着,却让人后脊发寒:比起放任而言,还是亲手揍一次,把他拽回来更好吧?

    在总部等待着彭格列派来的人进行联络的众人都有些安静,毕竟被一个最开始他们没放在心上的小家族逗弄得团团转,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来说的确很有损脸面。

    再加上各个家族各自有指挥者,谁也不愿意服气谁,此时此刻若是开口就是和以往一样,是大家互相的嘲讽。

    但是这个局面在今天将会被终结。

    推开紧闭的门扉,有人伴随着交谈的声音跨步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棕色的软发随风摇曳,黑色的西服衬托着他修长的身型,长长的披风划过空中,被带着手套的指尖抓住一角,拢到身侧收敛起来。

    俊朗的面容仿佛不是隶属于黑暗的存在,温和的笑意和淡淡挑起看来的眼眸,都带着光的色彩。

    彭格列的十代目笑着:很抱歉,各位。这里归我接手了。

    第30章

    六道骸在牢里蹲了不少年, 做了不少年的凤梨罐头,甚至都当出经验来了些。他本以为自己的经验还能有点儿用处,但是没想到风间羽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那扇门。连一丝一毫的自我虐待栽赃的机会都不留给六道骸。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牢房,这里有着柔软的床铺, 有着阳光, 有着可以推开透气的窗户, 甚至是让他逃跑都足够了。

    风间羽的意图完全表露了出来:快滚。

    六道骸摸摸鼻尖, 似乎还能想起来自己死皮赖脸留在这里翘着二郎腿不愿意走的时候风间羽满脸的麻木。

    呵六道骸冷笑一声,他的目光下垂,落在了不远处端来食物的兜帽人身上。兜帽人背对着他放着食物,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袭击打倒的可能性。一举一动都全然暴露着自己的弱点。

    居然敢背对着他?

    有意思。

    六道骸眯了眯眼, 半晌才笑容不减的挑起了那双眉眼, 血红色的眼眸中刻印着的数字诡异而骇人。

    谁也想不到那一盘散沙的联合组织在沢田纲吉接手之后居然彻底的蜕变了,和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行动迅速, 细心仔细, 很是轻易的抓住了那些未曾清除干净的点点小尾巴, 顺着那条浅淡到几乎是看不见的线找了过来, 最终成功的将z家族围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城镇里。

    所以事实证明,一个好的首领很重要。兜帽人总结着手里的消息, 做出了自己评价,不然那群乌合之众如今可能还在被我们逗着玩, 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甚至还以为z家族是多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

    风间羽不置可否。

    z家族从来都不是庞然大物,z家族其实甚至都不能被冠以家族二字。因为真真正正隶属于这个家族的人只有两个而已。boss和他的追随者。

    其他的人不是风间羽火焰幻化出来的白色的人, 就是偶尔雇佣着用上些许的雇佣兵、亡命之徒们。

    他们不曾接受任何家族的投降,也不曾接受任何家族的归顺,也不会准许任何的人加入进来。z家族名义上承认的家族成员只有风间羽一个人, 兜帽人都不能被算在内。

    为什么不选择壮大人手呢?若是用风间羽的话来说那就是很简单的答案。

    没必要把其他的人拉进我的仇恨里来。

    风间羽靠在窗边,嘴里叼着一根被点燃的香烟,烟气环绕升腾了起来,在他周围久久不曾散去。他的身边是拉上遮住光线的窗帘,窗帘很厚重,密不透风,感觉到的只有压抑的气氛。

    对上严肃的气氛,风间羽吐了口烟,白雾遮挡住了他的脸,他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话来,似乎是在问面前的人,又似乎是隔着这层肉身躯壳,去问最里面的那个灵魂:你真的认为能找到这里来,靠的全是沢田纲吉吗?

    兜帽人看着手里的情报,目光有着一瞬间的冷凝,他的动作僵硬了一刹那,很快被带着继续流畅的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让人难以察觉到。

    他看着风间羽,故作疑惑:那么按照boss你说的,还会有谁在他们那边呢?

    风间羽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他将这个问题的一切都留了下来,送到了兜帽人的手里,让他自己去解答。

    大战将至,他们各自都在做着自己的准备。

    在先前定下来的准备突袭的时间点要到来的时候,兜帽人正准备去喊风间羽出门,但是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只有满屋子的烟味,在鼻尖萦绕,让人忍不住呛出声来。

    从彭格列出来之后,风间羽禁锢了无数年的烟瘾也似乎伴随着这些日子的放肆和下堕彻底放开了来。这么吸下去迟早要出事的,兜帽人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兜帽人小声的喊着:boss,要出发了。

    风间羽在黑暗中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走了出来拍了拍褶皱的衣角,却没急着出去,他习惯性抬头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身上的烟味重吗?阿纲可能

    会训我。

    后面的话被回过神来的风间羽止住,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话语哽在喉间隐忍不发。

    末了,他才指了指门,说了句:走吧。

    无论是哪边都是子弹和埋伏,那么还不如光明正大的从门口出去。风间羽躲开迎面射来的子弹,那双潜藏在被戴上的金边面具下的目光是锐利的。

    他十分轻易的分辨出了射击的方向,从衣兜里掏出的枪械在躲开的一刹那便抬起,没有分毫的犹豫极其流畅的瞄准开枪,子弹穿破无数阻拦的风,最后透过狭小的窗口正中目标,带来一声惨叫。

    风间羽头都没有回,一个打滚,任由黑色的衣服上沾染上灰尘,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突围。

    对于风间羽来说这些突围并不算太难,在前面开路的兜帽人也会处理掉很多事情,两个人势如破竹,总能从各种对方无法看到的视角,无法阻挡的地方出手。兜帽人有时候没杀死的人,风间羽路过的时候还会补上一枪。

    他们找准了守备最薄弱的一点突围着,距离小镇的出口已经不远了,但是围剿他们的人似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恨铁不成钢。

    因为。

    那边的路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啊,那条路是特意留出来的。收敛着被风间羽杀死的人的尸骨,男子和身边的人聊起了这件事情,说话的字句中都带着十分骄傲的语调,那边的守备只有一个人。但是那一个人,可是我们彭格列的首领啊!

    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穿梭而来,太快的速度风间羽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所幸那一枪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擦着他的面具狠狠的冲了过去。

    破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风间羽低头去看,是他的面具的一部分。伴随着这个破碎的地方开始往外蔓延,面具遍布裂痕,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破碎开来。

    风间羽抬手轻轻摸过自己的脸蛋,伸手看过去落在自己的掌心,指尖上沾染着点点猩红的色彩。

    他为什么没能躲过身后的那一枪呢?为什么没能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站着呢?

    因为身后带来的是安心的感觉。身后的人对他,没有杀意。

    不必言语,他清楚的知道是谁开的这一枪。谁用这一枪打破他的面具,终结掉那些对着他人时带着的假面,和那双隔绝开他们两人,在上一次结束的时候被风间羽重新带上的那张面具。

    沢田纲吉站在他的身后,正对上风间羽看来的眼眸。

    沢田纲吉说:好久不见,阿羽。

    我和彭格列的首领,从来都没有好久不见这个说辞。风间羽说,他收起了在身边垂着的□□,转而崭露着换成了升腾而起的火焰,有风吹过,带来几分摇曳。

    沢田纲吉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别人在。他说,没必要和我势不两立。

    风间羽眯着眼,他相信沢田纲吉说的话,他也知道沢田纲吉没必要拿彭格列的名誉来赌,他还是送去了打量的目光,单纯的对着沢田纲吉这个人。

    所以呢?风间羽说,他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话语来,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你为什么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呢?

    沢田纲吉无奈的看着风间羽,目光却又从他身上眺着往后看去,落在了后面一直靠着墙壁,表面上是戒备着四周实际上光明正大的听着墙角的某个兜帽人:骸麻烦你了不少时间吧?

    风间羽皱眉。

    沢田纲吉笑着补充了下半句话:我们彭格列讲究的是礼尚往来,既然不听话的雾守麻烦了你这么久,那得让阿羽你麻烦回来不是吗?

    风间羽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请你去彭格列做做客,给我添点麻烦应该是不为过的吧?

    伴随着这句话语的落下,是干脆利落的破风声和风间羽手里陡然熄灭的火焰。

    脖颈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柔软的地方之一,即使是火焰使用者也是如此的。风间羽回复的话语哽在喉间,他的注意力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等他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已经太迟了,后颈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清醒的神智,火焰熄灭顺势倒下的时候,他看见的是身后兜帽人站着的那挺拔的身躯。

    有风吹过,撩起了兜帽的一边,那双眼睛刻印着熟悉的数字。

    六道骸!

    风间羽昏迷前心里已经骂出了口,最终无可奈何,只能跌进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被稳稳接住。

    你下手太重了,骸。沢田纲吉身后黑色的披风顺势往前一甩,披盖在了风间羽的身上,他抱着怀里比起之前过分瘦弱冰冷的身体,看着他眉宇间褪不去的疲惫,忍不住沾染上了心疼,还是没照顾好自己的啊,阿羽。

    六道骸嗤笑一声,别开目光:不重一点,你以为他现在能安分的躺在你的怀里?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彭格列。

    能成功明明就是骸你打了个措手不及吧。阿羽可是很不甘心的样子。沢田纲吉吹了口气,撩开了阻挡着风间羽面容的发丝,毕竟他早就知道是你了,不过他只是以为你还要继续潜伏留在他的身边传递些情报呢。

    要说了解风间羽这方面上,沢田纲吉排名论第二,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六道骸拽着自己的兜帽拉了下来,他虽然用着这具身体,但是他着实很不喜欢这具身体的打扮风格。

    回去的路上,六道骸换回了自己的身体。按理说风间羽被特殊对待了是因为他对于沢田纲吉的重要性,但是兜帽人也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捆起来,而是在六道骸的提议下丢进了他们的车内,和六道骸一起坐在了后座上。

    沢田纲吉还是舍不得放手,抱着风间羽坐在前面。

    透过前面扒拉下来的镜子,沢田纲吉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兜帽人身上。他似乎看起来很安静,兜帽下的那张脸就是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平常,丢进人群中都难以找到存在。唯一特殊的,就是他那只被火焰灼烧坏的左眼,还有左边半边脸上残存着的一些烧痕。

    很平静的氛围。

    回去的路很遥远,开车的时间不短。六道骸或许是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最后颇为无聊,才选择掉头过来,装作无意的开口,问出了话:有什么想说的故事就直接说。

    别和我说什么没有,毕竟对上兜帽人冷漠的目光,六道骸挑眉,虽然不需要你的帮助,但是你是特意过来把身体给我的,不是吗?要说起来,抓捕你的boss这件事情上,你的出力才是最大的吧?

    哦?

    沢田纲吉落在风间羽侧脸上轻轻捏捏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过来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如果是有关阿羽的事情,那就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了。

    对上两个人的打量的目光,兜帽人冷笑一声:凭什么?

    沢田纲吉说:凭我能把他拉回来。

    从那条错误的道路之上。

    兜帽人沉默着,抬起的目光落在沢田纲吉回头看过来的那张脸上满是审视的味道,他顺势下滑,最终落在了沢田纲吉眼里的坚定上。

    沢田纲吉看着对方冷漠的目光毫不退让,抱紧了怀里的风间羽。

    最终兜帽人认输了。

    我叫雷纳。他说,那张带着岁月痕迹的脸上似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在那份情报上看见过的那个雷纳。情报也是我留的。

    沢田纲吉压下了情绪,控制住自己的面容,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你不是在阿羽烧毁基地的那天死了吗?

    雷纳摸着自己脸侧的烧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死。

    火焰被烧起来的时候,没有人来得及跑出去。

    往日充斥着孩童们哀嚎的实验室此时此刻却被那些实验人员,掌权者们的哀嚎包裹着。

    白色的诡异火焰无法被扑灭,一旦烧起就一定要把被焚烧的东西吞噬殆尽了,才愿意像日出后的雪一样融化而去,不留痕迹。

    火势越来越大,他们的家族被毁于一旦。

    雷纳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难以掩盖的是有雀跃的。

    这个罪恶的,让自己挣扎堕落的地方被毁灭了。

    虽然自己也要给他陪葬,作为犯罪的同伙一起。

    被他人洒落泼来的点点火星在他身上落地的瞬间就迅速生根,从下往上一路烧去,最后爬上他的脸蛋耀武扬威。

    雷纳忍受着眼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忽然想起了什么,艰难的起身站出来。

    他记得那个少年,那个叫风间羽的少年的牢房在哪里。

    都做了一辈子的坏事了,临死前只想对得起那个孩子一次。

    但是他看见的是什么?

    是从路的尽头缠着血液,捂着自己脑袋一步步走来的熟悉的少年。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色染红了,那张好看的脸已然褪去了人性的气息,连孩童该有的稚嫩都分毫不剩。

    他的掌心亮着火焰,周围燃烧着的火焰在他凑近的时候低下了头,微微小了些嚣张的气焰,让出路来让他前行。

    风间羽抬眸,那双眼眸不同于初见之时看到的黑色,漂亮的黑色此时此刻被满目的白代替了,异样的眼瞳宛如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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