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榻上对他笑了一下,慢慢将自己的衣带用匕首割了开,衣衫散开,露出她单薄的里衣,
    她就像个刚刚挖了人心,又诱惑你的狐狸精。
    “疯子……”顾安痛得打哆嗦,火气一股股地往上冒。
    “宿主,要不要替您开启保护模式?”101忙问她,这太不安全了,顾安再草包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真要跟宿主动起手来,宿主定然是抵抗不了的。
    不用,有人在守着她呢。
    谢兰池定然派了暗卫盯着她,顾安真敢动手,就好了。
    乔纱却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抬手又将发髻上的簪子拔了掉,黑发散下,她将簪子丢在顾安的脸上,讥讽地道:“没用的狗。”
    顾安彻底被激怒了,起身猛地朝她扑了过去,用血淋淋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榻上,抬手夺下她的匕首,就想给她些苦头吃。
    她倒进榻里,在他的手掌下发出一声低低喘息,像是被他按痛了一般,蹙蹙眉头。
    他那只握着匕首抬起来的手就顿了住,他满腔的怒火,在她那声喘息里又舍不得真下狠手。
    杀了她吗?
    怎么能够,他挨了一刀,连碰都没碰到她,怎么能就这么杀了她。
    那也给她一刀吗?
    可她散开的衣襟下,露出来的肌肤那么娇嫩细滑,真划拉一道口子,怎么忍心……
    顾安盯着她,怒火和欲火交织着,干脆用匕首去割开她里衣的带子,可匕首刚伸向她,他的手腕突然一痛,痛得他脱口叫了一声,手中的匕首握不稳地掉了下去。
    一枚小石子也掉在了地上。
    是谁?
    顾安惊惧交加,忙朝窗户外看过去,背后的门却被一脚踢了开。
    “二少爷!”小丫鬟惊慌地叫了一声。
    顾安慌忙回过头,直接迎上了顾泽一张杀气腾腾的脸,他甚至连“大哥”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被顾泽一脚踹了开,他摔在地上,两眼发黑,几欲昏过去,想解释却被踹得只有喘气的功夫,血就涌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只听见顾泽对那女人说:“没事了。”
    顾安气得血要吐出来了,他什么也没干成!他还挨了一刀,他才是受害者!
    可如今谁信他啊!
    连一同来的丫鬟也不信他,噗通跪下忙说:“大少爷恕罪,是二少爷的人说您找奴婢,奴婢才离开的!”
    顾安有口难辩。
    顾泽显然也不想听他说话,他遇上那丫鬟,就知道不好,等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顾安压在乔纱身上,他火冒三丈。
    如今他到榻边,看见被按在榻上的乔纱衣带被割开,衣衫上沾着血,更是怒火中烧,顾安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方才在园子里撞见,他心中就担心着,顾安这废物会盯上乔纱,只是他没想顾安会敢这么快来对她动手。
    她……有被顾安伤到吗?
    顾泽看着她身上的血,无法确定这血从哪里来,只见她手边掉着一个匕首,那匕首似乎是新帝的。
    “你还好吗?”顾泽放柔放轻了声音问她。
    她躺在榻上苍白着脸,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只是望着他,在他的眼底下伸手轻轻抓住了她被割开的衣衫。
    这一抓,令他的心跟着被抓了一样,她一定吓坏了……
    他慌忙伸手拉过旁边的毯子替她裹了住,她颤了一下,望着他声音又哑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那仿佛要哭又不哭的声音。
    顾泽心头压了块石头似的,他又怒又愧疚,他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暖阁中,他至少该把她带去书房里。
    “是她勾引我!”顾安缓过来气,捂着腹部的伤口咬牙切齿地道:“她还想杀了我!那把匕首就是她捅我……”
    “闭嘴!”顾泽扭头怒目呵斥他。
    被他裹着的乔纱哑声说:“匕首是我的,我是想杀了他,可惜没杀成。”
    顾泽看向她,她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越这样,越令他愧疚心碎。
    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
    这让顾泽更想去堵上顾安的嘴巴,他自己不觉得自打嘴巴吗?若是她勾引的他,干嘛还要杀了他?
    “大哥你听到了!”顾安还在说。
    顾泽火气压不住地往上冒,上前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吩咐他的随从:“将他捆了,堵上嘴!”
    他看着这个废物庶弟,越看越来气,等一会儿新帝便会来了,若是因为顾安坏了他的计划,他非剥了他的皮!
    他再回到榻边,将乔纱从榻上扶了起来,愈发柔了声音,“我带你去皎皎那里,换一身她的衣服。”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半的手掌抓在他掌心里,热热的手掌,哑哑的声音,与他说:“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他垂眼看着她,她衣衫和黑发散乱,脖子上还蹭着血迹,看起来令人心碎。
    “好。”他替她裹好毯子,声音柔得怕吓到她一般说:“去我书房。”
    她轻轻“嗯”了一声,想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却头晕目眩地又摔坐回了榻上。
    顾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弯下腰与她说:“冒犯了。”说完便将她从榻上抱了起来。
    她那么轻,抱在他的双臂里,就像抱着一只兔子,一枝浮萍,他都不敢用力,怕将她抱碎。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点点、一点点放松下来,靠近了他的胸膛里。
    热热的脸隔着衣襟也能感觉到,她靠着他,轻轻说:“你真是我大哥该多好。”
    他垂下眼看她,她憔悴的小脸,低垂着的睫毛,眼睛愣愣的什么也没瞧。
    她说:“那样我被欺负就有家可以回了。”
    有家可以回,有哥哥可以依靠。
    她的家,他们乔家已经被抄斩,她如今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
    顾泽喉头里发酸,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可怜她,为她心碎,她就像是被猎杀的兔子,无处可依的浮萍。
    她连哭也不哭。
    “我如今便是你的大哥。”顾泽喉头发紧地说。
    她仰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苦涩地笑了,“我知道,我不会和圣上说什么,我知道的。”
    顾泽便更酸楚了,她以为他与她说这些,是怕她将顾安欺负她的事告诉新帝吗?
    她以为,他只是把她当成棋子?
    顾泽说不上来那股酸楚,他其实这么说,不是只把她当棋子。
    ------
    他没有再说什么,将她抱进了他的书房,将她放坐在了窗下的躺椅上。
    她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乖顺得让人于心不忍。
    顾泽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命丫鬟去皎皎那里取一套新衣服过来,又命人打了水,想让她洗一洗身上和手上的血污。
    可没等取衣服的丫鬟回来,便有小厮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禀报说:“谢厂督前来拜见老太太。”
    谢兰池?
    顾泽惊讶地蹙了眉,谢兰池怎么会来?他自从入宫之后就再也不登顾家的门,怎么今日居然来了?
    为了……她吗?
    顾泽侧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躺椅上的乔纱,她听到谢兰池的名字,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
    她在害怕吗?害怕谢兰池?
    顾泽也不好拦谢兰池在府外,便命人将他请进来,等人走了,他走到乔纱跟前,俯下身轻声问她:“怎么了?你怕谢兰池吗?”
    她垂着眼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哑声说:“他恨我。”
    是,顾泽知道,谢兰池恨她,恨到剥皮抽筋也不过瘾。
    厅门外,谢兰池已从庭院里走过来,他身侧带着东厂的人,手中还拎着一副药。
    他已经几年不曾踏入顾家了,这里一切没变,还和他从前来的时候一样。
    他跨进了顾泽的书房,目光无法控住地落在了躺椅里坐着的乔纱身上,她裹着毯子,黑发散了一肩,手指上沾着血污。
    她看起来,很不好。
    谢兰池将药慢慢放在桌上,目光依旧凝在她身上,对顾泽说:“这是她今日正午该服的药,我替她送过来。”
    她听见他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向了他,在看到他时,眼眶红了。
    谢兰池的心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这个眼神,仿佛他是她的家人,是他可以依靠,倾诉委屈的亲密之人一般。
    可这眼神在顾泽看来,却是她害怕谢兰池,害怕到想哭。
    “母亲在顾府过得可还好?”谢兰池慢慢朝她走了过去,却被顾泽挡了一下。
    “她受了惊吓,让她自己待一会儿。”顾泽拦在她的面前,对他说:“你随我到外面去,我有话和你说。”
    顾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兰池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将目光从乔纱身上,落到顾泽脸上,有那么一股的不爽情绪。
    顾泽在护着她?在阻拦他靠近她?
    别忘了,她是他的继母,是他掌心里的仇人,她与顾泽没有干系。
    还是顾泽以为,他不知道顾安那个脓包对乔纱做了什么?打算替顾安遮掩?
    “你想与我说什么?”谢兰池问他,“这里也可以说。”
    谢兰池伸手拨开了拦在面前的顾泽,目光再次看向乔纱:“母亲怎么不答我?”
    乔纱望着他,眼泪在眼眶中一点点蓄满了,声音又哑又疲惫地对他说:“不好,他们对我,不好。”
    谢兰池站在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指去勾她身上裹的毯子,想看看她伤到了哪里。
    顾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迎上,谢兰池看着他,能从他眼神里看出明显的不快,他在不快什么?
    该不快的是他吧,他的继母在顾府,被顾老太太瞧不上,又被顾家的二少爷欺辱,顾泽以为他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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