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再不把湿衣服换下来会感冒。”他都不给她拒绝的时间,转过她身子让她背对他,他摸到拉链头,使劲往下拉了两下,卡得真紧。

    他跟那拉链较上劲了,手伸到衣服里面去摸是不是有布料夹进去,冰冷的手指碰到她肌肤,她身子一下僵直,要扭开。

    “别动。”他另一手掐在她腰上,眯着眼睛凑近她后背,“小小一个拉链还治不了了!”灼热的起息洒在她背上,她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自己弄。”曾岑扭着身子要拉开距离。

    “别动!我都拉不开,你就别想了。”他认真跟那拉链较劲。

    曾岑僵着身子配合了他半天,还是没办法。

    秦易耐心用尽,“这衣服对你有没有特别的意义?”突然问她。

    “一件衣服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曾岑没好气。

    “那就好。”秦易直起身子,大手捏住衣服两边,用劲一撕,衣服破得彻底,完全成了两瓣。

    曾岑猝不及防惊叫着双手捂住胸口不让衣服滑下来。

    这一撕一叫,一男一女的配置在这样的黑夜透着某种禁忌的暧昧。

    直觉,房间温度在直线攀升。曾岑不敢动,更不敢回头,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触碰到那根已然绷紧的欲、望之弦。

    静默,外面雨声,一声比一声急,像此时他的心跳。

    雷声起得毫无预兆,轰一声,地动山摇似的。曾岑捂住耳朵,身子往他怀里缩,衣服滑落在地,他那根绷紧的神经就在那一瞬断裂。

    微凉的唇铺天盖地袭卷而来,她毫无招架之力,蹬掉的鞋子,揉皱的床单,一切凌乱而疯狂。

    “啪——”黑暗中脆亮一巴掌,所有的热情嘎然而止。

    房间的灯突然亮起来,来电了。明晃晃太刺眼,曾岑闭着眼睛,嘴唇微肿,眼泪流下来。秦易一瞬不瞬看着她,她的眼泪硫酸似的他心上灼了个大窟窿,他低头吻干,“对不起。”

    曾岑感觉身上一轻,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身子蜷成一团。

    秦易没有走,在屋外站了半宿,等雷雨停了才离开。曾岑不知道。

    狂风过境的客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曾岑扔了昨晚那件被撕坏的衣服,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她仔仔细细扫了三遍,给房东打完电话才出门。她得抓紧时间办正事,办完事马上回去。

    第一站去探望老园长,老园长看见她像闺女回来了似的。张罗水果菜色,一定要留曾岑吃饭。

    “老园长,您好生坐着,今天尝尝我的手艺。”曾岑挽起袖子。

    老园长拗不过她,叹一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哪里老了,您可是风采不减当年。”

    老园长笑着摆手,“这些年我一直心里有愧,当年那件事我应该据以力争保住你。”

    曾岑笑笑,“都是陈年旧事。”

    老园长从抽屉拿出一封信,“这是局里给你的公开道歉信,就是太晚了点。”

    “都过去了。”曾岑背对他摘菜。

    “你和秦易是不是离婚了?”老园长突然问这一句。曾岑怔了一下,“嗯。”轻应一声。

    老园长又叹口气,“作为你的老领导,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但那小伙子还是不错的,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我这个孤寡老人,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你的消息。我有时候挺抱歉,帮不上他什么忙。”

    “我们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曾岑笑着回头,“老同志不要被糖衣炮弹蒙住了双眼。”

    “不是,他……”老园长要为秦易辩解。

    曾岑叉开话题,“我今儿来找您还有事要请您帮忙。”

    “什么事?”

    曾岑没有停下手上的活,抬了抬下巴,“我现在正研究一个课题,资料在包里,您先看看,给我指导指导。”

    老园长拿了资料出来,一看那课题就非常感兴趣。

    曾岑来这趟收获不小,老园长还约好了,下次带她去见一些老同学,都是国家特级教师。事情如此顺利倒是曾岑没料到的,这样下来,可能还不需要两个星期她就能回去交差。

    她刚从老园长那儿出来,电话就来了,接起,“喂。”

    “岑岑,你在哪儿,赶紧来一趟中心医院。”冯冉冉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出什么事了?”曾岑隐隐觉得不安,就是猜不出会是什么事。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你赶紧来,要快!”冯冉冉那边突然断线。

    曾岑也想不了那么多,冯冉冉这么着急一定是出大事。

    拦了出租车匆匆赶去医院,打冯冉冉电话,她出来接她。

    “你可算来了,快跟我走!”冯冉冉拉着她就往急救室跑。

    曾岑心揪紧,未知的恐慌,“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叔突发脑溢血,我们担心,快不行了。老人就想见你一面。”

    曾岑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加快脚步。

    急救室门口,秦易、宋佳荷、付俊都在,意外的是傅程鹏也在。再一次见到傅程鹏,曾岑的感觉是抗拒。

    “岑岑。”傅程鹏这样喊她,她觉得很别扭。她径直过去宋佳荷身边,“别担心,秦叔一定不会有事。”

    傅程鹏有些受伤,有些愧疚,女儿长这么大,他一点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秦易眼睛布满血丝,淋了半宿雨,一夜未眠,身体已经严重超出负荷。

    宋佳荷握紧曾岑的手,“谢谢你还肯来,我们秦家……真的是对不起你。”

    “您别这样说。”曾岑拍着她的手安慰。

    “秦叔怎么会这么严重?”

    “当初你们离婚,你秦叔大发雷霆心脏病突发,我就安慰他你怀了阿易的孩子,没那么容易分开。后来的事我就一直瞒着他,你秦叔一直以为……你的孩子还在,撑着一口气就等着抱孙子。”宋佳荷说着眼泪就流下来,硬咽着继续,“终于等到你回来,那个谎言也藏不住了,你秦叔一时接受不了……”

    曾岑心闷闷的难受,“……对不起。”

    宋佳荷摇头,“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都是那浑小子!”宋佳荷指着秦易,“你爸要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害的!”

    秦易一个人站在那里,负罪的心情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终于也尝到被全世界遗弃的滋味。

    “岑岑,你的电话响了。”曾岑的电话响了她都没听见,还是冯冉冉提醒她。

    她拿出电话,屏幕上‘小月亮’三个字闪动。

    ☆、第四十三章 一点点温暖

    曾岑下意识捂住屏幕,有些抱歉望着宋佳荷,“我去接个电话。”

    宋佳荷微微点头。

    曾岑走远了一点,走廊太静,她已经刻意压低声音,秦易还是能听到一点她讲电话:“还有些事,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也想你……”温言侬语,电话那头是方峤还是她的新男朋友?四年,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理由不谈个男朋友呢,那个会是什么样的人?对她好不好?她爱他吗?这些本不该是秦易该想的,这些问题就是争先恐后涌出来,心底酸涩涌,五味杂陈。

    医生出来,曾岑赶紧挂了电话。

    宋佳荷和秦易紧张上前,医生刚踏出急救室被逼回去。

    “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病人出血症状已经得到控制,但是我们建议立即安排做开颅手术。”

    “风险有多大?”秦易声音嘶哑。

    “以病人现在的年纪来看,50%。”

    秦易脸色黑沉,“只有一半的机会。”

    宋佳荷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主意。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问:“谁是曾岑?”

    曾岑上前,“我是。”

    “病人说想见你。”

    曾岑抿了抿唇,“好。”

    宋佳荷抓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一切拜托你。”

    “放心。”曾岑握了握她的手要进去。

    秦易抓住曾岑手臂,张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资格要求她做什么。

    曾岑回头看他,回来第一次拿正眼看他,“我知道怎么做。”甩开他的手。

    曾岑跟医生进去。外面的人又重新回来煎熬的状态。

    秦振国已经恢复意识,曾岑喊他,“秦叔。”

    老爷子一睁开眼看见她,老泪纵横,“岑岑,你回来了,谢谢你还愿意回来看我……他们一直骗我,骗我,我的孙子还在……”哽不成声。

    曾岑握住老爷子的手,俯身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您孙子还在,叫小月亮,您一定要好起来,我带他回来看您。”

    老爷子睁大眼睛,“真的?你没有骗我?”眼晴里都是希望的光彩。

    曾岑郑重点头,“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谎话。”

    秦振国抓住她的手,紧紧的,“谢谢,谢谢你,我替秦家谢谢你,我替秦易向你赔罪。”

    曾岑微微皱眉,“孩子的事,我还没想好让秦易知道。”她不想让秦易知道说得比较委婉,情急之下她不得已暴露小月亮,感觉后患无穷。

    “我明白,你放心,孩子的事只会是你想告诉他的时候再告诉他。我只求有生之年能见一见那孩子。”老爷子情词肯切。

    曾岑不忍拒绝,“我答应您,但是,您一定要好起来。”

    “谢谢。”

    曾岑出来,宋佳荷急急上前,“怎么样?”

    曾岑微笑安慰她,“一定不会有事。”

    秦振国的手术一做就是四小时,付俊和冯冉冉家里还有孩子,秦易让他们先回去。

    秦易亲自送傅程鹏上车。

    “耽误你五分钟,上车聊聊。”傅程鹏打开车门。

    秦易上车,“我不想介入傅家的家族纷争。”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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