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是西出要冲之地,战时更是兵家必争。数百里之遥的距离在李天启和周若琳日夜兼程地赶路之下不数日眼看便要到了。

    今日午时他俩已到了离益州城仅有三十里地的地方,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朝廷军队前行的踪迹,路人也推说不知。

    看来只有到得益州城后才可以打听这数月来有没有军队行军此地了。

    两人在一路边的茶铺上歇脚,吃了些随身携带的煎饼果子。这时七八个骑着健马腰佩刀剑的汉子风尘仆仆地从后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虬髯汉子,此人长得甚是雄壮,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经过茶铺时,那为首的汉子转脸看了一眼周若琳,歪嘴一笑,但他并未停留没一会便已掠过茶铺直往益州城方向而去。

    周若琳看到那为首的汉子对着自己笑,顿时粉脸一沉,喃喃道,“色迷迷的样子。真是欠揍!”

    李天启说道:“好了,人家只不过瞥了你一眼,又何苦自讨没趣。”

    周若琳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是认为他是好人咯。”

    李天启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为避免她继续为这话题纠缠不清,他赶紧挥手道:“店家,结账。”拍手往桌面放了两文钱,起身要走。

    那店家赶紧晃动双手道:“客官客官,我这的茶钱可不便宜,一碗三文钱。”

    李天启一愣,说道:“这水也这么贵?”

    那店家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里连下河取水都需要缴税呢,小的只是小买卖……”

    李天启伸手往钱袋里摸了一下,叠出十来枚铜板,“都给你吧。”

    “哎哟。谢了,客官。”那店家忙不迭地笑道。

    李天启和周若琳便转身离去。

    周若琳笑道:“看来西域这个地方倒是缺水得很,否则又怎么会连取水都要缴税呢?”

    李天启说道:“也许是有人在中饱私囊呢。”

    两人步行走了五里地,来到一处山坳,三座大山呈品字形夹住蜿蜒的道路,道路被那茂密的丛林遮遮掩掩,一改方才平坦笔直视野宽阔的路况。

    道路入口尽是一路向前延伸的马蹄印,那伙汉子必定也是从此处而行了。

    他俩往里走了一会,虽说是山坳,但却是丛林密布,并无丝风,两人均感到了有些气闷,就在这时,李天启发现有些不对劲,脚步不禁渐渐缓了下来。

    “怎么了?”周若琳发觉了他有异。

    李天启警惕地瞧了瞧一侧的树丛,轻声说道:“你看此时的路面可还有马蹄印?”

    周若琳闻言看去,果然脚下的那条道路并没有方才入林前看到的那些马蹄印,而此处的地质与方才那是一样的,都是土路,且都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覆盖上面,莫说有一群马,就是有个小孩子踩上去也会留下脚印,然而此处却只有稀疏的脚印,必定是偶尔经过的路人。

    也可从这道路上看,这些天过往的路人并不多。

    “我就说了吧,那些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进了林子,必定是做什么坏的勾当去了。”周若琳冷冷道。

    “不会是埋伏我们吧?”李天启想起了方才那为首汉子瞧着周若琳而突然发笑的神情,说实在话那的确让他感到不舒服。

    周若琳冷笑道:“好啊,姑娘我正愁没人打架呢。”

    “我们回头瞧瞧,看那马蹄印什么时候没有的。”李天启并未等周若琳的回答,已经转头往来路走回。

    周若琳知道他就喜欢研究,也只好努努嘴,跟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往回走了数十丈,找到了那些马蹄印初始消失的地方,右侧道路有一大片暗绿色的草地,马蹄沾上的灰土也在其上留下数十个斑斑点点的痕迹。不用说,那伙人必定就是往此处拐入树林里了。

    “好像他们并非是为我们而来的。否则我们在方才的地方应该就要遇袭了。”李天启抬眼往草地深处看去,但只是看到三丈远,视线就已被林木和许多如人高的蕨类植物给遮挡住了。

    “走吧。”李天启招呼周若琳继续跟上。

    “还要去啊?我们还是赶路益州城吧。虽然施****浪费我的灵力,不过你既然要知道他们往何处去,那我随便召唤一两只鸟兽问问不就知道情况了?”周若琳此时发觉那些人并非埋伏他们,也就失去了兴趣,不想再往下走了。

    “你不是说他们并非好人吗?指不定这伙人在做杀人的营生,我们且去看看,也好行侠仗义。”李天启说道:“况且从此处的痕迹看,他们已经下马了,看来就在附近,你也不用浪费什么灵力了。”说罢,已经拨开茂盛纠缠一起的蕨类和野草,没入了林里。

    “也好。”周若琳摇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走进草丛后,两人就听到不远处有马匹打响鼻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地弯腰低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行动在草丛里发出响声,逐步靠近那些发出声音的地方。

    越来越近了,此处的野草已明显现出人马踩踏过的痕迹,有些花草还被踩断了茎杆。忽然一匹健马从那边探进脑袋来准备寻草吃,却看到了正猫腰往这边过来的两人,它呼哧呼哧地甩了甩头,没有理会,低头吃着下面的嫩草。

    李天启和周若琳此时已通过草丛的缝隙看到了那些马匹三三两两散落在林间土地上,缰绳也没有拴上,然而那伙汉子却没有踪影。这倒让李天启和周若琳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这地方本就离道路有了挺远的距离,这伙人牵着马匹来这偏僻之地做什么呢?

    难道要挖什么宝贝不成?周若琳想了一会没想到什么,这时李天启已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拨开野草,往那处走了出去。

    周若琳一闪身便也跟在他的后面出到了略微宽阔的地方。

    此处较为平坦,且没有什么花草,几乎光秃秃地露出泥地。那些健马本就是人所驯养,早已驯化温顺,它们看到有他人从草丛中窜出来也并未惊慌,只是微微摆了一下马尾,挪开了一些距离。

    “这些人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就这样将这些这些个坐骑丢弃在这里,若我们是歹人,暗中取走这些马匹倒也能卖不少钱,他们兴许还不知道是谁盗走的。”周若琳笑道。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你瞧他们连行囊都没取下,除了随身所带的兵器,其他应该都放在马背上了。”李天启伸手指了指数只马匹。

    “嗯。我只是没看到人,没想到你却还看到了这些,果然眼光独到。”周若琳赞美道,她顿了顿,又问道:“他们这伙人难道是突然要欣赏这里的美景?或是吃坏了肚子?”

    “这里的景色有什么好欣赏的?”李天启摇摇头道:“就算方便也不会这么巧总是一起吧?除非同时吃坏了肚子,同时发作……不过就算有人下毒,但个体体质不同,功夫修为不同,总还是有差别的,不可能一起的,何况此处也有些远了。我在想,会不会……”

    周若琳等了一会,却没听他往下说,于是急道:“你说话能不能干脆些?会不会什么?”

    李天启突然在这个地方往外一侧发现了一处倒下的菊花,看那菊花的痕迹一定是被一大脚往前踩落,那么这棵菊花所倒向的方向便是那伙人所离去的方向。

    他便挥挥手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有意引诱他们进了林子,走。我们前去瞧瞧。”

    “你是说有人在此有意设伏?”周若琳虽然觉得有些玄乎,但也并非无道理。

    两人继续在林间草丛中穿梭,前方又看到了一些被踩踏过的痕迹,显然他两人前进的方向正是那伙人离开的方向,否则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突然不远处一阵悠扬的古琴之声响起,只是一霎那,李天启心头不禁一震,那段旋律他不会忘记,便是当年在紫云道观的楼阁上听过那雷炎蟾母弹奏的曲子。

    难道是她吗?雷炎蟾母居然在这里?李天启记起前些天那嗜血圣姑才说过的话,虽然当时他觉得奇怪,但事后认真细想也觉得有这种可能。当年在莲花山,不就是雷炎蟾母主动现身将自己与陆琳琅带去那石窟的吗?虽然最终险些中计被困,但至少与娘亲见上了一面。

    “快!”周若琳听到琴音便知前方有异,顿时拉起李天启的手,将他带了起来,健步如飞,只是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

    但他们还是来迟了,那七八个汉子呈扇形瘫倒在地,个个衣裳解开,露出胸膛,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口角流血,但他们的表情却又是充满了笑意,看不出有痛苦的样子。

    那为首汉子一副裂嘴而笑的模样,而且外衣丢弃一旁,赤膊着上身。

    这伙人随身而带的兵器也被他们抛成了一堆,杂乱地堆放在草地上。

    周若琳瞧了一眼,便看不下去了,扭头转到另一边。

    “没错,这正是她的的杰作。看来这美貌的妖孽又在此地祸害人了。”李天启若有所思地说道。

    “美貌的妖孽?她是谁?”周若琳眉头一挑,看向了李天启冷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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