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准备要回家了吗?”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了,算算日子方远也是时候回家和父母弟妹一家人团聚了。

    “对呀,明天阿茹回安县,我在车站接了人就和她一道回去。”方远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沿边,开始一一整理。

    尤晓莺也坐在床沿上,摇晃着双腿,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那你过年前还到县城来吗?”

    方远整理的手一顿,转头凝视着尤晓莺:“应该不会进城了,怎么年前还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问一下,你腊月二十八那天有空吗?”尤晓莺目光游移,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

    “腊月二十八,这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没什么二十八是我妈的生日,我们家每年都是在这天团年的,我就想问问,你那天有不有空到我家来吃饭?”尤晓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尤晓莺一鼓作气地把话讲完,就紧张地闭上眼不敢去看方远的表情,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知道这样做是显得自己少了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但她反复思量过了,就方远和自己的这段感情一路走来,有九十九步都是方远走的,现在她也就是主动迈出这一步,他们的关系就水到渠成了。

    尤晓莺算是想明白了,在爱情这件的事的确不应该有太多的顾虑计较,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瞒得过所有人,也骗不过自己的本心。如果说在一段关系开始前仔细分析利弊尚且可以称得上是冷静理智,但已经身陷其中时还在纠纠结结、踏步不前,甚至退缩就是真正的胆怯了。她沉下心想了很久,仅凭一个人长期付出牺牲,长久下来也维持不了一段稳定的关系。但两个人一起努力就不同了,她不想永远躲在方远身后,安心看着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如果方远是一棵树,她想和他并肩而立共迎风雨!

    方远站在尤晓莺身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和自己交汇,彼此的情绪在各自的眼里无所遁形。方远的神情僵硬,整个嘴皮都止不住地哆嗦,“晓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尤晓莺点头,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二十八你到我家来吃团年,作为交换大年三十我也到你家吃年夜饭!”

    好吧,现在方远不仅是嘴皮,整个脸都开始涨红了,太阳穴那的血管明显得都能看见一跳一跳的。

    “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家里人你都见过了,每一个你现在都混熟了,可你家这边,我除了伯父伯母,你三个弟弟妹妹我一句话都没说上呢!”

    方远胸腔起伏的厉害,他一声低吼,语气里带着几分羞恼:“尤晓莺,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你不要在那东拉西扯的!”

    即使现在方远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从她所处位置而言并不占优势,尤晓莺昂着头,目光笔直地注视着他的黑眸,没有半分怯意:“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到了正是见过双方家长的阶段了,再没有比团年饭更好的时机了!”

    空荡的库房内方远的急促地喘气声格外的清晰,尤晓莺觉得有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方远的脸上有那么多精彩的表情,光是这个都不枉费她难得的主动一回!

    接下来是无声的沉默,时间仿佛凝滞一般,显得极其漫长。方远的表情慢慢收敛,整个人也恢复平静,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尤晓莺。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气氛有些压抑,尤晓莺不得不承认挨不住了,她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她急着得到一个答案,而方远的目光带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浑身开始紧张颤栗。

    “我如果你想问的就是二十八那天我有没有空的话,我的答案是,没有!”

    这可不是她意料中的回答,尤晓莺在刚才的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的听觉出来是什么问题。怎么会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一点头,方远是随时做好准备和自己见家长结婚的。她犹自不信,喃喃着确认第二遍:“你那天没有空?”

    得到的是方远的点头。

    是她太自大了吗?还去问第二遍,太丢人了!尤晓莺涨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不过不是找地缝,而是从床沿上一跃而下向着仓库大门的方向奔去。

    下一秒尤晓莺的身形一滞,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她的手腕被方远握住了。

    “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完呢?”方远目光真挚,

    尤晓莺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在她眼里结果比过程重要,方远刚刚的表现就足以说明一切,反正他让自己一个女士很没面子得拒绝了!

    “你不觉得像刚才这种事情还是让男方先主动比较好吗?”双手缚住尤晓莺努力挣脱的手腕,方远好脾气地笑笑,“好吧,我承认刚刚太突然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从你平时的态度,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急着结婚的,我也觉得等事业平稳下来再成家比较好。”

    不得不说有些人对自己心里之前的想法揣摩得很透彻,尤晓莺的挣扎也下意识弱了几分,她抽空对方远翻了一个白眼,暗自腹诽:他干脆当自己肚里的一条蛔虫算了!

    ☆、第70章 方茹

    “我以为在结婚这件事上我们俩是有默契的。等过一两年,学校和建筑队两边的事业都步上正轨了,再考虑成家的是比较好。”

    名为理智的东西又一次回到了方远的身上,他面容沉静,语气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

    “一般要建立一段婚姻关系的话,要双方家庭都慢慢习惯彼此的观念才行,这样的话双方心里会比较舒坦,相处起来也会自在些。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我也正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男方主动提出结婚这种话,不仅是惯例,也是我仅能够做到的,向你表达足够尊重与在意的一种方式。”

    这就好比国人一直注重婚礼嫁娶的细节,女方家长会遵循传统习俗要收聘礼,男方家长也一样对媳妇进门是带来的嫁妆格外在意,如果说聘礼是代表男方家庭对女方的重视程度的话,嫁妆同样象征着一个女人以后在娘家所能得到的依仗。女儿家没出嫁前是娇贵的,从古至今能看到的也通常是由男方主动上门说亲。

    方远神情郑重:“现在我想问你,你能嫁给我吗?”

    尤晓莺反手握住方远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轻轻颔首,暗想自己不用再多说,她已经用行动把一切表达得很明显了吧!

    “所以,晓莺,年夜饭这种场合,你更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和我回去,在我们家三十这天是要祭祖拜神的。你要对我有信心的话,那你就把这件事放放心心交给我,正式见家长也不能急于这一时。我们慢慢来,年后我会安排时间让叔叔阿姨和我爸妈见一面,我们的婚事应该先尊重长辈的意见。”

    尤晓莺私心觉得结婚这种事只要两人相互喜欢在乎对方,自然而然的结合就对了。谁先主动这点不比太过计较,但是她还是低估了方远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他比自己更看重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或者说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

    此时,尤晓莺的心里又好笑又感动,笑眼前这个男人的迂腐,感动他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如果不是真正的珍视自己,女方一提出结婚,谁还会愿意在这些旁枝末节上下功夫啊!三哥和三嫂的婚事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这种事情谁更在意,谁就会最先让步!

    尤晓莺觉得自己在意的是方远这个人,而不是多少聘礼、多大的结婚场面。但尤晓莺不得不承认这些面子上的表象反而是世人评定你是否幸福的关键,她可以看淡这一切,疼爱她的父母却不能,她必须考虑到他们的立场,就如她先前一直的观念“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把一切交给方远的结果就是,过了正月十五尤晓莺都没瞧见半点动静。不过在十六的这一天方远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方茹这个名字,尤晓莺在方母和方远的口中听过不下百回,却一直没有机会一见。但是在看见和方远并肩而行,身高刚刚齐他耳朵的姑娘第一眼,无用方远费心介绍,尤晓莺就能肯定这就是他的大妹妹方茹!

    因为方茹五官和方母有七八分神似,那双带笑的眼睛更是遗传自母亲,一模一样。

    在方远的描述里方茹是一个吃苦懂事的好姑娘,性格比他这个做哥哥的开朗得多,尤晓莺所见也正是如此。

    几乎不用方远解释,方茹就热情地和尤晓莺打招呼:“晓莺姐,你好我是方茹!”

    方远在一旁搭腔解释道:“小茹,马上就要回学校了,她这姑娘不爱打扮,我就想托你帮着给她挑几套合适的衣服。”

    哪有年轻姑娘不爱俏,这还没开春县城里的小姑娘家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而方茹她就裹着身灰不隆冬、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厚重棉衣棉裤,看样子应该是件男士棉衣改小了的,脚上穿了一双开了线的老棉鞋,这种看不出身材和年龄的打扮放在再水灵的姑娘都白瞎,完全看不出是个师范大学生该有的样子,这年头哪还有小姑娘会这样穿出门的呀!

    这身俭朴得让人心酸的打扮,尤晓莺没有来地想到了高中时期的方远,他也是这样习惯一身衣服洗得发毛卷边都仍旧穿在身上舍不得扔。

    方茹摆手推辞:“大哥,我衣服够穿了。反正我在学校平时除了教室、图书馆也不爱出门的。”

    还没等方远出声,尤晓莺就先开口了,“哥哥宠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你哥现在赚钱了,就应该让他花钱把你好好打扮打扮。要知道这女孩子也应该出门交朋友的,不然我回头可要数落他这个做哥哥的小气了!”

    方茹连忙维护自己哥哥的形象:“晓莺姐,你别误会。大哥对我可大方了,他每个月私底下都要给我寄生活费的。”

    “哦。”尤晓莺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看你这衣服,我可不觉得你哥平时对你有多大方。”

    “真的,我没骗你。大哥他、他……”方茹涨红着脸,想极力证明自己哥哥的好,可又找不出有力的证据。尤晓莺觉得有趣这姑娘在某些方面有些天真得可爱。

    “那今天就让你哥证明一下吧!”尤晓莺笑着握着方茹的手。

    方远无奈地笑着跟在两人身后。

    按习俗正月十五起,安县城里要连摆三天庙会,各式各样的摊位集中在一起,吸引着城里城外来赶庙会的人们,可谓是一年中最热闹非凡的几天。街面上人来来往,到处是摩肩擦踵的人群,吆喝声阵阵。

    在这样的环境里,方茹活泼的天性似乎得到了解放,她拉着尤晓莺的手这瞧瞧、那看看。方茹在围着许多小朋友的捏糖人的摊子外围停下脚步,好奇地探着头注视着捏糖人的手法,一拉一甩,跟一群小孩子一样发出一声声惊叹。在摊位前的木筒上挂着个的制作精巧糖灯笼,方茹绕着她转了两圈,跃跃欲试地伸出手想去碰一下,又似乎想到什么触电般地缩回手。

    方远的表情有点苦涩,叹了口气在尤晓莺耳边低声道:“小茹长这么大,今天还她是第一次逛庙会。”

    尤晓莺能理解方远的心情,方茹都过了十八岁了,却在庙会上快乐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样,可想而知她的童年是有多单调乏味了。尤晓莺还有一点点小时候自己骑在大哥脖子上,和二哥、三哥几个小萝卜头逛庙会的记忆,可这样的经历对于方远和方茹来说很少吧!

    “那你这个当哥哥的该满足一下妹妹的愿望吧!”

    等付了钱后,方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糖灯笼护在怀里,生怕有人撞坏分毫,整张小脸跟点亮了似的,信誓旦旦道:“哥我一定要把这个灯笼带回去给二妹和小弟看,他们肯定也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糖灯笼呢!”

    方远微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顶。

    没走多远,便到了买衣服的摊子,尤晓莺可不没有忘记正事。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服装摊位上早早的挂出了春装,本来尤晓莺还担心这帮方茹挑几件冬天的衣服,她回学校不用一个月又要换季了。

    这人靠衣裳马靠鞍,方茹平常不爱打扮,看不出来人有多漂亮,但也是正当花儿一般的年纪,遗传自方母的好底子,眉宇间还难得的有股书卷气,也有七八分人才在的。如今换件衣服再一拾掇,也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唯二不足的就是人还是太瘦了、皮肤也略黑,要是再好好补补、养得白胖一些,也是水灵灵的鲜活姑娘,不愁没人追求。

    方远看着妹妹的新形象也是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尤晓莺拎着方茹挑了两件冬天的棉衣,又比着她的身材选了四五件春装。

    还没等到付钱的时候,方茹就不干了,扯着尤晓莺袖子,把她拉到一边咬耳朵:“买这么多,我那穿得玩呀!这冬天马上就过了,那里还用得着买棉衣。晓莺姐,要不我们就挑两件春天穿得就好了。”

    方茹的脸皮薄,话还没说完就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这衣服就是今年穿不了,还有明年呢。你可不用给你哥省钱,我们等下再去买两双鞋子。”尤晓莺安抚道,方茹这姑娘也太心眼实在,没几句话就跟人掏根掏底的了。

    一听还要买鞋子,方茹更急了,她早前就问过了店家价钱,“不行,太贵了。这些衣服快抵上我半年学费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方远也注意到妹妹这边的反应,他皱眉道:“小茹,你以后是要当老师的,你看这讲台上为人师表的,不单要凭脑子里的学识,也得注重外在仪态的,更要应该给学生留下好印象,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方茹应该很敬重方远这个大哥,她仔细思量了下便妥协道:“买可以,但不能光给我一个人买。哥,二妹和小弟总是捡我们穿不了的衣服穿,就没穿过新衣服呢,我们也给他俩带几件回去吧!”

    “行行行,就你一个人考虑得周到。”方远握住妹妹的手,语气温和,“我们也给爸挑双保暖的鞋,他腿不好;还有给妈也买件新袄子回去,全家谁也不能少!”

    春寒料峭的季节里,北风依旧,但吹不散心底的暖意。

    看着方远对妹妹温柔的模样,尤晓莺微微勾起唇角,他现在是一个好哥哥、好儿子,她也有信心以后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第71章 家长见面

    时间拖拖拉拉过了正月,方远才询问尤晓莺这周末尤父尤母有没有空,透露出想安排家长见面的意味。

    尤晓莺回家如实地禀报给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瞬时两位就开始了讨论会,关于那天去哪家饭馆的问题……尤晓莺觉得父母未免小题大做了,方家那边没个心理准备,到时候闹了笑话,弄得双方都尴尬。一番死磨硬泡还是让父母改了主意,就在家里准备一顿便饭和方远家长见个面。

    尤母拿女儿没办法,用食指戳着尤晓莺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丫头,这都还没嫁过去就处处为未来的公公婆婆考虑了!我和你爸是那种喜欢给人难堪的人吗?”

    尤家娶了三个儿媳妇,父母和每一个亲家都相处得跟多年老友似的。在这点上尤晓莺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多心了,赶紧挽着尤母地胳膊陪笑脸,总算把父母哄高兴了。

    双方家长见面当天气氛也比尤晓莺想象的融洽。

    尤晓莺事先没少在父母面前做方远父母是庄稼人,不太讲究,心眼实在、说话直这一类的铺垫,不过真正等到方家三人进门的那一瞬间,尤晓莺还是清晰地从父母眼底看出了满意的神色。

    方父母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气神十足,和城里人没两样。方父上身穿了件棉夹克,配了双皮鞋,衣服鞋子应该是方远,尤晓莺有点影响这些都是她陪去挑的。方父和儿子身形差不多,穿上去也分外合身。方母一身紫红色的夹袄,再配上她那满面红光的好气色,面相看上去也年轻了七八岁。从进门起方父的腰背就挺得笔直,加上他有意思地放缓步伐,不留心还真看不出来他腿脚不便。

    毕竟是儿女亲家头一次正式见面,对方家长刻意打扮,也显出了对这件婚事的诚意。尤父尤母的笑容也热络了几分。

    作为各自的大家长,尤父和方大志默契地没急着开口,反而让两个当母亲的出面寒暄。

    方母当着客厅里坐着的一屋子人,亲热地拉着尤晓莺的手,言语间简直快把她夸出花儿来了:“晓莺妈,要我说还是养女儿好,这闺女贴心。”

    “你看。”说话间就指着自己身上的新棉袄,“我这儿子长这么大就从没往家里捎带过什么东西,这不前阵子他和晓莺去逛庙会,回来就给全家人都带了礼物。他凭这孩子那不开窍的脑子,要不是晓莺提醒,我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他这点孝敬。”

    给家里人带东西可是方远和方茹的主意,怎么都把功劳算到了自己头上了。尤晓莺可不敢贸然应下,趁大家的注意力被方母吸引,急切地做口型询问方远:你和方茹回家怎么交代的呀?这种事很容易露馅的。

    安然坐在父亲身边的方远显然是留意到尤晓莺的不安,他微微向尤晓莺的方向颔首,用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尤晓莺稍微镇定下自己的心神,开始和方远一样安静地当听众,看着四个家长一来一往。

    父母即使不主动夸耀自家的孩子,也是乐意听到别人说儿女的好话的。尤母的眼角微挑,“的确,这女儿是比男孩子细心些,也会多费点心思在生活细节上。但你们家方远也是个好孩子……”

    见面的最初阶段就从两个母亲互相夸奖各自的儿子女儿开始,聊着聊着她们还找到了彼此家庭相似的地方,女人的天性比男性更适应交际,不多时两人称呼也从“晓莺妈”、“方家妈妈”变成了“亲家母”来,“亲家母”去。

    “真是巧了,你们家是四个孩子,我家也刚好是四个。不过,阿远是最大的那一个。”

    “老大好,老大稳重,从小知道照顾家里弟弟妹妹,以后成了家也懂得疼人……”

    不得不说尤母和方母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除去生活环境、教育程度这些背景,谈起儿女来话匣子止都止不住。

    “咳、咳。”方大志出声打断两个女人好比一千只鸭子的谈话,开始切入正题,“晓莺爸爸,今天我们特地上门是想商量一下,我家阿远和你家晓莺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两家的情况你大致都清楚了,说句实在话,这婚事还是我们方家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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