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不敢奢望,这世上真能有个人会为她长情至此。
    哪怕她有那样多的缺点,却从来被视若珍宝。
    哪怕她向来表现得坚强,却永远得他庇佑。
    哪怕她的无意伤害,他仍然矢志不渝。
    陶染弯了弯唇角:“要是下次你再恳切些的话,我说不定会同意。”
    -
    很快,就到了晏姝和傅野大婚的日子。
    也是检验陶染这些月来成果的一天。
    婚礼别出心裁地定在还未开业的“清辰”游乐园。
    是女方的意思。
    诺大的游乐园里,施工建造了座城堡似的建筑。
    新人和他们的宾客,是最先到访这座城堡的人。
    本来宴会在游乐园举行的话,餐饮装饰非常不便。
    但通过和晏姝的沟通,陶染明白游乐园对这对新人的意义。
    排除万难地定在了这里。
    高高的金碧辉煌的宴客厅里,宾客满至。
    整座城堡用鲜玫瑰装饰,热烈又奔放。
    出挑的颜色,被陶染用银色、灰色很好的搭配中和,会场大气又不失华丽。
    庆典还没开始。
    陶染已经紧张地满手是汗。
    是一战成名还是一败涂地,就在今天。
    贺南初和家人打了个招呼,就站到角落里的陶染旁边。
    依旧不着调的声音:“你这样子,怎么比新娘还紧张?”
    陶染转头瞥了眼贺南初,松开纠结成麻花的手:“还行。”
    “今天这布置,晏姝和傅野都挺喜欢的。”贺南初立在陶染旁边一边对来的朋友举了下杯子,一边接着说:“新人都满意,你不用担心。”
    陶染深吸口气,然后说:“嗯,希望一切顺利。”
    “呵,瞧你那样,”贺南初晃晃杯子,扫了场子一眼,然后说:“怎么挑来挑去,最后定这里了?”
    自陶染和贺南初确定关系后,晏姝就对自己的婚礼上心了起来。
    前前后后的跑。
    贺南初只是偶尔签签字,把关有没有大纰漏,小细节和布置背后的含义他没太多时间过问。
    陶染想着,可能是晏姝孕反没那么厉害,所以就自己参与了。
    被问及为什么选在游乐场,陶染还挺动容的。
    她简单解释了句:“小时候缺少什么,大了以后会很想要,哪怕用不上。”
    “哦,”贺南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没细问,只是说:“那你缺什么?”
    “嗯?”陶染把头转回来,然后重新投向宾客:“不缺什么,我爸什么都给我。”
    贺南初淡淡地说:“那就好。”
    “不过……”陶染弯了弯唇角,神往地说:“听说傅野为晏姝建了座大桥,真是土豪的浪漫。”
    贺南初忍不住失笑:“你也能有。”
    “你要送我什么啊?”陶染忍不住问。
    “嗯……”贺南初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吐了三个字:“洒水车。”
    陶染一怔。
    洒水车?
    既不土豪。
    也不浪漫。
    她转头,看到贺南初含笑的眉眼。
    忽而明白过来。
    他听到了。
    在医院里,她说自己是一株缺水又恐水的怪异植物。
    做不了光合作用,只能枯黄枯萎。
    连她的母亲都不在乎她,她就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也惶恐着,不敢接受别人的善意。
    直到那时候,他坚持不懈、温和又猛烈的追求。
    心底里,开始生出极度渴望,渴望一个人永远站在她身边。
    从幼年时代便开始生出的自卑、软弱与恐惧,一点点被人填满。
    浇灌成现在这个热烈又坚强的植株。
    她曾经为了见到她所谓的水源,为了和妈妈过一个年,把对她最好的人双手奉上送给别人。
    闻姿的笑容浮现在眼前:“打个赌,半个月内,我追到他。”
    下一秒,是她看着宿舍楼下一直等着的人,冷漠地发去短信:“我最近在宿舍自习。”
    再往后是他难过又自责的面容:“你不喜欢我没事,我可以等。”
    “但是你要是觉得我妨碍了你的正常生活,那我滚蛋。”
    她不敢再想下去。
    身边一直有水源的啊,她怎么一直舍近求远。
    这汪泉水,她不必挖掘就自己涌出地平线。
    她视而不见,他却永远默默灌溉。
    陶染望向自己的水源,红着眼眶说:“你自己就挺水润,”
    贺南初失笑,听出她声音的颤抖,忍不住抚摸了下她的发梢,安抚道:“这话不该我夸你吗?”
    宾客里,来往都是他的家人。
    本来还挺难过的陶染,听到这句话当即抬头,换了副神色指责:“你是不是又开黄腔?”
    “我……”贺南初失笑,他就只是夸她好看,但看到她红着的眼眶,懒散地说:“是,这技能,还是你给我点亮的。”
    陶染用眼睛剜了贺南初一眼,愤愤地说:“我不给你说了,我看看他们准备好没。”
    贺南初下意识把手伸出去,拉她的手腕:“行了,我给你一块去。”
    -
    绕场三圈,满堂宾客都看到了贺南初和一个年纪相仿的人牵着手。
    这宾客里,有一半是认识他的人,一半的一半从小看他长大。
    可贺南初不甚在意,一路上也没松手。
    正式开场的时候,陶染反而没什么工作。
    她跟着贺南初站在厅里的一角,旁边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陶染总觉得他们一直在打量自己。
    目光投过去几次,那几个人又迅速把目光挪开。
    大概是贺南初朋友,看见她好奇?
    陶染没多想,把心思全放在婚礼上。
    起初,主持人一番情真意切地开场。
    细数了一对新人相识相恋的点滴。
    音乐与画面渲染下,陶染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这一对,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她正拿纸巾擦眼睛的时候,来了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跟贺南初示意。
    只见他微微弯腰,小男孩耳语了两句。
    “姑姑好像情绪有点失控,我去看看。”贺南初朝陶染解释了句。
    原来是晏姝的母亲情绪不稳,她想了下问:“我一起?”
    “我自己吧,”贺南初拍了拍陶染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而后对一直站在一旁的三个同龄人说:“我去后台看看,你们几个把我姑娘照顾好。”
    没走出两步,贺南初又回头:“九九,我马上回来。”
    “……”
    果然是贺南初的朋友,打量她有十来分钟了。
    三个男的齐声回应:“行嘞,您放心!”
    转瞬,这三男的就站到了陶染两侧,跟保镖似的。
    下一秒,陶染觉得这三个应该算是记者。
    个子稍高的那个抢先自我介绍:“嫂子,我是南哥的远方堂弟,我叫顾翼就成。”
    陶染礼貌地笑了下,回应:“顾翼,你好,我叫陶染。”
    “不是,嫂子,你小名叫九九啊?”顾翼鬼鬼祟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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