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梦?”他只能默默她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抱起她,让她踩上自己的脚背,避免脚底受凉,“讲出来就没事了……”

    小清只是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黎北晨低叹,以为她是闹脾气,只能抚着她的后背低哄:“我出去是为了公事,没别的。现在能说了吗?你做了什么梦?”

    小清依旧固执地摇头,只是喃喃地趴在他胸口恳求:“我们都不要去英国,好不好?”

    他理解她的意思—

    —

    不要去英国,不要参加姚远的葬礼。

    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黎北晨暗暗蹙眉,他没法对她说实话,也没法用一个完美的理由骗过她。只能“嗯”了一声,把所有的答案都搪塞过去:“很晚了,我抱你上楼去睡。”……

    姚远的葬礼办得很风光,吊唁的人群中有不少社会名流,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记者,几乎拍下了全程。

    只是,遗嘱并未当场宣读。

    按照在场人员一致的说法——

    william先生因为伤心、操劳过度,在葬礼现场昏倒,被送入医院紧急就医,所以遗嘱的事情暂且被搁置下来。另外,william对外宣布,因为姚远的家乡在中guo,所以打算近期回一趟国,权当是为养父最后旅游一趟……

    除了知道内情的人,没有人怀疑这套说辞,甚至都在称赞william孝顺。

    至于遗嘱的内容,似乎更成了昭然若揭的事——一遗产肯定是william先生的!大家都这么认为。

    庄园内。

    这个地方,有没有姚远,都一样清幽,雅静。william坐在花园前,目光停留在那些花骨朵上,望得出神……而医生就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

    他揭开纱布,拉扯到那狰狞的伤口,william却是连眉头都不皱……

    william先生是在葬礼上受的伤,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尽快换好了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william的下属走过来,不安地望了他一眼:“怎么样,william先生,您还好吗?”

    “死不了。”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隔着纱布摸了摸伤口的位置,“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既然他没死,那下一步,就轮到他的反击!

    说什么将代替养父回家乡,完全就是糊弄外界的说辞!他去zhong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反击。

    “对了,那个律师怎么样了?”顿了顿,william再度追问,“肯改口了吗?”

    下属颓然地摇摇头:“关也关了,打也打了,他还坚持葬礼那天的遗嘱内容……”

    william不由蹙了眉。

    遗嘱的内容,其实在葬礼当天就已经被公开。只是,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律师在葬礼之后,当着所有亲友、媒体的面,朗读了姚远亲笔签名的遗嘱:“在姚远先生死亡后,姚家的所有财产,供william继承支配,姚家异姓子孙不享有继承权。但如果姚远先生为非正常死亡,则一切继承尽数搁置,所有财产用于死因的调查和谋杀的诉讼。该遗嘱一经签字认证,立马生效执行。”

    最后的签字,指的却是william和小清的共同签字。

    姚远毕竟在权势中爬滚多年,多方原因都纳入考虑,这份遗嘱做得滴水不漏。他的设想是——如果某天他生老病死,财产全部交给william,小清若尽孝道在场签了字,那以william的仁慈肯定会分她一点遗产;如果某天他意外被人谋害,他相信签字的两人会同仇敌忾帮他报仇,以william的胸襟也不会在乎这笔遗产……

    纵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着这个养子的百般好。

    可是姚远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william手上……

    “william先生,姚远先生因为胰岛素使用过量死亡,不排除蓄意谋杀的可能,还需要调查。”律师当着所有人的面朗读完遗嘱,然后抬头看过来,“我需要您和慕小姐的签字。”

    他的声音冷清平静,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容置疑的语气。

    william很清楚,这个精明的老律师,已经对他有所怀疑。所以,他几乎当机立断,派人将律师关押起来,逼他改掉遗嘱的最后一条,或者承认姚远是正常死亡。

    毕竟那个私人医生早就被他“解决”掉了,他现在连伪造证据都做不到!

    而那个律师的脸上满是错愕和震惊,挣扎着要逃开下属的钳制,嘴里不停地叫骂呼救,直到他看到现场的人漠然的神情,他才颓然地反应过来——

    原来这都是william的人。

    看似复杂、隆重的葬礼,其实出席的人员都是william一手安排。他的独权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于是,后来媒体纷纷报道了姚远葬礼的隆重、肃穆,对遗嘱的事情避而不谈。外界便跟着顺理成章地认为:william是唯一的继承人,毋庸置疑……

    “其实我们没必要去a市。”记忆切回,下属蹙着眉头在身旁建议,“能不能拿到小清的签字其实不重要,只要我们把律师……”他故意拉长了语气,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william抬手,无声地否决了他。

    “可是……”

    “律师不能杀!我需要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下属试图反驳,william冷然地一句打断,才让他噤了声。停顿半晌,他扬唇淡然一笑,淡淡补充,“况且,谁说我去找她,是找她签字的?”

    他是去把她找回来。

    没有了姚远的束缚,她该是他的了……

    “阿嚏!”

    试衣间里,小清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试衣间的帘子便被人掀开,一件厚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黎北晨的脸微愠,沉着嗓音淡淡决定:“你明天这样穿会感冒,不行!”

    “你干嘛进来啊!”小清的小脸一红,连忙用外套包裹住自己,单手抓着,然后另一手使劲地把他往外推,“我还没有穿完,你进来都不敲门……”

    礼服是后拉链的设计,她才刚刚套上一半,身后都是裸着的,如果不是手提着前面,裙子还会掉下来……

    他居然在这么囧的时候进来!

    “脱了,不穿这条。”黎北晨寸步不让,“我去让她们拿一条冬款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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