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怪也不接近这个区域,膝丸皱着眉环视四周,之前我大意了,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水,应该在看见倒影的时候就意识到的。

    倒影?髭切走到湖边,看见水面上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没有看到哪里不对呀。

    他将弟弟拉到身边,看着一对儿影子满意地点点头:你看,很清楚呢。

    膝丸眨了下眼无奈地低头,有兄长在身边,他不觉得自己还会迷惑不过不愧是兄长,完全不会受这种奇怪东西的困扰。

    然而水里并没有映出上次的倒影,它就像所有再普通不过的湖一样,诚实地反射出物体的外貌。

    难道是与心境有关吗?

    膝丸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模糊的点,但还没等想清楚,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期一振几乎是用栽的状态向湖里倒去。

    危险!

    比他提醒声更快的是胁差的动作,骨喰一把抓住了太刀的袖子,用力之大让太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骨喰?太刀有些迷茫地说,随后又迅速将胁差拉到自己怀里,别看!

    胁差顺从地被他抱着,为了让对方安心干脆闭上了双眼。

    你们在干什么?幼审终于被惊动了,他在太郎太刀衣服上蹭了蹭脸,抬起头问,谁让你们到这来的。

    他看了看拥抱中的一期一振和骨喰,小脸有些不高兴:你们不能随便去看池子里的倒影,很容易出事的。

    那这个湖是怎么回事?髭切抓紧时间问,生怕他又二话不说睡着了。

    它只是水而已,但是可以照出混乱的内心,幼审在大太刀怀里扭了几下,好像有些不太舒服,你们看见了什么?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粟田口兄弟的。

    是我失态了,皇家御物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放开胁差,只是还有些忌惮那个湖泊,我看到的是曾经的大阪城。

    那一片燃烧在水中的火焰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他难以自制地伸出手想要投身其中,现在想想十分不可思议,毕竟他是那么不喜欢火尤其是大阪城的火,为什么会想要靠近呢?

    以前的事情啊幼审想了下,觉得问题不大,就没有再说,只是嘱咐道,不想看这个倒影的话就不要接近这里,如果会觉得心浮气躁,就叫醒我。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虽然对面依旧是小小的那一只,但这句话说得很有成年的气势,让他有点诡异的心安。

    幼审看了看他们,脸上有了点笑意,然后很快板起脸,将一直抱着的果实交给太郎太刀,说:他们两个也不可以碰,我要去水里待一会。

    随后他就示意大太刀把他直接放进水里,并且迅速地潜到了湖底,在身后留下一串泡泡。

    膝丸看看步自己后尘的粟田口兄弟,稍微有点同情他们,水面上的倒影、审神者怀里的果实大概都有某种映射内心的作用,所以自己之前的状态应该也被判定为不合格,所以才会不被允许接近。

    太刀轻轻挑起嘴角笑了笑,他也稍微能体会到一点心的奇妙之处了,那是就算理智上注意不到,依旧会在心底悄悄变化并影响自己的东西。

    一期一振的心里,大概也有一片火焰始终在静静燃烧吧。

    幼审不知道在水底下干了什么,再浮上来的时候脸色很严肃,还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紧张。

    你们退下吧,眼睛睁得圆圆的幼审像只警惕的小兽,他不放心地补充着,都离远一点,发生什么都不准过来。

    看到他情绪紧绷的样子,谁也不好说要留下,髭切最后笑了笑,交涉道:离太远可不行,我们在能看到你这边情况的地方待着好不好?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枯树,树上挂着几个鸟窝一般的巨大虫茧,看起来也挺醒目的,从那边能看到这边的大致情况,但是细节肯定看不清。

    幼审点点头,用眼神催促他们快走。

    付丧神们没办法地退开,给幼审留下一个单独空间。

    开?青岚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他小的时候我也很熟啊,长大之后和蜗牛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再没回来,我算算这也有二十多年了。

    我还以为他就是我那个很年轻就去世的舅舅律扯着青岚向后院走。

    怎么,有他的消息了吗?他和蜗牛不一样,胆量很大,青岚舔了舔嘴唇,这是要去哪?

    去后院,律回答,我带回来的客人那个小孩子不是说了吗,我有个舅舅迷失在异空间里,大概就是开舅舅吧,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

    当时忙着和赤间互瞪的青岚挠了挠脸,完全想不起来这一茬。

    他们现在在后院,你陪我去找他们一下,律看了眼后院的篱笆门,里面的妖怪你可以随便吃。

    早说嘛,青蓝一听随便吃就来了精神,反手抓着律大步流星地向门里走去,蜗牛在这里下了结界,我看能随便出入的只有你,偶尔也让我来填填肚子啊。

    好久没来过了,当时的小家伙们也都长得差不多了吧,嘿嘿

    先找人,找到了再去吃,你个贪吃鬼!

    杂树林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弥漫着讨厌的气息,律有些不适地掩住自己口鼻,好在对方没有特意隐瞒自己行走的痕迹,顺着脚印的方向他很快就看见了在树下的付丧神们。

    路我带到了!青岚唰地一声脱掉了肉身,迫不及待地向远处冲去,你记得把我的身体带回去就行!

    那是我爸爸的身体!律抗议了一句,然后认命地将自己父亲的身体扛在肩头。

    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呢?注意到动静的一期一振向律打招呼,这里的气息对你来说很不舒服吧,最好快点离开。

    我是来找你们的,律将自己父亲的身体摆好,左右看了看,你们的主人呢?我想问问他上次说的事。

    他在那边沐浴,一期一振礼貌地挡住他的视线,上次的事?

    就是说过的,我妈妈的兄弟迷失在异空间

    怎么,你想知道那个秘密?膝丸走过来,我们也是从这里的妖怪口中听到的,线索只有那么多。

    那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个妖怪?律深深鞠了一躬,失踪的人确实是我舅舅,他的消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拜托了。

    就在膝丸想要回答的时候,心里轻轻一动,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对自己有着强烈吸引力的东西在呼唤似的。

    他回头看向那个吸引源不出所料地是湖泊的方向。

    湖水在波动。

    站在树枝上的胁差冷静地描述着自己所看见的景象:蓝色正在向中心集中,我看不见更里面的样子。

    我要过去看看。一期一振是最焦虑的那个,这十几秒对他来说简直漫长的难以忍受,总感觉不过去的话就会被诡异的罪恶感压倒。

    请再忍耐一下,大太刀压住他的肩膀,我想主人不会出事。

    信任是很重要的呢,接收到一期一振恳求的目光,髭切笑眯眯地说,说好了不过去的。

    不过他的行为可不像是大太刀那么克制太刀一边说话一边顺手砍掉了枝头低处的虫茧,然后利落地将发出诡异婴儿哭声的茧子一刀剖为两半。

    被剖开的死灵幽怨地哭泣起来,小心地绕过太刀飞到更高的树枝上重新变为虫茧,只是看起来比刚刚小了一号。

    兄长,擦擦刀。膝丸从怀里取出纸递过去,看见律饱受惊吓的眼神后顺口解释道,这是心思邪恶的人死后化成的东西,靠吸收人类的恶意成长。

    弄脏了兄长的刀。

    虽然没说出来,但行为表现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意味。

    本来也迷迷糊糊想往那边走过去的饭岛律是硬生生被吓得停住脚步的,就这样一耽误,他发现自己思想清明了许多。

    主人出来了。胁差扔掉手心里无意识抓下来的树皮,从枝头跃到地上,我认为现在可以过去了。

    更加明显的变化他并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湖里走出来的幼审长高了许多,如果之前还是四五岁的幼童样子,那么现在已可称之为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

    他张合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然后转头微笑着看向向自己跑来的付丧神们。

    辛苦你们了。

    语调是熟悉的成年京墨的口吻。

    请先穿上这个。太郎太刀解开自己的衣服,单膝跪地为他穿上,您的身体是否有哪里不适?

    嗯这就恢复了吗?髭切很可惜地说,然后接到了一期一振谴责的目光。

    并不算完全恢复京墨略带苦恼地说,有点意外的影响,现在情况不是很稳定,可能会在两种状态中反复的切换。

    喔~

    这句话一说,在场的人们明显神色都有些雀跃。

    看起来幼年的我还是很招你们的喜欢,京墨笑起来,我想他并不是很乖,这可真让我吃惊,竟然比我更受欢迎吗?

    不论您是什么样子,都是吾等唯一的主人,太郎太刀也轻轻勾起嘴角,但是幼年的您确实有常人难及的可爱之处。

    也不要过于顺着他,我这幅模样不会在此维持太久,京墨将太郎太刀拉起来,向几步之外心情沉重的饭岛律招了招手,你是想要找回你的亲人吗?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饭岛律一脸惊讶。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审神者眼中闪过细微的笑意,到这里来。

    饭岛律感觉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朝那边走去,直到少年纤细的手腕抓住他的手臂为止,然后他被带进了少年身后的湖水。

    呼吸!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袭来,他整个人如同穿过梦境一般变的虚幻起来,甚至感受不到除了手臂之外身体的存在。

    去找他吧。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饭岛律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田地里,远远望去有着几户人家。

    我还不认识开舅舅啊,早知道看了照片再来!

    你们之间有血脉的牵系,声音平静地说,去找那个二十六年来,一直做着同一个梦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各种意外之下暂时恢复了记忆的少年体~

    律的开舅舅真的是惨,因为长得太帅(?)被山神看上神隐了二十六年

    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就像浦岛太郎一样啊OTZ

    感谢小天使一串数字君灌溉的营养液~全部复制我估计会被锁QAQ,但是我爱你~(超大声)

    121、挑衅

    二十六年都在做同一个梦?

    律疑惑地向那几户人家走去, 没有其他的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里的环境有着奇怪的不真实感,余光里的景物似乎在不断地扭曲变形, 然而定睛看去却又十分正常, 明明只有几百米的房屋, 走了半天也没能缩短距离, 如果不是手臂上依然有被人拉住的感觉, 饭岛律几乎就要怀疑自己神志是否清醒了。

    不要急, 慢慢走过去。

    少年的声音偶尔会对他说一两句话, 将他从那种状态里带出来。

    花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小会儿, 他终于到了一所房屋面前,屋子的门半掩着,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你好?

    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门里并没有人,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然而四周物体的错乱感更加严重了, 甚至在他的视野中也不再伪装, 就像是在恫吓他一般不断扭曲着。

    这里在排斥我,为什么?

    律咬了咬牙, 继续向里走去,他必须得在这里找到人,如果错过这一次,谁知道那个机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试着呼唤他。

    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知道你进来了, 你得动作快一点。

    开,饭岛开!你听得到吗?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性的她是谁,但是这环境的异常一定与她有关, 律大声呼喊着,在这愈发显得混沌的空间中疾走起来。

    那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湖面上观看饭岛寻亲记全过程的髭切好奇地问。

    你们被称作付丧神,神这个字的定义是什么呢?审神者笑着问,不过很快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在这里,超出人类理解,又拥有力量的存在就被称之为神,与存在本身的倾向并无关系。

    因为对价值的认识与人不同,所以神的行为在人类看来是喜怒无定的,少年审神者用空着的手轻轻掐了下太刀的脸,只有难以捉摸,不可控制,既会带来灾祸又能带来庇佑的,才会被这样尊称,太好说话有求必应的却得不到这待遇。

    太刀眨眨眼睛,觉得对方似乎话里有话。

    嗯,无所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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