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和服显出大片旖旎艳丽的紫藤花,花瓣轻轻晃动,将青色的水波纹压在下面,木瓜家纹在上面如水般流动,闪出耀眼的光。

    为什么别的人可以继续活下去?只有我这不是神的旨意吗?我一定要等到他我的振袖啊,搭载着我全部心意的衣服你明白吧?我要等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钟情总是会出现悲剧呢,单方面的倾注感情就更是如此了。

    振袖大火的传说大家可以去搜搜看啦,真的是件紫色的和服哦,这场大火非常严重,死亡人数数万,对江户的形态发展也有着重要影响

    嗯,长谷部对不起,尽管遇到了这种事,但你要相信审是爱你的!

    165、恋情与欢宴终

    胧没有详细说后面的事, 但是在场的人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少女的执念与和服融为一体,赋予它生命来继续等待,为维持稳定的存在, 它不断汲取着身边女性的精力, 使得她们在一两年内便因衰弱而死。

    物怪所成型的原因并非是那位少女, 而是由她寄托在有形之物上的执念达成, 注意到长谷部的表情, 审神者轻声解释, 你应该能够理解, 这样的情绪会比人类本身更加持久与浓烈, 不会轻易随时间而消散。

    是。长谷部看着房间中央如同花朵凋谢般委于地上的女子,他如何会不清楚这个过程?

    他就是这样的付丧神啊, 由人类赋予形体,由人类赋予生命,执着地追逐一个幻影般的目标。

    审神者的手温和地放在他的背上,热度透过衣衫传来, 让打刀微微闭上了眼。

    荒废寺庙中的蛇女, 因鲜血而苏醒,受执念所吸引, 与你合为一体药郎低头看着胧,巨大的蛇尾从女子和服下摆中蜿蜒出来,新的物怪就此诞生,此为物怪之形。

    退魔剑清脆的声响再次传来,红叶屋老板早就退到了墙角, 握紧怀中的短刀,把老琴师挡在自己身前,和服商人却仍平静地坐在原位, 脸上挂着与偶人如出一辙的笑容。

    我们这样的存在,是叫做物怪吗?胧用双手支撑起身体,紫藤花大片大片地开放在衣摆上,蛇尾不安分地游动着,安珍的故事我是读过的,所以一碰到她我就知道了同是一面之下便情之所钟,同是苦苦等待却等不到回音,只是我连一个虚假的承诺都未曾得到,我好不甘心不甘心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便化成了这个样子。

    蛇头从她腰上的花幕中弹出,青色的磷火在长长的蛇信间一明一灭。

    我原本是无法移动的,胧艰难地说,面上神情也一变再变,似乎有些痛苦,但是自那以后可以去很多地方,很轻松就能解决碍事的人,就算失去可供附身的对象,我也依然能够以这样子行动,天南海北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我一边收集消息一边寻找着你

    她仰起脸看向长谷部,眼中神色如同火焰熊熊燃烧:然后,我终于等到你了。

    鳞片摩擦声细密地响起,在屋中显得那样毛骨悚然。

    你找到他以后,打算如何做?药郎站起身,箱笼中的天秤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房间,他手中夹着数不清的符纸,发丝垂下来挡住了双眼。

    我我胧的指甲刺入到榻榻米中,声音也带上了蛇类吐信的嘶嘶声,我要我要一个承诺!说你会与我结为夫妻

    火焰的光华从她身侧燃起,梦幻般的紫藤花在热浪中一片片凋零枯萎,蛇尾卷动,胧从地上人立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人:我要与你终身相守请给我那结为夫妻的承诺吧,便是同赴地狱,共落黄泉,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长谷部霍然起身,拔刀挡在审神者面前,却在下一秒被力度柔和地拉到身后,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房中的蛇女,巨大的蛇尾带着风声抽来,却被卖药郎甩出的符咒挡下。

    符咒上绘着的眼睛睁开,屋内红光大盛,蛇尾随着女子不似人类的愤怒咆哮声四处甩动,整个房屋都摇摇欲坠,藤姬站立不稳,慌乱之中伸手去抓身边的东西,原本便在晃动的烛台带着火焰向她扑来,而她只来得及用袖子挡住脸

    想象中的灼痛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在热度下愈发浓烈的香气掠过鼻尖。

    三日月伸手扶住了倾倒的烛台,顺手将那火焰按熄在地上,然后单手提着藤姬的腰带把她放在远离大蛇的墙角处,微微一笑便要离开。

    太危险了!

    藤姬被拎的四肢悬空时尚未反应过来,这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力一扑,拉住了对方狩衣的后摆,惊慌地摇着头。

    天下五剑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差点儿原地扑倒,只能无奈地回头看看抓住自己衣摆的手,熊熊的火焰映着他的侧脸愈发姿容端丽。

    谨以此酬赠香之情。

    等到藤姬脑子不再一片空白时,她发现自己松开了手,耳边也只留下了这半句话,那个身影早就越过了火焰,站到他的主公前方去了。

    要是你刚刚当场脸朝下摔在地上,我看那姑娘就会瞬间死心了。鹤丸(不知为何很熟练地)用胳膊肘给三日月肋骨上来了一下,也不管对方因此抽搐的嘴角,毕竟人类的迷恋大多都始于外貌嘛。

    看看这一屋子的人,不论是蛇女还是已经死了的公子哥儿和吉良义央,不都是拜服在美色之下吗?就连那和服商人,最初也是被和服的貌美所吸引吧。

    唉所以三日月这么恶劣的性格也还是很吃得开啊。

    三日月殿下,谨言慎行,烛台切也叮嘱他,眼神中带着细微的笑意,像长谷部君这样伤人心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边微笑边接受建议的天下五剑脸上毫无破绽,向一旁的小狐丸扫了一眼,大狐狸察觉到他的目光,无辜地动了动耳朵。

    你们被挤在最后面的长谷部阴沉着脸,前面的大蛇与卖药郎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这群家伙竟还在这里嘻嘻哈哈,这才是行为不端吧!

    我们可是不能插手的啊,大胁差轻轻笑了一声,你忘了吗?虽然是你的风流债,但我们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呢。

    想起计划是要让这里完全脱离时政那条时间线的打刀很不甘心地沉默了一会,将刀收回鞘中。

    卖药郎手持未出鞘的剑与符咒和蛇女争斗着,巨大的蛇尾与烈焰在房中纵横交错,将墙壁与纸门都甩出斑斑焦痕,烛台切伸手替审神者挡住飞溅而来的火星,看到袖子上的黑点后微微皱眉。

    一手仍拿着酒杯的审神者见状后微笑了下,空气产生无形的波动,胆战心惊挤在墙角的人们发现战场一瞬间变得远了不少,不用再担心会被蛇尾不小心甩到坚持留在原地的和服商人刚才已经被卷入了蛇尾,眼看凶多吉少,红叶屋老板也被飞溅的碎木打到了手臂,这会正痛得面容扭曲。

    诶?本丸的房间也可以这样吗?白鹤横过刀鞘劈落最后一块飞来的火木,有些兴奋地问,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有多大那种?

    这里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房屋,为空间上的二层扭曲,审神者伸手示意式神为他倒酒,待他们战斗分出胜负就会破碎,并不是能长久维持的东西,要是觉得现在的卧室小,就给你再扩大一些。

    这样啊白鹤遗憾地叹气,那就算了,反正本丸的地方已经够大了。

    也不知道他原本想在自己的房间里弄些什么。

    主公真是好雅兴哪,这时也不忘品酒,三日月注视着他手中的酒杯,我倒是十分好奇那个赌约现在仍要瞒着我们吗?

    再有耐心一些,三日月,京墨饮了一口酒,分出胜负之后就会告诉你们了,现在还是看着这火焰将如何燃烧吧。

    场中的情形并不乐观。

    你并不是想要与他做一对夫妻,始终得不到退魔剑反馈的药郎用符咒挡住扑面而来的火焰,他的衣摆已有多处焦黑,你的心中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得到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是我的!为什么总有东西来阻碍我!胧尖叫道,与之前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啊啊,可恶的神佛,可恶的钟!

    钟?药郎皱起眉头,然后世界便被蛇女狂乱的心音充满了。

    那个她无法杀死的男人手持酒杯站在那里,就如同记忆中的铜钟一般令人厌憎。

    啊啊自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就想要这个人,把他放在身边,日日夜夜永不分离,那么就成为我的夫君吧,夫妻便是要天经地义在一起的。

    但他却说,已然皈依佛法,不可接受施主的美意,无论她如何追逐如何恳求,甚至以身化为厉鬼,对方从不曾停下脚步,只是头也不回的向前奔跑,跑过日高川,跑进道成寺,藏在坚固的道成钟下。

    安珍安珍若是佛祖不让我得到你,那便让我找出一个能够得到你的方法吧

    只要我们共沉地狱,去往佛祖所看不见的地方,你就再也不能拒绝我了。

    我要得到你,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得到,是吗?

    那和服的付丧神似乎并未完全与蛇女融合,虽共用一个身体,但思想仍有分歧,那么,这心的样貌,究竟应该是谁的?

    药郎扶住太阳穴,感到那里针一般的刺痛,就在他分心的一瞬间,胧不顾符咒给他的疼痛,向长谷部的方向猛冲过去,留下一路鲜血与灼烧的痕迹。

    安珍安珍!与我同下地狱吧!

    长谷部手背突出青筋,随后慢慢抽出了刀,向前走去。

    烛台切似乎想要拦住他,却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苦笑一声没有言语。

    怀抱着不死不休占有欲的蛇女与之前的和服付丧神并非是同一个人,也许是受到和服的影响,她将长谷部当做了几百年前的安珍,那位卖药郎的退魔剑大概也是基于这种原因,难以得知真正的理,所以迟迟无法出鞘。

    若药郎无法解决,那么这样的敌人,长谷部必然是要由自己来一个了断,自他而始,便要以他结束。

    他不能允许自己站在审神者的身后看这一切的发生。

    审神者也没有阻止,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安珍!

    蛇女扬起了头,半是狂喜半是愤怒地叫着,吐出的火焰如同蛇一般绕向长谷部,而对方则是神色平静地举起了刀。

    轻微的破碎声在那一瞬间响起,几乎没人能听得清是从哪里发出的,随后蛇女的心音瞬间归于寂静,连空中的火焰都似乎停顿了一秒。

    大片的紫藤花盛开在空气中,扑灭了那长长的火蛇,女子的身体保持着后仰的动作僵在原地,一片花瓣轻轻落在打刀的脸侧。

    ?

    长谷部迟疑着放下了刀,捏住那片花瓣。

    能够等到你,我的使命就完成了胧轻轻地说,但是但是啊

    我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见到你,一次又一次地回味着那份喜悦与羞怯的感觉就好像,那真的是我一样

    付丧神是没有心的,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感觉,这到底是制作我的人的,还是身穿我的人的?

    那想要迫切见到你的心情,又是谁的呢?

    紫藤花不断盛开又不断零落,离枝的花瓣呈现出被灼烤的枯败色泽,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上,很快就将榻榻米盖满了。

    可以借助蛇女的力量行动后,我附在这个叫胧的女子身上她的心里,除了嫉妒与愤怒便空无一物,但就算她死了,我仍能在回味那份记忆时,想要微笑

    胧仍是僵硬在半空:谁都无法看见她的表情,但身上的紫色和服却如同空气中的花一样,从下摆开始慢慢燃烧。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操控蛇女的行动,因为,那是我的心就算我只是付丧神,但是我有了心,这让一直在等待的我,也能

    感觉到幸福。

    她轻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因为心愿达成,所以我已经压制不住蛇女了真遗憾啊,虽然很想保持着白无垢的样子,可也只能这样了

    最后,我已经遵照了约定,您觉得呢?胧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审神者的方向,虽然到了这个地步我才明白过来但依旧要向您道谢,虽然最开始是因为不甘心,但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付丧神,也仍旧会像人类一样有所变化在漫长的时间中学会

    京墨轻轻地将酒倾洒在地上,点了点头。

    若是之前她便能明白过来不,只要她明白过来,就必然会走上这样的选择,借着那不甘心的契机,蛇女与她已经难以分割,虽非一体,却共用一心。

    因不甘心而合为一体,又因为爱而分道扬镳。

    胧轻轻地笑了声,转过头去:卖药郎啊,你想要的理只能从我这里得到,无心的妖物,何来心的样貌呢?

    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的药郎沉默着将退魔剑横在手中。

    和服的火焰已经开始灼烧巨大的蛇尾,渐渐将胧全部包围,腾空的热浪中传来胧的声音。

    我的恋情,犹如烈火,焚尽一切,却唯独不愿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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