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衡政微愣:“什么意思?”他以为衣衣是要跟他提分手。

    林逸衣郑重的看着他,目光了有多分歉意,但也不是全然,时间就是这点不好,让再深厚的感情也变的有些太过冷硬,甚至不会产生年少痴狂时不顾一切的纠葛。

    就如他们此刻,说通了个最大的可能不过是,他结婚生子,她转身离开,不是彼此冷情,而是年龄大了,更理智而已。

    林逸衣帮他把发丝拨回身后,凝视着他的眼睛叹息的一笑:“我也是听木先生说了才知道,你跟永平王亲如兄弟。”

    “那个白痴什么都说!”夜衡政同样看着她:“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分寸,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局面。”

    “那就好。”林逸衣挺为他们高兴,毕竟安稳的朝局就她也没有坏处,听说现在宫里开始动作了,想必以你们更‘深厚’的感情,不至于为一个女人出错,否则也太可笑了。

    “你真的别太担心!我们不会铤而走险,我也不会有事,我一直没告诉就是怕你——”

    林逸衣突然道:“我前夫是永平王。”

    夜衡政闻言愣了一下,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恩?”

    林逸衣没动,等着夜衡政回神!

    随后,夜衡政表情僵硬的扯了动,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是不可能:“别闹了,永平王妃怎么可能是……”

    林逸衣松开手,表情同样不好:“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兜兜转转还在这个圈子里,但却是最可悲的事实……”林逸衣说完心里已经没了起伏:“木归兮之所以生气,是看到纪道去……”

    夜衡政突然严肃的打断她的话:“你别说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累了,回去休息。”

    林逸衣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们在一起也不过半年,你不是毛头小子,我不是黄花丫头,在一起时我们情谊不假,但还不至于歇斯底里,即便分开,我也能坦然接受,你明白的,我不是陆夫人,不会生生死死你不用有心里负担。”

    林逸衣舒口气:“话我已经说了,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告诉我一声,我欠你一份人情。”

    夜衡政突然握住林逸衣欲走的手,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是,就算我们做不来为爱情生生死死,但感情总不会有假?你爱我。”

    “恩。你也爱我。”

    “还有,这个玩笑也不好笑,永平王什么人,他的王府什么地方,王妃品性如何我不该百分百确定,但绝对不该是你,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真的没意思。”夜衡政的话前所有为有的冷酷。

    林逸衣却不受影响,只是回头,然后意料之中的见夜衡政没有回头,嘴角边闪了一个饱含无数情绪的笑,说这些有意思吗,自己心里的疑问能经过几句坚定的话语就烟消云散的话,她也想多说几遍。

    林逸衣抽回手,不想再站在这里:“我们的情意不假……只是……我和他还不足以站在一个天平上……”林逸衣说完,推开门抬步离开,月光透过窗外洒在他的背影上,又快速被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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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8香思

    夜衡政呆愣的站在那里,手掌里残留着她臂膀的温度,脑海里一片混沌,怎么可能?这样荒谬的事?

    夜衡政绝对不相信,永平王妃又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甲乙丙丁,元谨恂又怎么会容忍王妃出府,他们在为谁打掩护?她到底是谁的夫人?

    夜衡政回头,快速追了出去,经过大厅时看也没看木归兮,直接冲了进去,拍门:“衣衣,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木归兮快速冲过来,嘴上的油渍也没来得及清洗,眼睛惊恐的看着夜衡政:“师……师兄……她跟你说了什么——”

    夜衡政顿时向木归兮看出,木归兮眼里的慌张、暴虐一闪而逝。

    “师……师兄……”

    夜衡政冷硬的道:“没有!”然手继续拍门:“衣衣,你先开门,有话我们慢慢说。”

    木归兮犹不死心,刚才他明明听到师兄说‘不管那个人是谁’!肯定是这个女人跟他师兄说了什么!该死!一会不看着她,她就敢——

    木归兮突然觉得有人扣住了他的肩,顿时向手臂的主任夜衡政看住,见他目光沉闷烦躁。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轮不到你不要插手!我和她之间,甚至加上你们一直瞒着的人之间,不需要第四个人多话,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吗?你,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木归兮慌乱的看着师兄坚毅不悦的目光,顿时有些底气不足:“可……”

    夜衡政见他还要说话顿时暴怒的看向他:“你有完没完!我是孩子吗!你是爱过还是有过女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木归兮闻言,委屈的看了夜衡政一眼,一气之下甩袖走人!

    夜衡政没有追,种种情绪、想法汇集在心里,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

    林逸衣摘下头上的发饰,望着模糊的铜镜,神色沉静的摩擦着手里淡绿色的朱钗,木归兮是个没脑子的,下一刻就忘记他师兄和他大哥揍了他,转身回来,这大概就是他们口中无坚不摧的友谊,轮不到她出去做什么好人。

    “衣衣。”夜衡政的声音变的平和,甚至有些几经思考后,尘埃落定的考量:“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就算我再不了解你,也知道你不是永平王妃那种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是想给我预警还是让我放弃,但不管是谁,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一点,即便他是皇亲国戚,我也一样坚持想法。”

    林逸衣摩擦着手里的簪子,突然有些感慨他的坚持,如果是自己说出这番话,大概就是真正的红颜祸水,魅惑国之根本的惑国妖姬;而他则不同,世人对他坚持后的苛责要少的多。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专情执着向来廉价,男人的专一少见罢了。

    林逸衣深吸一口,转身回床休息,感动有,但已不赴汤蹈火。

    ……

    夜衡政对林逸衣的话有很大的保留空间,翌日,他起身穿好朝服,眉宇间多了层深沉的煞气,若有所思的在她门外站了很久,带着随影离开。

    整个早朝,夜衡政有些心不在焉,眼底的疲惫掩都掩不住。

    反而意外的让坐在最上方的烈日帝心情大悦,他不过是抛出了一个枝,下面的人便犹如嗅到血腥的鳄鱼,不断的撕咬暗扯,什么陈年旧案也翻出来说事。反观夜衡政这样不错,发自己呆,做纯碎的臣,比那些忙着拉党争朋的顺眼的多。

    散朝后,皇上毫无悬念的在众臣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只召见了夜相,依旧是问那几百遍的老问题。

    夜衡政听着都有些烦了,没什么诚意的重复一遍说了无数次的答应,语气里连激昂深思熟虑都少了。

    烈日帝心里越加痛快,好!就是这态度,谁谁被立储也不在意的中臣大将风度。

    夜衡政自己然在意,不管立了谁也要问问他们让不让他上去。

    夜衡政出了上书房,不禁感慨自己老子是不是也这样,为空别人拿了他的东西,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想到孩子,想到不让他进门的林逸衣,夜衡政神色又有些不好,决定去找木归兮问清楚,那人到底是谁!把她吓成这样。

    夜衡政出了宫门,马车刚走两步就已经停下:“相爷,前面是永平王和永寿王的马车,两人在车下说话。”

    夜衡政闻言,本烦闷的脸色立即换上平日惯有的高傲和矜持,然后下车。

    永寿王立即如见到蜂蜜的狗熊不过谁说已经粘了过去,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笑道:“夜相这面色是遇到妖精了吧,果然吸血食肉,连夜相这样的人也难逃一个顺字啊,你说是不是大哥?”

    元谨恂神色如常的嗯了一声,再不愿发出第二个字。

    夜衡政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见元谨恂在场,鬼使神差呵呵一笑,亦似是而非的开口:“哎,人之常情。”

    元谨庸见夜衡政回话,立即如蒙大赦,莫非父皇透漏了什么让夜衡政对他态度又亲近了一层,而男人与男人间最快拉近距离的当然是女人:“哦?早闻夜相有个心头肉,掖着藏着不给人看,什么国色让夜相如此宝贝,还把自己折腾的这般虚弱?”

    夜衡政挥手一笑,汗颜道:“什么国色,不过是回家后有口热饭吃罢了。”

    “哦?夜相这评价可给的不低,要知道我和大哥回家还没有一口热饭吃呢,你说是不是皇兄?”

    元谨恂依旧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没有完整的句子。

    夜衡政从元谨恂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谦逊道:“那是王爷们不喜欢吃罢了,若是开口,恐怕众位娘娘们定是前赴后继来满足王爷们的胃,下官冒昧问一句永平王妃身体可见好了?”

    夜衡政想到永平王对永平王妃的紧张程度,永平王妃又是为了永平王什么飞醋也吃的女人,两人关系应该不错,断不会有他和衣衣什么事。

    夜衡政想到这一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反应过敏,草木皆兵。

    元谨庸哈哈一笑道:“巧了,刚才我也问起皇嫂。”

    元谨恂看他们两人一眼,终于说了一句话:“好了。”

    元谨庸闻言笑的更加畅快:“皇兄,不是我说你,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怕嫂子好了跟王侧妃打起来,这点你得请教兄弟,你就是太纵着她,这女人,还是要管,要立规矩——”

    元谨庸拍啦拍啦说了一大推。

    元谨恂和夜衡政互看一眼,嘴角同时露出彼此才懂的笑容,他们两个一直在压制永寿王妃和寿妃对郑东儿的打压,如果放出来……不知他还有没有功夫在这里高谈阔论……

    三人毕竟不是什么朋友,狭路相逢聊了两句立即散场。

    元谨恂回来府,心里不痛快到了极致,忍!他凭什么要忍!为什么忍的一方要是他!还‘吸血食肉’,元谨恂气的心跳有开始失了原来的频率,狗男女还真当他不追究,成了名正言顺!

    不给林逸衣点教训,她以为她能翻天了:“来人!”他不痛快,林逸衣也别想痛快!

    纪道赶紧上前一步:“王爷……”

    “把春思、春香带过来。”

    “是。”

    不一会,春思、春香跪在前院的大厅内,均低眉顺目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春思的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好了,只是因为处理的不及时,养伤的条件不好,身上都是错综复杂的疤痕。

    两人跪在地上,精神萎靡,相助瑟缩着,心里害怕极了。

    两张小脸急速消瘦下去,精神状态十分糟糕,脸色苍白无血,好似经过长期饥荒或者长期被虐待的人。

    元谨恂看眼她们心中无波,这点小惩戒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种丫头就该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但,她们现在还不能死,没有发挥完她们的价值,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春思感受道王爷看过来的阴冷视线,浑身犹如无数蚂蚁爬过恐怖渗人,瞬间缩卷在春香脚边。

    春香也好不到哪里去躲在春思一侧,目光再不复当初在庄子里对上王爷时的清亮勇敢,而是害怕恐惧。

    如今的她们除了这两个情绪,什么情绪也没有,就犹如被抽干灵魂的木偶,战地里被迫害的女人那样萎靡不堪。

    事情证明,元谨恂曾经容忍她们面对自己时趾高气昂、占尽上风,那是建立在她们主子听话的基础上,是对自己的女人身边爪牙的容忍,现在——不过是面对两个狼心狗肺的丫头,这样的惩戒都是轻的。

    春思、春香瑟缩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是,对高位上不吭声的男人带着深深的害怕和畏惧,她们住的地牢内,第一天从窗子里爬进了两条色彩斑斓的花蛇;

    第二天,坚守的头目一边喝酒一边下流不堪的聊女人,最后还撤了她们的衣服,在她们几乎没有一丝遮羞布时,才有人来救了他们,但对那些企图对她们做些什么的人,连苛责的话都没有。

    第三天,有个囚犯在她们居住的牢房外被分解,场面血腥残酷;第四天,她们被扔进一直吃饱了饭的虎笼里;第六天,六只饿疯了的柴狗吃了一个犯人后,疯狂的对她们嘶吼,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竹木的缝隙内钻进来。

    连续一个月的摧残,两个从小到大见过最残忍的事就是掌耳光打板子的人,已经双目呆滞,毫无生机,无尽的恐惧和每天不同的折磨,让她们几次求死未果后,死寂的眼里已经再看不到曾经阳光、聪慧的痕迹。

    但熟悉元府刑罚的人都知道,对背叛永平王府的人来说,尤其是对女人来说都是轻的,而这种轻判也是看在她们主子的面子上,现在则是她们发挥活着作用的时候了。

    “去,让她们给她们主子传话,让‘她们主子好好在外面玩,不用担心她们是死是活’!”

    春思、春香在上面的人说道‘主子’二字时,眼里闪过一道惊慌:“不要!不要——不要!”却再不说不出人类能表达的其它语句,连续一个月的非人折磨让她们各项表述方式急速下下降。

    元谨恂平静的声音再次想去:“去找人仿了她们的笔迹,按上血印!”他就不信那个女人对这两个共犯没有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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