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没像前几次那样在水里拥抱张婉婷,他左手从女孩背后绕过去,轻轻搂着张婉婷的左腰,两人背靠着池壁闲聊天。

    张婉婷问:“你今天怎么不抱我了?”

    陈文说:“心情不好。你别担心,不是因为你。”

    张婉婷问:“那你因为什么?”

    陈文说:“一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我在想办法该怎么帮。”

    张婉婷说:“肯定是女孩子。如果是男生,你不会这么上心。”

    陈文叹了口气:“你认识的,谢家姐妹。”

    张婉婷表情紧张道:“婷婷和甜甜啊?她俩家里怎么了?”

    陈文说:“国内一个朋友今天电话告诉我,可能谢家姐妹的爸爸把他家房子抵押了,拿着贷款进股市,结果亏掉了九成的钱,这会嘛,谢爸爸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

    张婉婷问:“婷婷和甜甜知道这事吗?”

    陈文摇摇头:“她俩今天还是像平常一样乐呵呵,我估计,她俩不知道。那个身体出问题的人,我猜,九成九是她俩爸爸。我已经让朋友去打探确认了。”

    张婉婷问:“你打算怎么帮啊?”

    陈文说:“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手。最简单的办法是我拿一笔钱去帮忙,谢家房子的事很容易保住,但她俩爸爸的病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张婉婷问:“你拿一套房子的钱去帮谢家,你会不会以此要挟谢家姐妹跟你睡啊?”

    陈文嗤了一下:“我是这样的人吗?我陈文跟女孩打交道,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给钱也是给得互相情愿,我用不着去欺负人。”

    张婉婷叹道:“和你做朋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陈文侧头看着张婉婷,左手摸着张婉婷的腰,笑了一下:“身子被我占便宜,也是幸运吗?”

    张婉婷说:“只要女孩子自己不介意,就不算被你占便宜,大家互相开心啊。”

    陈文左手一用力,将张婉婷扳到自己面前,两人面对面,他双手环住女孩的腰,问道:“我一直有几个疑问,总也找不到机会问你,要不,趁今天气氛不暧昧,你给我解解惑吧。”

    张婉婷双手掐着陈文胸膛肌肉:“你问吧,只要别太不堪,我可以告诉你。”

    陈文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有三个问题。第一,孟老师是你在沪外的授课老师,你俩很熟,她肯定知道你有男朋友,咱俩出国前,她当着咱俩的面,让我在法国照顾你生活,这说明她不看好你和李河的事,她觉得咱俩在一起更顺眼。周通告诉我,他出国前,孟老师也向他叮嘱了同样的事。我告诉你,我跟孟老师很熟悉,我觉得她一而再再而三这样说,她应该是真觉得你和李河不合适。”

    张婉婷点点头:“还有呢,你有第一了,说说第二第三吧?”

    陈文继续说道:“第二,你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这点比我要执着。有原则的人,其实挺容易给自己设枷锁。你看,孟老师不看好你和李河,但你却对自己和李河事讲原则,你这么执着,应该不是出于贞洁观念。

    咱俩在西西里的海里,你都有那样的反应了,呵,我知道那天你身体发生的情况,我有三个女朋友,女孩满足了有什么反应,我是很了解的。可是你看,你都拿我当药引子了,却不肯让我亲,这说明你心里有想法,却在做挣扎。我很好奇,你这个执着是怎么来的。”

    张婉婷问:“还有吗?”

    陈文笑道:“有!第三,我发现一件事,每次我从身后抱你,你的抗拒特别强烈,似乎你很反感被人从身后碰。还有,你刚开始打工那次,琴瑶告诉我,你在公交站台被老外摸pp,当时你忽然变得很暴躁,跟那人吵架,结果你挨了一耳光。

    我脑补了一下场景,那人应该是从身后摸你。所以呢,他摸你,不是导致你爆发的导火索。他从身后动你,这才是点炸你的导火索。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反感被别人从身后碰你。”

    张婉婷问:“还有吗?”

    陈文说:“暂时就这三个问题,其她的嘛,都是你生活上挺可爱的女孩细节。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你,反正我挺喜欢你的那些小毛病的。比如你有时候会教训我和周通,唉,其实我和周通心里挺得劲的。”

    张婉婷噗嗤笑道:“你们男生真是贱兮兮的,被女孩骂,反而心里得劲。”

    陈文双手摸着张婉婷的光背:“被美女骂,被我们喜欢的女孩骂,才是得劲的。丑八怪骂我,我抽她嘴巴。”

    张婉婷闭上眼睛,身子靠进陈文怀里,两人正面相拥。

    过了好一会,张婉婷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她和李河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张婉婷产生反感的过程。

    陈文听完,大大地叹气。

    ……

    张婉婷是豫省东部农场的女孩,李河是徽省西部农村的男孩。俩人的村子离着特别近,不到三十里地。他俩老家村子之间的距离,比他俩从各自家前往所在地的县城还要近。

    张婉婷和李河在饮食习惯和方言口音上,那是非常相似的。省份不同,却形同一对真老乡。

    俩人的老家村子虽然近,但他们原本并不认识。

    张婉婷读的是沪市外国语大学法语系,今年刚刚读完大三。李河是沪市交通大学机械系,今年大二升大三,比张婉婷小一届。

    俩人是在张婉婷大二上学期开学不久后认识的。李河那时候大一军训结束,跟着老乡跑来沪外找其他老乡玩,你介绍他,他拉来她,三拉两拉的,豫省和徽省老乡拉串了岗,张婉婷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被拉伙的过程,反正她和李河认识了。

    第一印象,张婉婷其实挺瞧不上李河。李河其貌不扬,剃个寸头,模样挺丑,身高撑死只有1米70,说话还总是喜欢怼人,要么就干脆不说话。总之张婉婷见过李河第一面以后,就没把他放心里。

    张婉婷大一上学期的后半截,进入11月的时候,忽然有一段时间,她老是发现李河跑来沪外。张婉婷上课时,李河就猫在教室窗外旁听。一来二去,李河的法语居然靠蹭课给入门了。

    当时被李河蹭听窗根的课,正好就是孟想老师主讲的课程。

    有一天下课,孟老师逮住李河,问:你哪个系的,为什么在窗外听课?

    李河说:我交大的,喜欢法语,来旁听。

    孟老师说:行了,以后我的课你不用听窗根了,来教室里听吧,外面太冷,冻得你流鼻涕。

    于是李河获得了进入教室听孟老师课的资格。

    在窗外蹭课那是打发时间,进了教室以后李河哪还有兴趣听课,这家伙每个星期来沪外两次,专门选孟老师的课,每次都坐在张婉婷旁边。

    司马昭之心,法语系这一个班的同学全都看出来了,这个沪交大的男生就是奔着张婉婷来的。

    1990年12月的时候,李河陪着张婉婷上了四次课,张婉婷实在受不了了,有一天下课,张婉婷把李河带到教学楼外僻静处,问他:“他们都说你是冲我来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冲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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