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6日,燕京机场。

    徐精卫吴芸带队,秦园、戴小菲,以及剧组的几位主要演员等都在内,纷纷带着墨镜,各自推着自己的行李,快步通过出口通道。

    然而,媒体早就等在接机大厅了。

    彭向明早就学精了,他现在根本不需要额外的曝光,也不喜欢走到哪里都被观众围观、被媒体追堵,所以他干脆自己租来一架中型商务客机,只要是出远门,他就坐自己的飞机,从此就没有了行动轨迹动辄就被媒体捕获的麻烦。

    但凤翔影视是不可能给《燕京遇上西雅图》剧组包下专机接送的。

    关键时刻,唐凤翔倒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出手也算得上是大方,但是在平常,你是别指望他会豪气干云、挥金如土的。

    相反的是,他极善于钻空子、抓机会、跟风。

    《功夫》在东亚东南亚多个国家先后上映,一举拿下七个国家的周票房榜冠军,一下子刺激到了唐凤翔。

    联想到《无间道》当初在日韩等国家的票房也相当不错,他当即联系各国的合作发行方,火速地就把《燕京遇上西雅图》也送过去上映。

    而且也紧随其后的,把剧组的一干主要成员召集起来,送过去宣传。

    就连当时跟着彭向明在东南亚跑宣传的戴小菲,也被他很强硬地召唤过去,坚持要求她必须参加。

    结果,冰火两重天。

    在东南亚还稍好一些,在日韩两地,对于《燕京遇上西雅图》这种中国式的恋爱电影,尤其是尽管取景地都在国外,电影画面也充满了“浓郁的美式风情”,但里面的很多梗、很多对话,都是纯然中国式的,豆浆油条对比法餐之类的对比,国人一秒就get,那里的人却只能勉强意会。

    而且实话说,日韩在爱情电影这一块儿,本身就是有不少佳作的,作为好莱坞电影的后花园和重要票仓,那里的观众又常年的看好莱坞各种片子——出于慕强的思维,对于好莱坞拍出来的爱情戏,他们能够接受,并沉迷其中,但对于一部华语爱情电影,他们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甚至爱情这种全球通用的语言,都远远不如《功夫》里那些略显夸张的搞笑更受欢迎——第二周,《功夫》居然又蝉联了七个国家的周票房榜冠军!

    而《燕京遇上西雅图》则是连一点水花都没砸出来。

    剧组成员们在本子还好歹待了两天,在棒子国更是当天去当天就回了。

    很是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

    然而……当然,出现在国内的报道中,是《燕京遇上西雅图》在日韩等国都大受欢迎,秦园、戴小菲等主演所到之处,纷纷被当地热情的影迷围堵。

    还别说,有用。

    消息传回国内,在无人戳破的情况下,居然又把这部电影的单日票房短暂地拉到了千万元级别以上,而且是一连三天。

    所以……墙外开花墙内香,谁也别笑话谁。

    这部电影在日韩都那么受欢迎吗?哇,那说明真的是很好,那我得去看看!

    “徐导你好,对于《燕京遇上西雅图》在国外的票房,你满意吗?这一次过去跑宣传,有什么感想?”

    “菲菲,菲菲,最近都在传,向明的新电影正在筹备,能透露一下电影的题材吗?你们会再度合作吗?向明有没有邀请你?”

    “徐导,有传言说你会执导《无间道》第二部,能否回应一下?”

    “徐导,《燕京遇上西雅图》会有第二部吗?你是不是考虑过把这部戏系列化,做成一个ip?”

    “秦园你好,据说你已经签约彭向明的新戏,能否回应一下?你看到剧本了吗?能不能大概透露一下?”

    尽管有几个随队的助理在拼命的护人,但《燕京遇上西雅图》毕竟是最近最火的电影之一,无论是戴小菲携两部电影大卖超六十亿票房的一时无双,还是徐精卫凭借着这部电影的迅速崛起,成功迈入十亿票房俱乐部,都使得他们最近特别吸引记者,于是,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走的异常艰难。

    而且记者眼看越聚越多,甚至很多原本只是来接人的普通人,也都纷纷围上来,掏出手机在那里或拍照或录像。

    眼看迅速离场的计划不可能再执行了,徐精卫只好带头站住,回答说:“我的下部戏还没定,会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无间道》第二部的话……我都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第二部,向明从来没跟我说过这部戏会有第二部,就算有,我估计他也不会让我来导,那是他的戏。至于《燕京遇上西雅图》的第二部,目前暂时没有任何计划,要是向明会写第二部的剧本的话,我倒是不排除会有可能会继续执导,看他。……麻烦让让!谢谢!”

    但记者们并不让。

    因为大家包围的重点人物里,虽然也包括他,但最重点的却不是他。

    “菲菲,菲菲,你是向明的女朋友,肯定知道他新戏的消息,能稍微透漏几句吗?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大家都很关心。”

    戴小菲很不愿意回答。

    因为那部戏没有她。

    之前跟着《功夫》的剧组跑宣传的时候,她什么招式都用上了,甚至隐晦地表态,她跟高晶晶不打不成交,现在的关系还算不错,等回到燕京……但是,没用,那部戏只有两个有些分量的女性角色,其中一个要求稍成熟一些,而另外一个她应该能合适的,也已经被彭向明许给齐元了。

    总不能每部戏都是自己吧?

    彭向明这么做,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失落却是很肯定的。

    偏偏这帮记者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你是向明的女朋友”这句话,她还是很乐意听的。

    “他的新戏,我也没看过剧本呢!就是听他提过两句,大概是一个讲梦境的故事,反正很好玩,但是我大概是不会参与了吧?我今年的计划都排满了。”

    哇!

    大家都如获至宝——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消息!这才是能稳稳拿到头条,多赚一点奖金的新闻!

    “彭向明新片将讲述与神秘梦境相关的科幻故事。”

    “彭向明新电影题材敲定,这部科幻大片将与人的梦境相关!”

    “戴小菲片约排满,遗憾错失彭向明新片!”

    “彭戴恋或遇危机,戴小菲公开表示将不会参与彭向明新片!”

    “回顾彭戴恋——那些逝去的甜蜜!”

    当天的下午,当彭向明又成功地录完了一首歌之后,从录音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些新闻,顿时哭笑不得,“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

    孔泉在旁边“嘿嘿”笑,拍马屁,“现在您的项目,是没有人不关注啊,大家都想打听打听,最近我接电话都快接疯了!影视公司、经纪公司,都疯了!正好戴小菲被他们堵在机场了,无奈之下透露了两句,这不,马上就热搜了!”

    真是扯淡的解读!

    “她已经到家了吧?”

    彭向明把平板丢还给孔泉,问戴小菲的消息。

    孔泉当即道:“肯定到了,十一点半的飞机落地,正好休息一下午,您看,我马上安排车子接她去?”

    彭向明抬起手腕看看表,“嗯,五点吧!跟老徐、老秦他们,也都说好了吧?”

    孔泉赶紧道:“都说好了,我待会儿也一起派车过去接,您亲自给他们接风洗尘,肯定都来!再说了,这可跟别的时候不一样,咱还有乔迁新居之喜!”

    “嗯,别忘了跟他们都说一句啊,都好歹给我带点东西来,燎灶嘛!还是要稍微讲究讲究的!”

    “哈哈,您放心!都通知了。”

    下午五点不到,彭向明自己先就回了新家。

    齐元和柳米已经在了。

    五点刚过,赵建元、陈宣、郭大亮、舒雨欣这帮老同学,就都陆续赶到,说说笑笑地让齐元这个“地主婆”带路,带他们参观彭向明的豪宅——他们明显都跟齐元更近,平常不明显,也肯定谈不上排斥柳米,但在有些时候,肯定会捧齐元,无形中压制柳米。

    不过柳米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

    紧随其后,刘虹和付中慧这两位安之艺的副总也都赶过来了。

    五点半过后,周宇杰、杜凯杰、曾柔,都陆续到来,霍铭老爷子还带着他的夫人和儿子,以及宁小成、丁琥和杜思明、萧禾这两对搭档,《三国》系列的总导演贺家声,何群玉、陈果、杜都督,老木、宋春辉,著名的钢琴家谢康和他老婆,秦园的同学,戴小菲的好友,最近正好在燕京的沈君良。

    还有马里亚纳的几位签约导演、摄影师,包括傅远声、李秀伟、魏小度、苏强生、左车、胡中军、杜觉,等等。

    当然还有徐精卫和吴芸这两口子。

    除了像姜浩,正在外地勘景,姚清平,联系不上,而且据说他最近火很大,眼看还有三四个月就要上映的《太空运输》的特效居然返工,再加上像李康华、马宝忠,都位置太高,他们来了,别人会不自在,宴席也会变了味道,金盾影视那位老兄,更是不便出席这种场合,何欢、李小雨又离得太远,不太好让人家为了新房燎灶这点事情就特意飞过来……之外,彭向明近几年在圈内圈外的朋友们,主要是娱乐圈里的朋友们,也就基本上算是聚齐了。

    今天晚上很特殊,齐元、柳米、戴小菲、周舜卿、蒋纤纤五个人都来了,但没人闹事,各有各的朋友圈子,大家都算如鱼得水。

    赶上今天天不算冷了,白天最高温度都已经有20度,所以干脆就把待客开席的桌子摆在了四合院的院子里,一口气摆了五张桌子,还能顺便烧烤一下。

    眼看客人来个差不多,彭向明亲自带队,带大家参观自己的新房子。

    从上大学来到燕京开始算起,六年之后,终究算是定居了。

    这里可以算是他正式的家了。

    这边是两套房子都对外开门,紧挨着。

    西边的一套,是一栋修建于十几年前的三层小楼,加上还有一层地下室,建筑面积一共是超过两千平,前面的院子大约五百多平,除了有一些花木水石的小景观之外,留出了一大片的停车场,后面的院子两百平出头,就是个小花园了。

    东边的一套,是规格上挺标准,但建筑上就已经很现代化的一座四合院了。门开东南角,老式的广亮大门,完全不考虑进出车子的问题,很传统,进来就是很规整的庭院,倒座房、东西厢、抄手游廊,都很漂亮,正房是没有按照传统的制式那么去建,而是建了两层,一楼会客、餐厅,东边的耳房是书房,楼上才是主卧。正房后面,还有一个很中式的小花园,有一座四角凉亭,用的是苏氏庭院的曲觞流水幽竹怪石的风格。

    院子之间,通过后面两个花园里的角门相通。

    两个院子加在一起,占地是一共3000多平,近五亩地。

    要知道,如果不是正好原房主急于出手,像这样三环边上独门独院的房子,而且还那么巧是两座紧挨着,占地更是超过3000平的地方,八个亿可买不下来。

    这附近的房价都在八万一平以上了,按照三倍的容积率来算的话,地价应该在24、25万一平以上——单纯只说地价,这两个院子加在一起,价值就稳超七亿,地上的建筑,虽然设计、建造、装修,都是很花精力,也很花钱的,但在这样的房子上,反倒是小事儿了。

    总之,这套房子彭向明还是很满意的。

    现代建筑那个,用来对外,包括接待个朋友、处理些事情之类的,甚至也完全可以举办一些小型的招待酒会、趴体之类的,这边的四合院,就是完全的私人空间,有个院子喝喝茶、养养花草之类的。

    大家都很喜欢这套四合院。

    单纯说建这么一套房子,再怎么漆金描红的,工艺再怎么考究,成本也是有限的,今天来的这些客人里,大约有一半人都玩得起没压力,但是在燕京城的三环边上弄这么大、这么漂亮一个四合院,绝大部分人就只有艳羡的份儿了。

    柳米和齐元都想搬进来。

    那意思,表示得一个比一个明白。

    让她俩先商量,彭向明不打算自己硬做安排。

    反正她俩现在貌似瞒着自己,在私底下已经有很多沟通了。

    大家游览和感慨的工夫,从酒店里借来的厨师在房子这边本身配备的三位厨师的协助下,已经弄得满院子飘起菜香了。

    于是,大灯亮起来,开饭。

    吃吃喝喝热热闹闹,既是给徐精卫吴芸秦园戴小菲他们接风洗尘,又算是庆贺《燕京遇上西雅图》票房过十亿的一个私下小小庆祝,同时还是彭向明乔迁新居的燎灶,一举数得。

    人太多,就做不了细致的事儿,也就闹腾到夜里九点多,就散了。

    大家都陆续告辞离开,但吴芸却扯着徐精卫一起,没走,秦园一见,也不走,戴小菲正好不想走,就也不走,最后周舜卿就也跟着不走了。

    等彭向明送完了大家回来,眼见这帮人还留下,就也不管外头这边房子里的家政人员们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邀请大家都到四合院正房的客厅坐下,指使齐元和柳米去烧水冲茶,招呼大家都坐下。

    孔泉赶紧就要抢这个活儿,但今天的柳米和齐元,表现得分外和谐,居然摆摆手赶开他,真的去忙活烧水冲茶去了。

    这反倒吓了孔泉一跳。

    大家都带了些酒后的微醺,一边等茶,一边吃点水果瓜子之类的,顺口低声闲聊,孔泉就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偷瞥两位贵妃娘娘在不远处忙活。

    这个时候,周舜卿居然夸张地就坐在彭向明大腿上,还瞪他,示威一般。

    戴小菲自觉自己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是获益最大、索求最多的一个,这个时候尽管心中多少有点不满,但还是很低调地什么都没表示,跟吴芸闲聊。

    她跟周舜卿关系好,跟柳米齐元反倒都关系很差。

    但彭向明刚才那个动作,别人或许看不懂,她跟周舜卿却是秒懂——当着客人,指使谁去泡茶,就摆明了是拿谁当这里的女主人看待嘛!

    很快就茶香袅袅。

    大家喝上了茶,话头很快就扯起来了。

    吴芸笑着说:“今天终于可以跟你汇报一下了,我们也算是幸不辱命,十亿票房,虽然比起你那两部电影,还差得远,但也算可以交差了。”

    彭向明哈哈大笑,拍拍周舜卿的屁股,赶她起来。

    这样坐,也太不给齐元柳米面子了。

    “岂止是可以交差了,这部电影已经够赚的了!徐哥转型的这一步,算是踩稳当了,咱们大家的收获,都算不小!”

    成本八千万,票房过十亿,最后的分账,是肯定能过四亿的,这个投资回报率,绝对够高了——不能跟《功夫》、《无间道》之类的比,《燕京遇上西雅图》本身的原版,就跟那两部不在一个维度上。

    可以说,做成现在这个成色,彭向明对他们这对夫妻档,已经没什么可挑的了。很满意了。

    但他知道,散场了吴芸还拉着徐精卫一起留下,肯定不是为了就说这么一句话,或者表表功劳之类的——他们两口子都不是这种人。

    果然,吴芸笑了笑,随后就主动开口,说:“做完了这部戏,尤其是票房出来之后,我跟老徐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对得住唐总那边多年的支持和栽培了。”

    彭向明缓缓点头,正想说话,但吴芸很快就又说:“接下来,我跟老徐我们俩,想弄个电影工作室,就挂在你的马里亚纳旗下,你看,怎么样?”

    果然。

    这两口子很聪明,徐精卫或许有些文青,但吴芸绝对是翻云覆雨手,他们会想要走这一步棋,本就在意料之中。更何况,之前他们在国外拍戏的时候,吴芸就已经透过戴小菲,隐约暗示过了。

    她以闲聊的方式说起一些设想,戴小菲也机灵地汇报给彭向明。

    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彭向明扭头看了徐精卫一眼,却见他反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样子,就笑了起来,“没问题呀!来!具体情况,回头你们跟安总具体协商,没有问题!”

    演员也好,导演也好,歌手也罢,开工作室是个潮流。

    不说别的,彭向明本身就是做音乐工作室起家的,而且直到现在,其实他的音乐工作室早就已经够资格成立自己的公司了,也还一直拖着呢!

    人人都想多一点自主权,人人都想多赚一点钱。

    这太正常了。

    稍微在一个圈子里站稳脚跟了,就都想开个自己的工作室。

    再厉害一点的,就想直接开公司。

    彭向明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特别理解这种心情。

    别的不说,在接下来的两年,摆在他案头特别重要的一件工作,就是彭向明音乐工作室的改制,成立一家唱片公司,并且为自己旗下的这帮艺人们,各自开工作室——蒋纤纤、周舜卿、齐元,这三个人都足够红了,是时候让她们都分出去,各自撑一个小摊子了。

    这种事情,貌似是公司失去了对她们的一部分掌控权,但是往深了想想,她们自己是不可能玩得转一家真正的公司的,势必会有原公司的注资和入股,甚至很大可能还要提供各种托管服务——财务托管,她们如果自己签艺人的话,要不要进行一定的艺人培训?等等。

    安之艺目前正在跟柳米目前签的那家公司谈合并,或者叫并购,一旦柳米的合同转过来,她和吴冰,是稳稳的第二波工作室。

    这是趋势。

    因为人性如此。

    所以,一个刚拿了十亿级别票房的大导演,要开工作室,怎么可能不行?

    见彭向明一口就答应下来,吴芸松了口气,徐精卫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嗨,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慢慢跟你聊这个事儿的,你要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合作嘛,你也不会亏待我……”

    彭向明哈哈一笑,“这个事儿,咱俩就不聊了,让她们女人去聊!你是艺术家,我脸皮厚点儿,也自称艺术家,咱俩就只聊艺术!”

    这一句话出来,顿时让徐精卫的脸上露出笑模样来。

    以他现在的名气和市场地位,他要去哪家公司,都会获得倒履相迎级别的待遇,继续保持跟凤翔影视的合作,地位和待遇,当然也低不了。

    但是,考虑到私人交情也好,还是考虑到彭向明能给自己的创作支持也罢,马里亚纳显然都是他心里的第一顺位考虑。

    只是在他看来,无论是《燕京遇上西雅图》的剧本、投资,还是当唐凤翔逼宫的时候,他囿于人情,不得不站到唐凤翔的那一边,事实上对彭向明形成了逼迫,使得他固然是还清了唐凤翔的人情,却又反过来欠了彭向明好大一个人情,这些加在一起,都让他过来马里亚纳的话,也都带着一些还人情的意思在的。

    还人情嘛,你本来就欠人家的,还上来就开口提出来要做自己的工作室,那还谈什么还人情?反正在他而言,是不太长得开口的。

    但是很显然,彭向明表现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大度。

    他所说的“让她们女人去聊”,说的自然就是安敏之和吴芸——貌似有些对女人的小小歧视似的,但是在这个场合,在在场这些人的关系而言,这句话却只是会显得大家的关系异常亲密。

    于是徐精卫笑笑,“那行!那就按你说的,让她们谈去!”

    吴芸也笑着接话,“那我可就奉了尚方宝剑了啊!老徐累,我不累,我明天就去找安总谈这个事儿!”

    “成!”

    彭向明爽快回应。

    直到这个时候,徐精卫才好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事一样,渐渐变得又开朗起来,还主动问:“听菲菲说,你的新电影叫《梦幻空间》,讲得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吴芸也马上接话,“对了!差点儿就忘了,老板,虽然我接下来跟安总谈妥之后,要筹备我们的工作室,但我也不会太忙的,老徐开下部戏又还早得很,你的新电影那里有什么活儿,需要用人的,你尽管吩咐,我还是多少能帮点忙的,也算是你再赏点工资给我们花!”

    彭向明闻言哈哈一笑,简单介绍了一下《盗梦空间》的构思和故事梗概,徐精卫越听眼睛越亮,“好故事!好构思!这个故事很牛逼呀!”他有点摩拳擦掌的,但想着想着,就又冷静下来了,叹口气,“唉,故事好是好,但我估计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你要是需要我帮你扛摄影机,我倒是可以给你干几个月摄影指导。”

    他的话刚说完,吴芸的脚已经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徐精卫秒秒钟会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从《无间道》开始,彭向明开始重用胡中军,到《功夫》,胡中军已经是他的摄影指导,两部电影之后,胡中军已经被认为是彭向明的御用摄影师了,在圈内声名赫赫——徐精卫这么说,绝对就是在抢人家的活儿!胡中军虽然不在场,但难保消息传出去,或者彭向明真答应了,人家肯定要不高兴的。

    彭向明却没在意,也没拿他的话往心里去,反倒是起身,说了句,“你稍等下!”就走去东边的耳房——那边是一个占了两大间屋子,足足六七十平的一个私人藏书室兼书房。

    片刻后,彭向明拿了个打印的剧本过来,递给他,“看看。”

    呼呼啦啦,好几个人都围上去了。

    包括齐元、柳米、周舜卿,也包括秦园和戴小菲。

    第一页写着,《画皮》。

    每个人眼里都亮起光。

    但齐元和柳米瞥见名字之后,很快就淡然了。

    她俩都是早就从彭向明那里听过这个名字,甚至大概知道故事如何了,而更赞的是,她俩已经被内定是双女主了。

    当然淡定。

    吴芸很是欣喜地瞥了一眼剧本的名字,笑着说:“画皮?看来是从聊斋里改出来的故事喽?”又拿胳膊肘碰碰徐精卫,笑逐颜开,“我就说吧,肯定有个好本子在等着你了!咱们彭老板这儿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歌和好故事!”

    这个时候,徐精卫反倒苦笑起来,“你这……我还想歇几个月呢!你这连本子都给我预备好了,我……”

    孔泉凑趣,“但是也就你徐导才有这个待遇啊!”

    这句话说的徐精卫和吴芸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圈内皆知,彭向明的剧本,是成功的最大保证之一,几乎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更何况,徐精卫本人本就是这件事的受益者和证明者之一——一部《燕京遇上西雅图》,让他一下子跳出了原来的小众圈子,成了大众爱情片的十亿导演。

    一部戏还没下画,下部戏的本子已经给预备好了,这当然是很看重的意思。

    这个时候,秦园也笑着说:“两位,两位,不,三位,三位,嘿嘿!向明,徐导,芸姐,你们考虑考虑我,我挺不错的,戏又好人又帅,关键是还听话,让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所以咱这部戏的男主角,就不找外人了吧?是吧?都合作那么多回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

    眼看他脖子伸得恨不得比胳膊都长,徐精卫反倒把到手的剧本一卷,笑呵呵地说:“不看了不看了,拿回去看,喝得有点多,不能干活!”

    这下大家更是哈哈地大笑起来。

    戴小菲瞥一眼彭向明,又瞥一眼徐精卫,再扭头看看那边貌似有些漫不经心的柳米和齐元,忽然灵机一动,伸展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萌萌状,“困了!”

    忽然一下,就这一句话,气氛莫名变得略显尴尬。

    大家都聪明的不行,仅有的几个外人,徐精卫、吴芸和秦园,稍微一瞥就明白了——接下来怕是有战场!

    于是他们马上就默契地纷纷起身,秦园也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可不,这几天折腾死了!回家,睡觉去!明天去骚扰徐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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