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霍灏轩内心变化,面上却丝毫不显,他的话语忽然间转了一弯,将话题放在了刚刚的国书上面。“方才垣国的国书上还有一事颇为紧要,便是择下和亲的皇室宗女。”

    垣国为了和乾国关系更为紧密,向永泰帝求娶公主和亲,因着垣国俗例是一夫一妻,垣国便承诺公主和亲即刻贵为太子妃,为未来的国母。为其两国邦交,和亲之人选定当要慎之又慎。如今先皇之女都已出嫁,或者身故,并不合适,想来也只得从宗室女中挑选出合适之人。

    “朕也正为此事犯难。”永泰帝隐隐的对薛严的处置有些预感,他皱眉思考着宗实之女。“如今皇室贵女多半都已出嫁,仍待字闺中的便只有二皇叔的玉郡主,和四皇叔的淑仪郡主。”

    霍灏轩听见不禁嗤笑,“淑仪郡主倒是合适,可云王爷怕是不会答应。而玉郡主才不过十四,略显稚嫩,进了那个垣国,不知道能活过几个春秋。”这两人都不合适。

    永泰帝自然是知道不适合,可是如今宗室之女只有这两个,倒是异姓王....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的从霍灏轩的身上掠过。

    霍灏轩眉眼低垂,唇角微勾,说道:“灏轩倒是有个办法,能解皇上如今之忧。”

    纷纷扰扰的帝都本来就不是什么清净的场所,坊间整日里流传的不是传出来谁家的扒灰,就是谁家妾有孕,被正室磋磨的失了孩子。最新最近的传闻是薛国公老当益壮,几日之前侧夫人生子,诞下一位千金小姐,老来得女让薛国公传出话来,小小姐的满月礼要大办特办。

    但是,这些消息都不如刚刚流传出来的消息来的有议论性。如今整个帝都都在盛传,皇家有意让霍王府的小郡主和亲垣国,并且令贤王凌江羽护送和亲队伍。

    “皇上,这恐怕不妥。”凌江羽本来也只是以为是坊间无聊的女人散布的一些谣言,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接到旨意,圣旨刚刚一入手,他嘱咐家人不得外传。立即入宫面圣,想要阻止此事。

    看着捧着圣旨,跪在地上的人,永泰帝放下手中豪笔,严肃的问道:“九弟以为,有何不妥?”

    “霍郡主为国祈福,功在朝堂。如今刚从慈和庵修行归来,若是此番和亲垣国,百姓恐怕会有所臧否。”凌江羽心中带着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的急切,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另选他人。

    永泰帝不以为然的笑道:“为国祈福是功,和亲垣国亦是功。菡嫣嫁与垣国太子,便是太子妃,未来的垣国国母之尊何等荣耀,百姓不会有异议。”

    “可——”

    察觉到凌江羽还想继续说下去,永泰帝便开口将他打断。“此事已定,九弟曾多次出使垣国,对他们了解颇深。此番让九弟去不单是护送菡嫣,更重要的乃是彰显我皇家对此事的重视之心。若九弟不愿,皇兄另派人便是。”

    察觉到皇上对此事的坚决,凌江羽便知此事已成定局,无力更改。便只得捏紧手中的圣旨,重重的说了声:“臣弟遵旨。”

    罢了,当年乃是自己对不住菡嫣,如今送她前往替她安排好垣国一切,途中再多照应些,也算是聊表自己一份心意。

    而霍王府如今虽然看着宁静,却是暗潮汹涌。素言看着坐在椅子上,凝视香炉出神的郡主,心中微疼。皇上旨意上说,只等世子完婚之后,郡主便要和亲到垣国做太子妃,那么远的地界,以后恐怕一生都没有机会回凤城了。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她家郡主分明只是异性王孙,并非皇家正统,和亲为什么不让别人去?还让贤王护送,想着就膈应得很。

    “郡主,你别难受,素言看着心疼。”素言走到霍菡嫣身边,轻声劝慰。

    霍菡嫣回过神来,看着她担忧的神色,不在意的笑着摇头。轻轻握着素言的手,“母妃让你和我一起去,你怕不怕?”

    “素言不怕。”素言坚定的摇头,无论郡主去哪里,她都要跟着去照顾郡主,保护郡主。

    “现在素言也会些拳脚,不会再要郡主保护的。”想来自己也实在是没用,身为郡主的贴身侍女,遇到危险之时,往往还要郡主保护她。

    “呵……”霍菡嫣无奈笑道。素言学的那点皮毛,唬弄不会武功的百姓还可以,若当真遇上会武功的贼人,还不是和从前一样。不过这次有凌江羽率队沿途护送,安全应当无虞。

    素言见郡主竟然在笑,顿时不解。“郡主,你怎么……”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马上就要离开霍王府,离开乾国。郡主本应当大吵大闹的,可是如今除却偶尔出神,情绪却十分平静。莫非这便是别人说的那句,哀莫大于心死?

    明白素言表达的意思,霍菡嫣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弯月,无所谓的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今圣旨已下,难过又有何用?”只是应当庆幸,皇上恩典让她可以参加兄长的婚礼再启程。

    “表姐,意茹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轻柔的声音,让霍菡嫣静默转身,见柳意茹站在门口,似乎有些忐忑。当即笑着上前:“当然可以,快进来。”

    将她引至茶桌旁坐下,吩咐素言备茶。柳意茹宛如小鹿般的眼神看着霍菡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姐,我……我都听说了。”

    “你也是来安慰我的?”霍菡嫣摇头问道。

    素言将茶水端上来,便规矩的立在霍菡嫣身旁。

    “意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表姐去。”照理说,从皇亲贵女排下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表姐的。而且她还听说……听说……

    霍菡嫣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意茹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第4章 .3.

    “没……没什么。”柳意茹略带迟疑过后,连忙摇头。看着霍菡嫣的眸中出现一丝不舍,“我只是舍不得表姐。”

    自己那也是听闻,并未证实。表哥他不可能会这么做吧?让自己的亲妹妹去和亲。虽说嫁去垣国便是太子妃的尊位,可也是离乡背井,境遇堪忧,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岂是那般好受的。如今表姐即将和亲远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听闻是真,此事告知了表姐,闹腾起来,恐怕王府将不得安宁;若是假,定然会在表哥心中留下个搬弄是非的印象,以后的境遇便堪虑了。

    “人终须一别,不舍也是无用。”霍菡嫣捋了捋垂在胸前的细小发辫,发辫上缠绕着极小的铃铛,随着辫子轻微摆动,发出甚轻的铃铃之声,十分悦耳。“绮罗姐姐人极好,我走之后,她定然会照顾你的。”

    再过几日,绮罗姐姐便是这王府的世子妃,母妃这几日已经在教她如何主持中馈,以绮罗姐姐的聪慧,定然会学得很快。“你也别整日留在屋里,现在时节正好,王府内的牡丹开得绚丽,多出来转转心情也好一些。”

    “嗯,我会的。”柳意茹微微颔首应着。她不是不愿意出来,而是她怕每次出现,见到舅舅一家人其乐融融,会觉得别扭和失落。

    四月初三,乃是霍王府世子迎娶世子妃之日,满城不知多少闺房女子皆暗自伤神,也不知多少的豪门妇人可惜失了这么一位女婿之绝佳之选,便连那雁红楼里的姑娘,都似乎有些恹恹的。因阮绮罗并无娘家,本意是打算在城中的客栈暂住,再行迎亲。但不是皇上是看中霍王府,或者是弥补霍郡主,特别降下恩典,让阮绮罗从太后的永宁宫中出嫁。

    鞭炮齐鸣,礼乐奏响。霍王府处处披红,囍字张贴至角房的墙壁上,当真是喜庆无比。

    看见身着华丽的凤纹霞帔,头顶芙蓉并蒂的红盖头的新娘,手持代表吉祥如意的玉如意。迈台阶、跨火盆、过门槛、步入正厅拜堂行礼,送进洞房。霍菡嫣都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本来她是打算进洞房去陪绮罗姐姐,不!如今该改口叫大嫂了。可是母妃说,让府里请的教养姑姑进房里,教些洞房时该知晓的事物,自己是闺房女子,不便入内。

    想来定是秘戏图之类的东西,不禁唇畔微勾,如今大嫂恐怕又该面红耳赤了。本还是江湖侠女风范,可是见了那些东西,定然是臊得紧。

    半月之后,当身着盛装的霍菡嫣给自己父母敬完茶,往府门走去,宫里的銮驾便已经停在了王府之外,今日便是前往垣国和亲之日,在素言的搀扶下迈出大门,看着鎏金銮凤锦兰车和被侍卫拦在外围的百姓,转身凝视着家人,面露坦然一笑,屈膝俯身。“菡嫣拜别父王、母妃、大哥、大嫂。”

    霍王和王妃,面露痛楚之色不发一语,只有霍灏轩略显担忧的嘱咐,“路途遥远,定要小心。”

    “嗯。”霍菡嫣眉目含笑的点头,转身便往銮驾缓缓走去,待走到轿前之时,转身看了一眼正用复杂眼神看着她的凌江羽,淡淡一笑:“此番烦劳贤王。”

    “本分罢了。”这几日自己总是想到幼年欢快的唤自己表哥的菡嫣,那声声呼唤萦绕着耳旁,似乎还是昨日,谁知眨眼之间变过了如此多个春秋。已是四季变换,人事全非。

    霍菡嫣扶着车上的鎏金柱,迈上锦兰车,身形被兰花面的云影绣遮盖。随着凌江羽一声启程,马车才发出铬渣一声,缓缓向前走去,身后是乾国的仪仗和护送的军队,浩浩荡荡十分壮观。此去垣国,自凤城出发,途径雲州、凤阳、咸州、怀秀府、黎川、鲤城,兰州(垣国已归还),穿过落鹰涧、再从泗水城进入垣国境内。这一路若是快马加鞭大约需要四、五日的功夫,可如今是慢慢摇摇的和亲车队,没个月余恐怕是到不了。

    墨城内知府大院

    暗卫在屋顶上飞奔而过,连声细碎的响动都未曾听见,直到暗卫的目的地上方,见到院落中推沙演化的薛严,身形宛如雁荡一般,在空中轻翻落到他身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参见侯爷。”

    “不必多礼,起来吧。”自己如今没工夫跟他如此客套,如今边城只剩下樊城未曾拿到,想来也是心急如焚。“说!”

    ‘辛’和‘炙’一直跟着菡嫣,可已经近两个月没有传消息过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令身旁守护的暗卫前去查探帝都最近的情形。

    年轻暗卫似乎有些迟疑,终摄于面前人的气势狂压,说道:“侧夫人与六日下,产下一名女婴。霍……”暗卫带着银色面具,不变神情,但仍然能看出他此事犹豫纠结之心,看侯爷的目光锐利的朝他看来,便立即说道:“垣国带国书前往凤城求和,皇上赐……赐霍郡主和亲垣国太子!不日便从凤城出发。”

    “荒谬!”薛严狠狠的将手中的小军棋插到沙石之中,瞬间小旗子全部陷进沙石,只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只见他眼中暗潮汹涌、周身尽是暴戾之气。“随我立即进京!”他倒要看看,谁能让霍菡嫣去垣国和亲。

    “何时你能拿回戎国自乾国夺去的九座城池,何时我便坐上宁远侯府抬来的花轿。若不能便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薛严快出门的步伐顿时停住,眼神中浮现一丝狂乱之色。这两年多来的日日夜夜,这句话是他痛楚的来源,也是他不断向前的动力。不夺回城池,则永远不要去找她!迷乱的闭上眼睛,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冒起,强忍着自己现下的心境,厉声说道:“你去!跟着霍郡主,告诉‘辛’和‘炙’,暗卫的密令在本侯手中,让他们自己掂量,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菡嫣,你等着我……

    *********

    “郡主,喝口水吧。”素言拿出水壶将水倒入茶杯中,如今天气已开始暑热,马车内又不便生火,便是带了望君含仙,也奉不上茶,只得将方才在水井中打起来的清凉井水到给霍菡嫣。见霍菡嫣接过后,便掀开马车的帘子,太阳的烈度让她不禁眯着眼睛。“如今已经快步入怀秀府的地界,便可以休息一晚了。”

    “这马车终始没有骑马方便。”这一路倒是拖得紧,骨头也快被震闪了架,这是霍菡嫣最直接的感触。

    正想着马车便停了下来,凌江羽在外面吩咐驾马车的人,休息一阵再上路。霍菡嫣在路上除却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外,再未曾和他多说一句,不过他看着香有很多话要说似的。霍菡嫣听他说休息之后,微微皱眉,不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才休息过吗?凌江羽体贴倒是体贴,只是有时候体贴得有点‘不近人情’。看着外面的将士额头上汗珠,心下有些不忍。“此地烈阳高照,若王爷休息好了,便赶路进怀秀府吧。”去驿站里休息总比在这荒郊野外好吧?

    此时一道奇怪的车队从尽头处缓缓驶来,让所有的士兵全都站起身来,谨慎的盯着对方。如今越来越靠近边城,怀秀府又是武林中人盘踞之地,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歹人,可是让那群人走进之后,他们却又集体疑惑。

    两名白衣女人腰间配着长剑,走在车队前头开道,后面跟着四个撒花的小丫鬟,丫鬟之后是一辆玉色的马车,显得极度的奢靡。马车之上薄纱笼罩,隐隐可见里头的人影,白色纱衣连带面纱,面纱之上镶着珠翠,头顶却挽着妇人发髻,宛若画卷中走出来的。

    “茹素夫人……”那般的装扮和风华让护送和亲队伍的一位官员,顷刻之间认了出来,人群中也有几人认出,开始窃窃私语。

    霍菡嫣则是眼神微凝,不会如此巧合吧,两年前自己乔装茹素夫人吸引采花贼,两年后和亲途中竟然遇上了本人。当年纳兰虢曾经说过,茹素夫人的衣着打扮,和处事性子,人又远在南疆之地,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气。因茹素夫人却有其人,是以当初自己才没有引起帝都中追查之人的疑心。

    茹素夫人似乎听见了这边声响,让前面的侍女将马车停下,两边隔的距离有些远,可当茹素夫人掀开白纱的帘子,霍菡嫣相信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白皙如玉的手腕,眉目间一点朱砂,似笑非笑的含情目,当即将此妇人的绝代风姿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她掀起白纱幔的帘子,注视着送亲的车队,她的眼神似乎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又似乎离你甚为遥远,令人捉摸不透。待片刻后,懒散的嗓音才响起。“走吧。”随着车队往他们的反方向渐渐远去,一些男子才回过神来,霍菡嫣不禁有些蹙眉,这茹素夫人不过惊鸿一瞥,却当真令人不可小觑。

    “启程!”凌江羽也立刻挥手,骑上马往怀秀府方向驶去,似乎并非被方才之人所影响。

    入了怀秀府,守卫更是森严,怀秀府与其它地段不同,有众多的武林势力盘踞在此,还是小心为上。凌江羽计划着在此地稍作整顿以后,便出发。怀秀府的驿站在街边,修缮得倒是十分雅致,看得出来每年都有朝堂派下的各种官员在此下榻。

    “一切已安排妥当。”凌江羽看着如今端着茶杯的霍菡嫣,皱眉说道。

    霍菡嫣只是凝目,掀开杯盖浮着里面的茶叶,唇带浅笑。“有劳王爷费心。”

    “菡嫣,你非要这般与我说话吗?”难道两年过去,菡嫣的心结还未消不成,这声王爷喊得真是刺骨冰凉。如今倒甚是怀念,那娇声唤他的表哥,整天粘着他的女子。

    霍菡嫣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人,“菡嫣不懂王爷所指何意。”

    ☆、第4章 .4

    看着她宛如明珠般的眼眸,凌江羽的心下有些发疼,缓缓开口:“当年之事,菡嫣可还在怪我?”

    当年自己与她有婚约在前,却与林纾私定终身与后,甚至因自己之过,让林纾有孕在身,如今回想起来,当年承诺菡嫣之事竟然一件也未曾做到。还累得她慈和庵两年修行,蹉跎光阴年月,今朝皇兄却要自己亲自将她送去和亲,他知道如今并无资格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心里郁结却难以自抑。

    霍菡嫣闻言有些许发愣,将茶杯放置在桌面上,抬起眼帘淡淡说道:“王爷多虑了,菡嫣与王爷不过有缘无分,强求不得。”

    “表哥当年确实想与菡嫣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凌江羽想到曾经之事,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眉宇微蹙。“说到底……是表哥当年愧对于你。”

    “追求心之所向,何来愧对之说。”霍菡嫣看他歉疚的神色,心中暗自长叹。前世若他如此对自己说一句,自己也不至于郁结难纾,落得那般凄惨下场。罢了,前世种种前世抛,究其根源皆是自己咎由自取,迈不过心头的坎,也伤了薛少宸。

    凌江羽儒雅的面容上略显纠结之色,迟疑片刻说道:“菡嫣,此次和亲,你可是自愿?”

    “若不是自愿,莫非王爷还能让菡嫣回凤城不成?”霍菡嫣唇边溢出浅笑,眼神却毫无温度。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不过涂增伤感。看凌江羽若有所思的模样,霍菡嫣不禁有些诧异,摇头开口:“王爷莫非糊涂了,两国和亲乃是为了避免干戈,让彼此百姓安心的之举。如今皇上圣旨已下,有岂是王爷一人能够改变。”

    “表哥可以向皇上递折子,我与你……”垣国虽是一夫一妻,却最为看重贞洁,若是可以……他的话还未曾说完,霍菡嫣的眼眸便瞬间冷了下去,厉声道:“住口!”

    凌江羽对她的表现并不意外,也无任何恼怒,眼中一派平和。他何尝不知这样的法子会伤害菡嫣名誉,可这总比嫁入垣国,背井离乡的好啊!“若是菡嫣愿意,表哥愿许平妻之位。”他保证若是菡嫣不愿,自己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只愿她能时时开心,过得逍遥自在。

    霍菡嫣怒极反笑,眼中尽是冰冷,“呵,菡嫣虽是和亲宗女,王爷也不必如此侮辱!”自己本无意与凌江羽多做纠缠,他喜欢林纾便追寻自己心中所爱便是,自己此生无意阻拦,也未曾怨怼。可谁知他心中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说她不可能嫁与凌江羽,就说平妻之位,相当副妻。自己当年连贤王妃都不愿意做,更何况今日。“相信王爷不会想从菡嫣口中,听见犯上之言,素言,送王爷出去!”别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早已含着火气的素言,立即对着凌江羽俯身。“王爷,请!”

    见霍菡嫣如今面若冰霜的模样,凌江羽心下也微凉,不过这也是如今可以逃避和亲的唯一办法。

    “菡嫣,此番入垣,表哥会尽量拖延时日,你再做考虑。”

    待凌江羽走出门去,素言才担忧的看着自家郡主微微发颤的身子,“郡主……”贤王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让郡主拿名节做工具。而且还大放厥词的许什么平妻,哼,若是郡主入垣国,也是太子妃之尊,怎可能做别人的副妻。

    霍菡嫣银牙轻咬,恨恨开口。“疯子。”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凌江羽竟然有这一面,前世自己大概是眼睛瞎了,怎会觉得这人值得托付终生?!不自觉捂着脸,皱眉叹气。

    凌江羽出门之后,心情也有些抑郁,满身的清润之气更显沉寂,如今他只希望菡嫣自己想清楚。其他的便交予他,只是希望到时候皇兄不会大发雷霆,气得发晕才好。正在此时,一名守卫即刻上前禀报:

    “王爷,垣国的迎亲队伍方才已经抵达驿站,等着参见王爷与郡主。”

    这么快?凌江羽微微皱眉,往驿站的正厅走去,见到两名乾国前来迎亲使者,一位做儒者打扮,一位则是武将,凭衣着品级来看,地位定然不低,倒是符合规矩。儒雅的上前几步坐于上位,“两位倒来得挺快。”

    “垣国迎亲使官不忌、萧达参见贤王殿下。”两位迎亲使者都是垣国贵族,此番皇上为表示对此事的重视,专程命他二人前来,便是为了迎接和保护郡主安全入垣。“吾皇对和亲之事甚为忧心,是以特地差遣我等前来迎接。”

    凌江羽点点头,唇角勾起,神色透着皇族独有的贵气,说着一些官场上的场面话,“贵主此番心意,本王甚是感激。有劳二位如此辛苦,倒是颇感惭愧啊!”

    “不敢,不知可否让我等拜见郡主。”作为垣国的臣民,自然对未来的太子妃娘娘有着浓厚的好奇,据说郡主乃是霍王爷的独女,品貌武功皆是举世无双,可皇上心中却没底。此番等他们见了郡主,也好传书给皇上禀报。

    凌江羽笑道:“本王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郡主一路劳累,异常辛苦,如今已经休息。本王也不便打扰,是吧?”尾音微压,让询问的言语瞬间带着不能拒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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