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还在闹:“不穿这个!这不是我的!不穿别人的衣服!”

    猎户严肃道:“三哥也是别人?”

    林安学着猎户的严肃模样,也板了脸道:“……让我想想。”

    “……”猎户只能不管不顾,继续给林安穿大衣裳,等大衣裳都穿完了,他从后面靠着林安的耳朵问,“想好了么?”

    林安:“……没。”

    猎户的声音有些危险:“嗯?”

    “要好。”林安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开始醉着酒,讲道理,“三哥要对我好,就不是别人。要不好,就是别人。”

    猎户登时哭笑不得。

    他的小狐狸,就是喝醉了酒,还是一只小狐狸。

    不过,小狐狸再精明,在强大的武力值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尤其他面对的还是一只非常非常贪心的猎户,专门狩猎他的猎户。

    夜里。

    “不是这样的。”小狐狸被披着羊皮的猎户压着这样那样的时候,努力回忆道,“三哥,不是这样的。”

    猎户道:“哪里不是?不是哪样?”

    “不乖,也要好。”小狐狸委屈道,“三哥说话不算数。你不好。这样不好。”

    怎么会好呢?

    回到家里,猎户把他压着,灌了醒酒汤,然后又丢到浴桶里好生洗了澡,这原本也算不上好不好的。

    可是,等洗完了澡,林安还醉着呢,就被猎户按在床上,开始吃干抹净。

    而且用的还是他平常不肯用的姿势。

    饶是林安醉着呢,可脑袋里也觉得猎户正在“欺负”他,正在对他“不好”,这才一本正经的开始跟猎户讲道理。

    然而这种时候,狐狸岂能跟猎户讲得通道理?

    小狐狸只差被猎户揪着尾巴,按在地上这样那样了。

    ……

    林安一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

    他看到外面天光大亮的时候,脑袋因为宿醉就有些晕。

    等看到猎户殷勤的端了解酒汤来喂他,林安下意识地冲猎户笑了笑。

    还让猎户按着他亲了一回。

    可是等到喝了醒酒汤,理智慢慢回来的时候,林安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是被光溜溜的包在被子里的。

    而且身上除了脖子和脸,还有露在外面的手,青青红红地吻痕险些遍布全身。

    而那一处隐秘之处,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混蛋!”林安气得将被子往地上的猎户身上扔,“我昨天醉的那么厉害,你、你还那样待我!还说话不算数!”

    “太可恶了!”

    林安越想越生气,干脆跳下床去,把猎户给推到地上,就开始压着猎户打。

    猎户本来是纵着小狐狸跟他闹。可是小狐狸真的是太喜欢勾.引他了。跟他闹的时候,还不肯穿着衣服闹,就这么赤条条的勾.引他,他又哪里舍得当做没看到了?

    因此猎户果断被勾.引住,又把小狐狸欺负了一通。

    且不提林安是否后悔此事,殿试前的三日里,他竟是被琐事缠着,每日只读了两个时辰的书。

    而殿试时间也到了。

    凡是入殿试者,都为进士,不会被再次淘汰。众人担心的,只是名次高低而已,因此在等候殿试时,一行新科进士中,倒没有了太严肃的气氛。

    殿试是皇帝早朝后,过了半个时辰才开始的。

    原本应当在皇帝早朝后,殿试就立刻开始。可是今日不知出了甚么状况,殿试往后延迟了半个时辰。

    不过君恩难测,就算延迟,林安等人也只能在一旁候着。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正在服食“金丹”的圣上。

    林安心中一惊,只抬头看过一眼,立刻垂头,只看龙靴。

    圣上原本还有些精神不济,待服食金丹之后,两眼微微眯了下,只觉精神大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似的。

    “都起罢。”圣上一挥手,“今日殿试题目,乃朕亲自命题,诸位新科进士,立刻便开始答题罢。”

    数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把桌椅和笔墨纸砚摆了上来。

    林安因是一甲会元,被安排在了第一排,很快就看到了小太监抬上来的策论题目。

    “皇储之废”。

    太子殿下也看到了题目,微微一笑,神色半点都未变。

    林安和众新科进士:“……”

    就算这是恩科,圣上您也太任性了吧!

    ☆、第67章 忽悠人的大状元

    “皇储之废”。

    林安认认真真的把这个四个字在心口琢磨了又琢磨,迟迟不敢下笔。

    其实不敢下笔的有岂止是林安?

    林安毕竟不是本土生长的古代人,虽然对皇权慎重,但还不至于太过畏惧。

    而殿试的众多新科进士,因为从小生活在皇权里,此刻见到这样一个策论题目,登时有不少人开始冒冷汗。

    该怎么答?

    圣上不喜欢太子,是众人都知道的。可是,即便如此,太子却是真正的皇权正统。

    若是太子性子恶劣,阴险狡诈,动辄喜怒不定,以杀人为乐,不重臣子百姓,他们或许还能直言一荐,站在圣上的立场,批判太子。

    可是,太子如今,除了众所周知的好南风和子嗣不丰外,根本没有其他太过严重的缺点。

    而且,太子就算是好南风,喜欢男子,自从消息传出来,也从不见太子和哪个男人走得太近,更不见太子因此而逼迫或蛊惑哪个朝臣或公子太监。

    反倒是因太子好南风,不少大家庶子或是某些自以为长得好看的臣子,故意往太子身边凑……然后再被太子狠狠削一顿,教训回去。

    况且,圣上年纪渐大,又被虏获数日,身子眼见着不好,太子地位稳固,权力在手,等圣上一归西,太子便能做下一任的皇帝,他们怎能因现在的老板,就不管不顾的得罪下一任老板呢?

    可是,如果不得罪下一任老板,那么现下又要如何对这一任老板交代?

    众人提笔难下,登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殿上的天子,许是因吃了颗“金丹”,竟一脸笑容的走下来“巡视”,正巧看到众人竟是一个罗比的都没有。

    “哼!”饶是天子老了,也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只一个冷哼声,就使得不少人吓破了胆子,哆哆嗦嗦的开始提笔。

    林安嘴角开始抽。

    他好不容易考个科举,好不容易得了个解元和会元,正想着继续好不容易的考个状元,好带着他的“三哥”去状元府好生游上一遭,然后就遇到了十分之不讲理的天子。

    “皇储之废”。

    废甚么废?

    明明太子监国都数次了,这一次圣上能活着回来,也多亏了太子令他家三哥单枪匹马潜入敕拉一族去救人,而朝廷大权,纵使是圣上已经下令夺.权,可是他的几个好儿子,早就被太子贬的贬,斥的斥,虽然圣上能将王位重新给他们,实权位置,却也早已有了太子的人,圣上如今求丹心盛,哪里还有工夫为了其他儿子争夺那些位置?

    因此别说圣上根本不敢提废太子一事,就算圣上真的提了这件事,朝廷因太子而成为的既得利益者,也不会答应。

    就连太子本人,若当真想法子逼宫,圣上哪里能抵抗的了?

    这位圣上,如今也只能折磨折磨他们这群新科进士了。

    林安心中狠狠叹了口气,终是提笔。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下乃是帝皇的天下,帝皇仁义,怜爱天下而定皇储,以令民心安稳,乃国之大福,民之大幸。

    天子乃天定,皇储自然也是天定。

    既然天子和皇储皆是受命于天,皇储该废该立,自有天来决定。

    天子既是君,又是父,还是天下臣民归顺之人,定会知“天意”,为天下定下合适的皇储云云。

    策论中丝毫不提如何废皇储、废皇储的利弊,自古至今皇储的下场和好处等等,俱都不提。

    只在文中小小的鼓吹了一下君权天定,给老皇帝提个醒——别说太子的身份是祖宗规矩定的,老皇帝继承皇位,不也是因祖宗规矩才定下的?

    君之所以为君,民之所以为民,若无革命反抗一事,均有出生而定,和百姓君主意愿并无太大牵连。

    文中洋洋洒洒,接下来林安干脆又写了自己的抱负——皇储是谁,要不要废,与他无关。他所关心的,反而是能在明君手下,为百姓做多少事情。

    待时辰到,林安和众人将答卷一一交了上去,就被请出正殿,在他们来时等候的偏殿坐着等着。

    殿试成绩是要当场出的,只是判定成绩的并不只是皇帝一人,还有各位主考官,因此众人只能坐着等上至少两个时辰,才会知道最后的名词。

    不过很显然的,这一次恩科一百五十多位学子,现下一个心情好的都没有。

    原本还有人羡慕林安,连中两元,这最后的“状元”,大约也能手到擒来。

    可是,想到今日的题目,再想到圣上明明如日落西山,却仍旧不管不顾,服食那等所谓的道家金丹的模样……而那金丹,效果竟是立竿见影……众人心中不免打了个哆嗦,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灵丹妙药么?那位圣上,身子真的没有问题么?

    若圣上因这金丹而脾气暴躁不定,不小心把今日的火气,发泄到他们身上该如何?

    一时间,众人心中皆是惶惶,竟无一人开口。

    林安端坐一旁,心中也是叹气。

    他原本也以为只要自己这一次不出太大问题,文章就算写的不是最出彩的一个,圣上为了本朝第一个连中三甲的名头,都会点了他做状元。结果……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圣上,竟然这么不安排理出牌,弄出一个“皇储之废”的题目。

    林安现下,彻底对自己被点为状元一事没有信心了。

    然而,林安没想到的是,大殿之上,圣上一开口,点的就是此次恩科会元林安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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