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生可能是有点动怒了，觉得胸腔有点痛。
他缓了几口气才开口，“你来的晚了，要不然今天你真的能大开眼界，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他之前是没遇见过。
徐媛长得文文静静柔柔弱弱，没想到了外表都是骗人的，脸皮堪比城墙。
顾均铭声音低沉，“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把话说清楚，人家徐家想找女婿也不愁，除了你，他们那边还有大把的备用人选。”
顾朝生冷笑了一下，“那种女人得是审美多么异常的人才能看上她。”
应该是看出来顾朝生确实是不高兴家里的这一场安排，顾均铭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跟你说实话，那姑娘我也不是很喜欢，之前你奶奶跟对方聊的时候，那姑娘名声还是可以的，但是后来出了点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名声是不好，你这名声就够差的了，再怎么也找一个比你强的，你们两个综合一下，你这婚姻还稍微能看得过去。”
顾均铭这话说得，顾朝生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
总感觉他嫌弃徐媛的同时，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只不过，提到了名声这件事，顾朝生确实是没办法辩驳的。
他名声确实是不好，即便是三年后归来，他已经本本分分了，可提到他人们想到的还是他三年之前做过的那些荒唐的事。
顾朝生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顺一顺气。
他对徐媛不是特别的了解，直接问，“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你先跟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谱。”
要不然什么都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徐媛。
徐媛今天过来那个架势可是挺足的，对他说的任何话都完全屏蔽掉，只按照她自己的节奏走。
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他死磕下去。
顾均铭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这姑娘以前都挺好的，文文静静安安稳稳的，就是三年前吧，你离开家之后没多久，她那边就爆出来个事儿，说是插足了别人的感情。”
徐家那边自然是否认的，至于那个解除了婚约的男人，选择了三缄其口，一句话不解释。
那个解除婚约的女孩子则是跳脚骂的，说徐媛勾搭她未婚夫，大半夜的又是打电话又是发信息还发各种视频。
当然这些东西她也只是说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甚至连信息或者通话记录的截图都没有。
不过因着那对男女临到婚期闹掰，所以大多数的人还是相信那女孩子的说法。
如果真的只是他们未婚夫妻内部问题，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至于到最后临门一脚了才分开。
弄得颜面都挂不住。
顾朝生扭动了一下身子，结果赶紧又稳住了自己，实在是全身疼的厉害。
不过他声音倒是没怎么变，带着嘲讽，“这话你如果之前跟我说我可能不相信，但是现在我见到了徐媛，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顾均铭也没有所谓的信不信，“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她的口碑也算是彻底的跌了，所以你奶奶和我的意思都是说，话已经说出去了，当然没有马上反悔的道理，那你们就接触看看，你自己找个理由给推了。”
顾朝生有些烦躁，抿着嘴，“行，我知道了，我自己看着办吧。”
顾均铭想了想就问了另一个事儿，“晚一点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没来看你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顾朝生又想起这一茬了。
程岩竹何止是没来看他，她还跟别的男人去吃饭看电影了。
这心是有多大，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顾朝生咬牙切齿，表情变化的很明显。
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了，可身子骨还是弱的，程岩竹就那么放心，再也不来看一眼。
顾均铭一看顾朝生这样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他砸吧了一下嘴，“没来的话，兴许她是有事情的，你也别想太多，上午都来看过你了，也算是有心。”
顾朝生闭上了眼睛，觉得有点累。
他已经不想再提程岩竹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提起来就是冒火。
顾均铭在这边守了一会儿，老宅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时间也不早了，他也就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顾朝生又迷迷糊糊，不过在快要睡着之前，他感觉到看护过来给他擦手擦脸。
顾朝生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看护一愣，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也就稍微明白了一点。
于是他问，“你说的是那个程小姐吗？”
看护犹犹豫豫的又开口了，“你是说她下午没来看你的事儿么，兴许她真的是很忙，今天上午过来待了那么久，工作这些肯定留了很多，下午应该是在工作了。”
顾朝生有点想笑，程岩竹那个工作说实话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忽忽悠悠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顾朝生睡到了半夜，然后难受的醒了过来。
他身上有点疼，可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疼，总之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顾朝生叫了看护两声，看护那边睡得也很浅，这边一有动静他就赶紧坐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哼唧了两下，然后开口，“你把手机拿出来帮我打个电话。”
看护以为他要打给顾家老宅，“给老先生么，我现在就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顾朝生连着说了好几个不用，喘了口气他又说，“不是打给那边，我给你念个号码，你打过去。”
看护的动作一顿，赶紧点头，“好好好，你念。”
顾朝生报的是程岩竹的电话号。
看护直接就给拨了过去。
程岩竹那边正在做噩梦，梦到一群人围着程岩峰连打带踹。
程岩峰跟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像是随时要死过去。
虽然她对程岩峰没有什么兄妹之情，可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结果还在梦中挣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手机震动连带着把床头柜也弄得嗡嗡响。
程岩竹一下子惊醒，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伸手把手机摸了过来。
陌生号码。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清楚谁会在大半夜的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对面的人应该挺执着。
程岩竹反正也睡不着了，直接把电话接了，“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是我。”
程岩竹马上就听出来这事顾朝生的声音。
她有些意外，把电话拿下来看了一下时间，大半夜的打过来，让她心里一下子就有点慌。
程岩竹马上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嗯了一声，“全身都不舒服。”
程岩竹缓了一口气，“有没有叫医生，让医生赶紧去看看。”
顾朝生顺嘴就开始胡说八道，“叫过了，医生说没办法，只能这么熬着。”
他伤的地方太多了，难受也是正常。
程岩竹想了想只能劝，“不是用止痛泵么，你按两下。”
顾朝生哼唧哼唧，“按了，没用，还是难受。”
程岩竹面对这样的顾朝生，实在是没办法说止痛泵都没用，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用的话。
她就只能尽量耐心的开口，“你闭眼躺着，可能过一会儿睡眠上来了，睡着了就好了。”
顾朝生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就是睡着了难受醒的。”
这下子程岩竹就无奈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朝生那边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静，于是开口，“你方不方便，能不能过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程岩竹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换成谁谁都不方便。
但是她又想到了顾朝生浑身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样子，于是到嘴的话又变了，“那你等一下，我现在收拾一下出门。”
顾朝生的声音瞬间就带了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那好，我等你。”
程岩竹这边挂了电话，缓了缓，才下床找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洗漱。
冷水洗了脸之后，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后，叹了口气。
换好了衣服出门开车，她一路奔着医院去了。
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什么车，一路顺风的到了医院。
她到顾朝生病房的时候，看护已经躺在那边又睡了。
病床的床头灯开着，顾朝生眨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程岩竹开门进去，压着声音开口，“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顾朝生艰难的转头看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床头灯显的，他脸色特别的不好。
程岩竹凑近了看了看，“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开口，“头疼，脖子疼，胸口痛，腰痛，腿痛，手痛，脚痛。”
得了，反正从头到脚没一处好地方。
程岩竹把顾朝生扫了一圈，他的胳膊上绑着固定架，两只手倒是都露了出来。
可能一整天保持这个姿势，整个人也乏的很。
所以程岩竹弯着腰，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要不然我帮你按摩一下手掌。”
除了手也没有别的地方能碰了。
其他那些位置不是石膏就是绷带的。
顾朝生说话声音弱弱的，“好。”
程岩竹就站在床边，轻轻地给他按摩两只手。
顾朝生一打眼就能看见程岩竹的整张脸，床头灯光昏黄，照的程岩竹整个人温和了许多。
顾朝生有点没忍住，“我以为你下午的时候会过来。”
程岩竹啊了一声，“下午有点忙。”
这是个借口，两个人都知道。
顾朝生有些执着，“忙什么，加班了吗？”
他是故意问的，想看程岩竹会不会对自己撒谎。
不过好在程岩竹平时的人品就不错，轻易不说谎，所以她说了句没有。
顾朝生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那你下班了怎么不过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程岩竹有点想笑，他怎么可能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有个徐媛过来看他么。
程岩竹没说话，她不太想提徐媛，会显得自己特别在意。
于是顾朝生等不到答案便也闭嘴了。
那么按了一会儿顾朝生觉得可以了，程岩竹便拉开了椅子坐下来。
这大晚上不睡觉，两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可聊。
顾朝生也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大半夜的把人家拎过来，也就是他之前帮了程岩竹太多，程岩竹不好意思拒绝他。
但凡换个人，人家都不可能惯着他。
程岩竹倒是不困，不过想着顾朝生应该是得睡觉的。
他伤了头，尽量是要好好休息。
程岩竹开口，“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顾朝生眼睛一扫，看向了旁边的陪护床。
看护呼呼睡得很香，他实在没有办法把看护叫起来，让程岩竹过去睡。
于是他懊恼的情绪就更加重。
程岩竹没想那么多，只把手机拿出来，随意的翻看。
她翻了一下新闻，结果也没找到什么好看的。
看了一圈之后，她又想起之前查的关于徐媛的那些事儿。
徐媛的身家背景是很好的，在徐家算是被千宠万宠。
即便程岩竹现在飞上枝头，成了程家老太太的心头好，真的算起来，徐媛和她对比也并不逊色。
程岩竹又把徐媛的照片翻出来看了看。
不得不承认，小姑娘长得是挺好看的。
是男人一看就想保护的那一种。
顾朝生这种见到女人就容易迈不动步的，根本逃不过徐媛这种类型。
她捏着手无声的有些自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真是够无聊的。
顾朝生原本是不困的，可因为知道程岩竹就在旁边坐着，没一会儿他还真的就睡着了。
程岩竹等了等转身去了沙发那边，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也闭上了眼睛。
原本因为之前做的那个梦，她思绪也很清明，可是现在估计是身边有人了，所以她也莫名的放下了心来。
那么躺一会儿她也就睡着了。
程岩竹和顾朝生都算得上是一觉睡到天亮。
先起来的是看护。
看护看到程岩竹在这边守了一晚上，就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昨天晚上顾朝生在电话里胡说八道一通，还真的把人家小姑娘给诓来了。
这姑娘看着比昨天傍晚来的那姑娘顺眼多了。
看护年龄大了，不太懂年轻为人处事和说话的方式。
可再怎么不懂，听到昨天徐媛说话的动静，他也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老人家喜欢说话直爽，办事爽快的人。
他觉得程岩竹就是这种，稳得住。
看护放轻了声音先去洗漱，然后看了看时间，就从病房离开了，去买早饭。
随后醒来的是程岩竹，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有些懵的四处看了看。
看到病床上的顾朝生后，她似乎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些事儿。
程岩竹起身，去床边看了看顾朝生身上连着的那些机器。
数据这些都没什么大问题，她这才转身去了卫生间。
等着收拾好自己再出来，顾朝生也醒了。
顾朝生似乎有些着急，正扭着头左右的看，在看到她从卫生间出来后似乎才松了一口气。
程岩竹不愿意去想顾朝生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她只是按照惯例的问顾朝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也是按照惯例的开始哼唧，“全身都不舒服。”
程岩竹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她不是医生，没有办法给他检查或者说治疗。
能做的也就是嘴上安慰两下。
看护不在程岩竹就去洗了毛巾，过来给顾朝生擦手擦脸。
她以前也不是没和顾朝生近距离接触过，顾朝生后背受伤的那段时间都是她帮忙擦药包扎伤口的。
只是现在擦手擦脸和当初的擦药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
程岩竹尽量让自己的脸不要红。
可是这东西哪里是意念能控制得住的，她到最后给顾朝生擦脸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自己都感觉到脸上热热的。
于是程岩竹动作就稍微有些粗鲁，用力的擦了两下，直接转身去了卫生间，“好了，可以了。”
顾朝生也看到了程岩竹红着的耳根，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姑娘在自己面前始终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真的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害羞的表情来。
等着程岩竹从卫生间出来，看护也回来了。
程岩竹没有在这边吃早饭，看护回来她也就打了声招呼想走了。
顾朝生明显是有些失望的，可怜兮兮的对着程岩竹，“你这就走了啊。”
程岩竹差点笑了，“我还有事。”
关键是都守着他一晚上难道还不够？
不过这话说出来实在是煞风景，一晚上的苦劳都付出了，实在没必要在最后的时候抱怨。
顾朝生没说别的话，程岩竹转身就走了。
一晚上睡在沙发着实是难受，程岩竹回到车上的时候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胳膊。
之前没感觉，现在觉得酸疼酸疼的。
她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把手机拿出来给程海严打了个电话，马上就要到上班的时间了，她肯定要迟到，所以提前说一声。
程海岩那边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你不在家？”
程岩竹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要撒谎了，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于是她直接说，“不在家，昨天晚上顾朝生给我打电话说难受，我过来陪了一晚上。”
“哎哟。”程海严当下就笑出来了，“可以啊这小子。”
程岩竹不想听他这方面的调侃，她只是告诉程海严自己还在医院，可能要晚一点到公司。
程海严是知道顾朝生病房里有看护的，病房里就那一张陪护床，程岩竹昨天晚上留在医院这边，也不知道是睡在了哪。
所以程海严开口，“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医院那个地方又吵又闹的，肯定没睡好吧。”
倒是也没有说睡眠不太好，昨天睡着之后真的是一觉到天亮，也没有做梦。
不过就是早上起来有点腰酸背痛，加上昨天半夜折腾了一会儿，睡眠不是很够。
程岩竹说了就没事儿，她本身也不是很矫情的人，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请假。
而且公司那边她的事情也不多，想休息的话回公司也是可以的。
程海严见她坚持没有再说什么，只告诉她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程岩竹开车去了公司。
不过车子刚停下来，她就看到了程母。 程母平时只要出门都是打扮特别精致的，让人一看就能明白她是个贵妇。
可是这一次她未施脂粉，穿着也很随意，于是整个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她站在程家公司对面的街道上，应该就是在等程岩竹。
程岩竹这边把车停下来，刚一推门下去程母就跑了过来。
程母的样子有点着急，奔着程岩竹跑过来的动作很是急切笨拙。
程岩竹也没有躲，她站在车子旁边看着。
程母穿过马路的时候明显是太过于着急，差点被一辆车撞到。
程岩竹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着急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
程母走到她旁边后喘了两口，“小竹，你才来啊，我都在这等你半天了。”
程岩竹面无表情，“你来干什么？”
程母有些讨好的笑了笑，“你爸身体不好，想见你，昨天你回去你爸正好发病，醒来知道你回去过，他一直念叨着。”
其实程家这些人的手段，程岩竹都是知道的。
只是可惜了，从前这些人伤她伤的太重，心凉了怎么都捂不热。
程岩竹就哦了一声，“我没时间。”
程母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她脸上的笑意还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工作就那么忙么，放心，你哥的事儿，我们不麻烦你了，就只是想让你回去见一见你爸。”
说到这里她就叹了一口气，“你爸这次被你哥气的够呛，也不能说这一次，这段时间都是，那些讨债的来了好几次了，你爸之前身子就不太舒服，那天他们来的人多，争吵了两句，你爸就扛不住了。”
程母想了想，过来伸手拉住了程岩竹的手腕，“你爸的身子不好了，就想看看你，做儿女的跟做父母的哪有隔夜仇，回去看看他吧。”
程母这么好声好气地跟程岩竹说话，还是第一次。
以前她即便是有事求到程岩竹头上，身段都有点放不下来，言谈举止间始终会有一些命令的意思。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演技提升了，还是真的想开了，至少从语气到表情上，她都过关了。
只是程岩竹真的不想回去，不想看到程家的任何人。
因为看到那几个人，她就总是能想起程岩婧。
程岩婧不只是死的比较惨，她的人生从头到尾就很惨。
程岩竹的记忆比较长，现在还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程岩婧从小就是挨打挨骂最多的那一个，程岩峰犯的所有错误，最后的责罚都会落到她身上。
原因是她没有照顾好程岩峰。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程岩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看着程母。
程母劝了几句，一抬眼就见程岩竹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来，“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们，事情我们也不解释了，你姐已经不在了，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妈只想跟你说，我们也知道错了，也希望你留一点余地。”
说完她说了句就这样吧，然后转身就朝着对面街道走了过去。
程母原本长得就比较富态，今天没怎么打板，所以身材看起来稍显臃肿。
再加上她走路比较缓慢，身子微微的弓着，多少能露出有一些可怜相。
程岩竹等着程母过了马路才一转身进了公司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麻木了，反正看到这一些，她只觉得讽刺，没有心疼，没有难过，也没有遗憾。
他缓了几口气才开口，“你来的晚了，要不然今天你真的能大开眼界，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他之前是没遇见过。
徐媛长得文文静静柔柔弱弱，没想到了外表都是骗人的，脸皮堪比城墙。
顾均铭声音低沉，“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把话说清楚，人家徐家想找女婿也不愁，除了你，他们那边还有大把的备用人选。”
顾朝生冷笑了一下，“那种女人得是审美多么异常的人才能看上她。”
应该是看出来顾朝生确实是不高兴家里的这一场安排，顾均铭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跟你说实话，那姑娘我也不是很喜欢，之前你奶奶跟对方聊的时候，那姑娘名声还是可以的，但是后来出了点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名声是不好，你这名声就够差的了，再怎么也找一个比你强的，你们两个综合一下，你这婚姻还稍微能看得过去。”
顾均铭这话说得，顾朝生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
总感觉他嫌弃徐媛的同时，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只不过，提到了名声这件事，顾朝生确实是没办法辩驳的。
他名声确实是不好，即便是三年后归来，他已经本本分分了，可提到他人们想到的还是他三年之前做过的那些荒唐的事。
顾朝生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顺一顺气。
他对徐媛不是特别的了解，直接问，“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你先跟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谱。”
要不然什么都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徐媛。
徐媛今天过来那个架势可是挺足的，对他说的任何话都完全屏蔽掉，只按照她自己的节奏走。
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他死磕下去。
顾均铭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这姑娘以前都挺好的，文文静静安安稳稳的，就是三年前吧，你离开家之后没多久，她那边就爆出来个事儿，说是插足了别人的感情。”
徐家那边自然是否认的，至于那个解除了婚约的男人，选择了三缄其口，一句话不解释。
那个解除婚约的女孩子则是跳脚骂的，说徐媛勾搭她未婚夫，大半夜的又是打电话又是发信息还发各种视频。
当然这些东西她也只是说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甚至连信息或者通话记录的截图都没有。
不过因着那对男女临到婚期闹掰，所以大多数的人还是相信那女孩子的说法。
如果真的只是他们未婚夫妻内部问题，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至于到最后临门一脚了才分开。
弄得颜面都挂不住。
顾朝生扭动了一下身子，结果赶紧又稳住了自己，实在是全身疼的厉害。
不过他声音倒是没怎么变，带着嘲讽，“这话你如果之前跟我说我可能不相信，但是现在我见到了徐媛，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顾均铭也没有所谓的信不信，“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她的口碑也算是彻底的跌了，所以你奶奶和我的意思都是说，话已经说出去了，当然没有马上反悔的道理，那你们就接触看看，你自己找个理由给推了。”
顾朝生有些烦躁，抿着嘴，“行，我知道了，我自己看着办吧。”
顾均铭想了想就问了另一个事儿，“晚一点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没来看你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顾朝生又想起这一茬了。
程岩竹何止是没来看他，她还跟别的男人去吃饭看电影了。
这心是有多大，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顾朝生咬牙切齿，表情变化的很明显。
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了，可身子骨还是弱的，程岩竹就那么放心，再也不来看一眼。
顾均铭一看顾朝生这样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他砸吧了一下嘴，“没来的话，兴许她是有事情的，你也别想太多，上午都来看过你了，也算是有心。”
顾朝生闭上了眼睛，觉得有点累。
他已经不想再提程岩竹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提起来就是冒火。
顾均铭在这边守了一会儿，老宅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时间也不早了，他也就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顾朝生又迷迷糊糊，不过在快要睡着之前，他感觉到看护过来给他擦手擦脸。
顾朝生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看护一愣，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也就稍微明白了一点。
于是他问，“你说的是那个程小姐吗？”
看护犹犹豫豫的又开口了，“你是说她下午没来看你的事儿么，兴许她真的是很忙，今天上午过来待了那么久，工作这些肯定留了很多，下午应该是在工作了。”
顾朝生有点想笑，程岩竹那个工作说实话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忽忽悠悠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顾朝生睡到了半夜，然后难受的醒了过来。
他身上有点疼，可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疼，总之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顾朝生叫了看护两声，看护那边睡得也很浅，这边一有动静他就赶紧坐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哼唧了两下，然后开口，“你把手机拿出来帮我打个电话。”
看护以为他要打给顾家老宅，“给老先生么，我现在就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顾朝生连着说了好几个不用，喘了口气他又说，“不是打给那边，我给你念个号码，你打过去。”
看护的动作一顿，赶紧点头，“好好好，你念。”
顾朝生报的是程岩竹的电话号。
看护直接就给拨了过去。
程岩竹那边正在做噩梦，梦到一群人围着程岩峰连打带踹。
程岩峰跟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像是随时要死过去。
虽然她对程岩峰没有什么兄妹之情，可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结果还在梦中挣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手机震动连带着把床头柜也弄得嗡嗡响。
程岩竹一下子惊醒，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伸手把手机摸了过来。
陌生号码。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清楚谁会在大半夜的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对面的人应该挺执着。
程岩竹反正也睡不着了，直接把电话接了，“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是我。”
程岩竹马上就听出来这事顾朝生的声音。
她有些意外，把电话拿下来看了一下时间，大半夜的打过来，让她心里一下子就有点慌。
程岩竹马上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嗯了一声，“全身都不舒服。”
程岩竹缓了一口气，“有没有叫医生，让医生赶紧去看看。”
顾朝生顺嘴就开始胡说八道，“叫过了，医生说没办法，只能这么熬着。”
他伤的地方太多了，难受也是正常。
程岩竹想了想只能劝，“不是用止痛泵么，你按两下。”
顾朝生哼唧哼唧，“按了，没用，还是难受。”
程岩竹面对这样的顾朝生，实在是没办法说止痛泵都没用，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用的话。
她就只能尽量耐心的开口，“你闭眼躺着，可能过一会儿睡眠上来了，睡着了就好了。”
顾朝生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就是睡着了难受醒的。”
这下子程岩竹就无奈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朝生那边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静，于是开口，“你方不方便，能不能过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程岩竹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换成谁谁都不方便。
但是她又想到了顾朝生浑身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样子，于是到嘴的话又变了，“那你等一下，我现在收拾一下出门。”
顾朝生的声音瞬间就带了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那好，我等你。”
程岩竹这边挂了电话，缓了缓，才下床找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洗漱。
冷水洗了脸之后，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后，叹了口气。
换好了衣服出门开车，她一路奔着医院去了。
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什么车，一路顺风的到了医院。
她到顾朝生病房的时候，看护已经躺在那边又睡了。
病床的床头灯开着，顾朝生眨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程岩竹开门进去，压着声音开口，“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顾朝生艰难的转头看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床头灯显的，他脸色特别的不好。
程岩竹凑近了看了看，“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开口，“头疼，脖子疼，胸口痛，腰痛，腿痛，手痛，脚痛。”
得了，反正从头到脚没一处好地方。
程岩竹把顾朝生扫了一圈，他的胳膊上绑着固定架，两只手倒是都露了出来。
可能一整天保持这个姿势，整个人也乏的很。
所以程岩竹弯着腰，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要不然我帮你按摩一下手掌。”
除了手也没有别的地方能碰了。
其他那些位置不是石膏就是绷带的。
顾朝生说话声音弱弱的，“好。”
程岩竹就站在床边，轻轻地给他按摩两只手。
顾朝生一打眼就能看见程岩竹的整张脸，床头灯光昏黄，照的程岩竹整个人温和了许多。
顾朝生有点没忍住，“我以为你下午的时候会过来。”
程岩竹啊了一声，“下午有点忙。”
这是个借口，两个人都知道。
顾朝生有些执着，“忙什么，加班了吗？”
他是故意问的，想看程岩竹会不会对自己撒谎。
不过好在程岩竹平时的人品就不错，轻易不说谎，所以她说了句没有。
顾朝生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那你下班了怎么不过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程岩竹有点想笑，他怎么可能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有个徐媛过来看他么。
程岩竹没说话，她不太想提徐媛，会显得自己特别在意。
于是顾朝生等不到答案便也闭嘴了。
那么按了一会儿顾朝生觉得可以了，程岩竹便拉开了椅子坐下来。
这大晚上不睡觉，两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可聊。
顾朝生也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大半夜的把人家拎过来，也就是他之前帮了程岩竹太多，程岩竹不好意思拒绝他。
但凡换个人，人家都不可能惯着他。
程岩竹倒是不困，不过想着顾朝生应该是得睡觉的。
他伤了头，尽量是要好好休息。
程岩竹开口，“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顾朝生眼睛一扫，看向了旁边的陪护床。
看护呼呼睡得很香，他实在没有办法把看护叫起来，让程岩竹过去睡。
于是他懊恼的情绪就更加重。
程岩竹没想那么多，只把手机拿出来，随意的翻看。
她翻了一下新闻，结果也没找到什么好看的。
看了一圈之后，她又想起之前查的关于徐媛的那些事儿。
徐媛的身家背景是很好的，在徐家算是被千宠万宠。
即便程岩竹现在飞上枝头，成了程家老太太的心头好，真的算起来，徐媛和她对比也并不逊色。
程岩竹又把徐媛的照片翻出来看了看。
不得不承认，小姑娘长得是挺好看的。
是男人一看就想保护的那一种。
顾朝生这种见到女人就容易迈不动步的，根本逃不过徐媛这种类型。
她捏着手无声的有些自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真是够无聊的。
顾朝生原本是不困的，可因为知道程岩竹就在旁边坐着，没一会儿他还真的就睡着了。
程岩竹等了等转身去了沙发那边，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也闭上了眼睛。
原本因为之前做的那个梦，她思绪也很清明，可是现在估计是身边有人了，所以她也莫名的放下了心来。
那么躺一会儿她也就睡着了。
程岩竹和顾朝生都算得上是一觉睡到天亮。
先起来的是看护。
看护看到程岩竹在这边守了一晚上，就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昨天晚上顾朝生在电话里胡说八道一通，还真的把人家小姑娘给诓来了。
这姑娘看着比昨天傍晚来的那姑娘顺眼多了。
看护年龄大了，不太懂年轻为人处事和说话的方式。
可再怎么不懂，听到昨天徐媛说话的动静，他也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老人家喜欢说话直爽，办事爽快的人。
他觉得程岩竹就是这种，稳得住。
看护放轻了声音先去洗漱，然后看了看时间，就从病房离开了，去买早饭。
随后醒来的是程岩竹，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有些懵的四处看了看。
看到病床上的顾朝生后，她似乎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些事儿。
程岩竹起身，去床边看了看顾朝生身上连着的那些机器。
数据这些都没什么大问题，她这才转身去了卫生间。
等着收拾好自己再出来，顾朝生也醒了。
顾朝生似乎有些着急，正扭着头左右的看，在看到她从卫生间出来后似乎才松了一口气。
程岩竹不愿意去想顾朝生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她只是按照惯例的问顾朝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朝生也是按照惯例的开始哼唧，“全身都不舒服。”
程岩竹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她不是医生，没有办法给他检查或者说治疗。
能做的也就是嘴上安慰两下。
看护不在程岩竹就去洗了毛巾，过来给顾朝生擦手擦脸。
她以前也不是没和顾朝生近距离接触过，顾朝生后背受伤的那段时间都是她帮忙擦药包扎伤口的。
只是现在擦手擦脸和当初的擦药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
程岩竹尽量让自己的脸不要红。
可是这东西哪里是意念能控制得住的，她到最后给顾朝生擦脸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自己都感觉到脸上热热的。
于是程岩竹动作就稍微有些粗鲁，用力的擦了两下，直接转身去了卫生间，“好了，可以了。”
顾朝生也看到了程岩竹红着的耳根，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姑娘在自己面前始终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真的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害羞的表情来。
等着程岩竹从卫生间出来，看护也回来了。
程岩竹没有在这边吃早饭，看护回来她也就打了声招呼想走了。
顾朝生明显是有些失望的，可怜兮兮的对着程岩竹，“你这就走了啊。”
程岩竹差点笑了，“我还有事。”
关键是都守着他一晚上难道还不够？
不过这话说出来实在是煞风景，一晚上的苦劳都付出了，实在没必要在最后的时候抱怨。
顾朝生没说别的话，程岩竹转身就走了。
一晚上睡在沙发着实是难受，程岩竹回到车上的时候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胳膊。
之前没感觉，现在觉得酸疼酸疼的。
她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把手机拿出来给程海严打了个电话，马上就要到上班的时间了，她肯定要迟到，所以提前说一声。
程海岩那边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你不在家？”
程岩竹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要撒谎了，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于是她直接说，“不在家，昨天晚上顾朝生给我打电话说难受，我过来陪了一晚上。”
“哎哟。”程海严当下就笑出来了，“可以啊这小子。”
程岩竹不想听他这方面的调侃，她只是告诉程海严自己还在医院，可能要晚一点到公司。
程海严是知道顾朝生病房里有看护的，病房里就那一张陪护床，程岩竹昨天晚上留在医院这边，也不知道是睡在了哪。
所以程海严开口，“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医院那个地方又吵又闹的，肯定没睡好吧。”
倒是也没有说睡眠不太好，昨天睡着之后真的是一觉到天亮，也没有做梦。
不过就是早上起来有点腰酸背痛，加上昨天半夜折腾了一会儿，睡眠不是很够。
程岩竹说了就没事儿，她本身也不是很矫情的人，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请假。
而且公司那边她的事情也不多，想休息的话回公司也是可以的。
程海严见她坚持没有再说什么，只告诉她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程岩竹开车去了公司。
不过车子刚停下来，她就看到了程母。 程母平时只要出门都是打扮特别精致的，让人一看就能明白她是个贵妇。
可是这一次她未施脂粉，穿着也很随意，于是整个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她站在程家公司对面的街道上，应该就是在等程岩竹。
程岩竹这边把车停下来，刚一推门下去程母就跑了过来。
程母的样子有点着急，奔着程岩竹跑过来的动作很是急切笨拙。
程岩竹也没有躲，她站在车子旁边看着。
程母穿过马路的时候明显是太过于着急，差点被一辆车撞到。
程岩竹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着急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
程母走到她旁边后喘了两口，“小竹，你才来啊，我都在这等你半天了。”
程岩竹面无表情，“你来干什么？”
程母有些讨好的笑了笑，“你爸身体不好，想见你，昨天你回去你爸正好发病，醒来知道你回去过，他一直念叨着。”
其实程家这些人的手段，程岩竹都是知道的。
只是可惜了，从前这些人伤她伤的太重，心凉了怎么都捂不热。
程岩竹就哦了一声，“我没时间。”
程母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她脸上的笑意还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工作就那么忙么，放心，你哥的事儿，我们不麻烦你了，就只是想让你回去见一见你爸。”
说到这里她就叹了一口气，“你爸这次被你哥气的够呛，也不能说这一次，这段时间都是，那些讨债的来了好几次了，你爸之前身子就不太舒服，那天他们来的人多，争吵了两句，你爸就扛不住了。”
程母想了想，过来伸手拉住了程岩竹的手腕，“你爸的身子不好了，就想看看你，做儿女的跟做父母的哪有隔夜仇，回去看看他吧。”
程母这么好声好气地跟程岩竹说话，还是第一次。
以前她即便是有事求到程岩竹头上，身段都有点放不下来，言谈举止间始终会有一些命令的意思。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演技提升了，还是真的想开了，至少从语气到表情上，她都过关了。
只是程岩竹真的不想回去，不想看到程家的任何人。
因为看到那几个人，她就总是能想起程岩婧。
程岩婧不只是死的比较惨，她的人生从头到尾就很惨。
程岩竹的记忆比较长，现在还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程岩婧从小就是挨打挨骂最多的那一个，程岩峰犯的所有错误，最后的责罚都会落到她身上。
原因是她没有照顾好程岩峰。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程岩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看着程母。
程母劝了几句，一抬眼就见程岩竹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来，“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们，事情我们也不解释了，你姐已经不在了，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妈只想跟你说，我们也知道错了，也希望你留一点余地。”
说完她说了句就这样吧，然后转身就朝着对面街道走了过去。
程母原本长得就比较富态，今天没怎么打板，所以身材看起来稍显臃肿。
再加上她走路比较缓慢，身子微微的弓着，多少能露出有一些可怜相。
程岩竹等着程母过了马路才一转身进了公司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麻木了，反正看到这一些，她只觉得讽刺，没有心疼，没有难过，也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