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之中,防范最严的便是阵眼之位,因为此处是操纵法阵者所待的地方,为了自己性命的考虑,自然严防死守。

    我原本想要出其不意地杀将过去,但是这打算却因为有了那看守的恶灵,难以实现,当我勉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李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来,隔着那无形的气墙,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寒声说道:“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酣战正急,不曾想到内部却出了事情,这让那李由气急败坏,他面目狰狞地看着我,眼中似乎还闪过了一丝慌乱。

    他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年轻,竟然能够将他放驻在此处的首恶凶灵给一剑斩杀,这样的气势便算是他,也有些心寒,也明白了为何他坐馆大哥会制止那蛊师的淫邪之心。

    不过有这阵法护翼,他也没有太多的担心,而我则是持剑而立,淡然说道:“我的性命乃小事,只不过你们若是将重瞳子给击杀了,那道门损失便太大了,而我从北方而来,正巧找他,有一点儿小事,所以呢,我不得不出手。”

    我出手的理由千万,胡扯一堆,而那墙壁之上不断地有无数鬼灵爬出,徐淡定跟在我的后面,瞧见这些,大手一挥,立刻有一道五彩毫光飞出。

    此道毫光十分霸道,但凡有鬼灵沾身,立刻哀嚎着冰消瓦解,根本进不得半分。

    鬼面袍哥会源起酆都,最擅鬼灵之术,而徐淡定师出茅山外门长老梅浪,学的也是那茅山养鬼术,他从小便是玩弄这些玩意儿的,所以自然不怯。

    李由瞧见我和徐淡定的手段皆非常人,不由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惊讶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犀利的手段?”

    徐淡定看了我一眼,我瞧见李腾飞也在看我,不由得心中豪情顿生,手中魔剑紧握,一步上前说道:“茅山道士!”

    千言万语,聚集成一句话,我们都是茅山门下,我们降妖除魔,捍卫寻常人的性命和尊严,任何人,只要对这世界以及自然没有敬畏之心,那我们就要站出来,主持公道。

    公道在人心,也在我们的剑上。

    李由的脸在一瞬间就变得无比的扭曲,抽身后退,双手一挥,厉声大叫道:“杀了他!”

    一声令下,左右立刻有无数黑雾翻滚,无数手持刀兵的鬼卒冲将上来,气势汹汹,让人未战先怯,不过此等法阵固然雄奇,然而这李由却并非他所学的那位大拿一般厉害,肯定还是会有破绽的,我紧紧抿着嘴唇,将血劲激荡而出,右眼之中的临仙遣策立刻疯狂运转,那符文不断地解构面前的景象,我瞧见在线条与点之间,农家小屋依然还是小屋,不过无数的炁场牵扯,黑色的、红色的和白色的线条彼此勾连,交织成一道紧密的网状,将我们给紧紧地束缚着。

    临仙遣策,换璞归真,还原事物本来的面目,这便是它赋予我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之所以胆敢承认自己身份的缘故。

    我眯着眼,在无数复杂而繁密的炁场线条之中,找出了一条道路来。

    就是那里,斜走三米,转身走坎位,立身上跳,然后一百二十度转角向左,跳出此间束缚,然后就可以来到李由的旁边了。

    法阵千变万化,机会稍纵即逝,我也没有片刻停留,头也不回地朝着徐淡定说道:“淡定,跟着我走,动作要一模一样。”话音一落,我害怕李由再次变阵,健步如飞,顺着临仙遣策指点出来的道路快速而走,几个飞步之后,在李由惊恐地注视下,我已然越过了透明的气墙,来到了他的面前。

    身子刚刚落下,我便一剑飞出,朝着李由的脖子划去。

    我想要出其不意,一剑毙敌,但是尽管李由不晓得我能够通过罡步走移来到他的面前,但是也总算是有了反应的时间,于是他慌忙后撤,朝着旁边闪开,我的剑落了空,但是并不气馁,那剑势连绵,一直朝着他的跟前刺去,这李由虽说专供法阵之术,但是自身修为也是一等一的强,虽说被我逼得手忙脚乱,但是却也没有被我伤及分毫。

    高手就是高手,能够被带过来伏击这青城三老级别的道门高手,自然不是什么软脚虾。

    不过我也并没有要将其杀死的决心,只要将他给扰乱了节奏,使得那法阵不能正常运转,那么我也就算是达到了目的,于是步步紧逼,朝着此人斩杀而去。

    李由东奔西逃,然而这房间终究还是太过于狭窄,在最后的时刻,他不得不破门而出,直接冲到了阵中去。

    我和徐淡定互看一眼,没有废话,也是朝着阵中越去。

    青城门下,重瞳子和李昭旭正在奋力破阵,瞧见浓雾之中有三人一追一逃冲出,顿时一愣,不晓得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光头铁牛和狗头军师的脸上,却是神色大变。

    第五十七章 我只是拉肚子

    鬼面袍哥会的人都是脸色大变,因为按照他们的计划,坐镇阵眼之中的瘦竹竿儿李由,是不用出现在这里的。

    他的归处,是坐镇阵眼,然后调度各种变阵和调整,将深陷此中的青城山诸人给一点一点地磨死,而不是这般身先士卒地冲将出来,与他们一起,共同面对让人闻风丧胆的青城山重瞳子。

    剧本不是这样的,那么李由出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狗头军师的目光一瞬间就集中在了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我和徐淡定来,特别是看到了我手上的长剑,表情越发地清冷了,寒声说道:“李由,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小把戏都看不住,这到底要闹哪样?”

    狗头军师轻蔑的语气让气喘吁吁的李由恨意顿起,他来到了场中,转了几个方位,终于来到了一面旗幡之下,稍微恢复了安全,然后恨意凛然地说道:“乔建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在大哥面前说这两个小虾米不值得大费周章,还说这两人资质不错,可以纳为己用,老子会这么狼狈——终日打鹰反被啄眼,你晓得你眼中的这两个小角色,到底是谁不?”

    听到李由这般气急败坏,那被叫做乔建的狗头军师不由得一愣,当时就飞跃而开,与青城诸人保持了距离,朝着我瞧来,而青城一脉,从重瞳子到李昭旭,一直到那七把剑,也都瞧向了我们。

    我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将出来的角色,南疆的战场都压不垮我,哪里会怕这众人聚焦的情景,再说了,身为陶晋鸿的徒弟,我若是畏畏缩缩,也是丢了师父的脸面,当下也是抱拳拱手,朝着远处的重瞳子恭声说道:“茅山门下,掌教首徒,晚辈陈志程,拜见重瞳子前辈。”

    与我一起的,还有徐淡定,也是抱拳说道:“晚辈徐淡定,拜见重瞳子前辈。”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亮出了身份,鬼面袍哥会的人就像见到了鬼一般,而重瞳子则是满脸欣喜的说道:“陈志程?我听说当年茅山重开山门,邪灵教话事人,天王左使与茅山掌教陶真人一同争一位陈姓少年,最后陶真人喜获高徒,原来便是你啊。不错,不错,少年英伟而沉稳,气度飞扬,不愧是茅山门下。”

    说完了我,他又转向了徐淡定,和气说道:“你应该是水虿长老徐修眉的麟儿吧?长得果然很像,当年你父为了修习闭水功,从长江的源头一直潜到了入海口,路过渝城的时候,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老交情吧。”

    这四只眼仁儿的语气和善,让人心生好感,可能也是因为我们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一滴甘露,我们连忙躬身回应,一派祥和,而另一边的鬼面袍哥会诸人则是变了脸色,此番法阵倘若没有那李由的主持,那边只能依靠本身的规律自行运转了,如此虽然也能够有很巨大的加成,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般不完美了,后果自然是千差万别。

    胜负只在一线之间,我们几人很快就达成了攻守同盟,天平立刻就倾斜了,那重瞳子瞧出了瘦麻杆儿李由便是此中最关键的人物,他在鬼面袍哥会的地位或许并不如别人高,但是现在却是能够决定生死,故而在敲定与我们的合作关系之后,身子一扭,便朝着李由冲去。

    然而即便在阵中,并非阵眼,阵法师终究还是此中最了解法阵之人,在缓过了神来之后,李由便放下了所有的负面情绪,脚步转移,几个扭身而过,便又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然而这儿终究不如阵眼隐秘,即便他通过光线的变化和空间方位的错觉隐藏,但那重瞳子却又不是那么好哄骗的,这般成名的人物,除非是准备充裕,要不然哪里能够被这么简单的法阵给遮住了眼,更何况眼中有双瞳之人,对于事物的本质更能看透,故而两人一追一逃,弄得李由无比的狼狈。

    战端一开,诸人又开始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鬼面袍哥会的光头铁牛依旧凶猛,请鬼上身之后,他变得十分恐怖,仿佛神话时代的巨人,以一己之力,便敌住了青城山老君观的李昭旭和七把剑,当然,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有两把剑受了伤害,旁人为了照顾他们,故而将剑阵紧缩,步步为营,方才会如此。

    那法阵依旧还在运转,狗头军师乔健转过头来,一双愤怒的目光看向了我和徐淡定。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是因为我们这两个变数,方才会这般破烂,狗屎一般。

    不可饶恕,既然是变数,那么就应该直接消灭掉,免得再生事端!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乔健双脚一蹬,那人便似离弦之箭,飞扑而来,我一开始没有觉得,过了两秒钟,感觉对方就像是山呼海啸一般,卷起无数炁场飞扬,但是也是有些急了,晓得这儿终究是他们的主场,而且鬼面袍哥会之所以能够横行一世,雄霸一方,随便一个高手,自然都是让人畏惧的,当下也是将魔剑紧紧握着,朝着前方如暴雨一般猛然一刺。

    清池宫十三剑招。

    清池宫是什么地方,那是茅山主峰正殿,向来都是茅山掌门一脉的驻守之地,也便是主脉绝学,这门手艺变化万千,有辉煌,有绚丽,有宛若江南细雨的温婉,也有大漠黄沙的苍凉,十三式剑招,包罗万象。

    我所学颇多,但是一上来便用上了最厉害的手段之一,便是为了镇住来者凶悍的气焰。

    此风不可涨,一旦压不下去,那么我们便要被他给追着砍杀了,一如我刚才歇斯底里地追逐李由一般。

    狗头军师乔健飞身而来,剑入其中,但见他刷的一下,甩出了一把精钢骨胎的纸扇来,那白纸面上面挥毫泼墨地写着五个大字“鬼面白纸扇”,不停地打旋,将我此处的气劲给悉数拨开了去,一路势如破竹,一直顶到了我的胸口上来,方才被我凌厉的一招解式化开,两人都受了劲儿,一起向后跃开,我凝望那人手中的纸扇,寒声说道:“好字!”

    谈到这字,乔健却仿佛来了兴趣一般,得意洋洋地寒声说道:“当然是好字,这是我的上一任,不远万里地求来张大千先生写下的,搁到如今,每一字都价值千金!”

    我没想到他扇面上的字还有这般的来历,不过也晓得这所谓的白纸扇,其实也是延续当年洪门的叫法,是堂口里面专门用来管账或者谋划的智者,这样的人物,在一个堂口里面的位置,要么排第二,要么排第三,妥妥的大人物。不过此战事关生死,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我也是杀红了眼,哪里管得这些,当下也是嘿然笑道:“字虽好,人却不咋地!”

    这话儿显然是惹怒了这鬼面袍哥会的白纸扇乔健,这男人脸色肃冷,哼声说道:“小子,当初力主留下你等性命的人,是我,所以李由骂我瞎了眼,这个我承认,咬着牙承认下来,不过既然是我犯下的错误,便由我来弥补吧!”

    他表达完了自己的决心,当下也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造型丑陋的粗陶哨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的声,一边吹,一边还能连连冷笑着说道:“小子,阴蛇蛊的厉害,你可能还不知晓,但是过一会儿,你就能够清楚而深刻地明白了!”

    说着这话,他脚步飘忽地吹着,生怕我上前过来,与他拼命,然而我却抱着胳膊,纹丝不动,冷冷的看着他,一脸平静。

    我没有喝过那粥,故而根本不惧此蛊毒发作,乔健吹了一会儿,瞧见我脸上一点儿痛苦之感都没有,不由得一阵诧异,骇然说道:“怎么可能,你难道没有被种下蛊毒?”

    我嘿嘿笑道:“粥中藏毒,这事儿你哄得了别人,能哄得住我这自小便在苗疆之地长大的孩子么?哼,天真!”

    然而就在我尽情奚落对手的时候,我身后的徐淡定突然一声闷哼,直接栽倒在地。

    这情况把我给吓到了一跳,一剑挥出警戒,接着回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徐淡定,诧异问道:“师弟,你不是告诉我你没有喝过那粥么,现在怎么又倒下了呢?”

    尽管承受着恐怖的苦痛,但是徐淡定却还是一脸微笑,阳光灿烂地说道:“我不是中蛊,只不过有点儿拉肚子了,你别管我,继续干死他!”

    瞧见徐淡定平静的表情,我突然一下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没有临仙遣策的徐淡定,自然是中了招,只不过他不愿消磨我抵抗和斗争的意志,方才没有跟我说实话而已。

    这个徐淡定啊……

    我心中惶然,然而这个时候,一具尸体从天而降,直接摔落在了我身边几米远,脑浆和鲜血四溅,弄个我一身。

    我诧异地四处望,发现场中一片混乱,却没有人死去,这人明显是从外面被扔进来的。

    我再低头一看,瞧见此人的面容,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五十八章 你真的惹怒我了

    惨死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却正是前往青城山去请援兵过来的福云观观主弟弟,李腾飞的父亲李朝耳。

    这个老头儿并不讨人喜欢,当初与我们见面的时候,还发生过冲突,当时气得我还真的有些下狠手的心思,不过我到底还是有求于人,所以将这口气给忍下来了。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转眼几天的时间里,他便这般凄惨地躺倒在了我的旁边,脑壳碎裂,脑浆子像豆腐脑儿一般,流淌一地。

    我顿时就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旁边移开,接着附身下去,将徐淡定的身子给抓起来,然而徐淡定却并不愿意让我碰触,而是用脚尖将我给踢开,然后朝着我大声喊道:“小心我身上有毒。”

    他自己倒是什么都明白,不过我却不能抛下他不管,当即冲他招呼道:“那你自己爬到青城山那边的圈子去,小心一点。”

    青城山七把剑少了两把,照样将里间的人给兜住,不出纰漏,而我和徐淡定此番出面,也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危,这下徐淡定出了事情,他们帮忙照看,也是应有之事。

    徐淡定不许我碰他,那是担心将虫蛊传染给我,并不代表着年纪轻轻的他便能够直面生死了,听到我的吩咐,倒也没有再啰嗦什么,连滚带爬地朝着那青城剑阵跑去,而对方却也并没有排斥它,而是放出了一个口子,将他纳入其中。

    徐淡定一走,我的心终于算是安了一点儿,转过头来,瞧见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个巨胖的身影来,他根本不理睬旁边的纷纷扰扰,而是看着我说道:“你便是让天王左使都想収为徒弟,传承衣钵的陈二蛋?”

    我摇头,肃然说道:“我叫做陈志程,茅山门下。”

    大猪哥咧嘴大笑,脸上露出了豁达的表情来:“格老子的,我说怎么会有这么优质的璞玉没人开发嘛,原来是被那么多人争抢的家伙,不错,我的眼光真不错,对吧,老乔?”

    这巨胖朝着旁边招呼,而白纸扇乔健的脸色也变得黑了起来,寒声说道:“朱老大,快别这么说了,你看看李由,他都已经把放过这小畜生的过错,赖在我的头上来了,不过却忘记了,这事儿可是得到您的首肯并且坚持的……”

    乔健在这儿诉苦,大猪哥宽容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任何事情,过程总是会有所曲折的,不过只要结局如我们所想,那便没有任何问题。”

    大猪哥表现出了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和淡定,而重瞳子却是放弃了对狡猾如田鼠一般的李由追逐,而是闪身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来,瞥了一眼地下的那具尸体,说道:“原来你一直都蹲守在外面,并没有藏身于阵中?”

    大猪哥拍了拍手,然后无所谓地说道:“你如何,我便如何,我们是老相识了,交手也有好几次,不分伯仲,现在所能够比拟的,不过就是耐心和胆气而已,你的勇气可嘉,而我的耐心,却刚好比你多那么一点点。”

    “李朝耳?”重瞳子打量着地上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语气不知不觉就变得凝重了许多,沉声问道:“这么说来,外面的人,已经都被你控制了咯?”

    大猪哥满脸灿烂的笑容,挥挥手否定道:“世界上哪里会有绝对安全的人,总共十七个随从和伏兵,我哪里控制得住?不过这世界上呢,最安全的人,就是死人,之所以回来得这么晚,就是因为你给我准备的开胃小菜实在是有些难啃。不过再难啃的骨头,终究还是逃不过它最终的命运,你说是不是?”

    大猪哥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就仿佛刚刚吃完人的野兽在展露战果,如此残忍,而重瞳子则有些饱受打击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外面的人,全部都被你给杀了?”

    那胖子优雅地欠了一下身子,表示了确认。

    重瞳子咽了咽口水,然后又问道:“一个不留?”

    胖子终于开口了:“有一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根骨又好,本来打算留下来当鼎炉用的,不过这里面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么,我没有时间在那里磨蹭,所以就没有留她性命——唉,真可惜啊,长成那样的素净美人儿,这世上还真的是少有了……”

    他长长叹息着,仿佛很惋惜,不过联系到他那杀人凶手的身份,反而感到更加的诡异恐怖。

    胖子笑嘻嘻,看着很仁慈,不过却是活生生的一个笑面虎,面对着这样的家伙,原本风轻云淡的灰袍道人重瞳子终于展现出了难得的愤怒,一字一句地说道:“朱作良你这头肥猪,当真是将我给惹火了!”

    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瞧见重瞳子的一双眼睛变得碧绿幽幽,笑得越加的放肆了:“养尊处优的重瞳子真人,你也有生气的时候?”

    重瞳子闭目,仰首望天,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说道:“十七条人命,整整十七条,如此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的行为,所为的不过就是要激怒我,这代价实在是太重了,不过我承认,你的确是激怒我了,此番过后,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天下间再也不会有第三种答案。出手吧,让我看看传说中的金钱肥君,真正的本事!”

    他这边一说完,那朱作良肥厚宽大的左边手掌之上立刻多了一叠铜钱,但见他右手曲指而弹,频率飞速,接着无数有劲风的铜币从他的手掌之上飞出,倏然而至,朝着重瞳子周身穴道袭来。

    空中只听到铜币犀利的破空声响,我瞧见重瞳子的脸上陡然一下,就变得无比的严肃起来,身子似乎不动,然而却在那一刻不停地颤抖,避开无数宛如子弹一般的铜币,在那一瞬间,他表现出了身法之中最高明的境界,也就是入微,通过最少的力量,来达到逃避攻击的目的。

    这意思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之中,重瞳子也能够在正面冲锋之中,分毫无伤。

    所有的子弹,唯一的命运便是错肩而过,绝对不会扎入到皮肤和肌肉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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