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黑蚁是我相伴四十年的师弟,也是我唯一的爱人,你夺走了他的性命,而我,也终有一日,将你的性命,从你爱人的手上夺走——一想想这仇恨在心中酝酿许久,我就是那么的烦躁,不过幸好,我并不用等多久,便能够摘下你的头颅,如此想想,真好……”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蓝蛇猛然一跃,身子在半空中一阵扭曲,人便栽落到了黑乎乎的海中去,而我蓄势已久的一招最强技,清池宫十三剑招之中的“依然秋水长天”,秋水永恒,连天而起,那剑锋却终究晚了一线,擦着蓝蛇的衣角而起,那劲风将拍岸惊涛给斩成碎末,而蓝蛇却在这一瞬间消失在了黑黝黝的怒海中。

    我站在礁石之前,瞧见这眼前那汹涌不定的海水,这儿好似隐藏着一头沧澜巨兽一般,水浪翻飞,无数的浊沫在此翻涌横流,展现出了大自然的力量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蓝蛇在我的面前逃走而没有办法阻拦,我虽说自小便有麻栗山龙家岭第一密子王的称号,修行之后水性更是精益求精,但是这些拿在宽广无垠又藏着巨大凶险的大海之中,却显得是那么的脆弱,我估计蓝蛇或许正在水下期待着我的追逐,她好轻而易举地将我给擒杀了,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我咬着牙,心中愤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大明白的大声呼叫:“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

    我回过头去,却见刚才还在古榕树下奋力拼斗的张大明白和张励耘赶了过来,忙问那边的情形怎么样,张大明白瓮声瓮气地告诉我,说我追着那个黑影子跑到海边这儿来的时候,那些海猴子就像没了主心骨,潮水一般地退了许多,而那一堆尸虱因为没有了主导,结果都给努尔制服了,他们担忧我这边吃亏,便匆忙赶过来了。

    说着话,我瞧见努尔带着大部队也赶了过来,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众人听,当得知蓝蛇也在此处,以及她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努尔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对我说道:“志程,事情有点不妙,蓝蛇一人,拖住了我们这边的大部队,而李副局长和张伯他们那儿,恐怕遭到了埋伏,凶多吉少啊,我们得赶紧过去会合才是!”

    努尔说到了我最担心的地方,当下也是赶忙清点人数,发现在刚才的遭遇战中,除了曹聪明、王世军和那个慌不择路的战士死亡之外,还有两个战士在与海猴子的战斗中受了点轻伤,另外前专案组唯独留下的一人陈亮也有点精神失常,行尸走肉一般地跟在队伍里,发挥不得其他作用。

    就在我们盘点队伍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领导,你们看,前面那儿是什么?”

    出声的是牛排长手下的一个战士,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但见在礁石滩的边际处,有两个身影朝着北边这儿费力奔跑,而在他们的身后,则追着二十多个身穿黑色短水靠、手持分水刺的家伙,那些家伙的身手异常敏捷,有的一跃竟然能够有四五米的距离,而前面两人虽然实力非凡,有的家伙一旦靠近,一掌便能拍飞,但是似乎受了伤,行动十分不便,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星光之下,目能夜视的我最先瞧清楚了前面两个黑影的面目,却见其中一个是李浩然李副局长,另外一个,则是张伯。

    他们带了差不多三十多人的大部队,此刻竟然只剩下两个人?

    而且他们的脸上,怎么尽是鲜血?

    我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关键,但并不妨碍我做出决定,当下也是回头对紧紧跟在我身边的牛排长高声喊道:“牛排长,接应前面两人,让战士们朝着后面那些人射击!”

    牛排长这一晚上,瞧见了这么多诡异神秘的事情,手上又有兄弟死于非命,自己却无能为力,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旦得了我的命令,顿时就爆发起来,朝着手下战士大声喊道:“听到了没有,让后面的那些王八羔子们瞧一瞧,你们手上的枪,可不是烧火杆子,射击!”

    牛排长一声令下,顿时就枪声大作起来,这些战士来自南方军区的守备部队,能够在这个部队的战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尖兵,他们虽然并不如修行者那般强大,但是平日里也是训练有素,无论是射击还是搏击,又或者体能训练,在全军的个个部队之中,都是能够数得上来的,当下一阵火力倾泻,顿时将那二十多人给打得措手不及,全部都将身子伏在了海岸边的岩石上去,唯独剩下李副局长和张伯朝着这边赶来。

    不用我吩咐,张大明白和张励耘上前过去接应,口中喊道:“李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随着两人渐渐接近,仿佛受到受了很严重的伤,一声不吭,我心中的怀疑更重,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反常了,要晓得,无论是李副局长,还是张伯,都并不比我和努尔弱,甚至还强上许多,这样的高手即便是受了伤,也不会如此诡异的。想到这里,我朝着上前接应的两人高声喊道:“小心,这里有诈!”

    经过我一提醒,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大明白,他陡然朝着前方猛拍了一掌,厉声喊道:“难怪觉得鬼气森森的,当老子是二百五么?”

    张大明白猛然一拍,阳火斐然,前面两个黑影顿时就变淡了许多,而这时似乎也想最后挣扎一下,猛然暴起,朝着前方扑来。然而所谓偷袭,一旦被拆穿了,就根本没有什么威胁了,我出声警示之后,立刻一马当先,一剑刺在了其中一个黑影上面,结果一声惨叫,那人便消失无踪了,剩下了一截枯树干,留在了我的剑尖之上。

    另外一个黑影,也被张励耘的软剑切成了数节,我低头一看,依旧是几节树干,而且好像是那古榕树。

    又是这等骗人眼睛的伎俩,我心中暗恨,当下也是脚尖一点,落在了刚才被枪火压制的人群之中,发现这岩石后面哪里藏得有人,根本就是一片空气,而这些家伙的所有目的,则都是为了掩护那两节“榕树枝”,好有偷袭的机会。一定有人在操控,我有一种被欺骗的怒气,眯着眼睛,环视一圈,终于瞧见在不远处的海上,有一个小艇,那上面有五六个人,正朝着这边望来。

    定是闵教的家伙,我恨得发了狂,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病猫啊,你们他妈的真的以为我不会水么?

    瞧见那小艇离岸边并不算远,几个密子就能够到达跟前,我便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快步飞冲,瞬间就越过那这一片乱石滩,将脚下的鞋子甩开,一下扎进了前面的海水地,算准方向,长长的一个潜泳,当我浮上水面的时候,那小艇已然近在眼前,我身子能够瞧清楚上面几个家伙的面容来。

    蓝蛇,似乎不在!

    还没有等我瞧得仔细,小艇上面的人似乎发现了我,抬手便朝着我这儿甩了鱼叉下来,我再次潜入水中,没有睁开眼,而是用炁场感应着,准备摸到小艇底部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另外一股气息朝着小艇进发而来。

    那是外海的方向,来人是谁?

    蓝蛇么?

    不对,那气息似乎对小艇充满敌意——难道是徐淡定?

    不对,不对!

    第三十二章 水中战,巨大鱼尾乃非人

    不对,我跟徐淡定这么多年,对他的炁场十分熟悉,即便是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只要我能够感知到,便能够甄别出这人是否就是徐淡定。

    所有的可能都不是,那么这人,到底是谁呢?

    我心中一阵混乱,不过不管如何,敌人的敌人,便有可能成为朋友,我感觉对方在水中宛若一条游鱼,十分灵活,生怕那人误会,也不敢靠前,感觉到“他”就在小艇之上的众人被我给吸引了注意力时,却一下潜到了小艇下方,双手撑起了那船底,竟然凭着这猛然一下的冲击,试图将那小艇给直接撞偏去。

    我感知到了那人的行动,心中一阵哀叹,看来这个家伙水性虽说不错,但并不是个头脑清醒的人,要晓得这能够容纳五六人的小艇看着虽说不大,但是却特别沉,而且一旦进入了水中,更是如此,普通人即便是有着超出旁人的强大力量,也无法将这小艇给撞翻的。

    然而就在我暗叹之时,却陡然发现头顶上不断落下的渔枪竟然骤然一停,我立刻将意识延展过去,却发现这被我认为无法撼动的小艇竟然被那个家伙给猛地撞了一下,居然剧烈的摇晃起来,甚至还有一个人失足跌落到了水下去。

    我满心震撼,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然而还没有等我仔细敲过去,那小艇在接二连三的撞击之中,竟然真的倾倒了,上面的几个闵教门徒纷纷落入了水中。

    大家都掉下了水底,那双方都没有了太大的优势,而即便是这些闵教门徒个个都是水性高手,我却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当下也是将怀里的小宝剑给拔了出来,一个猛子扎了过去,准备将那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给留下来。水中潜泳,时间颇短,我毕竟在水下憋了许久,终于浮上了水面,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却见有一个跌落水中的家伙手持鱼叉,朝着我的脖子猛然扎来。

    我尽管刚刚浮出水面,但立即就反应过来了,猛然伸出手,将小宝剑给别在了叉子的尖端,猛冲上前,瞬间将这鱼叉控制在了我的手上,接着右臂陡然一涨,紧紧揪住了那个偷袭者的手臂,将他往我这边拽了过来。

    那人在水中却也是一个凶狠的家伙,感觉到被我控制住了之后,猛然向下沉去,试图将战斗给拖到水下去解决。

    不过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哪里能够让他来带动节奏,当下意识使劲一捏,那人的手骨顿时咔咔作响,发出了一声痛呼,接着就灌了好几口的水,而就在此时,我的身后突然袭来了一根锋利的分水刺。想要将我给围杀了?想得美,我紧紧勒住了这人的脖子,然后将小宝剑给递到了左手,右手则握住了那根鱼叉,朝着身后的那个家伙挡去。

    分水刺和鱼叉交击,那分水刺无论是长度,还是力道,都远远不及我手中的鱼叉,顿时就被荡开,我瞧见那个身穿黑色水靠的家伙后退,正要乘胜追击,却不料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凄厉尖叫,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拖到了一般,猛然向下沉了过去。

    这人惊悸的情绪影响到了我,我也有点害怕这个海里如鱼得水的家伙会无差别的攻击,当下也是不敢再冒进,而是采取了防备的姿势,然而这也使得我越发能够瞧清楚场中的状况,却见刚才被掀翻的小艇倒扣半浮在我左前方的七八米处,而跌落水中的那些人中,除了我怀中这个还喘着气外,其余人都已然不见了踪影。

    水面波涛汹涌,而水下却是暗流涌动,我心中一阵发麻,这时张大明白在岸边喊道:“大师兄,你怎么样,要不要接应?”

    我摇了摇头,让众人不要赴险,而我这边则拉着怀中这个家伙游向岸边去。

    海面本来就不平静,在潮汐引力的作用下波动不已,我拖着此人,本来就已经有些勉力,结果那家伙瞧见了自己同伴的这惨状,还有三两具死尸浮现出来,顿时就给吓坏了,拼命地大声叫道:“天啊,它又来了,放开我,它会把我们都给弄死的……”

    这人吓坏了,拼命挣扎,我一边游动,一边顶住他的脖子说道:“不想死就给我安静点!”

    然而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脚下突然一阵激流涌动,接着前方露出了一条巨大的鱼尾巴,猛然拍打了一下水面,溅了我一身的水,而就在这一瞬间,被我挟持着的这个人却因为惊悸过度,脖子在挣扎中主动撞向了小宝剑,而锋利无比的小宝剑毫不客气地切开了他的气管,当我的视线从前方的水浪移回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然没有了气息。

    水底下的那个人敌我未明,我无疑带着一具尸体返回了岸上去,于是将此人给放开了,任他飘落到了水底去,而我则持剑而立,一边踩着水,一边感应着周遭的情况。

    当最后一人死去,四周变得一片寂静,除了海浪声,再无他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水底下有一双眼睛缓慢地睁了开来,凝望着我。

    这是那个怪人的眼睛,“他”似乎在打量我,有些好奇,有些亲近,也有些警戒,但无论如何,绝对没有敌意。

    年少时期的我长期与小白狐儿和胖妞生活在一起,对于这种第六感清晰无比,会过了神来的时候,我开始朝着水下大声喊道:“无论你是谁,只要你在跟闵教作对,都能够成为我的朋友,出来吧,让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我不管水下的那个怪人是否听得懂我说的话语,反复说了几遍,突然感觉那人竟然朝着远处的岸边游去,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做什么,但却总感觉得与他沟通一番,于是紧紧跟着他,朝着那边游去。那怪人游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岸上,离我足有二十多米,我瞧见他竟然也是一个光头男子,身上穿着湿哒哒的长袍,腿特别的长,与我想象中的巨大鱼尾巴有着明显的区别。

    我正想上前与他交流,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枪响,三四只、或者四五只枪,竟然对准了刚刚爬上岸的他射去。

    事出突然,我没有预料到,而那个怪人也没有,他虽然迅速地朝着地上翻滚躲开,但是很明显中弹了,我气得朝岸上的大部队大声喊道:“我艹,谁他妈叫你们开枪了,给我住手!”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愤怒,枪声骤停,而我也爬上了岸边来,努尔和张大明白过来接应我,牛排长一脸紧张地跑过来问道:“陈组长,这个是我们自己人么?”

    误伤自己人,这问题可就真的大了,我能够理解这些战士临战之时的恐惧,毕竟久未经历战斗,他们跟十年前的那一批军人还是有着许多不同,无论是从胆识还是从意志,都不能够达到我的期待,不过我却依旧不能原谅这样的失误,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似乎中弹、藏在岩石背后的那怪人喊道:“朋友,对不起,是我们这边误会了,你有没有受伤,我们这里有随行医生!”

    信任需要长久的建立,而崩溃则只需要一瞬间,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那怪人却一直都没有露头,我心中发寒,然而就在我即将走到那石滩跟前时,却瞧见这个光头怪人艰难地爬了起来,对我说道:“我认识你。”

    我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这个光头怪人,瞧见他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不出年纪,有可能只是十七八岁,也有可能二十五六,但无论如何,都没有眼熟的感觉,然而还没有等我说话,他却朝着南面的方向指道:“在那边,他们布置了陷阱,我看到跟你们同样衣服的人,被围攻……”

    他的口音很古怪,就像是滇南交界处的话语,而这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双眼一翻,人就晕厥了过去。

    我赶忙上前扶住这怪人,感觉他的身子很沉,手往胸口一摸,发现有四五处伤口,顿时大声喊道:“医生!”

    因为战况太过于激烈,所以这次跟随着来了两个战地军医,一队一个,我们这边的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匆忙赶上前来,不过努尔却比他更早挤了过来,手在这怪人的脖颈上面按了一下,又附耳在他的胸口上听了几秒钟,然后从怀中取出七根金针,快速扎在了他的胸口和额头上面,然后对我说道:“他底子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努尔让军医过来接手,然后问我道:“怎么,你相信他的话么?”

    我皱眉说道:“你怀疑是计?”

    努尔摇了摇头,将我给拉到一旁,低声对我说道:“这个家伙,只是妖物化形,并非人类——刚才你身处其中,没有感觉,但是我们在岸上却瞧了清楚,那巨大的鱼尾着实恐怖,所以这些战士害怕,也是正常的。”

    我想了一下,对努尔说道:“不管它是什么,刚才的话,我信。”

    第三十三章 陷阵中,今夜兄弟开杀戒

    尽管努尔对这个从水里面爬出来的怪人心怀疑虑,甚至指出他甚至有可能并非人类,而是妖物化身,但是从那家伙刚才诛杀那小艇之上的闵教诸人,以及尝试与我进行交流的真诚,却让我感觉到他并没有撒谎,我甚至觉得他说认识我,这话儿都做不了假,因为他操着一口滇南边境的话语,而我则曾经在南疆战斗数年,我们或许也有过数面之缘,只不过十年过去,他已经变了模样而已。

    努尔见我决心已定,便没有再劝说什么。

    作为我的副手,他需要将风险分析给我得知,而一旦我作出了决定之后,他便是我的第一个支持者。

    从来如此。

    商定完了之后,这边的军医已经对地下的怪人做了简单的失血处理,然后跟我汇报道:“报告领导,他表面的皮肤很坚硬,子弹只是嵌入了他的身体里,没有刺穿内脏,不过要是做手术,我们这儿暂时没有条件……”

    我手一挥,对牛排长吩咐道:“留下两人陪他,照顾好这人,他若有个闪失,我唯你是问。”

    牛排长立刻立正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努尔既然给他们说了情,我也收敛起了心中的怒火,这事儿终究还是怪不得他们,再说牛排长也是我老乡,多少也得给他留些面子。

    我不再追究,而是指着怪人指给我们的方向,出声动员道:“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上个月酿成血案的那一伙人,现在又在南边设伏,准备将李副局长他们给再次留在这里,而只有我们,才能够将他们给救出来。我们越早赶到现场,越能够拯救我们兄弟的性命,我知道大家现在已经很累,很害怕了,但是在那边的,是我们的兄弟战友,我们不能抛下他们。所以,跟我冲!”

    此话说完,我让张大明白和三张带领着大部队跟来,而我、努尔、张励耘和赵中华四人,则一马当先,朝着南面冲锋而去。

    我带着三人快速前进,越过了一大片滩涂地和林子,一直朝着南方行进,一开始我的心中也有疑惑,想着倘若南面既然已经交锋了,那么枪声总是应该有的,然而此刻听不到,是不是那怪人在忽悠我们?然而走到一半路程,我便听到了有嗖嗖的风声从海上刮来,竟然神奇的将这一块区域给分割开来,一走过了那风带,前方顿时就是枪声大作起来。

    我听到这枪声,浑身一激灵,朝着身旁的努尔、张励耘和赵中华低声喊道:“各位注意了,前方凶险,都照顾好自己!”

    吩咐完了之后,我将饮血寒光剑给拔了出来,穿过前面一阵密林,却见到那滩涂之上,竟然翻卷起了一阵浓雾,这浓雾竟能化形,一会儿化作了奔马,一会儿又腾空而起,幻化成了展翅高飞的雄鹰,倘若是只有一团,那倒没有什么,然而可怕的是,我差不多瞧见有五十多团黑雾,将这偌大的滩涂给笼罩,而被困在其间的,却正是李副局长和张伯所带领的一众人等。

    我伏在林中的黑暗之处,朝外望去,瞧见除了我们自己的人之外,从海上、林间以及礁岩的缝隙里,不断地有黑影蜂拥而出,这些身手矫健、悍不畏死的家伙,却正是刚才与我们交过手的海猴子,不过比起刚才我们所面临的,这些海猴子的数量有一种让人绝望的感觉。

    我瞧见这密密麻麻宛若蝗虫一般扑来的海猴子,心中一阵战栗,不过却强忍着这种不快的情绪,目光去寻找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并没有让我多费时间,我很容易瞧见了那些来自那个叫做闵教的弟子们,他们大部分人都穿着鱼皮水靠,有超过七十多人,从林间、山上以及草丛中浮现出来,这幕后的主使者用法阵困住了目标,用炮灰一般的海猴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而自己则在悄无声息之间,却对滩涂上的大部队完成了合围。

    尽管一开始,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强势的进攻意图,不过当随行战士的子弹被那些海猴子给耗光的时候,这三十多人恐怕不是埋伏者的对手。

    闵教来人有超过七十多个,虽然我敢肯定这些人良莠不齐,但是在幕后真凶的步步筹谋下,即便是李副局长,也只怕无力回天,而倘若我们被犹豫和恐惧给迷住了双眼,迷失在那一片古榕树搭建起来的鬼打墙之中,只怕很快就会被分而灭之,承受着如同李副局长等人此刻的命运,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个水底怪人给扭转了,我和努尔四人已经赶到了此处,而后面的大部队,也在张大明白的带领下,匆匆赶来。

    所以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胜是负,犹未可知,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就得靠真功夫了。

    瞧见这一副场景,不光是我,其余三人也是一阵心颤,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嚣张,因为不满文记渔行的查封,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努尔、张励耘和赵中华都看向了我,我沉吟了几秒钟,然后下达命令道:“小破烂,你身手好,腿脚快,去西边,吸引那二十几人的注意力,然后尽量将他们给带离现场。”

    赵中华兴奋地点头,这可是一件大活,干好了,那可是十分出彩的。

    当然,也分外危险。

    赵中华听了吩咐,猫着身子就潜匿过去了,而我回头过来对张励耘说道:“小七,我和梁副组长得去破阵,将李副局长他们的战力给解救出来,你留在这里,接应后面的大部队,让他们将这些家伙的主力给击溃,必要时候……”我沉吟了一番,然后深吸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必要时候,你负责指挥战斗!”

    张励耘听到我的话语,猛然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我道:“陈老大,我不行的!”

    我擂了他一拳,然后说道:“不,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之所以让张励耘这个后来之人指挥战斗,一来是因为我和努尔作为高端战力,必须得冲锋在前,便无法兼顾指挥的责任,张励耘修为要比三张高出一截,头脑也十分清楚,是一个冷静而专精的人才,二来比他资历和修为更强的张大明白并不适合指挥战斗,我这师弟虽说脑子不笨,但是风格跟倾向于冲锋陷阵的猛将,所以我不得不将这任务交给他。

    看着我真挚无比的目光,张励耘在一阵激动和忐忑之中,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这两人的任务分配完成,我看了一眼努尔,这巫门棍郎已经年逾三十,而立之年,唏嘘的胡子浮现着唇间颔下,然而此刻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却一如当年我遇到他那时的真挚纯真,就仿佛时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一般。老兄弟,相视不过一笑,然后我平静地说道:“努尔,我们两个,去破阵。”

    努尔点了点头,提着棍子说道:“肩并肩,干他娘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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