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尾的工作我没有理会。而是交给了张励耘和其余的人,至于我,则是乘车赶往了省局,将这事儿给何局做了专门的汇报。

    在此之前,我与何局之间虽然也有一些默契,不过并不算熟络,而自从我带着他儿子何武从那边回返之后,对我便热切许多,而且罗满屯归顺邪灵教一事,证据确凿,基本上是没有翻案的可能,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省局派人过去黑河,收拾现场,并且将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进行深入挖掘,以期待得到新的线索。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对小药匣子陆一登网通缉,让他感受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状况。

    忙完这些,何局长亲切地问我,说半年的挂职马上就要结束了,有什么想法么?有没有兴趣。在黑省真正地落户下来?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吴琊从兴凯湖畔回来履任之后,对于他的投诉也紧跟而至,介于他在此次任务中糟糕的表现,许多人对他都表示了不满,而政治处在找他谈话过后。又紧急约谈了不同职位、不同来历的局内同志,最后将报告提交到了局党委。语气十分委婉,但结论却是老吴同志现在已经无法胜任业务副局长的职位,建议让他退居二线处理。

    吴琊具体的去处,这个还没有经过局党委讨论决定,而何局之所以说出这般的话儿来,应该是想在我这儿吹点风。

    就官职而言,我这个挂职的副局长和吴琊那个业务副局长基本相同,但是职能却是大大不同,总体而言,吴琊在局党委的排名能够达到第三、第四位,而我则是挂车位的位置,仅仅比办公处主任高一点儿,对于旁人来说,何局长的这个承诺,算是仕途上的一个大跃步了,然而这些东西在我眼中却显得太过于虚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诱惑力。

    不过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倒也学会了圆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何局的善意,而是笑着说道:“这些天也是有些忙碌了,不知不觉,时间居然就到了;不管去哪儿,都需要从长计议,不过我倒是有一些事情,得回宗门处理,还请何局帮忙批假……”

    对于我的请求,何局自然不会反对,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志程,你我也是共事了半年多的时间,我知道俺这小庙,容不得你那尊大佛,强求不得,不过还是希望你看在咱们这点情分上,日后黑省若是有什么难事,你还得多帮衬一点才是!”

    我点头,认真地说道:“但有所命,在所不辞。”

    离开了何局办公室,我找到了秘术小李,让他帮我办理一下交接手续,接着打了个电话,跟张励耘那边交代了一下之后,便与杨劫一同,离开了黑省,返回了茅山。

    重回茅山,自然得有不少人需要应付,忙碌许久,我方才得到师父传召的消息,赶到了后院处,与师父见过面之后,将藏在八宝囊中的龙血龙鳞给拿了出来,又将那伊万诺夫的脑袋给提溜了出来,接着将这件事情跟我师父讲了个仔细。

    听到我一一述来,师父一直在聆听着,不停地点头,倒是话儿没有怎么说。

    待我讲解完了之后,师父这才说道:“那小黑天的地盘,在离冥河比较远的野人林一带,的确是十分的厉害,就算是为师的在她面前,也未必能够有所胜算,只可惜她太在意那真龙遗体,方才导致了失败,如你所说,那守护松花江上千年的黑龙离世,只怕又会有许多事端生出。据我所知,小黑天的确如同那小观音所说的一般,是从尘垢之地的混沌之中演化而出的,深深不绝,很难彻底根绝的!”

    我点头,叹息那精血结晶得而复失,若不是那头魔蟒搅局,只怕已经到了我的手上,师父也不用这般经常闭关,连宗门的俗务都没有时间打理了。

    相对于我的耿耿于怀,师父倒是显得豁达许多,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此事无需多言。”

    至于那伊万诺夫的来历,师父则显得很不屑,看了一眼便没有多瞧,而是对我说道:“修行者并非中华一家所有,东洋、西洋、南洋,高手无数,而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古怪血脉者,这些家伙不过是从那些血脉之中提起出一些特制来,通过某些化学合成的手段,重现力量,只不过这样的手段,短时间的确能够有显著提升,但是对于身体的损害也十分严重。”

    随着生命力的丧失,那些妄图通过药物或者激素来成为强者的家伙,往往会英年早逝,过早夭折。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还有无数的年轻人心怀梦想,想要走这条速成之路。

    此乃题外话,我们今天真正的话题,在于我带来的这龙鳞和龙血,师父在经过研究之后,对我说道:“这东西里面蕴含的规则之力有限,不过聊胜于无,而它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对于其他之物的推演,因为同出一源的缘故,它能够探测出同类残迹的讯息,如果加以祭炼,说不定能够帮助找回你失去的那龙柱,和精血结晶。”

    听到这话儿听得我一阵惊讶,不过继而又提出疑问道:“师父,即便如此,那天龙真火珠变幻迷离,平日里只要妥善保管,基本上是没有讯息外露的;至于那精血结晶,那黑花夫人还在灵界,即便能够查探得到,也鞭长莫及啊?”

    师父摇头说道:“那龙珠,倘若真的有你说的那般奇特,只怕是找不回来了,不过精血结晶却并不一样,黑花夫人夺了它,若是想要化龙,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为何?”

    “夫天下者,虽逆乱于世,然实归本源,龙腾于形,必现于江河,又或名山——也就是说,不管这世界有多少层天,规则最完善、平和的,便是此处,它若是去往别处渡劫,必定会有无数域外天魔前来扰乱心神,最终落败,唯独此处,雷电也足,威胁也少,稍微避开一些祸端,便能够直通大道,所以这是它唯一的选择。”

    “那么它会选择在哪里渡劫呢?”

    “不知,或许会在它最熟悉的地方,或许会在它的成长之地……”

    “黄河石林?”

    师父扶着颔下胡须,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志程,我问你,此物若是能够化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我不知道化龙之后,会否脱胎换骨,化作另外一物种,不过却也晓得狗尚且改不了吃屎,它即便是化了龙,也不过是一头龌龊心思的异类,瞧它这蔑视人命,践踏规则的行为,若是获得力量,必然又是一场祸事,还不如将它镇压,也算是曲突徙薪,防患于未然——师父无需多虑,你直接告诉我,如何做吧!”

    师父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你将这龙血和龙鳞留在我处,我回头让你唐道师叔炼制出一套司南,然后派人,下山寻龙!”

    唐道师叔是茅山自李道子之后,对于炼制之法和符箓之道,领悟得最深的人,他能够出手,自然是对这物件的一种重视,而我则对师父后面的话语感兴趣,毛遂自荐道:“师父,若是派人,不如让我去吧?”

    师父摇头,说:“你在朝堂之上,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忙碌,不可因为门中事物,而乱了步骤,这下山之人,我已想好,另有人选了。”

    我诧异地问道:“谁?”

    师父笑着指着外面道:“你小师弟萧克明,自上山一来,最为机敏,举一反三,而且还得你李师叔祖的三分真传,算是你之后,茅山后辈中数得上来的佼佼者,只可惜心性不定,还需雕琢,我准备将这件事情交给他,让他来做,你觉得如何?”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倒也没有怎么了解小师弟的修为境况,只晓得有人将他和符钧,与我并成为“茅山三杰”,想着大抵也是不错的,于是便点头附和,不再多言。

    萧克明只是一人,若是要想拿下此魔蟒,必须极尽全力方才可行,而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如何做,这个需要在茅山长老会上面商谈,师父诸事繁多,便不再与我多聊,吩咐我先去休息,而我出了茅山后院之后,倒也不急着回返清池宫中,而是前往了陵场附近的草庐。

    在那儿,有我在这尘世之中,最大的牵挂。

    第二章 多年之后师兄弟

    我前往草庐,结果到达的时候,却发现这儿屋子仍在,但里面却是住着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妪。听到了我的喊声,颤颤巍巍地推开门,望着药园里面的我,微笑着说道:“是志程师侄吧,你来找颜姑娘?你还不知道她没在药园了么?”

    我眯眼打量,发现这老妪却是秀女峰的前辈,英华真人的师姐,慌忙拱手作揖,然后问道:“施萌师叔,不知道小颜师妹现在所在何处?”

    老妪与我还礼,然后指着后山的方向说道:“那日新任传功长老尘清真人路过药园,瞧见园子的灵性,便叫了颜姑娘过来问话。颜姑娘问答得体,似乎又因为什么,颇得尘清长老的喜爱,于是便将她招入后山,随他一同修行去了。”

    老妪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羡慕,要晓得尘清真人邓震东可是李道子一辈的长老人物,比我师父的辈分还高一些,是茅山宗门之内,数得上名号的顶级高手,而这传功长老,顾名思义。诸多秘而不传的茅山秘法,便只有传功长老和掌教真人能够知晓,简单来说,传功长老在宗门之中的地位,是掌教真人之下的第一人。

    能够得到他的青睐,那便代表了能够学到更多的茅山秘术,修为也定然会突飞猛进,让同辈中人望尘莫及。

    这般际遇,便是连这在茅山宗门之内待上了六七十年的老妪,也都是极为羡慕的。

    小颜师妹能够得到传功长老的看重。我自然是为她感到高兴的,要晓得茅山宗门之内,与其他门派的规矩并不一样,一个弟子,只要是有资质,就不一定只有一个师父——比如我小师弟萧克明。这小子天生明空目,与我那故去的师叔祖李道子一般天赋异禀。故而他一边跟随着我师父学习道法,一边又跟随李道子学习符箓之道,除此之外,还有十余人也有这机缘,与萧克明一同,追随李道子学习。

    小颜师妹的师父英华真人杨影,是个很厉害的女修士,无论是人品,还是修为,都是当世之间一等一的巾帼红颜,作为大师姐,她已然学得了六七成,剩下的只是时间蹉跎,而如今若是又能够得到尘清真人的真传,只怕以后的茅山,说不定还能出一个女的传功长老呢。

    这在茅山宗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只可惜她既然跟随了尘清真人,我倒也没有什么机会与她独处,虽说小颜师妹需要为英华真人守孝三年,两人不能肌肤之亲,行那男女之间的极乐之事,但是相互依偎,也能够缓解相思,如此想想,还真的有一些遗憾。

    既然见不成小颜师妹,我便不再停留,而是孤身回返,准备回到了清池宫中安歇。

    清池宫位于茅山宗主峰之上,前殿和主殿是气势恢宏的殿堂,供奉着三清仙师和三茅祖师,侧殿还有诸路神灵,而在后殿,则是师父门下一众弟子的生活区域,占地甚广,相对来说也颇为杂乱,我从侧边而行,一路来到了行院,路上众人瞧见我,纷纷躬身朝我招呼“大师兄”、“大师伯”,而我则尽量显得平易近人一些,微笑着点头。

    事实上,跟随着我一批入门的那些弟子,很多都已经离开了茅山宗,或者出仕,或者返家,而还有一部分天赋极高的,则如符钧、杨坤鹏一般开馆授徒了,我一路走回来,瞧见的,许多都是陌生面孔,有的是我入职宗教局之后师父收的徒弟,有的则是第三代弟子。

    听闻我回来了,代替师父坐镇清池宫的符钧匆匆赶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天资驽钝的少年,此刻唇边留着两撇胡须,已经变成了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人。

    这些年来,符钧代替了我的位置,为师父监督门下弟子的修行,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他苛刻的要求和公正严明的作风,让门下弟子又敬又怕,我上次听人告诉我,说符钧背地里有一个外号,叫做“铁包公”,当真是符合他的这性子,不过那是对于别人,在我的面前,他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师弟。

    他恭谨有礼地与我拱手作礼,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将我迎进了我当年休息的厢房内。

    一入其中,只有道童奉茶而来,在众人退下之后,符钧这才一扫脸上的威严,露出了自然的笑,对我说道:“大师兄,你在大兴安岭,带着手下七剑剿灭投靠邪灵教的罗满屯一众人等一役,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邪教中人提起你的名头,都颤抖地叫一声‘陈老魔’,而江湖上对你的评价颇高,说你已经成为了茅山掌教真人之后的第二人了,恭喜恭喜啊!”

    我苦笑着说道:“师弟,这话儿说出来,就是在挑拨离间,你也不是不知道,师父之下,茅山十大长老,个个手段非凡,无论是尘清真人,还是刑堂长老,都远远要比我厉害无数,哪里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符钧依旧很兴奋地说道:“邓长老和刘长老自然厉害,但是若说名声,自李师叔祖仙逝之后,你当真是除了师父之外,名头最响的人,而这些名头,是你一拳一剑打拼出来的,有什么说不得的——你有了这名头,说实话,很多茅山子弟都把你当做了偶像,也的确是打击了一下某些人的嚣张气焰呢……”

    “某些人?”

    我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来,扬眉说道:“你指的是杨知修杨长老?”

    符钧语气一下子变得低沉了,点头说道:“大师兄,你这些年来,不怎么在茅山,可能对宗门之内的事情所知不多,师父这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那杨师叔利用长老会的职权,为非作歹,任人唯亲,当真是让人看着气闷……”

    我眯着眼睛说道:“不可能吧,杨师叔的风评一直都还算是不错的,要不然师父和长老会也不可能将这职权交给他呀?”

    符钧十分郁闷地说道:“他就是一个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家伙,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放任他这般胡来。”

    我不知道符钧到底发现了什么,稍微盘问一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由生出许多疑惑,又问这事儿他有跟师父提过没有,他摇头,说不敢,师父这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骨子里最有主意了,也不太喜欢背地说人坏话的家伙,他便没有敢深入地谈起。我不知道他和杨师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稍微聊了几句,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喊声:“大师兄,你在里面么,我能进来不?”

    说话的正是师父钦点下山的萧克明,符钧当下也是停住了这个话题,而我则朝外面应了一声,让他直接进来。

    这话一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我那小师弟萧克明笑嘻嘻地进了来,冲着我和符钧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唧唧咕咕说些啥呢,搞得这么神秘?”

    这小子今年也快十九了,跟当年那个稚声稚气的小孩儿大有不同,身穿着一声素净道袍的他挽着一个发髻,一根破木簪子随意插着,头上诸多散发,这长相并不随他小姑和父亲,五官分开来看都齐整,但是凑到一起来,却总感觉有些别扭,有点儿浮滑猥琐之气,真不知道方正大气的师父和一本正经的李道子,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小子来的。

    听到小师弟的这话儿,符钧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皱着眉头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和大师兄好久未见,说一些体己话而已。”

    小师弟依旧笑容不改,大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也不管符钧,兴奋地朝我说道:“大师兄,我刚刚得到师父传令,说最近准备派我下山去办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我点头,说这事至关重要,关系着师父以后的修行,你一定要认真办这差事,若是砸了,说不定你以后就得滚出茅山了。

    我故意说得很严重,他咂舌不已,不过却并不惧怕,而是兴奋地说着:“太好了,我这两年做梦都想出山去,待在这山窝窝里面,闷得都快出鸟儿来了。不过大师兄,俗话说山中无岁月,我都快记不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了,你跟我讲一讲吧……”

    小师弟缠着我聊天,符钧在旁边陪着,三人相聊了大半夜,这才罢休,而我接下来的几天都无事,一直等到了茅山长老会结束之后,方才得到最终消息,让我先回宗教局去,若是有事,自行前来配合。

    这几天我都没有机会见到小颜师妹,颇为遗憾,又跟几个师弟厮混几日,这才下山而去。

    我离开茅山之后,并没有回黑省,而是直接返回了京都报到,没想到我一走进熟悉的局子里,立刻收获了无数关注的目光,连守大门的那苟爷,也意味深长地瞧了我许久,看得我后背发麻。

    一直到了我来到久违的办公室,欧阳涵雪兴冲冲地跑过来,对我说道:“陈老大,你现在可是牛逼大发了!”

    第三章 一朝成名天下知

    欧阳涵雪平日里是个格外严谨而含蓄的女子,像这种带着粗犷味道的话儿,基本上是不会说出口来的,然而此刻她却是一脸通红。显然也只有这样的俚语,方才能够表达出她内心的激动。

    我不解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涵雪告诉我,说罗满屯一役,使得我以及麾下七剑名声大震,不但江湖轰动,就连宗教局系统的内部,也咂舌不已,要晓得那罗满屯可以算得上是东北道上最著名的修行宗门之一,除了顶尖高手不及有着三绝真人的天仙宫之外,均衡的实力甚至更加厉害,至于龙华宫、万善宫、海云观等地。都不如它。

    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从民国混战,一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动乱,不断有修行大拿不容于世,于是逃入那处塞外的桃花源地,将其充实,使得它实力的积累,变得越发厚重。

    罗满屯之中,除了最为厉害的牛老根一系,还有十三长老,或是江洋大盗,或是乱世高手。或是来历不明的绿林强人,虽然各自为政,并不同属,但是一直对外起来,却也是让人不可小瞧的,甚至有人觉得这罗满屯算得上是东北道上的第一修行大户,若是合力而为,即便是有着三绝真人的天仙宫,也压不住他们的气焰。

    可想而知,拥有这般实力的罗满屯倘若是集体投靠了邪灵教。那可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东北道上的局势,立刻风云陡变。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滔天危机,却被我一人,再加上手下的七把剑,就给搞定了。

    八人。面对着一百好几十号修行者的围攻,其中还不乏江湖名宿。最后的结果让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难以置信,而且更加让人敬畏的是,没有一人,能够逃出我和手下七剑的封锁。

    而这般的战绩,却是实打实的,没有注入一点儿水分,完完全全地按照着江湖规矩来办,负责合围的战士,除了对骑雕而遁的小药匣子开过几枪之外,就没有再动过一根手指头。

    这一次的战斗,与往日七剑的诸多战斗,又有所不同,因为有了很多局外人的参与,所以消息走漏得特别快。

    我当时许下了诺言,并且对两百多号罗满屯修行者发出的挑战,这些话语听到了别人的耳中,除了感觉到不可思议,更多的,则是满心的震撼。

    这是得有多大的自信,方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儿来?

    什么叫做霸气?

    这就叫做霸气!

    罗满屯的事件实在是太让人诧异了,它跟我之前的所有战斗相比,其实并不算得上什么,然而却让我立刻名声大噪起来,因为当天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所以一直到黑省省局那边意识到事情有些失控、准备控制言论的时候,当时的情形都已经传播得很广了,无数能够跨入这个圈子的人,都能够绘声绘色地说出一番当时的情景。

    而这口口相传的事情,最是不靠谱,诸般事情在经过无数人的脑补和加工之后,就变得更加让人惊诧了,甚至有人说当时的我,一人迎战罗满屯一千多人,杀得血流成河,无数头颅飞扬而起。

    天可怜见,虽说罗满屯的确有一千多号人,不过那是算了老弱妇孺和普通的屯民,真正的修行者加在一起来,也不足两百,当时参与屯门冲锋的,也不过一百几十号。

    这所谓的以一战千,着实是谬论到了姥姥家。

    然而这般的事情,居然也有人相信,于是我立刻化作了青面獠牙的怪物,简直就是给神话了,连着七剑,也个个都出足了风头。

    这些事儿是在我返回茅山之后发生的,我并不知晓,听到欧阳涵雪绘声绘色、惟妙惟肖地讲述,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头疼,在宗教局这样一个秘密部门,低调方才是最聪明的事情,譬如王总局,当年我师父称他为当世之间,最有可能问鼎天下第一的高手,然而出了总局,将王红旗这个名字拿到外面去问,许多修行者甚至都不晓得这人到底是谁。

    我应付了一会儿激动不已的欧阳涵雪,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的办公桌一共有两部电话,一红一黑,红色的是正常联络,是需要欧阳涵雪给我转接的,而黑色的,则是上面领导的专线,直通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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