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芳颜觉得不对劲,本能地跟上去,结果才走出两步,就被人拦住去路。

    她一看,这不正是罗氏?

    她顿住脚步,罗氏笑意盈盈道:“郡王妃有理了。”

    嘴上说着有理,但并没有行礼。

    在罗氏眼中,她与木芳颜的母亲交好,是闺蜜手帕交,那在木芳颜这里,她便是长辈。

    既是长辈,怎么能给晚辈行礼?

    全然忽略木芳颜如今的身份地位,与她是不一样的。

    但木芳颜也不在意这个,只点了点头,“罗夫人,宴会不在此处,府里人多杂乱,夫人还是莫要随意走动的好。”

    她说完这话,就要越过她离去。

    谁知那罗氏偏偏纠缠她:“郡王妃,可是来寻裴姐姐。”

    顿了顿,她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要与裴姐姐说,不知郡王妃可否行个方便,带我一程。”

    她忽如其来的举动,让木芳颜顿住,她怪异的看一眼罗氏,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身上却没有挂着进门时,下人给的香囊。

    “罗夫人为何不带着香囊?”

    罗氏低头一看,反应过来,知道她说的是,进门时候下人发的那种香囊。

    她面不改色道:“我不太闻得惯那个味道,所以并没有带在身上。”

    其实是她嫌弃那东西用料粗鄙,配不上自己,所以才懒得佩戴,直接给了丫鬟。

    木芳颜神色一变,冷冷道:“罗夫人,还是快些回去带好香囊,莫要随意走动,今日公主大婚,定国公府容不得一点差池。罗夫人有什么话与我母亲说,日后尽可登门拜访,不急于一时。”

    她不客气,让罗氏十分气恼,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正要开口训斥她两句,木芳颜却连理都不理,直接越过她,匆匆往假山后跑去。

    罗氏顿在当场,气得直跺脚。“真是攀了高枝便不知天高地厚了,野鸡就是野鸡,飞上梧桐树上,那也不会是凤凰。我倒要看看,她得男人的宠爱,能高兴到几时!呸!下贱的东西。”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脖子上。

    她抬手一拍,发现是只蚊子。

    她连忙用手帕狠狠的擦掉,把手帕丢给一旁伺候的丫头。“赶紧烧了去,这鬼天气,竟还有蚊子。”

    那丫鬟喏喏的点头说是,然后在她不看见的时候,将帕子随意丢在路边花坛里,便跟在她身后,回了宴客的花厅。

    木芳颜追到园子里,一下子停下脚步。

    她为什么要追着彩兰跑?

    此时应该先顾虑自己的母亲才是!

    彩兰的贸然出现,像极了一出调虎离山。她心里发慌,掐指一算,立刻掉头转换方向,匆匆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等她走后,一个身影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

    那人浑身死气沉沉,一张苍白灰败的脸上,散发着黑暗的气息,正是从府中逃走的彩兰。

    只见她怪异的扭了一下脖子,然后端起一旁的托盘,穿着定国公府侍女的衣服,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去往宴客厅的方向。

    而假山里,躺着一个被脱了外衣的侍女,脖子上血肉模糊,显然被人咬过。

    鞭炮声响起,公主在喜婆的搀扶之中,缓缓步入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一条红绸,一端牵着赵笙,一端牵着乐平公主。

    乐平拿着阙扇,穿着红绿相间的婚服,走在赵笙身旁,两人很快便到了花厅内。

    花厅主位上,坐着定国公还有许久不见的柳氏。

    柳氏的出现,让客人低语议论,眼神颇为异样。

    许久不见的柳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没有往日的精气神,反而有些面色僵硬,神情空洞,像个人偶一样任人摆弄,被搀扶到主位上坐下,要喝这杯媳妇茶。

    所有人的心中都明白,只等喝了这杯媳妇茶,柳氏便要常伴青灯,往后全是清苦的日子。

    但没有一个人同情她,且不说柳氏往日的为人,本就与这些人未曾交心。

    她遭了这样的大难,按说任何家门都早早将她报一个病故,全了家族的名声。

    可定国公却愿意留她一条性命,让她去家庙中安度晚年,这放在谁家中,都是大慈大悲了。

    众人静静看着,荣王妃与荣王也坐在一旁,瞧着这对新人一步步走进来,就要开始行跪拜之礼。

    宋道隽一面留意着赵笙他们的举动,一面发现,自己的娘子不知去了何处。

    他心下不安,让身旁的阿寻赶快去寻木芳颜回来。

    司仪已经开始高喝拜堂,一拜天地是成了,可是二拜父母,乐平却不乐意了。

    赵笙一个人去下弯下腰去,却会感觉乐平没有低头。

    他抬头一看,就见乐平纹丝不动。

    司仪以为乐平没有听到,又喊了一声二拜父母,结果乐平打断他道:“拜父也就罢了,只是这柳氏,凭什么受本宫的跪拜。”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安静的不说话。

    宋道隽看着乐平,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乐平傲慢不屑看着柳氏:“她一个被人玷污的娼妇,早就该被处死,怎还有脸面坐在这高堂之上,受本宫一拜。来人,把这贱妇给本宫拖下去!”

    如此张狂傲慢,完全不给夫家脸面,也是让所有人惊的无话可说。

    定国公看一眼要上前的人,“今日公主嫁到我定国公府来,虽是君,亦是为人儿媳。堂上坐的,便是你的长辈。就算公主有再多不满,对长辈基本的尊敬也该有。柳氏是笙儿的母亲,无论如何你跪拜于她,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公主若不愿,那这婚事今日怕是成不了了。”

    定国公说出这番话,族老们立刻不乐意了。

    老族长道:“令和,你这是闹什么幺蛾子,怎敢如此与公主说话。”

    他们看向乐平,安抚她道:“乐平公主说的极是,柳氏辱没家门,实在是无颜受公主一拜。来人,将柳氏带下去,待会去送去家庙。”

    乐平得意的扬起唇角,不屑地看着定国公。

    她这个神情让定国公觉得异样,好似看到阿若。

    但那神情很快又消失,定国公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

    面对族老们的威胁,他当即阻止。“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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