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啼这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让开,让开。”我让围观的护卫让开。他们退出去后,依旧伸着头,想看看我把王奉年如何。

    我没理会他们,拿着剪掉“咔嚓,咔嚓”地往王奉年后背的衣服剪。本来我是想剪出一块洞的,这样就能看到王奉年的后背有没有字,没想我的女红真的不怎么样,忘了把王奉年的头发挽过一旁,连带他的头发和衣服一块剪了,直到笑够跑过来观看的红啼惊叫,我才觉悟过来:我居然把王奉年的头发剪得参差不齐掉了一地。

    红啼大叫:“公主,惨了,惨了。我听阿新说,柳述最爱自己这一头墨发。待他醒来,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公主修理得如此惨不忍睹,到时候怕他会发疯找公主拼命啊!”

    “啊!那怎么办?”我一想到王奉年的各种阴谋诡计,有些冒冷汗地把剪刀一丢,刚好砸到身后一名护卫脚上。

    “啊!”护卫惊叫一声,捂着脚吃痛地在原地跳脚。

    “叫什么叫,多大点事。”红啼呵斥他说。

    不知为何,我现在还有心思联想:若是有人在外面偷听,不知道会联想到什么。

    我点头说:“对,多大点事。本公主才不怕他柳述。”我上前察看王奉年身后被我剪得破烂的衣服,没想我剪了这么久,还是没能让我看清。我一气之下,用力地把王奉年后背的衣服沿着我剪过的边缘,用力地往两边撕开。只见王奉年的后背露出一大块比女人还雪白的肌肤,说是肤如凝脂也不为过。

    身后不知是那个护卫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感叹:“公主好生勇猛!”

    红啼也参合进来:“公主是猛女也!”

    天啊,他们居然把我想成色.女了。

    我急忙解释:“什么勇猛,什么猛女!本公主只是想看看他背后有没有字。”说完,我不理会他们,瞪大眼睛往王奉年后背看。

    事实总是残酷的。王奉年后背白花花的一片,就是没有字。

    我十分失望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王奉年的身上,不理会身旁的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地往外走去。

    几个护卫跟在我后面小声嘀咕:“公主怎么了?”

    “该不会是公主发现柳述不是完璧之身,所以相当的失望。”

    “难道男人也有清白的讲法?”

    “那当然。就许男人嫌弃女子非处子,不许女人嫌弃男人无清白吗?更何况公主可是除了皇后最为尊贵的女人。”

    “说的也是。那公主是如何发现柳述不是完璧的,仅仅是看了后背?要不我也让公主看看吧,我不但完璧,身子还挺白的,说不定还能入公主的青眼。”

    “你想得美!”

    ……

    ……

    他们的谈话虽然不大,但我还是一五一十地听到了。我黑着脸转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这几名护卫说完这话,也不等我答复,如过街老鼠般,惊慌而逃。

    现在的我心情不好,红啼还敢惹我:“公主,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有办法证明男子的清白?”

    “没有!”我气呼呼地走了。

    ……

    ……

    本来我想立马回宫的,可大皇姐执意让我吃了晚饭再走。晚饭时,还没等我扒上几口饭,王奉年愤怒的吼叫声从他住的地方传来:“杨阿五,算你狠!”

    这一声怒吼可是用上了王奉年的内劲,传得老远,估计整个弘圣宫里所有的人都能听到。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很生气。

    我缩了缩脖子,很害怕他知道我在这里,会冲过来找我算账。我觉得他若疯起来,会比四皇兄更疯魔。

    我放下碗筷,冲大皇姐笑:“大皇姐,阿五吃饱了,这就回宫吧。”

    “这才吃了几口。”大皇姐皱眉说:“阿五是不是对那个柳述做了什么亏心事,听到他这么说,怕他过来找你算账?”大皇姐还不忘给我夹菜,显然不打算让我离去。

    “也没什么吧。我只是不小心剪坏了他的头发。”我老实说。

    “啊!那怎么行!”大皇姐居然替王奉年说话:“待柳述伤好后,他要与你四皇兄到大兴善寺苦修的。若主持见他这幅摸样,以为他要削发出家把他的头发剃光怎么办?你怎么好端端剪别人头发呢?不行,一会待你吃饱,你得好好跟柳述道歉才行。另外派人通知大兴善寺的主持,说明柳述头发的事,免得主持误会。”

    “不要吧,大皇姐。”我在心中不由感叹:以前王奉年跑到弘圣宫看我的时候,大皇姐不是一直赶王奉年离去的吗?这个王奉年又用什么手段把大皇姐给收买了?

    “不行,你必须道歉!”大皇姐又给我塞菜。

    “我不想去。”我一看碗里的菜,不经哀嚎:怎么又是素的,我想吃肉!

    大皇姐又塞素菜到我碗里:“老四都对我说了。这个柳述为了你,可是搭上了自己的前程,甚至连命都不顾。这么好的孩子,阿五你不感激他就算了,还对他做恶作剧。这回不是大皇姐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太过分了!”

    看着大皇姐又想往我碗里塞素菜,我立马捧起碗,投降说:“好,我去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6章 晋江网独发

    待我与大皇姐吃完晚饭,天有些黑了。

    大皇姐推着我去见王奉年,还没走近,就听到四皇兄站在院中指着王奉年大笑。

    王奉年披散着参差不齐的乱发像个傻子一般站在那里。

    我边走边问四皇兄:“四皇兄,你不是说不易动弹的吗?怎么这会下床来了?”

    四皇兄止笑,一脸看好戏地看看我,又看看王奉年,说:“刚换完药,太医说下床走走,可以活动筋骨。”四皇兄伸着懒腰感叹:“趴着一天真够累的,不容易啊,一起床就看了一副好戏。阿五,柳述的头发,你打算怎么赔他?”

    “怎么赔?道歉不行吗?”我走到王奉年面前行了个道歉礼:“阿五来给柳大亲卫道歉来了。”

    王奉年面无表情地说:“不敢当。柳述一个亲卫哪里受得起公主的大礼。”他接着给大皇姐行礼:“柳述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大皇姐去拉四皇兄:“跟皇姐走。我有话要问你。”

    “大皇姐,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有什么事啊?”四皇兄嘴上不乐意,脚步却跟着大皇姐走了。

    “跟我走,别多问。”

    ……

    ……

    待大皇姐、四皇兄及护卫一干人等走后,我看着把脸撇到一旁的王奉年说:“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生气?既然喜欢我,为何不能因喜欢我而原谅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说。”王奉年剑眉一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把我的头发剪成这样,待过年的时候,我怎么和我爹我娘交代。他们会认为我不孝的。是,我是喜欢你,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对我为所欲为。”

    “那事情已经这样了。歉我已经道过了,你还想怎样?”

    他从袖子里伸出手,对我摊开,手上上有一大把头发:“看,这就是那些被你剪断的头发。”

    我指着他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剪了这么多?!”

    “我也想这不是真的。可你就是这么残忍,差点把我的头发都剪光了。我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有三万六千五百根头发。”

    “三万六千五百根!怎么可能这么多?!你觉得我傻是吗?”我念着这个有些奇怪数据,觉得他有阴谋。

    “不信你数数。”他把手伸到我面前:“一天长出一根,一根算一天。三万六千五百根,就是三万六千五百天,也就是一百年。你刚才问我想怎么样。好,那我就告诉你,你杨阿五欠我一百年。所以你今生今世都别想摆脱我!”

    面对他这般霸道的话语,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你这些头发,不用两年就能长出来了。我根本不欠你一百年。”

    “好。那你杨阿五就欠我两年,这两年你得听我的。不许违背!”

    什么,什么。他这是以退为进,引我进入他的圈套。他完全是故意的。

    我刚要说拒绝。他却不给我机会:“好,既然你沉默不语,那就代表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

    “不答应我,我就告诉我父亲柳机,让他写奏章参你一本。”他扯着自己的头发说:“看看我这头发,没有谁不信是你所为。还有弘圣宫一干护卫看着,我看你杨阿五如何狡辩。”

    “你!你怎么连我都算计。你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我快要被他气哭了。为何我没次面对他都觉得自己特别的笨,特别地容易被他算计。

    “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算计你。”王奉年居然把算计说得这般的坦荡荡:“我让你欠我两年,是希望你听我的。”

    “我才不听你的。”我生气地撇过头不去看他。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抓住我的肩膀说:“乖,听我的好不好。只有听我的,我才能娶到你啊!”

    “我不。”我甩开他后退一步:“我讨厌被你算计,讨厌你这般对我。”

    我说完生气地跑了。其实我是想对他说:“我讨厌我喜欢的人算计我。”

    最终他没有追出来,而我是气呼呼地让红啼备马车回了宫。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收到他的道歉信。他说他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昨天他是因为生气才那般对我的,希望我别介意。

    其实,没有人天生懂得爱,也没有人天生是合适谁的,只有不断地磨合,不断地探索,才明白要如何去做才能让在乎的人幸福,才能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付出。

    我与他都有一颗高傲的自尊心,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放下身段承认自己做错。既然他道了歉,我又何必再生他的气,再说了,本来就是我做错在先。

    我给他回信让人送到弘圣宫不久,有宫人急忙跑来求见:“公主不好了。您未来的驸马爷在使馆吵着闹着,要见您。太医劝他服药,他不但不肯喝,还用东西砸太医,说若您不去见他,他便去死。”

    我还没说话,没大没小的红啼便说:“啊,还有这样的人。这也太孩子气了吧。那改天公主若不嫁他,他是不是要寻死腻活了。”

    “红啼不许胡说。走,我们去看看。”

    ……

    ……

    出了宫门,我发现今天的大兴城气氛不对。尤其是那些做买卖的百姓看到西梁使臣前去买东西,便立刻收起货品,说不做生意了。

    这些西梁使臣也是诧异万分。由于父皇不再对他们的行为加以干涉。两百多名早已憋坏的西梁使臣全都出来购买货品。好像是要准备物质,做好待萧琮、萧玚伤好后回西梁的准备。

    这么多使臣跑便整个大兴城,没一个人买到想要的东西,没一会城里做买卖的百姓皆收拾好物品走人了,甚至有一条街因为西梁使臣从哪里经过,哪里一个百姓都没有。

    我想这一切定与父皇有关。我让红啼命令车夫赶到城门贴告示的地方。果然看到父皇让人贴出的告示,上面说父皇本是一番好意,担心西梁使臣的安危才让他们少出使馆,没想却遭到西梁使臣的责骂,所以他放西梁使臣出来,让百姓们对西梁使臣好一些。落款处还标出西梁使臣腰带特有的标记,让百姓千万别认错人。

    然后我听说,萧琮、萧玚被百姓群殴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父皇在告示上这么一说,百姓当然不会认为父皇真的让百姓善待西梁使臣。

    百姓会想萧琮、萧玚在大兴这么嚣张也就算了,连西梁使臣也这么嚣张,居然责骂大隋的皇帝我的父皇,而父皇还以德报怨,更是显得父皇宽宏大量,西梁心胸狭窄,百姓因此对西梁使臣更不友善了,谁还会卖东西给西梁使臣。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7章 晋江网独发

    事情若这般发展下去,我大隋废除西梁的话,大隋的百姓便不会觉得父皇有失公义,还会拍手叫好。

    其实这样对西梁很不公平。可是,这世间又有什么是公平的呢。优胜劣汰、弱肉强国,强者征服弱者本就是这世界的法则。替西梁鸣不平,又有谁替女子鸣不平呢。

    与其站在告示下,感叹西梁的命运,不如想想天下女子的未来命运。我是一个公主,就算父皇除了母后没有妃子,就算在别人眼中我是这天下第二个尊贵的女人,但毕竟仅是一个女人,天下女子平权的理想根本不可能靠我来实现。也许我真应该听王奉年的话,嫁给他这样一个有手段,懂得运筹帷幄的人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我的理想能通过他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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