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着急忙慌地回了辉耀。

    她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着急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学校听说紫芫出事的时候。但是不着急不行,她生怕自己一个来晚东部地区开片把她锁在外面,那样就全完了。

    白把央都的几位传奇阶给她带上了,为了防止格莱西亚警觉,他只能在‘妥善安保’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地给她塞人。这一趟除了紫芫,还有紫芫的好朋友赫,以及巫师帝国的魅影骑士团军团长克洛斯冕下。

    再加上辉耀保护爱丽丝的赫布利安和他的几位央都浮空城传奇阶同僚,以及会和塔尔维亚同行,掩盖存在的神殿超凡。洛芙只是数数传奇阶的人数手指都已经不够用,想想这么多传奇聚集在一起会发生的事,连她也头皮发麻。

    这些人护送她从大都传送中心出发,一路飞过十五国还在你打我我打你,战争武器贩子发大财,签完停战协议,和‘不搞生产打仗的都是傻逼’的各式各样的十五国广袤的土地,在几乎将要能够看到自由领光之限界的地方降落下来。

    繁荣而庞大的城市在眼前放大,跨过城墙,民居,宽广的街道,河流,政府大楼和富人区春天开始吐出绿叶的花树,洛芙再次看到了那座她熟悉的王宫。

    她降落在了王宫西侧花园的跑马大道上。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天气晴朗,地区魔力循环系统平稳安静地运转着,一点也没有开过片有过任何意义上神战的痕迹。洛芙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求证似的看向紫芫,却见他神情没有轻松很多。

    “魔力环境太平稳了。”他对洛芙说。

    太平稳了,平稳的就像没有波浪的海面。世界魔力循环系统是动态平衡,为了维持魔力环境的容错性和生态系统的活力,本身就具有随机性的波动,系统被设计的很富裕,波动大小都在正常范围。

    但现在,这种波动。洛芙随便感受了一下,感到的是几乎死寂的平静。

    一切都很充裕,一切都非常平静,一切都……在恰当的,不多也不少,再端正不过的程度上。

    ……像开片之前的最后准备,把系统调整到初始稳态,才能在真神无暇顾及的时候更好地应对可能的冲击。

    她心中一凛。

    在宫廷内部带队守卫的柯伦德远远看到她降落,往这边赶来,过来时候的神情又惊讶又欢喜。他在距离洛芙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着问:“……洛芙丽达公主,殿下?”

    “柯伦德卿。”洛芙也感慨万千,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万千思绪和复杂的感情最终化为了一个微笑,“是我,我回来了。”

    柯伦德惊喜地看着她,几乎难以置信:“真……真是公主?”

    洛芙牵着紫芫的袖子,微笑着站在那里望着他,任由他确认眼前的状况。

    柯伦德激动起来,突然冲她行礼,双腿并拢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尊敬的洛芙丽达公主殿下!欢迎您回到您忠诚的辉耀!向您致意!”

    “让你们担心了。”洛芙冲他点头,示意他边走边说,“发生了许多事。总之…希望国内一切情况都好。”

    她将紫芫和央都的两位冕下介绍给将军阁下,他们互相见礼。柯伦德表情麻木,自从爱丽丝来到这里以后,他把一辈子能见到的传奇都看完了,这会面对骑士团驻地和王宫里那帮能铲平整个十五国地区的阁下们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自己都佩服自己。

    克洛丝是军人,一位看起来比较严肃的女士,赭倒是没个正经,但他有点没正经过头。他们在这里杵着也没事做,一方面无意掺和洛芙的家室,另一方面他们在这呆着,插不进话凡人还紧张。

    这会辉耀王都带队驻扎的赫布利安也来了,打过招呼以后四个传奇凑一堆干脆把他们都拉走了,王宫里和骑士团驻地还有央都浮空城早些时候塞进来的超凡,这帮人全都认识,临了开片总要交流一下。

    紫芫和洛芙打个招呼,示意自己待会来找她,也和他们一起去了。片刻的寒暄忙乱之后,柯伦德陪同公主殿下向王宫内部走,边走边和她讲述辉耀的变动。

    辉耀总体来说一切都很好,就像爱丽丝通过远程通讯和洛芙传达过的一样。洛芙边听边走,王宫繁茂的花园树木和熟悉的王国建筑在她身边逐渐接近又慢慢被他们超过。到了这时候,她的思绪似乎终于才从‘塔尔维亚会来击杀格莱西亚,说不定什么时候开片,开片就是惊天动地不可挽回的大新闻’这个一路上都在催促追赶她的印象中缓过神来。

    ……辉耀一切都好。

    在她来的时候塔尔维亚已经出发,那时候她不敢相信,着急地试图通过各种办法联系人神和神殿,但整个神殿似乎都进入了缄默模式,能接通的通讯不知道老大去了哪里,能联系上老大的大神官一级都不接通讯,也联系不到。

    这让她吓坏了,洛芙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掐的多危险,plan b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执行阶段。不知道具体还有多长时间,但要是再晚一个月,怕是她在安全区就能等到发往全世界的讣告了。

    她一路着急忙慌,生怕来不及。如今在辉耀落了地,看到这里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世界的规则背后映射的神位好好的,没人开片,也没人死,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到现在才慢慢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赶上了。

    赶上了……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赶什么。

    临走时候白的话语又涌上了她的脑海。

    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族长说的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洛芙明白,其中内容再怎么品味都不为过,现在她踏实下来,不知还有多少时间但终归是有,于是又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

    ……

    “我们不能插手。”白对她说。

    “您不能帮助塔尔维亚尊陛下分摊一下吗?”洛芙还在试图找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不。”他摇头,“这种伤害是概念上的。无论我们其中的其他任何人出手,都具有同样‘否认权柄持有者的生存,并付诸行动’的概念。这种概念是不会因为人数而削弱的,只要带有意志并采取带有目的的行动,都会成为真实并反馈到我们身上。”

    “无论谁去杀梦魇,我们剩下的人都不能帮助他。否则那只会徒增伤亡。”他垂下视线,“如果你要回去,我需要告诉你,我们无法帮助你。诸神自相残杀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这件事的边界十分模糊,代价高昂,我们不能赌。原则上,我们不出手而只是旁观都可能受到影响,因为这同样是一种将‘否认权柄持有者的生存,并付诸行动’的行为,和找人谋鲨他差不太多。”

    “因为这个,我们需要收敛力量,最大程度地摆脱作为真神和世界本质存在的影响,以凡人毫不相干的肉身形态去扛过这种概念上唯一本质反哺的伤害。我们对格莱西亚都有杀意,都希望他死,在塔尔动手的时候,我们知晓并认可此事发生,对结果带有期待并且真心实意地希望他死,在可以阻止的位置而不去阻止,任由事情按照我们的计划发生都是对权柄持有者杀死愿望付诸行动的表现,会受到反伤。所以我们甚至不能进入战场。”

    “所以你们只能看着?”洛芙都惊了,“还不能进入战场?”

    白点头。

    洛芙表情扭曲,好险没把这也太窝囊了这句话说出来。

    好在她憋住了。

    就……干他妈的。

    白没有反应。

    他比洛芙窝囊一百倍,但他有什么办法。已经有人做出了必要的牺牲,剩下的再送真的只能被描述为缺心眼了。

    洛芙惊完了,丧气起来,整个人都很失落。

    “所以……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别的办法,都要更差。”

    洛芙沉默下来。

    她当时失败差点被逼死,去摸黑魔法。白把她捞来央都,和她说不要管了,去安全区平静生活,会有人去处理这件事,她还松了口气来着。

    甚至还有点怨气,怨他们有后备计划却不早实施,就不言不语地把她扔在那里。

    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

    “但如果我能够做出选择,就用不掉这个备用计划。所以我能做的事不算‘更差的别的办法。’,对吗?”

    白沉默了片刻。

    “是的。”他承认道,“如果你能够通过正常的方式共鸣权柄,让权柄从你身体里脱出去,项玉复活,她能够把另一份权柄从格莱西亚那里吸过来。”

    “权柄的真正主人复活,格莱西亚会被拒绝。他不再是权柄的持有者了,回归残缺将死的普通传奇。谁杀都不会被反噬,不杀放在那里也会自己死掉。”

    “这是唯一的方法……是最初的办法,不算其他。”他说,“不能是项玉吞噬你,不能是缝合的人格,不能是过去的项玉抹杀你的意识在你的身体里复活。它必须是共鸣碎片这种完整复活的唯一正统方法,必须是你来复活项玉,必须是项玉,不能是塞弗瑞亚。”

    “必须是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权柄分离,项玉通过唯一正确的方法,由权柄的基础上复活才能取回另一份权柄。其他所有的方法都不行。”

    他看着沉默的洛芙,没有指责什么:“你不知道方法,换做谁都会怀疑和迷茫。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了,我回去。”洛芙下定决心,捋了把头发,“plan a 提前实现就不需要plan b了,我懂。那有什么提示吗?就,最后的版本什么的,能够增加我面对选择达成条件的成功率的?”

    “忘记你要做选择吧。”白对她说,洛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别去探究什么才是正确的情况,你只要在那里做你自己,对一切事做你本来应该做的事情就好。若你带着完成什么的想法一直寻找,反而可能错过。”

    洛芙拿出了她久违的内心记事小本本,把第一页乱七八糟的内容撕开扔了,在第二页的第一行认认真真地写上这个:忘记她是来做选择的,不去探究选择的条件,在那里做自己应做的事情即可。

    白认真地注视着她。

    “现在的你……应该可以完成。”

    “您最好觉得我必须完成。”洛芙苦笑一声,“不然就糟糕大了。”

    白扭头去看窗外。

    他沉默了一会。

    “我希望你赶得上……但即使不,任何时候也都是来得及的。”

    洛芙:……?

    即使赶不上?您认真的?

    “格莱西亚不是死的。”白对她说,这会紫芫从那屋出来了,他冲紫芫招招手,“他会有很多行为来确保自己不被杀,我们预判了他的这些行为,紫芫你也来听,这部分你应该不知道。”

    紫芫毫无异议地走过来。

    洛芙看看他,又看看白,又看看他,脸上的问号甚至更多了:“什么?”

    你早知道……?

    她十分震惊,又马上想到紫芫劝她早点过来来着。他心态也矛盾,自己不愿意她回来冒险,但也知道有更重要的事,会想洛芙如果选择留下就不必面对危险了,又知道她不走那边就要出事,十分纠结。之前她状态不对劲,回来也是白给,所以他也贪恋了一时半会偷来的时光。

    洛芙瞬间想明白这些,把后面的话吞回去,没有当着白说出来。

    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终归洛芙回来了,白并不在乎。

    紫芫捏了捏心情复杂的洛芙的手。

    “他知道我们强行击杀他会付出什么代价。”白对他们说,“格莱西亚,他不相信我们会有人支付这种代价。”

    他说的语气笃定绝对,似乎对自由领人的道德标准十分自信。这会也没空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判断会这么稳定了,总归结论是这个,已经摆在这里了。

    “但我们也不能放他走,即使以他的道德标准判断,我们必然会去追杀他。在不敢击杀他的情况下,这是一种胁迫和恐吓。”

    “他会和我们谈条件,分析一种基于无聊的利己主义之上的精美利弊。”

    “他赌塔尔不敢真的杀他,赌我们不会冒着内讧的风险选出一个不被公平牺牲的执行者,赌我们只是装腔作势,不能杀就只能放他走。但我们要维持统治形象又必须做出要杀的姿态来,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动作。这是他的自信,因此他会敢于在塔尔面前展开力量融入地区能量节点之中。自由领的人对世界的认知和我们不同,不用期待互相理解,你们知道就可以了。”

    您还挺有研究的。

    “但格莱西亚也怕死。”白对他们说道,“出于谨慎的考虑,他会准备一些砝码和不被万一发生的事情真的弄死的后手。也因为他还不算自信膨胀到过头,他对我们仍然抱有低限度的警惕之心,即使他相信我们试图杀他的行为是在不敢杀他的情况下做出的伪装,我们也无法派太多人过去,把心思表现的过于明显。”

    洛芙看着他的表情很难形容,她觉得,应该不是错觉,这帮人好像又开始叠大饼了。

    “我将告诉你们,格莱西亚的计划和后手。但愿你们到那时候不要太被动和惊讶。”白说道,“我们认为,通过目前他的种种表现和状态分析来看,他已经获得了真神境界赐福的能力。”

    洛芙悚然。

    白不提,她都要忘了。

    真神,是有能力拔高超凡境界的。

    权柄是世界的权柄,当然也包括世界规则。真正掌握权柄的人可以将这种规则领悟给予低境界的能力者,将无论是凡人,凡人阶,还是超凡的接受者,提高到更高的境界。

    这种能力当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对于那些有天赋的超凡来说,这种强行灌输的力量是对原本超凡能力方向的扭曲和干涉,也是对人性意志身体状态灵魂强度都没有准备好的人的压力和摧残,不恰当地使用,它很容易就会变成对年轻人的天赋和未来的透支和摧折。对于世界规则本身,这也违背了超凡使用规则力量的逻辑,被强行灌输的秩序多少会有兼容不适当的问题,大面积使用或多或少会对世界规则产生杂音,宏观来看也没有好处。

    在秩序世界,除了终末之战和极个别情况有过轻微破例,其余的所有时候,诸神只会把这种能力用在那些老死以后全世界都亏大发的大臣和学者们身上。为了让他们延长寿命,免于短暂光辉之后的死亡。

    这种应用是非常谨慎的,非常谨慎,有一套严格的判断标准,必须确定这个人活着对文明的贡献比赐予超凡能力延长寿命的代价更大才会实行。而且总人数被严格限制,防止搞乱能力者世界的平衡,给予的境界往往也不具备攻击性和过大的破坏力。

    这种认可,大多数时候是一位凡人学者官员或在其他领域方面有建树的人所能取得的最大荣誉之一。

    它太严格了,影响太小,以至于人们大多数时候都注意不到真神的这种能力。

    但真神在乎社会稳定民众看法年轻人的未来和魔力环境是不是稳定清净,格莱西亚不在乎。

    他……从自由领而来,借着大都那件事搞死了一批不听话的超凡。

    现在自由领都是他的人。

    而那些人……

    鬼知道有多少,又提升到了什么境界。

    洛芙表情木然。

    “您真的确定您不能出手吗?”她确认道。

    “我很确定,不行。”白说,“所以这对你们来说会是一段比较困难的时光。”

    洛芙除了呵呵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她已经预料到了,那一定是一场刺激紧张的生死时速,激情对砍,死亡末日,逃杀狂欢之类的玩意。

    “我已经派了一部分人提前到辉耀去了。借由合理范围内的一切理由,有央都的人,浮空城,骑士团,无迹神殿,和其他组织。”白说,念了一串洛芙不认识而紫芫全认识的超凡的名字,十几个,就她想起来谁是谁的那部分,基本都是传奇和上位神起步。

    “这些被格莱西亚赐福的超凡,他们的生命和力量会和权柄绑定在一起。他们已经上了车,不会就死,无论如何都会反抗到底,你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他看向紫芫,“我知道你会和她一起去,你还记得自己决不能受伤,是吗?”

    “是。”紫芫低头,“我记得的。”

    “我不能派医生过去,那对他们不负责任,治疗能力者不上战场,如果你出现意外,没人能及时帮助你。”白对他说,“请像保护你们共同的未来一样保护自己,好吗?我想你们在一起是一件好事,别把它弄成坏的。我不想听到令人沮丧的消息,我想你只会比我更加如此。”

    洛芙看着紫芫,伸手去拉他,在他袍子的袖子下面拉住了他的手。紫芫也看她,冲她眨眨眼,对白点头:“我明白,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自己,不会受伤,请您放心。”

    白点点头。

    他又说回了格莱西亚的手段和准备。

    “根据我们对虚空一族能力的了解。他们具有一些我们所没有的独特技术,格莱西亚将要用这些技术分裂辉耀-蒙托洛和大陆其他区域。我们认为在进行这个分裂的过程中,为了防止更多变故,他会使用一种名叫虚空封锁的技巧来屏蔽我们的干扰。”

    “您说屏蔽您的干扰??”洛芙有点难以相信。

    多大脸啊,虚空一族自己扔到真神面前都是被乱杀的命。

    格莱西亚真的还记得自己只是个伪神吗?他不会以为自己拿了项玉的权柄就和项玉一样是晨星了吧?不会吧?

    “是的,屏蔽我们的干扰。”白却肯定了她的这个问法,“我们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虚空一族具有这样的技术,这和世界之间相互分割各自不同的空间规则的原理有关。格莱西亚的权柄具有这种能力,他可以抽调自由领和辉耀蒙托洛地区他已经掌握的地区魔力循环来构造这样的屏障。”

    “他是伪神没错。但你要永远记住,他的权柄是真实的。在那个时刻,他会无限接近于我们。抽调一个地区的力量构筑外界一时半会打不碎也解不开的壁垒是有可能的。虚空一族的技术和我们迄今为止了解的所有魔力方向都不相同,这种屏障不依赖于施法者自身的力量,而是利用世界能量循环借力打力,就算格莱西亚死了它也能存续很久。拆解这种屏障需要时间。”

    洛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姑且不管塔尔维亚打算怎么杀格莱西亚,就当他们俩在那里激情互砍,然后一下子人神把梦魇砍死好了。

    但那个时候,屏障已经升起来了。外面真神解不开,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但保守估计上百的上位神和传奇自由领老哥疯狂搞事。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倾身,面孔都板住了:“……那想必……十分惊险刺激。”

    “当他拉开屏障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外面同步开始破除它,这不算我们能够阻止对权柄持有者谋鲨而不阻止的情况,因为客观上我们已经失去了干预的能力。”白对她说。

    “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往虚空一族的煌他们三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多亏了你叫醒奥古斯都,他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阵法师,拆解规则屏障有无可比拟的专长优势。但即使这些都加起来,拆开屏障仍然需要时间。”

    “无论塔尔做到什么程度,无论格莱西亚的计划有没有用上。它们都客观会给我们造成威胁。这件事进行到后面会面对什么,你现在大概也能预料到。”

    洛芙点头,整个人还有点麻麻的。

    “辉耀国王的国家命脉之心根据君主责任和人民期盼,现在应该拆成三份,分别在切斯特,你,爱丽丝手中。蒙托洛拆成了两份,在现在的国王和反抗军手里。格莱西亚想要拖走这片区域,只掌握自由领是不够的,他还需要至少两份国家的认可。蒙托洛国王的那份会给他,反抗军那里应该能守住。辉耀的情况复杂又有变化,等你回去以后,自己见机行事。”

    “我……见机行事的方向是什么?”

    “你是君主,目标当然是保护国家。但这种保护并不一定体现在守住信息屏障保住每一个国民上面。”白注视着她,“尽力而为。哪怕你为了保护国家命脉之心和权柄放弃他们,只要你没有把自己的权力和责任交出去,只要你是在保护国家,就被认为是在履行国王的职责,格莱西亚就没法从你这里夺走国家的认可。”

    洛芙突然明白了:“这也是概念。”

    “是,这是概念。”白点了一下头,“国王的权力是我们下放的。本质上,国王持有的国家命脉之心很类似于权柄。”

    “在概念之中,意志和行为有意义。”洛芙注视着他,感到自己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辉耀的。”

    “做你应该做,也本来就打算做的事。”白注视着她,眼神近乎悲悯,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但又不十分愉快的起来,“格莱西亚还有别的安排,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我想你会有机会遇到那个选择的。但愿来得及。”

    “他还有什么安排?”洛芙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嫌弃了。这倒是让白笑了出来。

    “别这样。”他说,表情平和而理解,“他也想求活而已,最初源于贪婪,如今没有回头路,只能挣扎求生,这都是人之常情。”

    “……有没有人和您说过您的表现非常的,非常的……”洛芙麻木地措辞,“像个圣人?一般人一般遇到这种事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不这样想,您知道的。”

    “没有。”白平和地答道,“我已经不太会憎恨别人了,如果你像我一样活了那么久,你会理解的。这和我打算毫不犹豫地把他残忍杀害并不冲突。他必须死,我也不关心他死前承受多少绝望和痛苦,死前打算诉说什么委屈和后悔。尸体不说话。”

    “……我关心塔尔。”他垂下了视线,很快又神色如常地抬头微笑,略过了这个话题,看向紫芫,“对了,紫芫。洛菲亚斯听说他不能去,抗议无果,非常失望。稍后你去找他一下,他有很多东西要给你。”

    紫芫愣了一下。

    “但愿那能够对你们可能发生的意外有所帮助。”

    紫芫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说回格莱西亚的计划。”白最终又说回来最开始的核心话题,“我想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去死的。这件事还会有波折。”

    ……

    他们交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洛芙走在辉耀的王宫的走廊,感到情况复杂又棘手,叹了口气。

    随即,她抬起头,看向了前方跑来的侍女。

    “公主!”是艾塔,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像过去一样爱怜珍惜,但这种珍惜和惊喜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情,洛芙以为那读作慌乱。

    “陛下!”她说,“陛下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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