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顾荧忙地应出声,急切得有些音颤。

    许琰也不笑,“那走吧。”

    顾荧觉得自己真是在做梦一样,又或者说,那梦里的人儿走出来了。如今,就走到她身边儿。她扣着双手在身前,一直摩挲轻蹭,一会儿又不落痕迹地看许琰一眼。每看一眼,那心里的印记就又越深上一分,越发不能拔出来。

    如果他不是顾长生的未婚夫,如果……这辈子有可能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顾荧心里有多少的妄念,面上就显出多少分的拘谨,自是也不知该怎么跟许琰说话。

    许琰走在她旁边,出了国子监大门,才又说:“姑娘是乘轿子,还是与我一同步行回府?姑娘若是以轿代步,我便不送了。”

    顾荧一听许琰有意要送她,哪里还想坐轿子,只是连忙应了:“那就……步行吧……”只要你陪着,怎样都好。不管什么苦,我都吃得来。

    许琰微点了下头,自是带着她慢走起来。两人刚离开国子监大门不久,许璟就从门里出来了,朝着两人走掉的方向看了背影两眼,心有不解:这许三火又在搞什么鬼?

    不管他搞什么鬼,自己回头叫了一声青瞳:“快点!”娘炮一样!想想又不对,好像就是娘,没有炮。

    青瞳应了一声跑着跟上来,气喘吁吁道:“每回你都不收拾一下,全叫我收拾,还催,催什么催?”

    “叫你收拾点东西怎么了?”许璟挑眉,“上马,回府!”

    青瞳把书袋子往头上套了,又把许璟的书箱子交给他的书童,才去爬马背。到了上京也是不少日子了,青瞳这马还是骑得马马虎虎。实在从小就清苦,哪里玩过马这玩意儿啊。想想还是做女孩儿家的好,可以坐轿子坐马车。

    许璟也上了马,往青瞳旁边并排,突然小声问:“你跟顾长生那么熟,你说,她到底对许三火有没有那心思?那种话题,你们都有没有聊,嗯?”

    “你想干嘛?”青瞳挑眉瞧他。

    许璟咬了咬牙,“你蠢啊!”

    “我不蠢,你也别想。”青瞳说话收声,夹了一下马肚子。

    许璟噎了一下,追上去:“为甚?难得我与你说得来,怎么就不能与我多说些?”说来也奇怪,他居然跟这个不男不女的特别说得来话。好似也不是说得来,常常是他找着这不男不女的说话,这不男不女的时常还不甩他!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许璟也不要她回答作甚了,一鞭子抽在青瞳的马屁股上。坐骑受惊,扬蹄就冲了出去,吓得青瞳一把抓住了缰绳,吼骂一句:“你个王八蛋!!!”

    人马蹿过许琰和顾荧,吓得顾荧往许琰身边儿一缩。许琰只侧身看了她一眼,又抬步把距离拉开。顾荧只好自己压住了惊吓,抬步再跟上去。那翠娥领着轿子,便是一直隔些距离跟在顾荧和许琰身后,心里想着这男子可真不解风情,还有她家姑娘也奇怪,有轿子不坐,陪着在这费脚力。

    “姑娘对监学里传说的长生与青瞳的事情,怎么看?”许琰与顾荧也实在闲谈不起来,他似乎与一般人都闲扯不起来,迂回也不迂回,直接问。

    因为许琰实在脸上表情不见动荡,亦是男儿心思顾荧不大会猜,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又被许琰这主动给冲得有些脑子昏,自想着许琰应是在跟她打探顾长生,想弄个明白,遂应话道:“这事儿不论真假,总归于名声上不好。四妹妹和青瞳再是亲厚的,她都有您这个待嫁夫君,合该避嫌些。”

    “那你又知道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这些话来?”许琰听罢顾荧的话,不置可否,又问。

    听他问这个,顾荧心里便不自觉紧缩了。毕竟这话都是自己先找人散出来的,说丝毫不心虚,她还没达到那种境地。这会儿又要装着无辜,便是摇头道:“这个确是不知了,要是知道,我也要为四妹妹好好问问,如何得罪他了,要放出这样的闲话来?”

    “我瞧着顾三姑娘与五弟甚是般配,如今出了那样的事情,五弟面上若是挂不住,倒不如舍妹妹求姐姐,瞧着甚好。”许璟走过一旁,拉了缰绳,突然沉声丢出这么一段话,继而扬长而去。

    许璟倒不是怀疑到了顾荧身上,只是瞧着此情此景,又怀揣着私心,才这么说的。他许琰放了手,那顾长生再是别人嘴里不好的,他许璟也照样可以娶回来养着。别人嘴里喷什么粪,与他何干?他要的人,自然是自己心里最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荧却是被许璟这一番无心的话正戳中了心窝子,脸色一变,皆落在了许琰的眼睛里。心里有了几分把握,把顾荧送到莱国府门前,不再往里送,自上马而去。

    从顾长生默着声表态自己有怀疑人选时,许琰自然也在心里把相关人等一一捋了一遍。与顾长生有关,知道她与青瞳亲厚,且还能狠心不惜毁掉顾长生名誉的,到底没几人。家中姐妹如今不过就三个,顾萱又是顾长生的小狗腿,那剩下可怀疑的,自然就是顾荧。且根据见过的几次来看,那顾荧瞧自己的眼神和对自己说话的神态,确实不一般。再是从小到大不如顾长生得宠的,这样仔细一想,她最可疑。

    这一路上试探下来,许琰便更肯定自己的怀疑。不过又是一番琢磨,该如何收掉这泼出来的脏水。等一滴不落收好了,要不要再泼出去?

    ☆、第九十一章

    青瞳一直到下马还有些惊魂未定,莱国府角门上的小厮来牵了马,她才长长吐了口气。那边儿许璟连声招呼也不打,便打马扬长而去。青瞳复又吞了几口气,这会儿也没那心思骂许璟了,只不过一边儿往府里去一边儿想顾长生的事情。

    进了自己的小书房,往椅子上一倒,脚抬起搁在书桌上,眼睛便直勾勾盯着雕格花窗看。要说澄清她和顾长生之间,有一个直接又有效的法子,那就是承认并让大家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并非男孩。但若是这样,不知道她自己还能不能留在顾府。毕竟,他是骗了顾太师的。

    但如若不承认自己的女儿身,那又有什么好办法帮顾长生洗白呢?若洗不白,这样的黑点得跟她一辈子。甭管她最后嫁给了谁,都还是会遭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想了半天没想出甚头绪来,青瞳对这些官宦人家又不熟。便是在顾府住了这么多时日,也还是不大明白谁跟谁什么关系。她房里倒是有两个丫鬟,盖因他是收进来的孩子,平日贴身诸事又全不要丫鬟服侍,遂也不亲近,也不能听到什么府中的秘闻。因而,也不知道谁有动机要散出这样的谣言出来。

    说来也是叫人生气,那些监生学子们原也都是蠢货,人传的什么,竟也都信。不瞧瞧她和顾长生是与许琰、许璟一起回来的。若顾长生真给许琰戴了绿帽子,那许琰如今在监学里还能与她青瞳说话?就算是碍于顾长生救了皇后娘娘不好怎样,也是可以将她这“奸夫”捏死的啊!

    真是……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

    青瞳一下子收了脚从椅子上直起腰来,眼睛也是跟着一亮——索性,把事儿闹得更大些?

    而顾三姑娘因为被许琰送到了府门上,心情便一直处于雀跃状态。回到阴氏院中,那由内里而散发出的喜意亦还是压不住。见了阴氏请安,也是与别日不同。阴氏细瞧了,并不直接问她,而是找了翠娥来问:“三姑娘今儿怎么了?”

    翠娥低着眉,也不知该不该把下学时顾荧与一公子一道走回家的话与她说,半晌道:“太太,也没什么。”

    阴氏还瞧不出她说没说谎,不过又道:“你若是不想服侍荧儿,我去给你寻个大院里的差事,你便安心去吧。”

    翠娥一听这了不得,要撵她出三房,忙地跪下道:“奴才该死,太太饶命。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今儿姑娘没有坐轿子回来,而是与一位爷一道,走了回来的。想来是因为那位爷的缘故,遂才这般高兴。”

    “什么模样?”阴氏又问。

    翠娥没仔细瞧见许琰的脸,只是略扫过两眼,不过是将自己看到的说与阴氏听。阴氏听罢,略略思忖一下。心里知道皇上把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放到监学里去了,想来,这送顾荧回来的,不外乎就是五皇子了。若不是五皇子,顾荧何至于显出那个样子来?

    若是五皇子,他又为何会送顾荧回家?阴氏嘱咐翠娥:“仔细盯着监学里的事情,有什么事向我说。”

    翠娥应了,要走的时候又回来,问阴氏:“太太,不是三姑娘的事情,说不说呢?”

    “你说来听听。”阴氏道。

    于是翠娥便把监学里传的顾长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阴氏。阴氏听完眉心就是一拧,顾家下人里尚且都没传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倒是多数人不大知道顾长生和青瞳关系的监学里,传出了这么难听的事情?再问翠娥,她也不知。阴氏便叫她下去,自己细细思忖起这事儿来了。

    只说顾荧今晚吃的所有菜食都似加了蜜一般,又想到顾长生这会儿私下里必是愁容满面的,更是心中畅快。饭后略消了消食,便于窗下古琴边儿坐下,一勾一挑眉眼带笑,照着那琴谱练起琴来了。

    练了一阵琴,又起身出去逛逛。这个家里,她原连串门的都没处去。姐妹之间,她与顾长生和顾萱实在是生分,因而并不相互走望。倒是顾萱偶尔会来看看她,被她几句话一酸,也就起身走人了。

    今儿心情实在是太好,出了三房的院子,这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高老太太院前。见得院门虚掩,还未进去时,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儿。再细细一听,可不就是顾长生和顾萱,再带着一拨子丫鬟们。

    顾荧手伸到院门之上,轻拉门环半晌未扣下去。原本觉得顾长生该是哀声阵阵的,没想到还是如此欢快,倒叫她心里不舒服起来了。原本攒起来的痛快,也在这一阵阵笑声中变成了酸意。自然,是扣不下这门环的。

    就在顾荧手将将离开门环的时候,院门“嘎吱”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婆子,那婆子旁边儿,就站着顾长生。见到顾荧正在门外,顾长生忙一笑道:“这么巧,我正要去找三姐姐,没成想三姐姐竟先来了。”

    顾荧也笑了一下,尽可能使自己那张脸蛋看起来明艳,开口道:“我来看看老太太。”并不是来找你的!

    顾长生仍笑:“三姐姐进来吧。”心里却想着,怎么激得她没了分寸,好让她自己吐出实情来。等她自己吐出来,接下来不管做什么,也都不算冤了她的。

    因而顾荧端着身子跨过门槛,正往院里去的时候,忽脚下被一绊,“轰——”地整个人趴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顾萱和一拨丫鬟这时还在院中树下玩,那树下的石头桌上,还点了几根蜡烛,照得周围的人脸上全是暖暖的红意,映着张张笑颜。这笑颜皆在这声响动中没了,人细语几句,皆往院门上来。

    到了院门上,正见顾荧从地上跑起来。她一脸恼色,一边故作淡定优雅地掸着身上的尘泥,一边儿狠狠瞪着顾长生,像是要生扑上去把顾长生撕碎的豹子。

    顾长生却只淡淡站在她面前,“关切”道:“三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原老太太院门的门槛比别处就高些,你怎么不知道呢?”

    顾萱站着不说话,其他丫鬟自然站在后头也不说话。顾长生这话说得这么语气平平,明显是臊顾荧的,顾萱哪里听不出来。一边是亲姐姐,一边儿是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她主动帮谁都不好,自然选择沉默,以静默的姿态,帮四姐姐。

    顾荧原本就是恼恨难下,这会儿被顾长生这话一说,更是恨得牙痒痒,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但在高老太太院里,她还能与顾长生闹起来不成?但凡是闹起来的,哪次不是别人倒霉,她顾长生受尽维护——黑了心肝的白莲花!

    顾荧缓慢压着几乎冲破天灵盖的怒气,压着本来想来看看顾长生苦闷不成反自己被整的落差心理,正要甩袖离开,忽听得正房廊下高老太太出声道:“谁在那门口啊?都堵在那,怎么不进来?”

    宝娟过来看看,回头跟高老太太说:“老太太,是三姑娘玩儿来了。”说罢过来捏了顾荧的胳膊,把她往里带:“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这里做什么,过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呀。”

    顾荧没法,只好快速调整心情和脸色,到了高老太太面前,给高老太太请安。请了安,又去给高老太太捏肩。

    高老太太满意,笑问:“才刚被门槛绊了?”

    顾荧可不想与顾长生在高老太太面前正面交锋,只道:“天暗了,没瞧见,遂就绊着了。”说罢又问:“老太太身子如今怎么样了?”

    高老太太道:“好多啦,不像年初那时候,走路都不能。这会儿拄着拐杖,还能走走。不过病根却是落下了,没事儿便觉胸闷,喘气难。浑身有时也没力气,不行了,老啦!”

    “老太太可不老呢。”顾荧又哄道:“在我眼里,老太太那是鹤发童颜,年轻着呢。”

    高老太太最喜欢被人哄着,自然高兴,又朝顾长生伸手出去。顾长生把手搭到高老太太手上,便被她捏在了手心里,拉到跟前,看着她道:“跟祖母说说,在学堂里好不好?这上了也有些日子了,可辛苦?”

    顾长生看着高老太太道:“老太太,不辛苦。各家姑娘都在,有伴儿,可好玩呢。”

    “那就成。”高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又微微偏头,对顾荧道:“荧儿呀,你是老大,在学堂里可要多照顾些荀儿和萱儿。都是你妹妹,不能叫旁人欺负了。”

    顾荧道:“哪能呢,只要有我在,自然不能叫四妹妹五妹妹被人欺负了。再说了,老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便是那有郡主身份的,欺负荀妹妹的时候,还要思量上一阵呢。”说罢这话,不过暗瞥一眼顾长生。如今在学堂受到那样的非议和排挤,想来不知道心里有多苦呢。

    不过,刚才那一脚,找了机会,她必还是要千倍万倍还回去的!

    顾长生惦记着高老太太的身子,自从上回大病一场之后,虽没生命危险,这会儿却是落下了病根。最不能心急气闷,要不这病症总归是时不时就发的。高老太太年岁也大了,不该再叫她操心什么。因儿,顾长生也便顺着顾荧的话,只哄高老太太高兴。

    等高老太太累了,两人又一起扶了高老太太进屋,交由宝娟服侍,便出来院子里。顾长生站直了腰身,淡声道:“三姐姐这是要回去了?我送三姐姐一送罢。”

    “四妹妹客气。”顾荧瞥了顾长生一眼,自端着身子往外头来。顾长生跟在她旁边,一直到出了院子,顾荧才稍慢了步子,看向顾长生道:“既然四妹妹今儿这么有兴致,不如再陪我往园子里逛一逛去?可愿意?”

    “三姐姐让做的事,又有什么不愿意的?”顾长生笑得明艳无双,于莹白月光下,整个人都镀上了层纯澈的仙意。顾荧有一瞬的愣神,只觉顾长生已然又慢慢养回来了。等反应过来时,直想上去挠毁眼前的这张脸!凭什么,处处都比她好!到底凭什么?!

    顾长生瞧着顾荧眼中的冷意、恨意与杀意,突然笑了一下,开口道:“不过三姐姐的样子,又叫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次,你要我跟着在玉津园里走走,结果……差一点被水淹死……”

    顾荧眸子里的冷意慢慢退下去,“那这回,咱不到水边儿去。”

    “三姐姐说不去那就不去。”顾长生说罢,与顾荧一道往园子里去。在家里,顾荧自然不敢对她做什么。要拉她出去,怕是有话要说。也刚好,她顾长生也有话要与她这三姐姐说!

    两人一路来至园子,自然也不往里去。在一棵合欢树下停住,顾荧转过身,与顾长生正面相对。顾长生脸上这会儿早没了笑,只是回看着顾荧。顾荧却冷笑了一下,开口道:“你倒是真沉得住气,要是我,怕是早找根绳子吊死了。”

    “我为什么沉得住气,难道三姐姐不知道原因么?”顾长生亦是冷声,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道:“没让三姐姐看到我哀愁悲戚的模样,叫你失望了?”

    一听这话,顾荧便冷笑开了,“我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那监学里传的又不是我,你名声毁与不毁,与我也没什么相干。你哀愁不哀愁,悲戚不悲戚,与我更是没有关系。你便是强颜千百欢笑,只为给我看,我也欢喜。”

    顾长生不管顾荧说的这些虚话,不过瞧着她道:“三姐姐,我既与你来了这园子里。无有旁人在,就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实在是不需这般遮遮掩掩,话里有话。谣言谁散出去,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装什么不相干的人?”

    顾荧不笑了,只是盯了顾长生半晌,继而开口道:“是我又如何?总归,别人都信了,你又能怎么样?把那些人的嘴堵了不成?即便你这会儿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保不齐,还要抵命呢。”

    “为什么?”顾长生淡淡问了这么一句,好似问的就是今儿这菜为什么炒咸了这样的小事一样。顾荧以为她是愤怒会失控会恨毒了她,结果,通通没有。

    “为什么?”顾荧道:“你何必明知故问,从小到大,你抢了我多少风头多少宠爱?进了监学,还是所有人都围着你转。顾长生,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哪里都不如。”

    顾长生语气仍是平平,几乎是把顾荧堵得抖起了身子。顾荧甩袖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站在她面前道:“今儿五皇子送我回来,他与我说了一路的话。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何不自己求了皇上退掉婚事,也好给自己留点颜面。要是叫人家硬给退了,怕是真没脸活着了。”

    “谢三姐姐。”顾长生仍是一张木头脸,话说得没有分毫语气可言。好似全然不在意顾荧故意炫耀许琰送她回来,不在意自己的丑事。即便是要退婚,她顾长生也不会顺水推舟使用这种自贱的法子!

    而顾长生越是这样,顾荧就越是要气上了天。但也没办法,难道在这里把她掐死不成?于是只能再甩一遍袖子,憋了满肚子的气而去。

    看着顾荧消失在夜色中,顾长生才抬步要往回去。却是刚走一步,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袖子。回头一看,竟是青瞳。青瞳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才小声道:“我是看到你和她,故意跟过来的。我现在知道谣言是她散的,所以我要把事情闹大了,你同意不同意?”

    顾长生呆了一下,青瞳又道:“好,你同意了,那我走了。”说罢没一会,人没了。顾长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都怀疑她有没有出现过。还有,什么叫把事情闹大啊喂!她都没点头,哪里就同意了啊喂!

    贱人自有贱人磨,青瞳决定当一回贱人!

    就在青瞳准备把谣传再添油加醋来个反转时,却发现已经有人早她一步做了贱人,反转版本早出来了——说什么顾家三姑娘因看上青瞳而不能得,心中妒意横生,又因爱生恨,便编排了青瞳与顾长生,欲毁两人清白。

    青瞳一听傻眼了,真能编啊这谁!于是忙跟人“解释”道:“哪里来的混账话!原是那顾三姑娘心属五皇子,但见五皇子与顾四姑娘早已婚配。为得其人,这才拉了我当这个垫背的,要毁了顾四姑娘清白。早先我就与你们解释过我与顾四姑娘只是朋友,她那样儿的国公府小姐,如何看得上我?若要是真有那事,我还推辞什么?直接做他顾家女婿岂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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