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承的怒吼如同如同狂风般灌进车内。

    威胁?

    薄欢正不解,犹豫着将车门全推开,一只脚已经放下去。

    “别给二哥惹事!”

    付青宁这次吼得有些急,声音低沉有力,足够薄欢听得一清二楚。

    她脚一顿,脑海中没由来地回想起盛珊前些天说她是景盛的负担和耻辱,这次还真是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少承,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怎么就不能提了?”薄少承冷笑,口气越发嚣张放肆,“那傻子给你糟蹋了不够,你还想招惹情情?”

    薄欢怔怔地望向那边,她知道薄少承脾气不好,阿盛一直没出声肯定是给吓到了,她想移开脚步下去,见不得薄少承这样吼景盛。

    而灯下清瘦的人影并不是没出声,只言片语声音偏低微沉。

    他轻嗤了声,笑问,“我拿你当大舅子,你拿我当二愣子?”

    光滑的路面,景盛的身影在地面被拉长的越发萧瑟,插在兜里的手抽了根烟点上。

    他吸了口,目光老道而阴沉,“那事儿你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来我只是顾及薄欢的面子,不想点破。”

    顿了顿,景盛继续开口:“薄少承,这事点破了丢脸的该是谁,背过的该是谁家,你也比谁都清楚。”

    缭缭烟雾给寒风吹散,他微挑起唇继续抽着,“别说是八年前的薄家我没放眼里,八年后也只是看在阿欢面子上才过来走走,见好就收怎么就学不会呢?”

    薄少承圆目怒睁,只手紧握攒拳。

    男人将烟放在嘴边,拿眼扫了眼被薄少承抓住手腕的女人,又扫了眼面容复杂的薄云志,他觉得薄云志那份歉意如果能理解成对当初事情的迟来抱歉,早些年他或许能接受。

    毕竟早些年,他还是个身心健康的少年,三观正的很。

    显然,且不论这份歉意是不是迟到了八年,薄云志开口就挑明,是他想多了。

    “贤婿,少承就是护短了些,也是为了两个妹妹的好,他没有什么恶意的。”薄云志瞪了眼薄少承,而后又对景盛歉意十足的讨笑,“你别和他置气,大家都是一家人,难免说话方式产生摩擦,没什么恶意。”

    薄父反复重复那句没什么恶意,景盛弹了下烟灰只笑不语,一开口白雾在夜/色里飘散。

    为了两个妹妹好?他内心琢磨着这句话,唇边的笑有些深刻,斜睨着薄少承有些玩味地开了口。

    “我不和他置气,让薄情跟我走。”

    **

    年初三的夜里起了大风,薄情还是跟着景盛走了。

    薄情冷着枯瘦冷清的脸,步子走得很慢,忽的笑问:“你喜欢我?”

    景盛一直望着推开车门望着这边的小女人,神情温柔,语调淡漠,“不喜欢。”

    在薄家大染缸里长大的薄情习惯了揣度别人的行为,特别是不属于朋友的人所提供的善意帮助。

    她轻哼,声音有些虚弱,“那就是为了我手上的股份?”

    景盛脚步一顿,像是在等两步外的女人似的,他侧目回头,有意压低冷厉的嗓音:“你手里有股份吗?”

    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他和付青宁在s市最喜欢的戏码。只是薄情,显然没资本。

    薄云志年轻时被妻子和情.夫合伙骗了股份,后来牵扯了一大堆事闹得收不了场,那种一朝被蛇咬的人宁可自己死死地握着股份也不会再给其他女人,更何况薄欢和薄情都是领养的。

    “那是为了什么?”薄情已经走到高大清瘦的男人身前,仰头露出苍白却精明的笑,“你是个商人,可你看着也不像是好人。”

    “薄家不值钱,这套你趁早在阿欢面前给我收好了。”

    薄情微诧,而后呵笑,“你不就是想报复薄家?当初污蔑你的事前段时间不是也被提起了吗?你心里清楚却装的真像。”

    “谢谢夸奖。”景盛扯了扯唇角,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神情斯文隽秀,“别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对薄家不怀好意的也只你一个。”

    说完就快步走到车边。

    薄欢懂事的往里面的座位一让,掌心的细汗足够说明方才她的紧张。“阿盛,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怎么说这种话?”景盛俯身弯着脖子,面上笑得一脸温柔,“你想念姐姐也是应该的,是我太忽视这方面了。”

    薄情正好过来,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景盛侧脸泛着的温柔笑容,说不清心里与嘴上落差的想法,她不自禁地摸着肚子。

    付青宁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待清楚的看见女人白惨惨的脸色,他眉心微微皱着,“上车。”

    薄情这次倒是记得他,他叫付青宁。但胸口突然涌起的呕吐感让她身体一寒,暴起一层的鸡皮疙瘩,而后不想开口了。

    049

    年初四那天景盛是要去付青宁家拜年的,所以初三晚上付青宁随薄情一道住在了景盛家。

    薄情在车上吐过两次,付青宁几度想将她送医院却被景盛制止,车一停,他就将脚下无力的薄情横抱着上楼。

    落后的两人紧跟着。

    小手被男人大手抓进暖和的口袋里,薄欢仰着担忧的小脸,“阿盛,我们家感冒药还有吗?”

    “有的。”

    “那等会上去给姐姐吃点?”薄欢跟着他走近电梯,望了望被付叔叔抱在怀里的虚弱女人,“我姐好像病得很重。”

    “行啊,阿欢记得上次感冒吃的什么药吗?”

    薄欢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秀气的平眉微蹙,“我没吃药,你把我抱着睡了一晚上就好了。”

    付青宁一边担心薄情,一边忍受某些人不分场合秀恩爱。他此时又急又燥,恨不能让旁边那对喋喋不休的男女闭嘴。付青宁数着楼层灯亮,他从来不知道景盛会是个脾气好到你说一句我回两句的主儿……

    开门进屋,付青宁顾不了换鞋直接将薄情送入客房。

    薄欢忙得去找药,付青宁瞻前顾后地跑去倒热水,留下景盛一人面对着躺床上气若游丝的女人。

    “景盛,我们聊聊。”

    男人瞅了眼她,靠门站着,“等会阿欢会拿感冒药过来,你要吃?”

    薄情因为虚弱而半合上的眼闪过一抹精明,面上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你知道我怀孕了?”

    闻声景盛并不惊讶,那时候陪阿欢上楼看望薄情时他就隐约看见了一些孕妇用的保.健品。但他并不想和她聊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在景盛看来薄家除了阿欢就没一个干净的。

    他扯开唇角,眼角淡漠而随意,“我让付青宁帮你把药拿进来,阿欢不懂事。”

    说完便出去。

    说到底景、盛两家都是传统家庭,景盛难免骨子里淌着传统的血液。孕妇不能吃感冒药这谁都知道,但薄欢那不依不饶的性子肯定要看见薄情吞了药才放心,他怕折了薄欢以后的福气。

    寻了个借口就将薄欢骗回卧室,三两下脱了外套就去浴室洗澡。

    ……

    ……

    ……

    景盛松开她,摸着她下颚上的一排小月牙形齿痕,面色温柔。

    “才不喜欢呢!”薄欢捂住脸反驳,娇俏的嘟嘴,“阿盛,你怎么老喜欢强迫我做一些事情?”

    她这话只是随口说说,毕竟被男人欺负了想在口头讨点便宜,至于用‘老喜欢’也只是顺着语感用错了词。

    但这话落景盛耳里,并非撒娇也非抱怨,单纯地觉得薄欢有了自己的意志,在严格意义上算是欠收拾了。

    **

    付青宁照顾薄情喝完药,奇怪地发现体温计上她是正常人温度,而且她不流鼻涕也没其他反应,只当是病情好转没在意。

    躺炕上的女人其实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喝药,但甘之如饴,恨不能抓一大把药丸全塞进肚子里,让它们发酵让肚子里的孽种死亡……

    见她脸色依旧惨白脆弱,付青宁心上有种干涸的心疼,以前在公司楼下见初见薄情时,很美好的小女人,漂亮端庄,媚而不妖很有味道。

    他克制住想将她拥入怀里的手,“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吗?”

    薄情摇头,和大多数孕妇一样,她嗜睡,她想克制住嗜睡的习惯,尽情想折磨腹中的孽.种。

    “想不想吃点什么?”付青宁嘴巴有点笨,“我煮了点小米粥。”

    薄情眼皮上抬,琉璃球似的眼珠子看了眼他,唇角浮起讥诮的笑,“付青宁,你是不是喜欢我?”

    男人俊朗的面容有些惊慌,少刻又如常。他轻咳了声稳住心口乱跳,有些公事公办的刻板严谨,“嗯,是喜欢的。”

    “噗嗤,咯呵。”没料到他会直接承应,薄情失笑。

    她掀开被子爬起来,朝靠床边坐在沙发座椅的里男人走去,笑声有些飘渺。

    付青宁紧盯着她睡裙下的小半截腿和脚,每走一步踉踉跄跄,他都心惊胆战。

    薄情突然往他身上一跳,吓得付青宁连忙接住她的身体。

    他真想厉声责怪她,却被一张没有血色的唇封口缄默。

    他的初吻,就被他心上人用这种热烈的方式攫取走。他想反客为主将她推到炕上,但摸不清薄情所作所为,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怕被薄情以为自己是禽兽。

    许久后,薄情唇瓣泛红,朝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处?”

    付青宁比薄情要大上七八岁,被一个娇媚的女人逮着问这个。他面上一红,双手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往上一提,温柔地摔在大炕上。

    “是不是处,你要不要试试?”付青宁虽然俯身笼罩着她,但没有占去她便宜,隔着识礼的距离却又暧昧不已。

    薄情却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将他错开的脑袋没有防备地拉向自己,一口咬住他的耳垂,“那就试试。”

    付青宁想推开她,却被她两腿缠上。呼吸不自觉地燥热,“薄情,你别勾我。”

    ……

    ……

    ……

    付青宁只是一句话骗了薄情,也毁了意识不清的薄情。

    如果付青宁当时直接承认自己是处.男,害怕惹麻烦的薄情断然不会和他做,就没有后来的一切,也不至于将薄情扭曲变形的人生推向深渊。

    欢.爱过后,男人看见床单上的殷红时候,他紧紧地拥着肌肤莹白如瓷的女人,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会娶你的。”

    薄情腹部抽痛的厉害,满头的汗水,偏偏他这句说的格外清晰,她尽数听去。

    “是不是还疼?”付青宁低头吻着她眉心,细细碎碎的吻一直到她唇边,“小情,我是认真的。”

    腹部的痉挛似的疼夹杂着强烈的下坠感。薄情眯着的眼突然大睁,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子,骨肉抽离的疼——

    “小情?”付青宁发现她的不对劲,正要抽身起来却被她如藕的嫩胳膊勾住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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