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宰治答,不过你能别把我的kpi说得那么凄惨吗,藤丸。

    他说着,视线落在藤丸立香的手腕上,没有衣物的遮盖,那里的皮肤光滑,没有任何疤痕。

    但是太宰治却很清楚,那里曾经被子弹贯穿过,是藤丸立香面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算计,仍然奋不顾身的拉住了下坠的他,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明知道有陷阱有危险,但无法对生命视而不见的家伙。

    要和这种家伙打交道,八成会折寿。他想。

    众目睽睽之下,太宰治就算千百个不愿意,也只好收起溜掉的心思。中岛敦一面道歉一面帮他松开绳索,国木田独步则恨不得直接把他绑在板凳上,以防又出什么岔子。

    天台上,花束随处可见,木材搭起来的框架上用薄纱作为装饰,曼丽的纱帐和小而分散的照明灯烘托出安谧的气氛,中间摆着大长桌,上面先放了些切好的水果供人取用。

    两家社团的成员们混在一起,相互交流着,福尔摩斯还借来小提琴,即兴拉了几首曲子。

    说起大侦探,藤丸立香特地为他引见了一下江户川乱步。

    当时的情况是江户川乱步戴上眼睛,福尔摩斯叼起烟斗,几秒的空白期后,两人竟然熟络得不输给多年好友,旁若无人的说起让人完全不理解的话题来。

    一眼看穿藤丸立香的困惑,福尔摩斯答道:这是基本的推理,亲爱的助手。

    我推不出来啊!他感觉有一辆名为智商的车在脸上缓缓碾过,好好好,我知道了,名侦探的交流是不需要语言的。

    把明明一眼就可以理解到的信息再说一遍,好麻烦哦。乱步说。

    福尔摩斯深以为然。

    藤丸立香:告辞。

    随着硬菜的登场,食物浓厚的香气充斥着天台,也就到了玛修正式和太宰治见面的时候了。

    为什么我有种看相亲节目的感觉中岛敦嘴角抽了抽,小声道。

    泉镜花跟在他身边,不住地点头:特别是这种阵营感,好像双方亲友团在对垒。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不,那是错觉,因为现场根本不存在亲友团这回事。

    三人放眼望去,天台上的人站成了两个阵营,分别是太宰治和其他人。

    太宰治:

    太宰治痛心疾首:为什么就连少年都站到那边去了,我有感受到了一亿点的针对!

    为了准备晚餐,玛修一直停留在厨房帮忙,以至于到了这个时候才有空来到天台。

    穿着简洁连衣裙,宛如百合花的女孩站到太宰治面前,她犹豫了下,伸出自己的手:那、那个太宰先生,我是玛修,玛修基列莱特,很荣幸见到您!

    粉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刘海有点长,微微遮住眼睛,这让她多了分内向的气质,伸出的手掌上有些磨损的茧,但不影响它的美观和温暖。

    太宰治握住她的手,目光停留在女孩纯净的脸上,他又加上一只手,把玛修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嗯,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不,应该是我终于见到你了,基列莱特小姐。

    分散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小半张脸,配合那轻缓的语调,危险和平静构造出复杂而又和谐的感觉,不得不说,眼前的青年有一副好皮囊。

    玛修怔怔地看着他,一想到自己还被他拽着手,脸上霎时一热,低声:是,但那个、太宰先生的手

    侦探社迦勒底,全员拔刀。

    一番鸡飞狗跳,主菜差点毁于一旦,身为主厨的贝狄威尔微笑着提刀赶来,顺利把持住了大局,天台终于重归和平。

    太宰治偷到时机,从人群里溜出来,他背靠在栏杆上,问道:见过森先生了?

    夜风缓送,吹动脖子上绷带的一角,犹如一朵白花在那里颤抖。

    藤丸立香端着果汁,手臂叠在栏杆上:是啊,礼节这些我还是明白的。

    青年鸢色的眸子瞥向某处,接下来他像是着凉般连续咳嗽了几声,声音与声音的间隙里,他嘴唇蠕动吐出几个词。

    看来你做了点让他放心不下的事情呢,毕竟能想出悬赏陀思妥耶夫斯基这种事的人,着实太少了,森先生肯定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真想当场看看哪。

    说吧,怎么推理出来的。

    这个嘛,太宰治卖了个关子,他插兜往堆放食物的长桌走去,夜风把剩下的话送来,你还是先考虑下出赏金的事情吧。

    谁知,藤丸立香笑了起来: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鸢色的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青年耸了耸肩:费心这种事,谁知道呢。

    聚餐进行到后半段时,不知道是谁掏出了一副麻将。

    一张方桌前坐着四个人,分别是:福尔摩斯、江户川乱步、太宰治、莫里亚蒂。

    藤丸立香只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在颤抖,到底是谁他妈凑起来这么一桌,这四个人的智商加起来,他连零头都够不上。

    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他当年被千里眼三人组用扑克牌吊起来打,这次是麻将,麻将总不能有五个人玩吧!

    藤丸立香握拳:我活了。

    他兴致冲冲的拉着盖提亚围观这场天地为之色变的麻将,开局没多久,江户川乱步的手机响了,他听完便把手里的牌一撂下楼去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他重新上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乱步先生回来啦?太宰治摸起一张麻将,头也不抬。

    倒是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多了份兴趣,乱步在他们俩的注视下拆开手中的牛皮袋,里面只有一支塑料的小管子,装着某种透明的液体,光秃秃的外壳上除了编号,没有别的标识。

    嗯,新委托算是吧。现场有一些水渍,其他的线索几乎全无。乱步摇晃着手里的小管子,忽然孩子气地一扔,只给这种东西能看出什么啊,谁爱干谁来干好啦!

    装有证据的小管子飞到藤丸立香面前,他稳稳接住,转手递给太宰治:要不你尝尝?

    太宰治刺溜躲到国木田独步身后,夸张地大喊大叫:好过分呀,你怎么能让人家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还用得着问?

    打个比方,像福尔摩斯,他可以通过粘在他人裤腿的泥点的成色,判断出此人曾经在什么时候,去过哪里。

    面对智多近妖的太宰治,藤丸立香想了想,说:因为像你这种经常入水的人,应该对横滨大大小小水系的口感很了解才对。熟能生巧,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623:50:51~2020061723:3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三十章

    太宰治喝是不可能喝的,他把小管子重新抛给乱步。

    入水?我记得是玛修对陌生的日语词汇反应了下,她的知识大多来自示巴的直接灌输,但异国他乡的词汇难免会有疏漏。

    藤丸立香不想让她知道太宰治是个自杀狂魔,于是连忙打了个补丁:这边的方言,是游泳的意思。

    太宰治:当然是溺

    青年一记眼刀杀过来,他撅起嘴,吹了个几声口哨,轻巧地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不过,乱步先生的委托还真是粗枝大叶,只给这种东西,连检测报告都没有,真的是认真地在委托吗?

    原本藤丸立香是不打算让玛修知道自己已经来过横滨,但无奈的是上次搞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他总得给人王的受肉找一个理由。

    千思万想之下,他直接朝玛修坦白了所有事,不过没说太宰治的特殊癖好,所以至今在玛修心中,她的笔友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仿佛是一个使人琢磨不透的黑洞。

    藤丸立香:玛修,其实这个形容本身就很微妙了!

    当然了,因为有英灵这个设定作为铺垫,即便太宰治与大文豪太宰治同名,异能名字也和著作有关,她在接受方面没有任何障碍。

    小管子辗转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乱步的手里,他一手托着腮,一手摇晃那不知名的液体,比起先前收到预售券时来说,显然低落了不少。

    这时,麻将桌上传来了牌扣响和推倒的声音。

    福尔摩斯:糊了。

    莫里亚蒂:不巧,我也糊了。

    藤丸立香:你们俩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完整局麻将啊!!

    夜晚的横滨是由浮躁的光线、涛声和暗不可觉的血腥味组成的。

    城市数年如一日燃起五彩的霓虹灯,但暗处就是暗处,它是慈悲的,容忍了无数人的苟且偷生,它也是无情的,记录了无数人的苟且偷生。

    芥川龙之介站在自己惯立的大楼顶端,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横滨,霓虹灯的喧嚣无法攀爬到这里,变成了一出热闹到了极致的默剧。

    自从迦勒底家族的成员造访了港口mafia后,首领就格外注意这群来客的动向,特别布置下眼线,在可回旋的余地里监视迦勒底的一举一动。

    夜晚的风失去了太阳的支持,有些冷凉过头,他低下头咳嗽了几声。

    咦?这里已经有人了?

    芥川龙之介猛然回过神,黑色的外套下摆在空气中快速舞动并变形。

    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小女孩,雪白的长发分成两股麻花辫,带有宝石的蝴蝶结坠在发尾,鲜红的瞳色和横滨的夜色很配。

    她撑着一把洋伞,天台风大,她因此得以停留在距离地面大概几厘米的空中,白底红色波点的裙子如同远处的海浪浮动着。

    即便对方是小孩的样子,芥川龙之介也做好了直接撕碎对方的准备,光凭他没有察觉到气息这点,就足够构成理由了。

    小女孩对他的警惕和敌意视而不见,她收起伞,彻底落地后用伞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稚嫩的声音说:那也没办法,喏,线这边我用,线那边你用。

    芥川龙之介沉默不语,耳机里传来了部下的声音:狙击手已就位。

    撤掉。

    部下没懂他的意思:可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月光浮动的高处空气里,黑色的带子喷薄而出,异能勃发的感觉让芥川龙之介不由得睁大了些眼睛,他伸出五指,当指尖一一收紧时,便是撕裂和死亡之际。

    然而,高速飞向小女孩的前端兀然消失在视野里,就像是被谁一口咬下了般,断口呈现出整整齐齐的模样。

    什!

    来不及细想为何自己的攻击石沉大海,千锤百炼过的神经已经促使身体摆出防卫的姿态,黑带收束回来紧紧缠绕,固定在身体表面,形成了铠甲样式。

    仅仅一瞬间的交锋,对方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做,而他就已经反应到了这个地步。

    战斗是无比残酷的,通常也就在这一瞬间,便已经高下立判。芥川龙之介暗暗心惊,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别的地方。

    人的眼睛一旦接受光亮太久,就会遗略一些东西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赫然发现,小女孩脚下的影子正连接着大厦的阴影。

    不,那还不够准确。除了他们身处的这栋之外,周围的其他建筑表面也出现了同样的阴影。

    它们像是栖息在深海底部的海藻,正随着空气的流动缓缓起伏,它们的集合过于庞大,任何人类单独站在面前都是沧海一粟,可以深切地体味自己的渺小。

    巨大的诡影盘踞在横滨市区,然而地面的谁都没有注意到似的,仍然照常生活着,这种对比立刻带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感。

    你那个带子呸呸,味道不怎么样。小女孩皱起眉头,她扬起手,有什么东西抛了出来,算了,一看就知道你也有个996的黑心老板,这个算是我的租金,借你的楼顶用用。

    芥川龙之介本意不想接,但身体突兀地动了,最终落到掌心的是一颗平淡无奇的糖果,便利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她坐到天台边缘,又给自己剥了颗糖,鲜红的瞳俯瞰车市马龙的街道,那是地面璀璨的血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巴巴托斯,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次。

    芥川龙之介。他答道,把糖揣回兜里。

    好端端的一栋大楼楼顶被两人分线而治,芥川龙之介继续监视迦勒底家族在的方向,而巴巴托斯的方向恰好和他相反,两人一夜相安无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巴巴托斯都准时在夜晚和他碰头,每天都会给他一颗糖果当做借地盘的租金。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和异能信息,贸然接受这种东西本来是不该发生的事情,但芥川龙之介能够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他选择继续观察。

    偶尔会有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小男孩一起出现,黑色的卷曲短发,同样鲜红且不详的双眼,他一般穿着西式衬衣外套和短裤,脚上的小皮鞋和袜子,袜扣搭配精细。

    和巴巴托斯不同,佛钮司他会礼貌的不停搭话,虽说就算没人理也会讲一大堆就是了。

    对了,新定做的牌子做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取一趟,这是你用坏的第二个牌子了,他说钱从你的工资里扣。佛钮司坐在小女孩身边,提醒道。

    就不能让纳贝流士去跑下腿吗,他是死了吗,除了唱唱歌,跳跳舞,他还干过什么事?

    让你输到裤衩都不剩。

    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凶横地咬着糖果:可恶,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个人类认可我!!认可我的实力,认可我的一切!再扣我工资我就把纳贝流士打包扔掉!

    晚风一字不漏地把他们的对话传递过来,芥川龙之介的动作一滞。

    他可以听得出来,那股浓稠到无法划开的本愿是货真价实的,巴巴托斯的确这么想着,让她口中的那个他认可。

    因为自己尝过,所以无比了解。

    因为意愿在随时随地的燃烧,所以体会变得格外清晰。

    他也有着

    巴巴托斯哼哼笑出声:然后用谄媚的声音说巴巴托斯大人,以前都是小人有眼无珠!最好颤抖到难以附加,只能求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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