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一脸愧疚,轻轻吹了吹,又凑上去亲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李初尧心知再逗下去,估计人就要哭了,他挑了挑眉,你再不把衣服给我拉上,等会儿鸿书或者汁夏一拉开门,我们就这副衣衫不整的昭告天下了。

    指不定明天沂南流言就起:李家有一二公子,娶了一双儿,凶悍粗鲁,马车上意欲不轨之事!画面堪比花楼。

    苏御快速拉好他的衣服,抬手去捂他的嘴。

    不准再说了!

    李初尧勾唇笑了笑,拿下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正事呢,既然你大哥知道你以前过的不好了,你觉得他还能放任柳秀对你肆无忌惮?

    再说了,如果你不给苏烈一个机会,帮你解决别院的人,他岂不是要一直愧疚?有事情做,总比想其他的好吧。

    夫君说的有道理。苏御一脸认可,仿佛这会儿李初尧将他卖了,他还能感激不尽。

    乖,再帮我吹吹肩膀。

    苏家别院,柴房。

    苏烈立在原地,看着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杨嬷嬷,他平静着一张脸,问旁边的墨桐,说了吗?

    咬牙也不说。

    去让苏管家给我搬一把椅子过来。

    是。

    墨桐出去不到一会儿,苏管家一个人搬着椅子艰难的走进来,看到杨嬷嬷的模样,他吓得椅子差点落在了地上。

    苏管家颤抖地将椅子放到苏烈跟前,额头冷汗直冒,他躬着身子,牙齿打颤,大、大公子,请、坐。

    那就多谢苏管家了。苏烈撩起衣袍坐下。

    大、大公子,若是、无、无事,小的先行告退。

    苏烈瞟了他一眼,我弟弟给我带的茶不错,苏管家去帮我泡一壶吧。

    苏管家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瘫坐在地上,对上苏烈那双眼睛,他只觉得浑身蹿起一阵凉意,仿佛有一条毒蛇正盯着他。

    是。

    苏烈见苏管家眼里只剩下恐惧,他收回了眼神,望向杨嬷嬷,冷声问:藏思哪里来的。

    杨嬷嬷身子一抖,咬着嘴唇没说话。

    苏管家还未走远,只听见一向温和的大公子,声音如同索命的无常,冷硬道:你主子的狠毒,你说我有没有继承她分毫?

    苏管家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此刻只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实质伤害苏御的事情来。

    恐惧犹如黑夜一下将人笼罩住,苏管家双手发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逃不了!

    杨嬷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蜷着身子往后退。

    苏烈摊开手,墨桐将鞭子放到苏烈手上。

    杨嬷嬷,我听闻你有一个孙子,年纪比阿御小几岁,你说我把藏思送给他怎么样?

    不、不!大公子,我求求你,不要,我知道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杨嬷嬷爬着过去拽苏烈的衣服,然而还未碰到,已经被墨桐一脚踢开。

    苏烈眯了眯眼睛,杨嬷嬷,知道错了,就该说实话。

    苏烈让人架着杨嬷嬷,他蹲下身,用鞭子抬起杨嬷嬷的下巴,光是鞭子折磨人的方法,我知道不下十种,杨嬷嬷可是想一一试一遍?放心不会让你死,只是让你受点皮肉之苦。

    杨嬷嬷眼里的惊恐更甚,这两日的折磨,几乎快将她逼疯,她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大公子,我说!我说!

    苏烈冷眼睨她。

    毒、毒是夫人给的,让我放在、放在御少爷的房间里。

    苏烈铁青着一张脸,他抬手一鞭子甩在杨嬷嬷身上,直接将人抽晕了过去,挑断手筋和脚筋,拖去乱葬岗,守着她死了为止。

    第061章 逆鳞(一更)

    苏管家端着茶水进来,碰巧听见最后一句,顿时吓得如同鹌鹑,手抖的差点拿不住手中的茶壶。

    苏烈看都没看他一眼,声音轻的像被风卷起的风沙,茶泡好了就倒一杯吧。

    苏管家听得毛骨悚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公子,小的错了!

    哦,你错在哪里?苏烈回身坐回椅子上,同刚才的恶煞判若两人。

    我不该、不该听夫人的!苏管家小心翼翼看苏烈,生怕他一个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苏烈示意墨桐去拿茶,后者稳稳当当倒满茶杯,递给苏烈。

    你没有错。

    听到这句话苏管家浑身冷汗直冒,背心的衣服颜色深了一团,他匍匐在地上,碰碰地朝苏烈磕头,求大公子原谅,小的知错了!请大公子看在小的没有谋害知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苏烈将鞭子还给墨桐。

    苏管家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苏烈接下来的话,让他重新跌进了地狱。

    送去奴役窟吧。

    大公子,不要啊!大公子!苏管家去拽苏烈的衣袍,哭的眼泪鼻涕煳满了老脸。

    拉下去。苏烈没时间同人耗,冷着脸挥手,任由苏管家哭天喊地也不心软。

    苏烈知道,柳秀还敢留着这些人,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个杨嬷嬷根本奈何不了她什么。

    正如年少的他去找柳秀对峙,问:是不是她下毒害了兰舟。柳秀说:没有。

    无凭无据,仅仅凭借猜测,定不了她的罪。

    如今虽有杨嬷嬷的证词,可一旦回京,杨嬷嬷是否还会说真话,又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只有柳秀清楚。

    过早揭开这层皮,呵,只怕他身上的骂名随之接踵而来。

    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不会用这种方式。

    如今杨嬷嬷人没了,苏管家消失,只要将遣散一事骗过去,柳秀便还当他是儿子。

    主子,院里的其他人,如何处置?

    苏烈扫了墨桐一眼,既然他们都愿意听苏管家的话,便随苏管家去吧。

    墨桐心下一惊,一一照做。

    出了柴房,晴朗的天空阴沉了下来,太阳躲进云层里,不敢露面。

    苏烈走了两步,停住脚,墨桐,你跟我身边多久了。

    公子,四年了。

    可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墨桐不敢。

    苏烈瞧他弯腰拱手,嗤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你看,即使我养在兰舟身边十四年,也改不了柳秀留在我骨子里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除了自己想办法得到,谁会帮你?

    兰舟是嫡母又怎么样?只要她不受宠,嫡母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烈儿,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帮着为娘。

    你对苏御再好,会有一个娘亲生的弟弟妹妹好吗?

    不是为娘不想养你,是兰舟那个贱人,逼着老爷子将你养在她膝下,意欲断了我们母子情分。

    见苏御思绪飘远,墨桐沉默好半响,才大着胆子说:主子,不一样的,你是为了保护御少爷,夫人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你们不一样。

    苏烈身体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成拳,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倏地手掌松开,飞快掩饰住神情,淡淡道:走吧,替我送封信去李府。

    是。

    远在京城的苏府,柳秀刚收到沂南的来信。

    苏珍坐在柳秀右手边,十四岁的苏凌坐在她左手边。

    苏珍穿了一身粉裙,看起来温婉娴静。

    苏凌眉间透着少年的意气,斜着眉毛,脸上颇有几分不耐烦,显得整个人任性凶戾。

    柳秀视线落在信纸上,等一一看完,她碰地一声,将信纸拍在桌上!

    苏珍被吓了一跳,皱眉问:母亲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下月她也要嫁人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比苏御的聘礼风光。

    苏凌因为是家中最小,要什么有什么,说话没分寸,母亲,可是苏御又气你了!

    苏珍瞪了他一眼,教训道:没大没小!

    其实她不喜欢苏凌,占着自己最小,最受宠,对他们没半点尊敬,嚣张跋扈,让人生厌。

    不过在母亲面前,作为长姐,还是要做足面子。

    你闭嘴!苏凌也看不惯她,老女人,十八了还未出嫁,丢人!

    你

    够了!你们俩!柳秀出言打断,她眉间的怒气还未散,开口便是训斥苏珍,你年纪大,同他较真做什么!你就不能同他好好说,非要带着刺?

    苏珍袖中的手握紧,对上苏凌那张得意的脸,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

    偏心!她不说苏凌,母亲觉得她没个长姐的样子,说了,又觉得她带刺!

    双生的大哥不亲,三弟当她是个透明人,小弟冲她耀武扬威!

    以前苏御在,他们还能同仇敌忾,如今全冲着她一个人!

    苏家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难怪母亲要她低嫁,不过是想将来给苏凌寻一门好亲事!

    苏珍低垂着头不说话,心里涌过万千思绪,膝盖上的裙子在她袖口遮掩下,被捏的褶皱不堪。

    柳秀见她这副样子,知道自己气撒错了地方,但她是长辈,拉不下面子,只好训斥苏凌,你姐姐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是实话,你这性子,得好好改改,不然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骂自己,语气凌冽。

    骂苏凌,轻声细语,娓娓道来。

    苏珍松开手指,呵,母亲就是偏心!对大哥偏心,对小弟偏心,唯独对她,硬着心肠。

    行了,说正事,你们大哥去沂南了。

    柳秀十分后悔将两人一起叫来房中,就不该让苏珍和苏凌碰面。想到苏烈,她更头疼了。

    他不是我大哥!苏凌率先出声,大哥只偏心苏御,对他们不闻不问,他才不认这个大哥!

    苏凌!

    苏珍心中升起一股快意,大哥是母亲的逆鳞,尤其是别人说大哥不是母亲孩子的时候,这么多年已经成了执念。

    柳秀冷着一张脸,这种话我不想听你说第二遍!

    苏凌头次见柳絮对他发这么大火,委屈着一张脸,心中不由对苏烈的怨意又多了两分!

    都怪大哥!不然也不会被母亲骂!

    青翠,送小少爷和大小姐回屋。

    是。

    尽管两人都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

    等人一走,柳秀眉心愈加烦躁,一个个都不省心!

    最近升上来的刘嬷嬷和蔼着一张脸,在一旁劝道: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有儿有女,才是福气,只是多操心了罢。

    柳秀升起的怒气平复下来,可不是吗?儿女就是上辈子做的孽,这辈子来讨债的!

    刘嬷嬷笑笑,宽慰道:总归是母子情分。

    柳秀喜欢听她这话,苏烈同自己再生疏,自己也是他的母亲。

    想起信中的内容,柳秀叹了一口气,难免又对老爷子和兰舟的恨意浓烈了些,可人死不能复生,她不好过,苏御也别想好过。

    想到之前交给杨嬷嬷的事,她心又畅快了些,如今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没有子嗣?

    何况李家二公子还是个嗜赌成性的人,如今有多宠爱,以后就能跌多深。

    就算苏烈来质问自己,她还可以拿救命之恩挡一挡。

    管他落水是不是真有肌肤之亲,但人确实是苏御救的,传出去也是她成全了有情人的美名。

    刘嬷嬷瞧柳秀心情不错了,一边替柳秀按摩,一边问:夫人方才为何生气?

    柳秀被捏的舒服,我本意是想在成亲之日,羞辱一番苏御,谁知道苏烈跑去充了面子,让人风光出嫁了。

    夫人其实也不必生气,大公子这是顾念旧情,有情有义,想必对您也是如此,只是藏在心里不说罢了。

    希望是如此吧。

    刘嬷嬷没再说话,专心伺候。

    回到屋里的苏珍,将门一关,拿起梳妆台上的匣子,将里面写着生辰八字的小人拿出来,一根针一根针往上面扎!

    小贱人!

    丫鬟看的心惊胆颤,但半点怨气都不敢发。

    等苏珍发泄完,又将小人放了回去。

    苏珍睨了丫鬟一眼,过来。

    丫鬟战战兢兢挪步过去,还未到苏珍跟前,苏珍突然站起身,一把扯住丫鬟的头发,使劲用手一下又下一下掐人。

    你要敢叫出声,明日我便让母亲将你送去妓院!

    丫鬟眼泪弯弯,跪在地上,小声求饶,小姐饶命啊!奴婢保证不说!

    苏珍冷笑一声,看着丫鬟的脸,一会儿变成苏御,一会儿变成苏凌,她用力踢了一脚,将娟帕扔在地上,擦干净你的眼泪,若是被人瞧出什么,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丫鬟匍匐着身体,忍着痛意,拾起帕子,小心翼翼擦脸。

    苏珍出了恶气,又变回了温婉娴静的模样,她拿起一旁的针线,开始绣鸳鸯。

    丫鬟每看她落下一针,仿佛落在自己身上似的,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

    另一边回屋的苏凌,直接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一个遍,下人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等小祖宗发完脾气就好了。

    果不其然,等没有东西可砸了,苏凌倒竖的眉毛,恢复平整。

    第062章 为你争取(二更)

    苏凌冷眼扫过房里的下人,他哼笑一声,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是不是觉得我发完脾气了?

    下人们一致摇头,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摇头是什么意思?苏凌随手拿过桌上的冷茶,泼在最近的下人身上。

    一群人颤颤巍巍不敢说话,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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