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峻破口大骂,“恒子明,你小子阴我!我出钱给兄弟们找乐子,怎么就成了雇凶杀人,你别破不了案子随便拉人顶罪。御前我要告你乱用职权,将你一撸到底。”

    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被新闯进来的差爷一左一右架住,将人往外带。

    司徒峻哪受过如此羞辱,踢腾着双腿往恒子明身上带。

    “你这是栽赃嫁祸,欲加之罪,恒子明,总有一天,我要你为了今日之事后悔,跪下来求着还我清白。”

    恒子明笑:“杀人偿命,就算你是世子也要一同治罪,何况你峻世子爷,莫不是忘记了,你的世子爵位已经被废黜,如今就是庶人。”

    司徒峻:“我是被你冤枉的,你凭什么治我死罪!我要告御状,我要杀了你。”

    “你太吵了!”

    这人一边往外拖,一边又跳又叫的,恒子明真想一棍子敲晕他得了。

    “恒子明,你就是欲加之罪,我不会服罪的。”

    他说出让司徒峻直接死心的话,“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来找你吗?”

    司徒峻愣愣地看着恒子明,“你吓唬我?怎么可能有证据!”

    “物证,就是天香楼的帐册,这人证……可是在牢房当中写下血书的高夫达亲自指证。司徒峻,人证物证皆在,提你回去也不过是例行公式,你的案子也可以结了。”

    结了……

    什么结了?

    司徒峻嘴里喃喃,暴怒出声,“什么结了,你竟然敢这般草率就定我的案子!”

    恒子明收了手中的文书,再不理会狂吠的人,他早就想替门主出口气了,敢埋伏杀害门主,就该晓得终会有一日,会被反算计。

    别人的案子,他会翻来覆去推翻了仔细查,司徒峻的,只要有证据,他查都不会查,就可以定案了。

    想到衙门里,高夫达呈上来的血书,忍不住暗中对陆贞贞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位荣华县主要是想阴起人来,不比他家主子差,将来俩人要是真在一起了,也不知谁更棋胜一筹。

    幽庆三年.秋!

    这一年发生了几件大事,后宫位高权重的淑妃娘娘难得侍奉皇帝一夜,次日七个月大的皇嗣小产了,因为提前发动,造成难产,孩子生下来没挺过一日夭折了。

    皇帝年近二十五岁,后嗣无人,朝臣动荡!

    第二件大事,秋后处斩刑犯当中,竟然有一位是昔日的锦王世子,做到御贡大丞的司徒琰。

    囚车游街这日,一位妇人隐匿在众人群当中,头戴围帽,目光死死地盯着缓缓行过的囚车。

    申佳音一身素缟,她在为死去的女哀思,围帽下的脸早已经泪流满面。

    “司徒峻,你也有今天,你掠我女儿进那种腌臜之地,又命人玷污她致死,如今,你终于要下黄泉陪伴她了。”

    她对身边不常出府的嬷嬷道:“安排的如何?”

    嬷嬷道:“回夫人,已经安排好了。”

    只见那囚车才进菜市口,刚刚还静谧的街道忽然就激愤起来,百姓纷纷起身,也不知从哪变出的篮子,烂菜叶子、石头块子一股脑地往为首的囚车里砸。

    司徒峻本就面如死灰地锁绑在囚车上,他被关押在监牢里整整二十日,无人管,无人问,大理寺的监牢阴暗潮湿,他的旧病很快就复发了,全身脓包红疹,被他抓挠得好了破,破了好。

    原本青俊的面容早就被毁得面目可憎,病痛折磨的已经站立不起来,旧病复发,快速带走他的体能和生机,他以为,就这样死在牢房里,无人知晓,再无见天日之时,关押他的那扇铁门打开了。

    一身素雅的白,将他污暗的牢房增添了一丝洁净,那人缓缓走到他身前,他微瞌着的眼,从缝隙中看到那人长得极美,像暗室当中的一丝光,将他眼前照亮。

    他嘴里被塞进一颗药丸,那药丸他吃过,是昔日治好他身体时,日日要服用的神仙丸。

    “你是谁?”他晕倒在地上,虚弱着呢喃出声。他以为,有仙女来救他了,一丝希望点亮他的心,他有药服用了,他不会死了。

    随着那药丸慢慢在嘴里化开,一股精纯的香气流入胸腔,似有一丝气力灌注到了他身体里,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

    那张足矣让他梦魇的面孔映入眼中,他惊恐地向后挪移了一下,“怎么是你?”

    陆贞贞摘下脸上的面纱,唇角微掀,露出她那张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脸。

    “我有那么可怕吗?”

    司徒峻瞪大了一双桃花眼,怎么都不敢相信,陆贞贞的脸竟然是好的。

    “你,你的脸……”如果早是这样的一张脸,他也不会那么厌弃,为什么和他解除婚约了,她的脸反而好了。

    陆贞贞抚摸上自己脸,娇笑出声,“我能研制出石竹香肤膏,又能将它提升为棠梨,又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脸。司徒峻,你真是太小瞧我了!”

    司徒峻原本歪在牢房中已经奄奄一息,如今有了那颗神仙丸,他竟似成了健康人一般,坐起身子,愤恨地指着她。

    “那个假淮禀安是你安排的?”

    陆贞贞勾唇,“谁安排的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石竹香肤膏是我做出来的就可以了。”

    司徒峻挣扎着想要动手,“你这个毒妇,你竟然在那么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我,我要杀了你!”

    陆贞贞直接伸出手,一根尖锐的匕首落在司徒峻的喉咙处,“司徒峻,你以为我来此,会对你没有防范吗?我能让你恢复体力,像个正常人一般,我也能让你立刻毙命。”

    司徒峻安静了,忽然变一个人,他太想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了,他不想再被一身的恶疮折磨了。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忽然就变了一副嘴脸,跪在陆贞贞面前,痛哭流涕地道:“你能治我的,你一直能治好我,你治好我吧。我们没有婚约了,将来我也约束不到你了。你救救我,等我活着离开这里,定会厚礼相谢的。”

    陆贞贞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男人。

    这个男人,为了利益一向能装,早前在他的父王面前装,装了二十年,成为世子后,一朝露了狐狸真面目。

    如今为了她手中的药,连尊严都舍弃了。

    “看来这病很难受啊,也是。你先前一直有高人送药丸给你,让你可以无事人一般为非作歹,可怜了那些为你染了病的女子。六初半个月前死时,人都是臭的了。”

    她用手在鼻下扇了扇,似乎那味道现在还存在一般。

    实际上,司徒峻身上的恶臭同样难闻,但陆贞贞烈火焚身的苦都受过,这一点恶心又算得了什么。

    司徒峻却是害怕的不行,六初都死了,死时和他一样的症状,那他没有药救治,应该很快也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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