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一开,苏青宁身后跟着的李耿等人齐齐涌进院子。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被苏青宁带人堵了个正着。

    二麻子吓得连忙要爬树跳墙根溜走,可是爬到树上才惊觉他们架在外面的梯子早被人抽走了。

    他被卡在树上,上不得下不得,看着下面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吓得浑身直哆嗦。

    丁文柱急慌之下拿了个竹筐戴在自己头上,好像这样人家就不知道他是谁了一样。

    “小偷,打。”苏青宁一眼看到丁文柱手上抱着的是她的旧木匣子,虽然里面的千两大银票和房契地契已经被她拿出来了,但是还是存放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而这笔数目已经足够她收拾他们了。

    李耿带头冲了上去,挥舞着手上的棍棒照着竹篮套头的丁文柱就是一顿狂挥。

    “啊,好痛啊,痛死了……”丁文柱原地打滚痛得“嗷嗷”直叫。

    而对于爬到树上去的二麻子,苏青宁则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树旁等着,她也不招呼人上去逮他,就冷眼看着他在上面,她倒要看看他穿得那么厚,天又那么冷,他能抱住那棵树多久。

    二麻子在树上虽然暂时没有挨打,但是却也同时承受着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坚持了一刻钟后,他实在是受不住了,哭着求着说他要下来。

    苏青宁冷笑:“这树又没长手捆着你,想下就下呗。”

    二麻子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说如果他下来,求他们不要打他。

    苏青宁冷眼一竖并不说话,有本事就别下来。

    二麻子瞄一眼被打得瘫倒在地的丁文柱,吸溜着鼻子哭了起来。

    只是他在树上趴得太久,天儿又冷,浑身都冻僵硬了,一只手去揉鼻子另一只手完全没有办法承受住他的重量,一下子从树上摔了下来。

    “咚”的一声,恰好此时院门打开,里正带着丁氏族长一脸惊吓地站在门口。

    他们以为是他们的开门声把人从树上给吓下来的。

    苏青宁见着苏大海请来了作主的人连忙起身热情地迎上去,把来龙去脉交待了一番,当然她并没有说这是她故意撒饵引他们上钩,只是说了自从上次发现有小偷翻进家里偷走了东西以后,就一直请庄子里的人守着的。

    本来是只为图个心安,没想到这两个贼人偷上瘾了,来了一次又来二次,这不刚好就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这是谁?”里正指着套上竹筐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没法动弹的丁文柱。

    苏青宁摊手假装不知:“里正爷爷想要知道掀开竹筐不就知道了。”

    李耿立刻上手去拿走竹筐,可丁文柱却死死地抠住竹筐不放手,还是李树梢一块儿上去才拿下来。

    一眼看到丁文柱,里正花白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而一旁丁氏家族的族长一张老脸早就红透了。

    “你,你个孽障,不是已经被赶出村子了吗,你居然还敢回来,看我,看我不打死你。”

    丁氏族长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抢过李耿手里的粗木棒就朝着丁文柱挥了上去。

    “啊,啊,好痛,啊,痛死了,堂伯伯不要打我了,再打我就莫得了。”丁文柱一边哭一边叫还要一边在地上打滚避开丁氏族长的痛打,一时之间弄得手忙脚乱。

    苏青宁则趁机指着地上的二麻子给里正看。

    “这人看着眼生不是咱们村里人吧。”里正眯着眼睛打量二麻子。

    “听说是隔壁松柏村的,叫二麻子。”

    里正听说是外村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两个小偷小摸的人都不算是他们村里的,他松了一口气跟着义愤填膺起来,指着二麻子和丁文柱一顿死骂,然后毫不犹豫地让村里的后生把他们捆了。

    按照村里的规矩,但凡有行窃之人,不管什么原由,就得先暴打一顿搜出被窃财物捆了押到村头去游行,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的嘴脸,最后才是送官法办。

    而像这种偷窃的人被抓住只要超过十两以上,量刑便很重,先打二十大板,然后发配边疆。

    因为二人是第二次上门行窃,所以族长还让人撬开了二麻子的嘴,领了苏大海到他家里拿回了没来得及销出去的赃物。

    不过那五十两银子却是只拿回了二十两。

    问到其他三十两去哪里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自己花了,尽管过年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花销银子,可被打得软蛋一样的两个人此时却异常坚定地说就是花了,再问就不说话了。

    苏青宁冷下脸来,很明显这两个人都在保护丁文山,没想到这两个混混一样的人儿对那个斯文败类居然那样维护。

    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当然不能由着他们编下去,上前一步就要说出丁文山的名字,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沈昀拉住了,朝她摇了摇头。

    苏青宁不解,沈昀小声道:“一会儿跟你说。”

    没办法,苏青宁这一闭嘴就错过了向里正告状地最佳机会,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里正一行人带着两个贼人去游村。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田间稻草堆,苏青宁才瞧向沈昀,不必她发问,沈昀已经开口:“那三十两他们只花了一两,其他二十九两很明显都在丁文山那儿。”这是他从他们脑海中看到的。

    苏青宁点头:“我也这样想,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他那样的人不配拥有功名,就算以后考中进士也只会是贪官,祸害无穷。”

    她可没有胡说这是书里写的丁文山的做官历程。

    沈昀瞧着苏青宁渐渐长开变得好看的脸,她凡事精明,处事不惊,却偏偏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丁文山他首先是大包梁村的人,其次他才姓丁,他这个秀才可是村里的头一位,隔壁村没有一个。”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大包梁村的人走出去都觉得自己的腰背都是打直的。

    苏青宁想毁掉丁文柱,里正不会管,因为他的行为的确恶劣,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恶。

    可是丁文山在村子里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文知礼,且又是秀才,年秋就要乡试,一旦考中就是举人老爷,这是村里无上的光荣,走出去都要比别人多长几分脸面。

    所以里正岂能由着苏青宁毁了他?

    再说他并没有被抓住现形,所以苏青宁不开口才是正确的,一旦开口也不见得会有结果,反而累得大家对她的印象不好。

    “可是我……我不甘心。”苏青宁握拳,咬住下唇,自从她成了苏青宁之后,丁文山就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时不时地就要爬上来恶心她一回,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收拾他,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不甘心也得甘心,这世间哪里能事事尽如人意?”沈昀是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倒是看得开。

    苏青宁别过脸去,道理她都懂,事儿她也忍得下,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沈昀面前她就情不自禁地失控,放纵着自己的情绪外露。

    沈昀与她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他勾了勾唇,享受着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苏青宁则是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在进行着一个很危险的试探,她赶紧收拢了所有的情绪,进房去帮着苏大海和于氏整理收回来的东西。

    银簪子和镜子因为没处销赃,都拿回来了,就连尺头也都在。

    “这次多亏了咱们家青儿神机妙算,我说你好好的庄子不呆,怎么就突然带着人往家赶,原来是要拿这两个贼人。好险。”苏大海手里一边忙活,嘴里一边夸苏青宁,两不耽误。

    苏青宁听习惯了苏大海时不时夸她几句,先前还害羞地红脸,现在都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这次最应该谢的是里正他们才是,幸好他们来得及时。”虽然是她专门算计着时间派人请过来的,但要是里正不卖他们面子拖延个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到最精彩的地方。

    “这是当然,一会儿我就备些礼单独去谢谢他老人家。”苏大海颇通人情世故。

    苏青宁点头,说这件事情倒是不忙,现在他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苏大海不解追问她是什么要紧的事。

    苏青宁指着修到了近半丈高的院墙说这已经够高的了,但还是挡不住有心之人行窃,干脆换个住处算了。

    “换个住处,换到哪里?”苏大海激动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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