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顺着捋下来,他很快想明白了,大概就是因为地动的原故,不过这才发生了几天而已,满打满算也就六日功夫,怎么就把他父皇目前最为信任的曹次辅给招来了?

    他看着跟曹次辅站在一起的沈昀,心里有些发堵,黄金还没有找到了,这边又来了这事儿。

    他回了礼,试着问曹次辅一声。

    曹次辅再次行礼:“二殿下有所不知,此次宁州府地动,又引发暴雨,百姓受灾,实为严重,陛下心怀百姓,忧国忧民,所以派了微臣前来赈灾。”

    曹次辅的答复果然如此。

    不过他来得倒是很凑巧。

    原本他是在鄂州替天巡查,然后接到八百里加急赶赴宁州府赈灾治疗时,结果就在路上遇上沈昀,他是顶好的大夫,他便自动请缨前来为他们治病。

    二皇子心头一动,听到时疫时心里还怕了一下,但一听到赈灾,想到每次朝廷给下面的地方拨的赈灾款,他心思动了动,便说他也要留下来。

    “不可,二殿下,你有所不知,这个时疫厉害得紧,听说吸个气的功夫就能传染。”曹次辅有些紧张地劝说。

    二皇子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呼个气吸个气的功夫怎么可能就传染了。

    “你们不也是刚到吗,怎么就知道了,是不是听到别人瞎说就以讹传讹了。”二皇子觉得他们这是存心想要把他弄走,好打赈灾款的主意。

    “二殿下这话说得,微臣和沈大人刚到宁州府,就去了府衙,刚刚马车又在街上走了一遭,对当下的情况了解得还是很深入的。

    只是听沈大人说二殿下在这里才赶着过来请个安。”

    曹次辅这话半是劝阻,半是威胁了。

    二皇子此时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可是南下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他枉顾圣意,私自从南跑到西,回去还不得挨批?

    二皇子有些不高兴了,还待再说,阿雪上前小声道:

    “殿下,城里的情况的确不好,奴家这几日带着人在城里转了几圈,好多人受伤生病,还吃不上饭,哀泣遍野。”

    阿雪知道二皇子这几日忧心黄金的事情,根本没心思注意宁州府里的情况,怕他再说出无知的话来连忙上前给他把目前城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为了取信二皇子,还把那些得病的人脸上长满脓胞的事情说了。

    二皇子一听这么严重,心里“咯噔”跳着,他有些犹豫了。

    赈灾款固然多,在他失去那批黄金的下落后,他也十分需要,但比起自己的命,银钱也算不了什么。

    而且他人不在,照样也可以指使他人助他。

    二皇子想着看了看身边,只有一个阿雪,然后他想到了一个人,便说既然这么危险,那他也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但他眼看着宁州府百姓这么痛苦,自己就这么离开,心里实在难安,这边他会派一个人过来与他们一起赈灾,以免他们二人力有不殆把事办砸。

    曹次辅听得他到底是怕死不再坚持与沈昀对视一眼,两人都心思灵透,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一切听从二殿下吩咐。”

    反正只要二皇子不在,他爱派谁来就派谁来。

    二皇子说着便着人收拾行礼,准备离开。

    但转头看到沈昀负手而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将他招到面前,咬着牙根恨声道:“沈昀,本皇子想了又想,此事肯定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最好不要欺骗于我,否则本皇子绝不饶你。”

    沈昀一脸无辜:“二殿下想多了。”

    “你要是心里没鬼,你跑甚?”沈昀要是不跑,二皇子最多就只是怀疑他,他带着苏青宁这么一跑,本来他只有两分怀疑的,顿时就给升满成了十分。

    毕竟他现在怎么想都想不通,也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沈昀做了手脚,尽管阿雪一再告诉他事情发生时,沈昀一直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内,什么都没有干。

    “二殿下,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微臣便带着沈大人去医馆了。”

    曹次辅告诉二皇子,沈昀要与他一起去医馆给那些染了时症的人看病,耽搁不得了。

    二皇子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此事有曹次辅为沈昀背书,接下来他倒是没有再找他麻烦。

    毕竟沈昀那一手医术二皇子虽然没有亲身体验,但也多少听说过。

    好几次太医院的鲁院正都想着把他拉进太医院里去做太医。

    还说只要沈昀过去了,他就上书皇上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

    鲁院正任太医院院正也有十数年了。

    能够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沈昀还是头一个。

    可见其医术的确很好!

    有着这一层关系,再有曹次辅在旁边盯着二皇子自然不好再下手。

    只能暗暗恼恨地想,此事他便记下了,等到回了京城再找沈昀算账。

    这边曹次辅带着沈昀和苏青宁出了二皇子下榻的客栈走到了大街之上。

    宁州府不是此次地动的震中,离得那地动破坏最为严重的峡谷也有二十里地。

    但因为一些民居的搭建并不那么坚固,所以强震之下便塌了。

    因而有些人被自家的房屋压在里面,受了伤。

    街面上有好些东西都被震得歪七扭八的,凌乱一片,因为很多人都受了伤,又有在那场暴雨中淋了雨感染了风寒的,故而一时半分大家都在忙着照顾人,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来整理这些乱象。

    三人看得一阵心凉,尤其是曾经在这里任过知府的曹次辅更是感慨连连:“哎,原本宁州府是个多么繁华的地儿呀,如今却成了这样。”

    几人看过街面又连忙往收容伤员所在的祠堂里去。

    那里更是近不得前,一过去就听到各种各样的哭嚎声。

    宁州知府文元赶了过来,连忙朝着曹次辅行礼。

    又与沈昀打招呼,只是看到苏青宁时,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沈昀主动介绍:“这是内子。”

    “沈夫人好。”文知府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眉目深邃,此时皱着眉头,满脸苦意。

    他觉得他也是够倒霉的了。

    明明当年也是三鼎甲之一,可混了十年了,却依旧只在这外边打转。以前一直都在穷山恶水之处任县令,知州之类的。如今算是来了一个富庶的好地方,心想着这回能够做出些功绩来了,可上天并没能听到他的声音,直接给他来了一次灭顶之灾。

    天啦,文元现在想起那场惊天绝地的大地动他都没有办好释怀。

    这几天有时候听到外面声音稍微大些,他都觉得是不是又是地动来了。

    这两天歇息了一下,再加上余波少了,好不容易才把他这个后遗症给稍微治好了些。

    如今朝廷来人了,他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紧一口气。

    “情况如何?”曹次辅也算是来得快了。

    不过这也是地动的第四日了。

    他虽然这样问,但其实祠堂里的情况他都看到了。

    这间祠堂是当地最大的首富李家拿出来给他们用的。

    别看这宅子老,但十分坚固。

    地动那么大的动静,里面就只震落了一片灰尘。

    所以为保安全,才把伤员安置在这里。

    里面的东西搬空了,算下来也是一个五进院落。

    没有多余的床铺,大家都是躺在地上,垫一层防潮的油布,再加一层稻草。

    有那条件好些的,自己带条毯子垫在下面,条件不好的,便只身躺在稻草上面,冷得哆哆嗦嗦的。

    大夫很少,走遍了五进院落也只看到了两个。

    他们带着几个小学徒在里面转着圈子,一会儿给这个喂药,一会儿给那个喂药,忙都忙不过来。

    有好些人都在那里痛得大叫,可也没法,只能等着。

    人手有限,能怎么着了?

    苏青宁看得着急,顾不上别的,从怀里拿出丝帕来把口鼻一遮便蹲下帮起忙来。

    她虽不会医,但在大学里时也是学过急救知识的,再加上她平时经常会出去做志愿者,故而多少也会些。

    一上去,只看了看根本不用别人吩咐,她直接就上手了。

    曹次辅瞧着她朝沈昀竖起了大拇指,说他是个有福分的,竟娶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又心怀大善的姑娘。

    沈昀薄唇轻扬,笑意直达眼底。

    他心道:他沈昀一心认定的女人怎么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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