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看向我手臂上的野猫,不能置信地问道:“魏哥,袁圆这就变成猫了?”

    我点头道:“嗯!”

    “她好像昏迷了?”

    我点头道:“融合野猫的身体,需要一个过程!”

    野猫虽然抽搐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它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向我们。

    人与动物的眼神绝不相同,人的眼神十分复杂,能够表达数十种情绪,而动物就不行!

    几乎是野猫睁开眼的同时,我和秦墨心中就已经确定了,这是袁圆!

    “袁圆,是你吗?”秦墨关切地问。

    野猫点了点头,将一双前爪搭在了秦墨的手心。

    秦墨抱起袁圆,轻抚着猫头,关爱地道:“袁圆,你以后就跟我一起生活吧,曾经的苦难已经过去了,而现在,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好的!”

    猫眼中有泪滴落。

    而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红彤彤的旭日自东方升起,染红了满天的云彩。

    有人开始工作,有人沿着河道小跑,隔河相望的包子铺的升腾的热蒸气里,藏着诱人的蒸面香味。

    从正阳街出来,又回到尘世之中,仿佛一切如梦一般。

    秦墨将野猫抱在怀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看向我道:“魏哥,我想去看看候阿姨!”——秦墨口中的假阿姨就是袁圆的母亲。

    秦墨在家族公司里给袁圆的母亲安排了工作,考虑到她大病初愈,秦墨安排候阿姨的工作十分轻松,几乎不用干什么活。

    而且也没有人管,想上班就上班,想下班就下班,没人会说她。

    候阿姨是个知恩之人,哪怕是再无聊,再可有可无的工作,只要是秦墨安排的,她都会做到尽善尽美。

    我和秦墨出现在候阿姨面前的时候,她正在写报表,见到我们,候阿姨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招呼我们坐下,给我们打水。

    秦墨轻抚着野猫的头顶,压低了声音道:“圆圆,看到没,你妈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野猫蹭着秦墨的手,似在回应。

    “阿墨小姐,你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我,我心里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候阿姨道:“……你看我上班也快两年半了,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阿墨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里,要对我说,你跟我说,我才能改……”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阿墨小姐的帮助,我恐怕,恐怕撑不到现在……”

    “候阿姨,你太客气了,太客气就显得生份了,我和袁圆是同学,袁圆失踪了,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搭上一把手,也是应该的……”

    “圆圆,圆圆……”候阿姨喃喃地念道:“三年了, 已经三年了,这丫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候阿姨一边擦拭着眼睛一边道“说实话,我都宁愿她嫌弃我这个病疙瘩,弃我而去了,这样她至少还能活得好好的……”

    见候阿姨难过,秦墨的心中不忍,附在猫的耳边问道:“袁圆,你妈妈实在太难了,你要与她母女相认么?”

    野猫的身体有些僵硬,半晌之后摇了摇猫头。

    她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变成猫的样子。

    不如不见。

    不见时,心中还能存一份幻想,就让她当自己嫌弃她百病缠身吧,这样,至少在母亲的心中,她还活着……

    候阿姨也注意到了秦墨怀里抱的灰猫。

    野猫见候?阿姨看向自己,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

    估计是怕候阿姨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吧!

    “阿墨小姐,这是你养的猫吗?”候阿姨轻轻地理着野猫的皮毛道:“我家袁圆也很爱猫的,有一年在夏天,家里的老鼠实在太多,我叫抓回来一只猫,结果你猜怎么着,让袁圆这丫头养成了二十多只,猫三个月生一胎,多的时候有四个,少的时候也有一两个,袁圆她舍不得丢,也舍不得送人,结果就越养越多!”

    “后来实在养不了了,我和袁圆他爸一商量,背着袁圆,将小猫全送人了,袁圆那个哭啊,哭了整整一天,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

    候阿姨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仿佛回忆往事,是她唯一能够开心起来的时候。

    猫眼之中,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野猫的心跳加速,灰白色的胡须抖动不已。

    母女二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候阿姨还好,毕竟她并不知情,但这对于袁圆来说,痛苦可想而知,她虽然闭上了眼睛,不想让候阿姨看到熟悉的目光,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是掩饰不了……

    如果是袁圆出现在这里,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候阿姨一定会上前抱住她,给她安慰!

    但是此时的袁圆只是一只猫,见猫因为自己的抚摸而发抖,候阿姨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猫儿,赶紧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道:“对不起,阿墨小姐,我吓着你的猫了……”

    秦墨轻抚着猫背道:“它就是,它就是有些怕生,熟悉了就好了!”

    “对了,这猫叫什么名字啊?”候阿姨问。

    “还没名字呢!”秦墨看向候阿姨道:“候阿姨,要不你给取一个?”

    “那就,那叫叫它圆圆吧,怎么样?在圆圆回来之前,它就是圆圆……”

    “好啊!”秦墨在答应候阿姨时,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从候阿姨处出来,两人一猫在人行道慢慢地走着,我们一时失语,谁也不想说话,仿佛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半晌之后,秦墨忍不住说道 :“魏哥,你知道吗?我刚才差一点忍不住要将真相说出来!太憋曲,太难受了!”

    我想了想说道 :“袁圆是对的,近三年的时间,候阿姨心里的伤已经差不多快愈合了,你再旧事重提,只会让她更伤心,更何况,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秦墨点了点头,但是看得出来,她心里十分难受。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骆实打来的,我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讲,骆实与秦墨才是同学,如果他有事,应该打秦墨才对,怎么会打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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