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美丽不喜欢他,觉得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段数还没云白雅高,最起码云白雅都不会当面骂她。

    这个罗腾起,当着大人面喊她妹妹,背过身喊她肥猪。

    所以陈美丽对这个人印象很不好,哪怕婆婆舅舅舅妈都夸他,就连表姐表妹也都喜欢他。

    这次回来遇见罗腾起是个意外,陈美丽并不想跟他打交道,可是这个人非要往她面前凑,还说一些奇奇怪怪很恶心的话。

    陈美丽回头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个人可能也许大概是在追求她?

    这个想法不但没有让她厌恶的情绪缓解,反而更加讨厌罗腾起。

    她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呢?她变瘦了,变漂亮了。

    而罗腾起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情绪外露,也终于明白了她爸爸的身份代表的是什么。

    她讨厌罗腾起,不想跟他有接触,所以就远远躲开。

    她以为,只要躲开这个人,等她祭拜完妈妈,爸爸接她回家,以后他们再不会有交集。

    没想到

    陈美丽闭了闭眼,努力想把那恶心绝望的一幕忘掉,可是忘不掉。

    她在屋子里睡觉,明明反锁了房门,却被罗腾起摸了进来。

    他一身酒气,扑上来捂住她的嘴巴,撕扯她的衣服。她奋力挣扎,看见男人猩红的饱含恶心欲望的眼睛

    中间的过程陈美丽不想回忆,一想起来便恶心欲吐。

    因为她挣扎的太激烈,罗腾起差点儿掐死她,发现她呼吸微弱后,才松了手。

    陈美丽趁此机会咬了他的手,然后大声呼救,引来了表妹王盼弟。

    再然后,很多人都来了,她婆婆,舅舅舅妈,表妹表弟,还有当时一起在王家吃饭的表弟朋友。

    罗腾起说,他喝醉了酒,想找个屋子躺一躺,以前来王家,都是住这个屋的,所以摸错了门。

    他一脸愧疚,还跟陈美丽道歉,扇着自己的脸说自己做了混账事,愿意对陈美丽负责。

    于是所有人就去安慰罗腾起,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喝醉酒晕了头而已。

    他们就像瞎了一样,看不见她脸上脖子上被掐出来的指头印,真信了罗腾起的鬼话。

    婆婆怪她,说她一个女娃在屋里睡觉,怎么能不锁好门。

    陈美丽委屈,她锁好了的,而且检查了好几遍,可是婆婆不信她的话,说如果她锁好了门,罗腾起就不会走错,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丑事。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受她控制,婆婆说她不清白了,只能嫁给罗腾起。

    陈美丽不愿意,她不想嫁给那个恶心的男人,她想回家。

    哭过闹过,都没有用,她说就算要结婚,也要等她爸爸来。

    婆婆犹豫着答应了,她松了口气,等她爸爸来了,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欺负她的坏人。

    可是还没过半天,婆婆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要她赶紧嫁过去,说外面流言不好听,已经在说她和罗腾起珠胎暗结,连娃都快生了。

    婆婆在外面跟人吵了一架,跟罗家商定,对外就说她和罗腾起早有婚约,定的娃娃亲,这次回来,就是专门跟罗腾起结婚的。

    陈美丽跑了,她身上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被舅妈拿走了。

    她徒步走到镇上,跑到派出所去,想让人帮她联系她爸爸。

    没想到的是,罗腾起早就等在了派出所,他在镇上邮局上班,镇子这么小,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罗腾起说她是他未婚妻,在城里读书读野了心,看上了城里的男同学,想悔婚。

    陈美丽哭着喊着求救,说罗腾起是个骗子,流氓!

    她哭得太惨了,所里派人去调查情况,她婆婆、舅舅舅妈,所有亲人都说她和罗腾起订了婚,马上就要结婚了。

    于是她又被送了回来,然后被关了起来。

    罗招娣还在门外面絮叨:你呀,就知足吧,别闹腾了,腾娃子中意你呢,他们家彩礼,给出三转一响!咱村里谁家姑娘有这体面?!

    老太婆笑得一脸褶子,都说她闺女嫁的好,可王四丫出嫁的时候,陈泽海也就是个小兵,虽说条件还行,但也出不起三转一响。

    她外孙女比她妈嫁的还好,女人出嫁,就是第二次投胎,她给外孙女找这亲,多好啊!

    你放心,这些东西,婆婆都不要,也不准你舅妈伸手,到时候你都带走,给你当嫁妆。罗招娣把脸往门上贴了贴,声音压低了一些:婆婆还攒的有钱,给你一百块压箱底,可不敢跟你舅妈说,听见了吗?

    陈美丽靠在墙上,眼泪横流。

    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完全说不通。

    婆婆根本不觉得她做的是坏事,是在害她。

    她打心眼里觉得,她被男人污了清白,除了嫁给他,别无他选,而且还觉得罗腾起是个很好很好的结婚对象,比她爸爸还好。

    三转一响,她稀罕这些东西吗?

    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她家里都有,虽然她没有手表,但之前爸爸就说给她买,只是她没要而已。

    这多可笑。

    然而陈美丽笑不出来,她心里一遍又一遍算着时间,根据以往的经验,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她爸爸就来接她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夜深了。

    罗招娣趴在门上,听见里面没动静了,以为陈美丽已经睡着了。

    她又去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从外面用绳子绑起来了,才慢吞吞往自己屋里走。

    其实陈美丽根本没有睡着,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熬到困得受不了了,刚一闭上眼睛,还没等睡沉,就会被噩梦惊醒。

    现在她眼下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双眼无神地将自己蜷缩在墙角。

    她不想待在床上,那张床让她觉得恶心。

    突然,一声轻响。

    陈美丽一个激灵,像受惊的小猫一般炸起浑身绒毛,警惕地看向发出响动的地方。

    窗户又被轻轻扣了一下,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表姐,是我。

    是她表妹王盼弟。

    陈美丽犹豫了一下,走到窗边,小声问:你来做什么?

    王盼弟压低声音道:奶奶昨天收到你爸爸的电报,说他有事,会晚几天来接你,明天罗家就会来迎亲。

    你说什么?陈美丽惊呆了: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算了。

    我信,我信,你你帮帮我!陈美丽急道:盼弟,你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给你,你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陈美丽快急哭了,她不想嫁给罗腾起,如果明天罗家来迎亲,她就这么被送到罗家

    她打了个寒噤,一想到要跟那个男人结婚,她就胃里翻涌,恶心想吐。

    王盼弟转了转眼珠子:门被奶用锁锁住了,我没有钥匙,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开窗户,你翻窗户跑。但是不管你跑没跑掉,你都得给我给我一百、不,两百块钱!

    其实她本来不是为了钱,她就是不想看见陈美丽嫁给罗腾起,腾起表哥多好啊,为什么要娶陈美丽这样的女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儿,还有个好爸爸。

    她连饭都不会做,做的难吃死了,而且以前那么胖那么丑,她才不想陈美丽做自己表嫂,太膈应了。

    好,好,我给你钱。陈美丽忙不迭答应道:我现在身上没钱,我的钱都被你妈妈拿走了,我、我以后肯定会给你,我发誓!

    那、那你把你发圈先压我这。她早就想要陈美丽的发圈了,但是这个抠门的表姐非说是别人送她的,不能给她,都是借口,就是抠门,小气。

    陈美丽连忙把头上的发圈扯下来,这还是沈鱼送她的。

    你开窗,我给你。

    王盼弟眯着眼睛看绑的绳结,窗户本来是从里面上插销,但为了防止陈美丽翻窗跑了,王宝根在窗外的墙上定了个钉子,然后绑了绳子在窗户上。

    刚解了没两下,突然旁边的屋里传来脚步声,王盼弟一个哆嗦,矮身缩到旁边角落里的柴火堆后面。

    正焦急等着王盼弟开窗的陈美丽,忽然发现印在窗户纸上的黑影变了,那佝偻的身形,梳得溜圆的老式发髻,分明是

    美丽呀?咋还没睡?罗招娣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宛如恶鬼幽魂,陈美丽吓得心跳差点儿停了。

    她捂着嘴,没敢吭声,僵在原地好一会儿。

    好在罗招娣检查了一下窗户上绑着的绳结,又去看了眼门外的锁,确认都好好的,就回去睡觉了。

    虽说是盛夏,可晚上温度到底不如白天,她年纪大了,身子骨没以前好,不然今晚就睡陈美丽门口了。

    心急如焚等了一会儿,陈美丽生怕王盼弟已经走了,不给她开窗了。

    她又不敢喊,怕把其他人招来。

    所幸王盼弟没有离开,她刚才看见她奶出来,也吓了一跳。

    罗招娣走后,她犹豫了一下,要不然算了,要是被家里人发现是她放跑了陈美丽,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但是想到陈美丽头上那个好看的发圈,还有她承诺的两百块钱,王盼弟又隐隐心动。

    两百块钱,足够她给自己置办最好的嫁妆,她能给自己买一辆自行车,剩下的钱还能买几件漂亮衣服。

    正美滋滋想着,突然想到她偷听到的话,腾起表哥会给陈美丽送三转一响的彩礼!

    她嫉妒死了,陈美丽哪里配了,这么多好东西。

    王盼弟撅着嘴走到窗户下,小声道:我改主意了,我不光要两百块钱,还要、还要再加一块手表!不对,我要五百,再加一块手表!

    之前偷听她妈和她爸说话,她妈说罗家为了置办那些东西,花了多少多少钱。

    自行车一百多,缝纫机一百多,手表也是一百多,收音机三十多。

    她找陈美丽要钱,陈美丽答应得干脆,她哪有这么多钱,还不是她爸给。

    别的像缝纫机这些东西,陈美丽她爸肯定不会随身带着,但是她记得姑父有一块手表。

    你爸来接你的时候,你得让他给我五百块钱,还有把他的手表给我。王盼弟说:必须当场给,你们走了不一定回来,要是不给,我就我就去你爸单位,跟人说你在乡下和野男人生了个孩子!

    陈美丽现在哪管的了她提了多过分的要求,她急道:你放心,我爸来了我肯定让他给你,我发誓,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

    你别说话了,等着。王盼弟一边解绳子一边想,就算陈美丽她爸不给她那么多钱,一定要把他手表要过来,值一百多块呢。

    天太黑了,王盼弟有点儿夜盲症,解了好一会儿也没解开,陈美丽在里面急得要死,小声道:有剪刀吗?直接剪开吧。

    王盼弟不高兴道:不行,你跑了我还得绑回去,不然让人知道是我放跑你的咋办。

    陈美丽:那你快点儿啊。

    别催了,好了。王盼弟摆弄了好一会儿,终于把绳子解开了。

    这窗子有些老,往外推的时候因为摩擦会发出吱呀声,平时不觉得,现在就发现,这声音可太烦了。

    两人小心翼翼,一点点推开窗户,王盼弟撑着两边窗户,让陈美丽翻了出来。

    陈美丽想跑,王盼弟一把拉住她,用气音道:等我锁好窗户,我回去了,你再去翻墙。

    院子的大门有个横木插销,成人小臂粗,得抽出来才能开门,而且大门发出的声音绝对比窗户大多了。

    陈美丽着急得不行,又不敢不听她的,怕王盼弟生气了会大喊大叫把人招来。

    她帮她关好窗户,看着她把绳子绑回去,溜回自己屋了,才火速踩着柴火堆去翻墙。

    她从来没干过翻墙这种事,好在她现在瘦了,而且之前一直在运动,还学了段时间跳舞,身体灵活很多。

    院子里有柴火堆当踩脚的,她很快爬到围墙上面。

    但是外面就什么都没有了,围墙有一人多高,外面地面被围墙阴影遮挡着,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陈美丽咬了咬牙,她没注意过围墙外面有什么,但应该是泥土地吧,摔一下没什么的。

    心一横,她跳了下去。

    倒霉的是,她跳下去那块不知道被谁放了个破得只剩一半的瓦罐,摔下去的时候,右脚腕扭了一下,带倒了瓦罐,瓦罐撞在围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什么声音?!

    谁啊?

    陈美丽脸色发白,顾不得脚腕疼痛,一瘸一拐地跑起来。

    她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然而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还伤了脚,实在跑不快。

    身后传来木门被用力拉开的吱呀声,不知道谁家的狗被吵醒了,开始狂吠,紧接着更多的人家被惊醒。

    美丽,别跑!身后远远传来呼喊声,陈美丽咬着牙,头都不敢回,埋头往前跑。

    然而天色太黑了,她对村里的路也不熟,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还被绊倒过两次,后面追过来的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爸爸,爷爷,奶奶,沈鱼呜呜她流着眼泪,把自己嘴唇咬出来血,心里不断呼喊亲人朋友的名字: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美丽,陈美丽!声音越来越近,是她舅舅舅妈,陈美丽浑身发抖,像被恶鬼追一样。

    突然,前面冲出来一个黑影,陈美丽吓得心跳差点儿停了,刚想大喊,那黑影拉了一下包裹着头脸的黑布,月色下印出一片白。

    别叫,跟我来。

    陈美丽紧紧闭上嘴巴,被拉着七拐八拐,虽然依旧黑得看不清楚路,但这回却没再摔过跤。

    更值得庆幸的是,她们终于甩掉了后面追来的人。

    小喜,我们去哪儿?陈美丽声音发颤地问。

    他们在找你,今晚出不去了,先去我家,可以吗?走在前面的黑影,其实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女,她鬓边未被黑布包裹严实的白发,像月光一样皎洁。

    她说话语调很慢,像是字斟句酌,带着独特的韵律。

    但陈美丽知道,其实是因为她很少说话,有些生疏罢了。

    小喜算是陈美丽在这个村里唯一的朋友,因为她们都被村里小孩子排斥。

    陈美丽是因为胖,小喜却是因为她异于常人的白,她生下来,稀疏的胎毛就不像别的小婴儿一样是黑的,而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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