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寒月宫时,渝白已跑了趟御膳宫回来,仙娥尾随在他身后把各样膳食都放进了殿内的木桌上。

    瞧着一桌丰盛的美食,渝白忍不住嘀咕起来,“真不知你是打哪儿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得到殿下这般疼爱。”

    天浴雪掂着头问渝白:“你说殿下心疼我?”

    渝白斜眼乜她,“瞧瞧你真是草木无情,你可知这御膳宫食神做的吃的,可不是一般神仙能得吃上的。”

    “哦。”天浴雪点了点头,后又傻傻一笑。

    “不过,殿下对你再怎么疼爱,你和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渝白的语气拖得有些长。

    天浴雪一句都没听懂,更弄不清渝白口中所说的“结果”指的是哪种“结果”,只是感觉渝白的这番话听得她心里很不适,莫名沉甸甸的。

    她便了问渝白一句:“何出此言?”

    渝白又是口口声声,什么殿下身为太子乃天界未来的帝君,而你区区精灵身份卑微之言……回回渝白都是这些话,天浴雪听着太老套,索性就怼渝白,“渝白,你还能换点旁的说法吗?”

    渝白一脸正经,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殿下身份尊贵特殊,殿下将来娶的天妃必然是出自四海八荒九洲的神龙之女,这样说你可明白?”

    “什么是天妃呀?”天浴雪依旧没听懂。

    渝白跟看地瓜一样的眼神把她觑了一眼,很是嫌弃地道:“天妃你都不懂,真真比地瓜还笨。”

    他懒得再跟天浴雪费口舌,双臂一抱站在旁边,看着桌上摆满的食物,羡慕嫉妒吞口水。

    天浴雪喃喃自语道:“我没什么太大的奢望,只求一直能伴在殿下左右,哪怕吃不饱都行。”

    敢情我刚才那番话是对牛弹琴了。渝白暗自腹排。

    往日天浴雪见了吃的跟不要命似的吃,今日守着桌上摆满的食物却食欲全无。倒把渝白看得满心急切,催道:“天浴雪你怎不吃呀?”

    坐在桌前双手撑着腮的天浴雪,道:“我心情不好吃不下。”

    “咳咳”渝白故意咳了两声,想暗示一下天浴雪,吃不下给我吃呀。

    果真有用,下一刻他便听见天浴雪唤他了,“渝白你过来吃吧。”

    本来就想吃的不得了,此番天浴雪让了,他倒扭捏起来了,“这是殿下让你吃的,我可不吃。”

    天浴雪:“这么多吃的不吃岂不浪费,你就当帮我个忙嘛。”

    这话说得我爱听。渝白装模装样地道:“好吧,那我就免为其难帮你这个忙。”

    一坐到桌前,他卷起衣袖吃得毫不客气。

    第一口食物一入口,他就停跟停不下来了似的,不停往嘴里喂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吃……”

    见渝白帮忙替自己吃上了,天浴雪正想出去溜溜,眼尖的渝白跟看犊子似的,目光转向她发出口齿不清的声音问:“你去哪儿?”

    天浴雪:“我在宫中溜溜,你放心我答应过殿下在宫中等他回来,绝不出宫。”

    渝白:“那你别跑远了。”

    “知道了。”

    往日天浴雪觉得只要有吃的,她就无忧无虑,可今日吃的都送到她面前了,她不但没食欲还觉得心里空虚得要命,忧愁得很。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不是。而寒昱的模样总是堵在她的胸口,形成了一个化不开的疙瘩,压得她胸口格外沉重,闷闷不乐。

    空荡寂寞,烦不胜烦,这种感觉很闹心。

    直直来到了月室,她推门而入,触景思人,脑子里全是她化为人形那日,寒昱就盘膝坐在这张榻上,一身冰蓝色仙袍一副冷傲之态的模样。

    她走到榻前蹲下身来,头枕在榻沿边上思思念念了一声,“殿下你几时回来,浴雪好想你。”

    ——

    寒昱下凡,跋涉万里。从最初的枯木逢春到山青水秀,再到树叶黄落,漫山积雪。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他在凡间历了一年,却始终无法平定其心。

    星夜了,他飞到一处最高的山巅之上,俯视山野茫茫的灯火,感受着世间万物生灵的气息。他不由在想,若他陨落仙界六界谁来守护?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百转千年万物成妖,除之不尽。

    万妖王虽被禁锢,但鬼姬下落不明,六界安危皆重系于他一人身上。若他为情堕仙成凡,天地浩劫必定再起,到时别说六界的安危,他连他自己想保护的人怕都保护不了,到那一刻,就算他想力挽狂澜也无力回天。

    他的思路很明确,但他的心岂能是说收回就收得回的。

    正在他心烦意乱无法平定心神之时,一道远茫茫的钟声翻山越岭,传入他耳中。

    “铛,铛,铛……”钟声回荡,听得他心中开明些许。

    顺着钟声来源,他飞越了三重山,来到了一座寺庙。寺庙位于山巅之上,四周无一通往山下的道路,他想不通此寺庙又如何建立起来的。

    进了寺庙,见庙宇中供奉着天帝天后的神像,神像下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正跪在垫子上敲着木鱼,诵经。

    他踏进寺院不久,老和尚似感觉到有人进了他的寺庙,罢下手头上的功课,站起身手持一串佛珠,步伐稳当向他走来。

    远远招呼道:“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幸会幸会,若施主不嫌弃请入寒寺歇脚。”

    这老和尚头顶十二个香疤,两道白眉一撮白胡须,面容苍老身子骨却很硬朗。按凡间的年岁定论,至少百岁有余。

    只是寒昱听这老和尚说他远道而来,那么他可知他从何而来?

    他作揖回礼道,“多谢圣僧。”

    他随着老和尚刚进寺殿,这老和尚说了一句话,让他顷刻间觉得这老和尚不俗,非等闲之辈。

    “施主从天而降跋涉千山万水,心中忧扰平定否?”

    这凡间居然还有此等高人能一眼看穿他的来历,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寒昱意外,俯身恭恭敬敬地再次对这老和尚作了个揖,如实道:“寒昱心中忧扰未平,还请圣僧点化。”

    老和尚快快扶起寒昱,道:“施主行此大礼老衲受不起。施主若不嫌弃,请住于寒寺老衲愿为施主讲经,平心。”

    寒昱:“如此那谢过圣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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