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归郁闷,慕梓灵也没有再多想,她又回到刚刚的休息地,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歇息。

    ……

    第二天一早。

    晨光初透,东方天际边一缕暖色的阳光,透过树林,照了一林子的生机盎然。

    慕梓灵睁开眼,下意识地抬了抬双手,准备伸个懒腰。

    就在这个时候,她眼角余光就瞥见不远处鬼影抱着一捆干净的青草,静悄悄的喂着云霄马。

    云霄马非一般普通的马,不吃茅草,只吃干净新鲜的青草,非但如此,它脾气也不好,吃个饭都要专人伺候的,这一点身为马主人的慕梓灵再熟悉不过。

    而此刻,看到最近莫名其妙就一直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鬼影,一大早就默默帮她喂着马,慕梓灵高举在空的手蓦地一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转念间,慕梓灵就收回目光,继续舒服的打哈欠伸懒腰,深深地呼吸着林间的新鲜空气。

    等慕梓灵舒放好心情,美美的准备继续启程的时候,鬼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喂好了云霄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望着仿佛只有她一人的静谧林间,慕梓灵扯了扯唇角,背上行囊,伸手顺了顺云霄马的脑袋,才翻身上了马背。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道声音。

    “慕姑娘……”一道清浅又温柔的女声突地打断了慕梓灵正欲扬声驾马的大喝声。

    这声音……

    慕梓灵微微蹙了蹙眉,牵住缰绳,转过马身,掀眼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和声音一样令人讨厌的脸,月玲珑。

    月玲珑似是老远就发现了慕梓灵,直接就撇下了远处还在往这里奔来的马车,施展轻功,在慕梓灵要驾马离开的瞬间,适时叫住了她。

    只见月玲珑一袭白色纱裙,三尺拖地烟纱,仿佛出尘不染的仙子,从天而降,款款落地。

    她面色红润,眉目含笑,看着慕梓灵的眸中似乎很友善:“慕姑娘这是要去哪?”

    慕梓灵抬头望望郎朗晴空,笑着耸了耸肩:“这不瞧着天气正好,出来散散心。”

    “哦?”月玲珑眉眼笑得更弯了,她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眸光露出了一丝疑问:“你一个人吗?怎么不见祈王殿下?”

    “你说我夫君啊……”提到龙孝羽,慕梓灵幽幽怨怨地叹了一口气,状似很苦恼:“你也知道了,我夫君宠我宠得紧,走到哪就要跟到哪,这一次要不是我背着他偷偷跑出来,指不定你这会儿也能碰到他呢。”

    慕梓灵说这话时,明明是一副无可奈何又十分苦恼的神态,可字里行间里却无不透着浸在爱情蜜罐里的甜蜜幸福感。

    月玲珑含笑的眉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夹杂出一丝几欲崩裂的情绪。

    然而,慕梓灵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对了,听说你和宇文昊成婚了,想必你们也是新婚燕尔,这日子过得如胶似漆吧……不过也难怪了,今日我一见月姑娘,就觉得你红光满面,气质都不一样了,原来也是被爱情滋润过的人呢,恭喜啊。”

    “够了!”月玲珑的情绪彻底崩裂,可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有意思吗?”

    慕梓灵无辜地眨了眨眼,又像是懂她的意思,笑而不语。

    “有意思吗?一直仗着祈王殿下的恩宠在我面前炫耀有意思吗?”月玲珑敛了敛容,顿了半响才重新抬头看向高高骑在马上的慕梓灵:“慕梓灵,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嘴脸实在很令人讨厌。”

    前一秒还笑靥如花,友善如春风的月玲珑,此刻看着慕梓灵的神情无不透着鄙夷和厌恶,变脸快得堪比六月变天。

    早就月玲珑有伪善面目,丑陋的内心,对此慕梓灵一点也不惊讶,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也不外乎多你一个,更何况,我也是看你哪,哪都讨厌看不顺,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唯一的志趣相投?”

    月玲珑眸光一暗,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刚刚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没有祈王殿下的庇护,你就不怕出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怎么?你这是想趁人之危?”慕梓灵眼底清澈见底,居高临下地看着月玲珑,仿佛将她黑暗的内心世界照得无所遁形。

    不说以前,就单单现在,她若要和月玲珑打起来,最起码的胜算还是有的,所以她若想打,她绝对奉陪到底。

    就是不知道,月玲珑会不会真气急败坏的傻到在这个还算是在羽宫境内的地方对她宣战了。

    慕梓灵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浅浅地看着眼前低了一大截的月玲珑。

    此刻骑在马背上的她,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神圣不可侵犯。

    原以为慕梓灵此时落单,行事说话定会变得小心谨慎,哪曾想她还是这般张牙舞爪,一点不知所谓。

    月玲珑脸色变了变,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经做好了攻势,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反而还让出一条道,让慕梓灵离开。

    若是可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慕梓灵千刀万剐,但是现在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

    这里是羽宫山脚,周遭定藏了不少羽宫的眼线,不好出手,又如慕梓灵所说,若在她出手杀她之际,龙孝羽忽然找来,那一切就完了。

    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让这小贱人远离羽宫,远离这里……

    自顾心中一番权衡后,月玲珑一如来时的友善悦容,状似很从容大方地挪开步子,让出道来,最后还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来日方长。”

    慕梓灵心领神会的抿唇轻笑,继而便扬声“驾”了一声,潇洒地策马离开。

    不多时,月玲珑的侍女青兰驾着马车过来。

    青兰从车辕上跳下来,同月玲珑一样望着慕梓灵消失的方向,不解地问:“二宫主,看样子那小贱人是孤身一人,您为何不趁机直接杀了她?还要放她走?”

    “就这么便宜杀了她,那本宫主之前所谋划好的计划岂不是全部付诸东流了?”月玲珑冷哼一声,身上隐隐透着缕缕阴狠毒辣的气息:“记住了,但凡行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奴婢明白。”青兰点点头,眸光闪闪,继而又问:“二宫主有什么计划?”

    月玲珑眸光深冷,懒得跟她多做解释,只阴恻恻地丢出一句话:“等着吧,她得意不了多久,再有不久,她慕梓灵非但会永无翻身之日,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青兰阴笑连连,表示懂了。

    末了,她看了看山上的路,嘴角划过一抹诡谲的笑意:“不过那小贱人现在走了,祈王殿下身边没了人,我们这趟过来,二宫主便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月玲珑幽幽瞟了一眼青兰,一脸不屑:“亏你想得出来,简直愚蠢至极!”

    话落,她便撩起裙子上了马车。

    好心被骂的青兰一脸委屈地跟着坐上车辕。

    她正要挥鞭驱马,继续往山上赶,马车里的月玲珑却让她就地等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月玲珑才从马车里出来,她将一个方形锦盒递给了青兰:“小心拿着,别把里面的东西洒了,把它送去羽宫,亲手交给乐天。”

    “这是……”青兰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忽然看到月玲珑两个手掌都包了纱布,顿时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地问:“二宫主,我们好不容易从陇月宫出来,千里迢迢来了羽宫,眼看着就要到了,您为何又……”

    月玲珑美目流转,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嘴角微微泛起一道浅浅淡淡的笑意:“本来已经到了山脚了,不过半路碰到了慕姑娘,在她逼迫下,不小心让她重伤了,无奈只得悄悄留下药引,回去养伤。”

    青兰先是不解,随后顿悟:“二宫主放心,奴婢不但将药引带到,也一定将您的原话带到。”

    主仆俩相望而笑,不谋而合。

    青兰徒步匆匆离开后,月玲珑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翻身上了已经卸了马车的马。

    然而,就在月玲珑准备驾马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胸口一闷,紧接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反胃感,忽地涌上心头,让她发出一阵阵作呕的声音。

    伏在马背上难受的干呕了好一会儿,月玲珑才缓缓缓过劲来,她拿出锦帕擦拭着嘴,眉心不由皱了一皱。

    之前她吸了昊哥哥带毒的心头血,一次尝过那毒发的滋味,之后她便巧妙的运转玲珑心血将体内的霸道毒素控制了,现在理当不会再有什么后遗症才是了。

    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她老有这种胸闷反胃的感觉。

    月玲珑怎么都想不通,最后她不由心安理得的将这个原因归结于她喝了宇文昊的血,之后产生的厌恶恶心感。

    -

    云霄马的速度极快,一路飞奔疾驰。

    日落之前,慕梓灵便已经到了皇城脚下。

    她骑在马背上,望着高高印刻在大门城墙上的两个大字,心中暗暗感叹,有惆怅满怀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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