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顾眉生俏皮地朝着她扬了扬眉,“必须啊。”

    顾钰墨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的明媚,屋子里放着声线甜美的一首老歌。

    日子仿佛始终停留在最美好的那段时间,从来不曾往前走过。

    晚饭是去外面吃的,四个,犹如旧时那般。

    唐胥点过餐,开始与顾眉生聊起了一些近况。

    顾钰墨与唐朦对面而坐,却是一时无言。许久不见,他有些情不自禁,一双眼就这样目不转睛地落在唐朦的身上。

    唐朦故意视而不见,她拿起桌上的茶水,偶尔参与唐胥和顾眉生的对话,偶尔垂眸静坐。总之,她不与顾钰墨眼神接触,更不与他说一句话。

    顾钰墨却完全不介意。等到菜被端上桌,他一直殷勤伺候着女孩的情绪,除了吃,什么都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关于唐朦的喜好,顾钰墨无一不了解。

    唐胥吃到一半的时候,接了个工作电话就先离开了。顾钰墨于是没皮没脸地对顾眉生说:“你也可以走了。”

    顾眉生又气又笑。这人,典型的过河拆桥嘛。

    唐朦对这样的顾钰墨实在是太熟悉了,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柔软,只是面上依旧是冷落疏离的。

    7:30左右,两人吃过饭走出餐厅。顾钰墨看着唐朦,说:“去江边走走?”

    唐朦站着不动,说:“不去了,天太冷。”

    顾钰墨随即来了一句:“去吧,你都胖了。”

    “……”唐朦心里有气,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却被他紧紧地抱紧了怀里,说:“这么久都不知道回来,心真狠。”

    那熟悉的温度从身上缓缓地流至唐朦的心间,寒风吹红了唐朦的鼻子,也吹疼了她孤寂许久的心事。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鼻子是被吹疼的,不是酸,不是那种忍不住想要哭泣的鼻酸。

    她这样想着,眼眶却还是渐渐湿润了。

    顾钰墨放开她时,唐朦感到这所城市所有的灯火都在她的眼眸之间璀璨了。朦朦胧胧的,像是许多彩色的泡沫在夜色间若有似无地漂浮着。

    因为顾钰墨,她似乎看到自己黑白色的灵魂也渐渐被时光染上了绚丽的色。

    那么素淡的一个冬夜,就这样融在了锦缎一般的时光里。

    顾钰墨小心翼翼地凝着她,问道:“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唐朦看着顾钰墨,说:“走的。年前打算去一次西藏。”

    顾钰墨想都不想,“我陪你一起去。”

    唐朦凝神沉默,眼中似有浅淡的意外。

    顾钰墨却格外肯定地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我曾经答应过你,这一生一定会陪你去一次西藏。”

    唐朦看着他,轻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忘了吗?再说,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就何止是这一件事呢?你已经食言了那么多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的。”

    顾钰墨牢牢握着她的手:“小朦,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唐朦沉默着。

    就在两人的对话陷入僵持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座驾停在了两人身旁。那司机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笑着对唐朦说:“小朦。”

    那是李洛。

    顾钰墨轻轻松开了手。

    唐朦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顾钰墨,只听到他对她说:“他就是你不愿意再原谅我的原因吗?”

    *

    这天晚上,顾眉生离开餐厅之后回了华庭一号。

    栾亦然见她回来,倒也惊喜,笑着道:“不躲我了?”

    顾眉生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小情绪,她走过去环着男人的脖子,说:“栾亦然,你别再逼我生孩子了。”

    栾亦然想笑之余又隐隐觉得心疼了,再也不舍得逼她,于是道:“不逼,我们顺其自然。”

    顾眉生倚在他怀里,满意地轻轻扬唇笑了。

    或许,母亲说的话是对的,张小曼说:“女生外向。”

    可是,即便知道这大体不是夸赞她的话,顾眉生依旧觉得栾亦然是这个世上最纵容自己的人。

    一年又一年,在这座城里,顾眉生最依赖,最无法离开的,不是父母,也不是手中的金钱和资源,而是栾亦然。

    陪着栾亦然吃过晚饭,他们牵着手去散步。光散步岂不是有些无聊吗?

    公园里,两个大人像小孩子似地玩起了猜拳,踢石子。后来见球场上有一群年轻男子在踢足球,顾眉生就撺掇着栾亦然也上场去比赛。

    栾亦然还真是有些技痒了,但他看了眼径直走向看台的顾眉生:“不冷吗?”

    顾眉生抱起他刚刚脱下来的羊绒外套披在身上。

    栾亦然笑,转身走向了球场。

    那年轻队长一算人数,缺了个裁判。于是望向看台上的顾眉生:“你有没有兴趣做个裁判?”

    顾眉生大方地答应了。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顾眉生可不懂什么足球的比赛规则,但凡看到有人阻止栾亦然,她就吹响了口哨。

    瞎吹。

    她纯粹是瞎吹。

    一群男人难免被顾眉生弄得有些上火,朝着她吹胡子瞪眼,“美女,捣乱是不是?!”

    顾眉生无辜地摊了摊手。栾亦然站在人群中,好笑地看着她,有些头疼地扶额。

    好不容易找到个懂球的路人做了裁判。球赛终于再次开始了。

    栾亦然绝对是高手。传球,助攻,长传,绝不含糊。

    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连续进了两个球。

    顾眉生坐在那裁判旁边,一会儿吹口哨,一边扬手欢呼,兴奋地好像是她自己进了球似的。

    那裁判看着看着,真心觉得身旁的顾眉生远比那场球赛好看多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眉生,心里还在犯嘀咕:这样精致的五官,绝对是哪个明星吧?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叫什么来着……

    就在他望着顾眉生愣愣出神的时候,一颗足球从很远处以极快的速度被踢了过来。

    “哎哟!”那裁判被砸了个正脸,疼得哇哇大叫。

    栾亦然冷冷扫了他一眼,拉起顾眉生的手直接离开。

    回去的路上,栾亦然走得的步伐又大又快,顾眉生的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

    她这哪是在走路啊?她分明是在被男人硬拉着在拖行,一双腿渐渐觉得又酸有疼。

    顾眉生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累了。”

    栾亦然终于走慢了一些,他转过头看她,目光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脸上。

    顾眉生觉得男人的目光有些奇怪,朝着他眨眨眼:“我脸上有东西?”

    栾先生轻哼了一声:“丑死了。”

    顾眉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活了21年,马上就22年了。从小到大,栾亦然倒是第一个说她长得丑的人。

    她表示有些不开心,反驳:“哪里丑了?”

    栾亦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没什么好脾气,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就是个小豆芽,笑起来缺了两颗门牙,手心里都是曲奇饼干粉末,脏兮兮。”

    好吧。顾眉生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男人的大手,却见他不悦地挑了下眉梢:“我倒希望你一直丑下去。”

    顾眉生:“……”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紧紧搂在了怀里。微凉的唇紧贴着她同样被风吹凉的耳朵,她听到栾亦然在她耳边说:“住在唐家,见到唐胥了?”

    “……见到了。”顾眉生停了停,继续道:“还一起吃了饭,聊了天,看了电视,听了音乐。”

    男人脸色越发不好了。

    顾眉生才不理他,说:“反正人家没说我丑。”

    栾先生表示不屑,轻哼了一声:“见色起意。”

    “……”顾眉生隐隐好笑,望着他,说:“栾亦然,乱吃飞醋,有意思吗?”

    栾亦然打死不承认自己乱吃醋。他望着顾眉生神采奕奕的脸,又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猛盯着她瞧的样子,忍不住隐隐咬了牙:“顾眉生,你以后不许跟其他心怀不轨的男人离得那么近!”

    顾眉生没有回答。一双水润蓝眸就这样隔着冬夜星辰柔软的淡光,极安静地望着他。

    栾亦然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女子那双蓝眸牵动了,他看着她,柔声道:“腿酸了?”

    顾眉生还没来得及点头,整个人已经被男人背上了厚实的肩膀。

    寒风吹得人隐隐刺痛的冬夜里,栾亦然所有的心事都被沉淀了。他问女子:“会怪我吗?”失了理智,将情绪起伏都摆在了脸上。

    顾眉生将脸侧靠在他厚实的背脊上,摇了摇头。

    那种感觉很难以用三言两语来诉说,她望着栾亦然这一路走来的情绪变迁。

    数日不见,重新见到她,他眼中有不想掩藏的欣喜。

    年末,栾亦然是很忙的。但他却在这里陪着她散步,陪着她消磨时间,为了她而心生心悦,又为了她而着恼吃醋。

    城市路灯下,顾眉生轻轻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心,纵横交错的掌心间有错落的火光倾洒。

    她的手掌算不上大的,却如此轻巧地控制着这个男人所有的七情六欲。

    两个人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男人湿热深浓的吻就已经欺了上来。

    顾眉生躲闪不及,在他怀里一时显得有些僵直。男人却显然会错了意,在她耳边柔声道:“别怕,我知道你来了例假,我有分寸。”

    顾眉生在他怀里咬了咬唇,说:“其实,我没有来例……”她的话还没说话,只隐约瞥到了男人眼中划过一抹欣喜若狂的神情,随即便被他压着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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