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卉笑吟吟地说道:“祖母,我看六妹妹现在比以前气色好多了,也不见得惧冷。”

    “精神也好,祖母,六妹妹是有福之人,以后,必多子多孙。”

    寝房中添了人,热闹了起来,谢良媛问了两姐妹这些年的情况,让青荷去她房里拿了两套金装玉库的首饰,赠给了两姐妹。

    两姐妹也没推托什么,陪着谢良媛聊了半个时辰后,担心她身子容易见乏,便告辞了。

    其间,无一人提及钟氏的事。

    让谢良媛暗暗感叹,到底是谢老夫人教出来的孙女,比起谢良敏规距懂事多了。

    众人散了后。内寝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谢老夫人叹息道:“你大伯母的案子判下来了,定了流放千里的罪,只是这会遇到天冷,所以,暂关在牢中,等过了冬,就得送押走了。你大伯派人去通知你两个姐姐进京,让她们母女道个别。这两孩子真懂事,不吵不闹,也不曾开口求着什么,知道是自己母亲错得厉害,所以,只偷偷打点,让你大伯母在狱中好过一些。估计到明年春,你大伯母上路,她们还会来一趟。只是卿书……。”

    “大哥哥不是愚笨之人,他肯定是去查谁借了他的手,利用谢家敛财,祖母,您不用太担心大哥哥。”谢良媛现在对谢卿书连恨都没有,从谢老夫人的角度出发,她现在倒希望谢卿书能回到谢家。

    “但愿吧,哎,这孩子一走就是几个月,让人放心不下。”谢老夫人重重一叹,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孙子,在感情上,老人一时无法放开,进又又道:“如果卿书在,钟家的事留给他来处置是最恰当的。”

    “钟家?哪个钟家?”谢良媛一时会意不过来。

    “你伯父写信给你两个姐姐时,也差人跟你大伯母的娘家人支会了一声,谁知道,你两个姐姐刚落了脚,那钟家的人就闹了上来,非得说是我们谢家坑他家女儿,闹得整条街都轰动了。”

    谢老夫人原是想给点银子打发,这一闹,她一文钱也不愿给了,若再上门闹,就直接报官。

    “不需要报官,让我来治治他们,担保他们溜得比贼还快!”谢良媛眉间掠过肃杀,冷然一笑,“钟家的人每年来谢家过年过节,那嘴脸,祖母您不是没瞧见,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原就乡里一霸,这会,居然把这痞气带到了天子脚下。”

    这事,若是以前谢卿书在,凭他的能耐,估计会把钟氏娘家的人摆平,恐怕使的手段也是见不得人,但谢老夫人及谢晋河和谢晋元全是正经的生意人,做不来那些下暗地里下狠手的事。

    对付这种人,就跟对付蔡氏的兄长一样,让南宫茉和周舟来出面,干脆利落地打断他几根骨头,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再折腾。

    “丽人妆呢,我方才听说买了丽人妆的人跑到我们谢府门前闹了,难不成,也算在我们谢家的头上?”

    “这事,必定有人在背后操纵,当初我们谢家和郦海瑶签了契约,若货品出状况,丽人妆负全责,至于八千万两银子,也是消了帐的,如今,不知道谁传出,说当初这八千万两就是用于万一货品出问题,拿这笔银子当赔偿,一以赔十,所以,一堆人上门闹事要赔款。”

    谢良媛默默啃了一下手指,心道:如果郦海瑶乖乖回去,可以放她一马,可瞧这阵势,分明就是郦海瑶和周以晴在制造八千万赔款的流言,摆明了她们亏了,也不让谢家赚。

    所以,这帐,还得跟着慢慢算!

    下一瞬,谢良媛双眸便弥上笑意,她挨近谢老夫人耳边,絮絮叨叨一番后,谢老夫人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这孩子,鬼主意就是多。”

    “谁让郦海瑶和周以晴趁着我不在,欺负我的家人。”谢良媛双颊因兴奋而嫣红,嬉笑着:“她们不老实,合着凑上门给我打脸,我不打,她们还不乐意呢。”

    这岂止是打脸,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谢老夫人喜欢。

    这种事,要是听起来,谢老夫人或许会觉得对方手段太过阴暗,但换到了谢良媛身上,怎么看就是怎么顺眼。

    “话说回来了,媛儿,你这回身体如何了?”

    提及此,谢良媛瞬间神彩飞扬起来,“这会爽了,不用吃黑糊糊的药,不用扎针,皇上说,先养了几个月,把身体养壮实了,再动手术。”

    谢老夫人疑惑:“这次你下江南,没动手术?”

    “嗯,这一次只是调养。”谢良媛回来之前,就决定暂时隐瞒家人,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皇城,“祖母放心,媛儿福大命大,以后肯定活蹦乱跳。”

    午后,谢老夫人通知在谢家内堂设小宴,席间,除了谢良双和谢良卉外,只叫了蔡氏母女。

    并没有通知周以晴和郦海瑶。

    谢良媛瞧出,到这时,谢老夫人连该有的礼数也不准备给周以晴这个所谓的郡主。

    刘氏和谢晋成未归,所以,午后,谢良媛便回碧慧阁休息。

    黄昏,天空暗沉,乌云密布,雨雾蒙蒙青黑。碧慧阁外寝窗前一侧,几枝新梅带着雨雾润泽,怯生生的从廊下探出,蔼蔼水气氤氲在那纤细的枝头,空气中弥漫着泌肺的湿意,夹带着淡淡的梅花清香。

    山雨欲来风满楼,吹得廊道上的宫纱灯左右摇晃,谢良媛趴在窗口,仔细思忖着接下来对付周以晴的计划,想到今晨看到她眼角那诡异又浓重的眼影,削瘦的小脸绽开了一丝笑颜。

    “你呀,端出这表情,朕就知道,谁该倒霉了!”

    听闻熟悉的声音,蓦然转身,只见——

    那人斜靠在廊道边的一根柱子上,墨色的襟袍微敞,露出了一截白皙的领口。

    昏暗中,他的眸子璨灿如星凝望着她,与她眸光相接时,他悠淡如星海的眸子漾开一丝艳丽的诡波,她突然主心悸了起来,体内猛地窜起一波快过一波的热意,从心脏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全身血脉奔流而去!

    口干、舌燥、双颊染脂……。从头到脚,渐渐地,酸软——

    眨眼间,那人已隔着窗她抱在怀中,手掌火上浇油般地在她的后腰轻搓起来,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脸贴向男子精美的锁骨,真的、真的、想狠狠啃上一口!

    这一想,气息,不由得更加急促,她强迫自已闭了闭眼,心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只要一触到他的身子,手脚就发软,心跳就不正常了。

    也正是此,今晨,在帝王銮轿中,她才拼命地吃着糕点,还故意弄得到处都是粉屑,就是强迫自己离他一臂之遥,否则,她担心自己化身为狼,扑了过去。

    她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误服了什么,可明明,只要他不在,她都很正常。

    感受到她低低的呻吟声,男人双手叉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提,将她从窗内抱了出来,抱着她步进了内寝,往柔软的床榻中央一放,将自已叠身于她身上,在她耳畔低低碎笑,“别怕,朕很快会让你满足。”

    南宫醉墨给的药,初服,会让身体很快恢复状态,服久后,会产生一种催情的效果。

    这真真是趁了他的意。

    ------题外话------

    争取明天上福利。

    ☆、103 一室幽幽艳香

    “媛儿……”兰天赐亲昵地将脸贴着她的脸,熨贴着,哑着声线问:“想不想?”

    两人已久不见亲密,虽然,在暗卫营中,最令她难堪的事,他也帮她做了,可那不是欲望。

    久违的感觉让她紧张得脚趾头都缩了起来,但要让她回答:想!

    她想抽他……。却没胆!

    所以,闭了眼,抿了唇,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他挥手一扬,窗门一声轻响,锁住了一室幽幽艳香。

    下一刻,兰天赐带着极致的耐性,如同饕餮,直到从窗纱透进来的夕阳余辉,变成了窗外的月光。漫长得,仿如从远古莽荒到了如今的车水马龙。

    少女那一双失了焦聚,水光潋滟眼睛,少女柔软唇瓣,青涩却初见妖娆妩媚,皆让他迫不及待地去这攫取,永无尽头。

    天色未亮,谢良媛悠悠转醒,懵懂之间,看到兰天赐站在轻薄素纱帘后,在悄悄穿着衣袍,在素纱微微晃动间,男子修长俊逸的身形若隐若现,谢良媛忍不住伸出手,掀开素纱,那人便转了身,在她床沿坐下,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中,柔声问:“天还早,怎么不多睡?”

    她知道他要去上朝,在暗卫营里,他已经整整陪伴了她两个月,可这会,许是昨夜的缠绵旖旎未从心头散尽,她握了他的手,向他倾了过去,他顺势将她抱在怀中,并捞了一下锦被,将她露出来的后背裹实,吻在了她的颈间,哑声道:“这是清晨,别挑拨朕,朕晚上再来看你,你多睡会,养足精神,等着临幸。”

    她瞬间一动不敢动,窝在他怀中乖乖。

    兰天赐也不敢有太多暧昧的肢体动作,好不容易压下的燥动,再被挑起,今日就别想上朝。

    因为昨天的事,把父皇给得罪了,这会,他肯定不敢火上烧油,所以,白日宣淫之事,还是留给鸾凤宫里的太上皇去做。

    待身体那股燥热散去后,他拨了一下她侧脸的头发,“去睡,别着凉。”

    夜里,他并没有吩吩燃炭火,主要是觉得老是炭火熏着,对她的肺并无好处。

    而他身子暖,将里将她抱在怀中帮着驱寒,足矣。

    “那,在营里,是谁每天天未亮便把我从温柔乡拉起来,去爬山看日初。”

    他低低笑开,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么记仇。”也不解释当时自己真的感到回天无术。

    她轻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该记的仇还是得记得。”她盘在他的膝上,抬眼浏览他的精致的五官,既然在天色未明的朦胧中,他那一双粼粼翠色眼睛,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兰天赐极为愉悦地低首,“嘴硬,明明舍不得朕离开。”

    谢良媛脸皮一烫,将脸埋在他怀中,手无意识抓着,却掬起一手的长发,她的心一恸,抬起脸,柔声道:“皇上,我为你梳个发髻好不好。”小兰君来时,有时玩得太凶,一身的汗,沐浴后,她给他梳过。

    “你会梳?”

    兰天赐的语气并无特别,可她听了,胸腔处却诡异一跳,一个念头飞快地窜了上来:会梳,麻烦就大了,指不定他会认为我给谢卿书练过手。

    兰天赐轻慢地削她一眼,“哦,你给谢卿书练过手?”

    谢良媛猛地掩了嘴,她又碎碎念了?

    进而飞快地摇首,“没给谢卿书梳过头,我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碰过。”

    兰天赐正待开口,耳畔响起暗卫的提醒,“皇上,再不动身,要误了早朝。”

    “今晚帮朕梳。”兰天赐他可不敢顶着她梳的发髻去临朝,帝王有帝王的仪容,天子威仪,不可随性。

    就如服饰,他平日喜墨色,但临朝时,他必定会着明黄色,梳发也有宫中专门的太监侍候。

    兰天赐正待起身,谢良媛猛地想起什么,复按住他的肩,勾下他的头,在他的耳畔细语一阵。

    “你喜欢做什么都行,高兴就好。”兰天赐将她放回碧绿色的枕上,少女长发流泻,如水草在碧波上荡漾,纤细的颈项下是柔曼得象没有骨架的身躯,想起昨夜盘蜷在他膝上,任他采拮的女孩,兰天赐身子霎时起了一层燥势,伸了手,将被子拉高,并掖实被褥两边,轻声道:“朕留给你的钟慧,她可以调动半数以上的暗卫,你尽可交付她去办。”

    兰天赐离开,谢良媛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谢良媛在暗卫营住了快两个月,刚去时,身子尚能自由行走,所以,耐不住烦闷的她,自然到处窜门,对西凌的暗卫也有一定的了解。

    方才,兰天赐话中之意,把钟慧留给她,也就是说,将来,钟慧就是她的人。

    她可以任意命令钟慧为她办差,只要不涉及危害到西凌国之根本,钟慧不会将她的行动上报给暗卫营。

    让她更意想不到的是,钟慧,看上去弱不经风的一个女子,居然能调动暗卫营半数以上的人,这是什么概念?

    谢良媛的心怦怦乱跳,兰天赐曾对她说过,西凌的暗卫的实力在西凌西北大军之上,是西凌最大的防御力量,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掌控了西凌近一半的军事力量?

    “我的天!”谢良媛忍不住呐喊出声,差点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

    许是外面的青荷听到动静,便偿试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稍等。”谢良媛坐起身,飞快地肚兜和亵衣穿上,方应了一声,“进来吧。”

    青荷端着托盘进来,“六小姐,老夫人昨夜里吩咐厨房熬了些红枣莲子汤,说是等您醒时,让您养养胃。”

    “六小姐,您吃了后,再睡会,这会天还没亮。”青荷将东西先搁在圆桌上,拿了火石,把灯点亮后,看到靠在床上的谢良媛两颜酡红,近时,不还能看见她血气从脸直散漫到胸前,像是绽放了春日桃花,想也不想,便伸手去触她的前额,发现没有发烧后,方安下心。

    谢良媛拂开脸颊一测飘散的长发,“青荷,你去备热水,我想沐浴。”昨晚欢爱后,兰天赐不允许她沐浴,只是手几根帕子帮她处理了一下。

    虽然知道身体不会脏,但总感觉怪怪的。

    青荷劝道:“六小姐,您身体刚刚恢复,不是不要洗这么勤,万一感冒了可不好。”

    “那你去打盆热水,我稍稍擦洗一下,昨晚睡得热,出了一身汗。”谢良媛谎话说得面不改色,青荷也不疑有她,便走了出去。

    谢良媛漱了口,刚吃半碗的红枣莲子粥,青荷便拿着换洗的衣裙进来,身后,三喜端着热水,还有另外两个外寝的丫鬟端了两盆炭火。

    稍稍擦洗后,青荷见天色尚早,便劝着她再睡一会。

    “我还是起身,去看看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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